《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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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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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齐跌入那雕刻精致的石床上……

两个人一阵痴心缠绵,都是初度云雨会巫山,凌雪红如一头柔顺羔羊,依偎雁秋怀中低低的啜泣,罗雁秋却轻怜蜜爱,说不尽山盟海誓在天比翼的话来,红姑娘在雁秋怀中抬起一双泪光溶溶的妙目,轻声说道:“秋弟,我把女儿家珍逾性命的清白身子交给了你,从今后我们是生死一体,谁也不能一个人活着。”

她说到此处,倏然一正面色,坐起身子叹口气道:“唉!我还说什么呢?只可怜我苦因师伯和恩师对我一片苦心孤诣的培育恩情,他们原想使我参悟玄门秘奥,习那伐毛、洗髓、练神还虚的上乘工夫,逐渐再坚心清性,澄清尘念,到那无我生像,化气合神的武家玄境,谁知无端竟碰上你这个魔星。”

罗雁秋被凌雪红深情惋转而略带悲怆地一说,不由他剑眉一皱道:“红姊,不要说你不放心离开我,就是我如不见姊姊也想得要死,我们是一对同命鸳鸯,谁也不能再离开谁,何况我还想姊姊每日能指点我的武功呢!”

凌雪红心神微动,坐起身嗤地笑道:“只要你心中永远不忘记我这个红姊,我就为你赴汤蹈火死也心甘了。”

罗雁秋被她说得心中一荡,又是感激,又是怜爱,他两臂一分又把红姊娇躯抱在怀里,一阵轻柔的抚摸,闹得凌雪红不住地格格媚笑,正在他们俩缱绻调情调笑的当儿,忽然传来一声猿啸,凌雪红挺娇躯挣脱雁秋怀抱,穿好衣服,伸玉腕整理下鬓前云发,娇声说道:

“秋弟,猩猿报警,必有所见,我去查看下就来,你稍坐勿动。”

说话中抓起枕边的镖袋,一长身翩如飞燕,一闪而逝,罗雁秋睁着俊目,未看清这位娇妻是如何的走法。

凌雪红施展神行无影之身法,一闪而出石室,宛如轻烟闪电,其快无比,抬头看去,果然守在室外弯道口处的白色猩猩已然不见,大约追赶来人去了。

秀眉一耸,三起三落,飞出去十五六丈远近,赶到石洞出口,飞上洞外数丈高的一个屏风似的大黑石顶,合拢眼神四下瞧去,见对面峭壁顶上一点白影一闪而逝,料是那只白猩猿追赶敌人,慌忙赶去,一到峭壁底下,玉臂一抖,展开“凌空虚渡”绝传神功,闭了一口气,手足并用贴壁飞上。

登上峰顶一看,靠西南角上站定一个朱服儒巾,剑眉朗目的中年男子,双手空空背插铁萧,神色从容,一派文士书生气慨,那白色猩猿似已吃过人家的苦头,在离那人不远处站着,怒口暴吼,双目突出,却是不敢向前扑去。

凌雪红心中蓦然一惊,暗想,这只白色猩猿力大无穷,身坚逾铁,爪能碎石,利齿如剑,来人竟能瞬间制服,不敢相犯,确不可轻视,先喝退猩猿让它返回守洞,才转身对那中年文士娇喝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偷入人家姑娘深闺,如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就休想再出青灵谷地境。”

那中年文士初见姑娘,亦似为她的美媚而感到惊奇,听她说完话却微微一笑答道:“我无意到此,见这幽谷之中景色甚佳,一时游兴,不想误犯洞府,已被那个白毛畜生追了一阵,足可抵我这无心之过吧!话已说过,在下要告辞了。”

说毕,一扭身就想退走,凌雪红冷笑一声道:“听你说得倒是满合情理,不过你既能制住我养的白毛畜生,料必身怀绝技,如不留下两招,未免太负你此行了。”

那中年文士被红姑娘拿话一逼,倏而剑眉一竖答道:“姑娘这话未免逼人过甚了,这荒山幽谷,原无主人,难道只许你一个人息居赏玩,就不许别人涉足其间吗?小姑娘你不要自视过高咄咄逼人。”

凌雪红被他说得心头火发,秀眉一扬,暗运真功,玉腕疾翻,娇叱一声:“少要利口狡辩。”

人随声起,离那中年文士还有一丈多远,双掌疾推,一股绵柔之力直撞过去,那人初尚认为姑娘所发不过是劈空掌力之类,等到对方掌力发出,才觉着不对,竟是气功中最高的“太乙气功”掌力,暗道一声:“不好。”

慌忙拔身想避开来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猛然一声轻喝:“三弟勿动,此乃太乙气功!”

声未住飘飘然破空落下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来,右手一伸一推,亦打出一股绵柔之力,双方力量一接,大和尚站起微笑未动。

凌雪红却感心神微微一震,不由后退数步,大和尚对红姑娘笑道:“小姑娘,这种太乙气功为武门中至高功夫,平日既无怨仇,何必下此毒手,未免太过于狠点了吧!”

凌雪红见那文士既能制住自己白猿,绝非平常人物,因而一出手就用了苦因师伯传授的凝神化力的“太乙气功”,想使对方吃点苦头,也未存心伤人,哪知半路中又出来一个大和尚,现身之后亦发出“太乙气功”,一交之下把自己震退数步,如非对方适可而止必遭重伤,虽然自觉功力不敌,但凌雪红自小在苦因禅师和净尘庵主爱护之下,哪吃过这种苦头,气得她眼圈一红差一点流下泪来,她银牙暗咬说道:“老禅师,好太乙气功,小女子还要讨教。”

说话时身子一撤,探镖袋右手取出五支子午透骨钉,左手扣了十二粒菩提子,暗运内劲,翻玉腕刚想打出,猛闻一声沉喝:“红儿住手,你有多大本领,敢和东海三侠动手!”

声落人现,飒飒微风中,绝峰之顶又多出个身披袈裟,童颜皓须的高大老僧来

第六回回首话前尘天伦梦觉认慈亲

那突来老僧一现身,凌雪红娇喊一声“师伯”,慌忙跪下去行礼拜见,老和尚两道冷电似的目光一扫凌雪红,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一皱,口中哼了一声,却对旁边站的东海三侠中的慧觉长老,说道:“适才红儿无礼,两位请看老衲薄面饶她一次吧。”

慧觉长老认得此人正是号称空门中第一奇人东海无极岛的苦因大师,慌忙对一萍生说:

“三弟,这位就是无极岛的苦因大师,快来见礼。”

说完话,立时合掌当胸笑道:“我们无意游此,见这幽谷风景甚佳,三弟信步误入石洞,不想和这位姑娘引起冲突,风闻大师已闭关坐禅,何亦来到这大巴山中?”

苦因大师合掌还礼,叹口气道:“老衲原世外人,已出三界五行之外,可恨昔年一笔夙愿未了。”

说到这里指着凌雪红道:“还有这个孽障,致又害我坠劫红尘!”

慧觉长老一听口气,知苦因大师和这小姑娘必有着特殊关系,不由转头又看着姑娘,果然是美媚绝伦,人间尤物,这当儿苦因大师已回头对凌雪红叱道:“红儿,还不快过去向二位大侠谢罪吗?”

凌雪红被师伯一叱,只得忍着一肚子怨气,莲步款移,走近慧觉长老和一萍生深深一揖,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小女子刚才冒犯两位大侠,望恕不知之罪。”

慧觉长老、一萍生连忙还礼同声说:“姑娘不必多礼了,我等一大把年纪,仍难消除火气,姑娘如此,反使我等更觉汗颜了。”

苦因大师笑问道:“东海三侠,洒脱不群,从不受武林中名利所束,二位何来此乌烟瘴气的大巴山中。”

慧觉长老苦笑一下答道:“贫道三人草莽之辈,只望能老死荒山做一闲云野鹤,不想前孽纠缠,武林中杀机弥漫,本想仗我佛慈悲,消弘这场浩劫于无形,谁知天意难于挽回,一言承诺惹火自焚,不期而卷入漩涡中矣!”

苦因听后笑道:“我佛曰因果二字,巡回轮转,循环报应,谁又能独善其身。我辈空门中人,止水之心,亦常不觉陷入其中,前因既种,后果虽苦亦欲罢无能了。”

这两个大和尚谈起前因后果的佛理来,凌雪红瞪着一双秋水明眸,表面上呆呆静听,其实一颗心早跑到罗雁秋身旁去了,过了阵工夫,慧觉长老、一萍生才告别苦因大师,疾驰而去。

俩人走后,苦因大师长眉深锁,面如寒霜,双目神光直射到凌雪红的脸上,红姑娘自懂事就没有见过师伯这付冷肃的面色,不由心中打一个寒颤,娇喊一声师伯向下一跪,抱着老僧双膝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不知过了有多少时间,凌雪红只觉着一只颤抖的手挽起自己的玉臂,慢慢地把她拉起来,她抬起头,一双红红的眼圈,含着盈盈泪珠,见苦因师伯长眉已展,而且满面慈爱之色,眼中亦似隐蕴泪水,一脸凄惶的慈喝了声:“红儿,不要再哭了,十九年来我一直隐藏着这件秘密,唯恐告诉你后,父女天性,慈爱所及,影响你的成就,不想我费尽苦心还是无用,你依然跌入尘劫情海之中,唉!天意使然,人力何能挽回,你不是常常问到你的出身来历吗,今天我不得不把这段隐秘告诉你了,孩子……你哪会想到你的生身父亲就是你苦因师伯呢?”

苦因大师这一段话,听得凌雪红似懂非懂,她呆睁着秀目,怔怔地望着苦因大师,老和尚却拉着红姑娘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叹口气简要说出下面一段经过:

苦因大师俗名凌野风,青年时代,与师妹雪秀茵并骑江湖,留下许多美谈。婚后生下一女,取名凌雪红。不料女儿刚满三月,雪秀茵被人谋杀。

凌野风把女儿交给爱妻生前的女友昆仑山烟霞洞净尘庵主余因,仗剑入江湖,探寻杀妻仇人。

谁知匆匆三年,一无所获,凌野风悲愤之下,跑到爱妻墓前痛苦一场,便想拔剑自刎,适逢东海无极岛空空大师由此路过,禅语点醒梦中人,凌野风遂拜空空大师为师,来到东海。

凌野风在空空大师指点下,渐渐的参悟了佛门因果,到无极岛不过三年,空空大师即坐化圆寂,于是继承了大师衣钵,一方面潜研苦修大师遗下的佛门上乘武功,一方面仆仆风尘往返于无极岛和烟霞洞,想把女儿凌雪红造成一个武林奇材,可喜凌雪红生来就天资过人,又经恩师苦心培育,很快地就入武功神境。

凌野风同时还有另一个心愿,希望女儿将来学成本领,亲手替死去的娘亲报仇。据十余年来凌野风四方印证所得,爱妻雪秀菌是死在玄阴叟苍古虚门下大弟子赤煞仙米灵的玄阴掌下,凌野风已入空门,不愿再手沾血迹,这一世宿愿只能指望女儿完成。由于女儿师父净尘庵主未入空门前俗家姓红,抽以给其取名凌雪红,实台父、母、师三姓而成。

凌野风说到此处,凌雪红已是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起来,抱住苦因大师的双腿,一面哭一面诉说:“父亲啊!你不孝女儿至今才明白自己的出身来历,我娘那血海深仇已有十九个年头了,天可怜,我连娘的面也记不得了,娘呀!你死得好苦啊!父亲啊!女儿痛死恨死……”

凌雪红一阵哭闹,急痛攻心,人竟晕厥过去,苦因大师虽已了悟佛门因果,但他必竟也是人,不能斩情灭性,断义绝亲,竟也是全身乱颤,老泪纵横,慌忙扶起凌雪红一按一推,凌雪红悠悠醒来,扑地跪到苦因禅师身边,哭喊道:“父亲,你把娘葬在何处,快带我这不孝的女儿去拜拜娘的坟墓……”

苦因道:“傻孩子,你且定一定心,你娘的墓以后自然要让你拜奠,但路途很远不必急在一时,我问你,刚才你见我时一脸恐慌之色,且眉目透暗,分明已破真元不久,此人现在何处,快些告诉我,不准隐瞒。”

说时脸上又恢复了一片肃穆之色。

凌雪红被苦因禅师这一逼问,立时粉面失色,心中也清醒很多,自己认识父亲且正在急痛之际,想不到他会一下问到这上面去,叫自己如何回答呢?这当儿她心口相商,无论如何瞒不过苦因一双神目,只得忍羞嗫嚅道:“女儿罪该万死,愿受责罚,他……现在峰下石洞之中……”

苦因大师未待话完,拉了红姑娘飞下峰崖,坐在石洞不远处一块碧草地上,对凌雪红道:“快把他带来见我,然后再作主意。”

凌雪红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跑回石洞。

罗雁秋正等得着心神焦急,一见红姑娘无恙归来,立刻高喊一声:“红姊姊。”人便扑过去抱住她玲珑娇躯,又微带怨意地问道:“红姊,昨去了这样久,把我等死了。”突然他觉得雪红玉手冰冷,娇躯抖颤,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问道:“红姊,你怎么啦,受了伤吗?

姊姊……”

凌雪红见他的慌张神色,多情模样,只感动得眼圈一眶泪水盈睫,叹口气答道:“冤家,现在我父亲已看出我们的勾当,叫你出去相见。事已至此,你现在就和我去见见他老人家再说吧!”罗雁秋眉一皱道:“奇了,你不是说过你没有父母吗?怎么不到半天工夫竟又出来一个父亲呢?”

凌姑娘哪有工夫细说,只简略地一提,拉着秋弟弟就往外走。

罗雁秋怀着鬼胎,满目迷惘,跟着红姊姊走出石洞,果见不远处一个高大老僧端坐草地。

凌雪红拉了他一阵风似抢到老僧面前一跪,罗雁秋壮着胆,嗫着声道:“小婿有罪,求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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