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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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霜寒-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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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停,妄想抵抗么……”就当他们喝喊声中,狂老儿突然大发神威,双桨并用,先用力一齐拨动江水,激起猛烈的浪头来。

然后看准了贼船,双桨齐飞,连拨江波,带打贼船,横扫过去。

须知狂老头这一双铁桨,乃是纯钢精制,多大的怒波狂涛,也打不断,重量也不轻,使用起来,长短远近均可随心。

当年五侠闹江州,狂叟又铁桨威震浔阳江口,武林中谁不闻名丧胆,如今双铁桨再决出世,贼人哪知厉害。

刚好有两条快艇贪功心切,抢在前面,吃铁桨激起来的怒涛迎船一打,快艇立时便被翻高五六尺,跟着浪头又一卷,登时随波沉入江心。

另一只快艇,侥幸躲开了浪头,却被铁桨扫中了船头,“轰”然一声响,立被打碎。

那船头上手持兵器的一名头目,似被铁桨同时扫中,狂吼了一声,也栽入水中。

两船既毁,跟着又是十来条船冲到。

柳元善手中铁桨又是一拨一扫,掀起巨浪滔天。

须知贼人们这些快艇,并不长大,乃是以轻快为胜,船身轻灵,贴水打桨而驰。

那些操船的人,全是多年的水上积盗,被踏波无痕奚平收服,归入了排帮,在欧阳清管束之下,倒也不敢胡作非为,可是心中总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如今排帮归了天蝎教,成了个同恶相济,他们的气焰也立即嚣张,仗着精能水性,可也真作了不少恶事。

可是,他们今天碰上了铁桨狂叟,却就不行了。

在双铁桨猛拨迅击之下,掀起滔天巨浪,当头的几只小艇,已然被浪抛起,只一落下,定然必被狂涛卷去。

那为首的几个头目,自恃水性不凡,情知小艇必翻无疑,打算不顾一切,飞纵向铁船上去。

哪知,随着小艇涌波下降之势,人方纵起。

倏地一股急流卷来,带着一片又长又大的铁桨,已横扫而至。

但听几声惨嗥之声过处,那几个小贼人连人带船,一齐被铁桨打飞,转眼间,随波没入江心。

跟后抢进的几条船,来势甚急,眼见自己人死得那么惨,不由激发了凶悍之气,不见机而退,更是向前猛冲。

狂叟柳元善突地又是一阵怪笑,笑声中,他觑准先前被铁桨所激起的浪山,正向船外倒去,为势又猛又急,竟是直压对方船头。

他笑声倏敛,立即双桨齐飞,猛力在水中一拨。

跟着又是大片巨浪,激起如山,推波助势,迎着冲来的快艇压落。

惨叫声此起彼落,方冲到跟前的那十只小艇,又被打飞,破船和浮尸,纷纷被卷入浪涛漩涡低处。

排帮方面,估不到对方有这么厉害,甫一照面,对方连兵刃都未用,只听到几声怪笑,接连几桨过处,便打翻了十几只船,伤了二三十名水性颇高的帮中弟子,不禁又惊又恐。

又是一响胡哨声起,排帮的船只,竟然不怕厉害,厉声喝骂中,又复争相往前冲来。

百愚上人猛地又把舵一扳,笑道:“狂老儿,安定地走吧,何必多造杀孽。”

舵一扳正,铁壳船蓦地一个转折,船又改走直线。

狂叟柳元善又是一声狂笑,双桨一举,拨浪分波,疾驶而下。

但见两岸狂涛奔腾,惊波怒浪,翻翻滚滚,急驶如飞,休说排帮的船追赶不上,就是那汹涌如山的波涛,也难挨近铁船。

转眼间,铁船已冲出重重包围之外。此际月正中天,影浸江心,天上水底两面镜子对照,越显得水天莹澈。

众人又在新胜之余,对此江上明月,谁也忍不住兴高采烈。

云霄捧起一小罐竹叶青,咕噜噜先向腔中灌下去大半罐,抬手一拭嘴边余沥,笑道:“老爷子这一手大江飞舟,双桨荡魔,值得我浮此一大白。”

狂叟柳元善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打算借故喝酒哇!那可不行,老实告诉你,酒带的不多……”舱中的千痴上人接口道:“有酒得分我一杯……”柳元善笑道:“你不是晕船吗?还是睡你的吧!”

千痴上人道:“只要有酒,我也就不晕船了。”

铁船驶行速度稍慢,千痴上人不知是酒瘾发了,或者是因船行稍稳而心中平静,竟从舱中钻了出来。

就在他方一脚跨出舱门的一瞬间,铁船突地一荡,他身形猛一摇晃,方“哎哟”了一声……船后竟然有人随声附和,响起了几声惨叫,同时似有重物坠水之声。

云霄等小兄妹们,还以为是千痴上人栽下水去了,急忙回首惊顾,却见痴老儿仍然好好地倚着舱门而立,神色也显得惊异。

原来那是排帮中两名水上头目,从水中疾泳追来,打算立功逞能。

柳元善早就发现了,连手中的铁桨也停了下来。

水中两人,不知死星照命,还以为自己的水性很高,连快如奔马的铁船都能追上,于是,立功之念越甚,就更是加劲了。

正当他们刚刚赶上铁船,方由水中冒起的瞬间。

柳老头就有那么快,倏地双桨一横,一推一拖,啪啪两声,正打中两人的脑袋。

骤然两声惨叫,手脚一挣扎,人便下沉,一缕冤魂,大约已奔向了水晶宫。

由于这么一耽搁,倏闻呐喊之声又起。

就见满江都是船影,齐声高喊:“休放走那小船,留下姓云的来!”

柳元善笑向云霄道:“小子,听到没有?万船齐发皆为你,名声不小啊!”

云霄笑道:“哈哈——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云霄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说话之间,排帮船队已然又逼近上来。

在百十只小船拥卫中,有一艘大型快船,船头上站着两个相貌凶恶的汉子,身穿水衣水靠,手中各持着一件非常奇特的兵刃,明月清辉下,看得逼真。

右边那汉子,满脸落腮胡子,站在船头,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儿,四十多岁的年纪,三角眼,一脸横向,额上隐现几条刀疤。

左边那一位,年岁较轻,约有三十岁开外,他正高举着手中奇形兵刃,在指挥那些水贼划船急追。二人一边催船,一边口中齐声喝骂道:“老狗识相点!快留下你那条船和性命来,你今夜就是逃进了水晶宫,我们也会追你到龙王殿!”

柳春忍不住还声骂道:“凭你们这些鱼兵虾将,还能阻得住我们!我看还是你们识相点,赶快夹起尾巴跑吧!如果惹恼了我们老爷子,他那一对铁桨就不再留情了!”

那满脸落腮胡子的汉子接口道:“小东西,看你胎毛未退,却冒得大气,你打听过没有,惹了出水蚊熊震江熊大爷,该是什么个罪名?”

舒元插口笑道:“惹了你等于好鞋踏上了臭狗屎,有点嫌脏的罪,可对?”

右边那汉子突地厉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柳春接口还骂道:“别发威,吓不倒谁,有胆子只管来,不来就是我的孙子。”

出水蚊熊震江一听这两个小孩口齿尖利,不由气得怒吼连天,立把手中怪兵刃一挥,喝道:“弟兄们,暗青子招呼他们。”

他这一声令下,刹那之间,响起一阵嗖嗖之声,各式各样的暗器,全都集中朝铁壳船上打来。

镖箭如雨,弹丸似风,划空发出声声尖锐的呼啸。

船上各人,舞动手中兵刃拨扫砸打,暗器纷纷落水。

群贼怒吼呐喊,声连数里,来势凶恶已极,震撼着江波水面。

此际,那千痴上人忽然钻出舱来。

柳春总是年轻,心诚情热,忙道:“痴老爷子,你不是晕船吗?

快回舱去吧,小心暗器伤着了你。”

千痴上人叹了一口气道:“不行,我被这班鱼鳖虾蟹闹得睡不着,干脆打发了他们算了。”

柳春热心肠,还是不放心老人家,忙道:“老前辈,你晕船站都站不稳……”柳元善插口道:“春儿,你就少管点闲事吧!痴老儿哪里晕船,他是害的懒病,睡足了,也得出来现现宝了。”

柳春诧异地道:“爷爷,是什么宝呀?”

柳元善笑道:“你先别问,我猜你痴爷爷回头会传给你的、”柳春笑道:“那一定是种出奇的武功,啊?”

柳元善笑道:“叫你不要多问,多磕头就行……”柳春实在有些不懂,呆呆地向他爷爷看去,狂老头不住地朝他挤眉使眼色。

他不由心中一动,就势往地上一趴道:“痴爷爷,春儿给你磕头了。”

千痴上人见状,朝着狂叟一瞪眼,倏地跳起脚来道:“老狂,你这是什么居心,有这样教孩子的吗?”

柳元善笑道:“你不在舱中睡觉,谁请你出来了,人家孩子可是给你磕头了,你好意思不管。”

千痴上人仍然是跳着脚,嚷道:“我说不管就不……”一声未了,嗖的一颗弹丸,正打在他肩胛之上,力道还真不小,打得他哽了一声。柳元善笑道:“上天有眼,我看你管不管!”

千痴上人哼了一声道:“好!我算又上了你一次当,小东西还不快起来,等我得空传给你就是了。”

柳春也是福至心灵,闻言咚的一声,又磕了个响头,方站起身来。

千痴上人又嚷道:“愚夫子,咱们配合着点,你也该露一露弹指神功了。”

他在话声中,已从手腕上退下来两个赤金手镯,有两根牛筋绳连着,丢上了半空,右手紧握绳中,一上一下地晃动起来。

初时还不觉什么,等十数次上下之后,竟然越动越快,且发出嗡嗡声响,劲风自生。

对方打来那些暗器,只一进入这劲风圈内,立即被反震回去。

同时那百愚上人,也佝偻着半身,双掌平放在水面,十指乱弹,水花泼刺刺地溅起,化成一条条水箭,纷纷射向贼船。

这么一来,只打得排帮船上那些贼徒,惨叫连声。

柳元善趁这当儿,双桨一贯劲,破浪疾驶而行。

排帮中人哪里肯舍,仍然尾随后追。

无奈此际风高浪急,江水汹涌,铁壳船走得又快,尽管他们苦追不舍,喊杀声喧,却奈何不了旁人。

这时,那铁壳船夹浪而行,宛如一条鱼王,后面跟着无数小鱼群,贴波而游。

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业已斜西,清光依旧映人,云白星稀,水天一色,不时扑面吹过来阵阵江风,清澈心脾。

无奈这种胜景,江上人却无暇赏玩。

东方曙光已露,远远已望见了江陵县城,上下客货,都在此停泊,时当太平盛世,民殷物阜,两岸帆樯,如林如织,十分热闹。

云霄等人,方出虎穴,哪有闲情赏玩,只是添了些食物,起锚再走。

从这里向下走,倒是个大地方,旧名浔阳,今称江州,当年宋江曾在这里题过反诗,黑旋风李逵也在此处斗过浪里白条张顺,就以上二十年来说,七侠闹江州,力战天蝎八尊者。

往年的七侠,今天却来了三位,狂、痴、愚,他们是旧地重游,都不禁兴起无限感慨。

浔阳楼风光仍旧,店主人为了招徕顾客,将当年宋江所写来的那首:“西江月”词,裱装起来,悬挂在敞庭当中。

狂叟柳元善为了凭吊往事,当然要登楼痛饮。

其实凡是来到江州的人,有谁不到浔阳楼光顾一番?不登浔阳楼,就等于没到过江州。

浔阳楼除了烹调精美外,较驰名的还是鲫鱼,更重要的是这儿有着侑酒的歌妓,一个个都生得艳美。

因此,这家浔阳楼的生意,百年来一直未衰,一到傍晚时分,总是坐无虚席。

云霄等一行,老少爷儿们七人,将船一靠岸,就奔来这浔阳楼。

今天许是天色还早,楼上空座正多,他们就选了个靠窗临江的座头,坐了下来,点了酒菜,推杯畅饮起来。

云霄方举杯邀饮之际,忽然一眼看到那首:“西江月”,低声念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邱,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哪堪配在江州,他年苦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他将诗吟完,蓦地一掌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响,震得碟飞汤溅。

恰好痴老头正然就匙饮汤,一下子溅了满鼻子汤水,烫得他哎哟了一声,朝着云霄一翻眼道:“小子,你这算是干什么?”

云霄闻言,才知自己失了态,忙赔笑道:“老前辈,你别生气,我因为心中有气……”千痴上人长眉掀了两下,道:“胡说,你不让我生气,为什么你生气,非得还我一个明白不行!”

云霄道:“你看那首词,填得太岂有此理!”

柳元善道:“哈!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懂文墨,我得听人给评评理,怎么样的岂有此理?”

云霄道:“他那‘自幼曾攻经史’,当然是个读书人才,读书在明理,明理为作人,作人何用权谋,足见是个图谋不轨之辈。”

柳元善笑道:“也还评得有理,要不然他宋江何以能称雄梁山水泊,至今我们江湖中人,也还对他十分佩服哩!”

云霄道:“这种假仁假义之人,怎能令人佩服。”

百愚上人道:“好小子,你莫非打算要转移江湖风尚不成?”

云霄道:“江湖上讲究‘道义’二字,也就是说处之以诚,交之以义,诚或义,都是发自内心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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