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放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小狼,放肆- 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有十几个孩子在房子前上体育课,一个穿旧红色运动衣的女人,长辫子盘在头,带着他们在一个木桩上绑着铁丝圈的篮球架前打篮球。篮球架一看就不正规,不知道该属于那个年龄层次的孩子用才合适。

    早就有孩子看见从田间走过来的方骏和安琴,他们一说,那女老师停下来抱着篮球,身边围一群孩子,远远地注视他们过来。快走近时,那女老师把篮球往地上重重一拍,一转身就回教室去了。有的孩子跟着她往回跑,有的停下脚回头看方骏和安琴。

    方骏冲着那女人的后背大声喊:“岳倩你跑什么跑呀?”

    岳倩停下来,回身看看两人,脸上全没有好表情,很泼辣地回一句:“龙娃,你是又回来看风景来了,还是回来忆苦思甜来了?”

    方骏说:“你的火气咋就那么大,我该你们的?”

    “咋个了,未必看到你一定要眉开眼笑,我又不找你投资。”这个叫岳倩的老师抄着手,站在那儿脸冷冷的,身后围一群娃娃。

    她突然回身对那些小孩儿吼道:“看什么看,你们不都认识吗?!好生读书,出息了好回来参观。”岳倩一转身带一帮孩子们打篮球去了。

    方骏一点都不难受的样子,他自嘲地对安琴说:“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骨气,敢于把一切权势和金钱踩在脚下,不过是在他们求权势和求金钱求不到之后。”方骏冷笑两声让安琴非 常(炫…书…网)的不舒服。

    方骏带着安琴在两间教室外看了看,指给安琴说:“那两间上了大门杠子的是村里的卫生所,现在医生跑了,但房子还不能给学校用。两间教室里有一间很奇 怪{炫;书;网},坐着三十几个孩子。十几个大的坐在左侧,正在做作业,十几个明显很小的坐在右侧,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拿一本书边走边给孩子们听写。

    方骏深吸一口烟:“*的老周,当初带我们跳蛙跳一蹦老高,现在可能是跳不起来了。”他把烟往地上一扔退后几步上下打量着这排破房子。

    两人在月亮小学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没趣地走了。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是那个五十多岁的周老师,他在田埂上跑得风快,一点不像五十几的人。

    老远就喊:“龙娃、龙娃,咋逑不打个招呼,水都不喝一口?”

    方骏脸上有了笑容:“老周,升官了,听说你当校长了?”

    “你拿我开心呢,这个校长啥当头,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连民办的名额都挣不到。”田埂上不好并排站,周老师一脚下插在地里,这样好像他是在仰望方骏一样,方骏赶紧也站在田里去了。

    两个人拉着手不像是过去的师生,倒像是同桌的同学。周老师说:“听说有人要回来赞助我们了,我想一定是你,这里走出去的人只有你还有良心。”

    “我有啥良心,刚才岳倩见我像见鬼一样呢,我这一身除了钱可能就没有什么值得人敬重的了。”方骏尴尬地笑笑说。

    “你想哪儿去了,她那是见你……见你,嗨!你和她姐的事,记仇呢,乡下的女人就这点心眼。”

    安琴心里知道方骏可能和这个岳倩的姐姐之间有点什么。

    她想自己走近他也就几天的时间,就有这么几个女人出来了,方妈妈到底为他的儿子愁什么。

    方骏望着远处笑笑,问周老师:“还教体育不?”

    “除了女生的*卫生,啥都教。”安琴知道方骏是想起周老师的蛙跳了。觉得这里的人真是纯朴,就连方骏在城里一个样,回来又一个样。

    他拉司马南和安琴去看什么人家里养两个老婆的事,和现在这样和自己的老师站在地里,简直是两个方骏,安琴更喜 欢'炫。书。网'这个。周老师不断地用眼睛打量安琴,可能以为她是方骏的老婆,安琴站在田埂上面带着微笑,她情不自禁地扮演着一个贤慧妻子的角色。

    正文 第七十六章

    76。

    周老师一个劲地拉方骏,要他无论如何回学校去坐,嘴里不停地说:“哪有一口水都不喝的道理,走、走、走,带上家里的回去坐坐。”

    最终两个人还是没有去,方骏只是留给周老师一句话,今夏一定让月亮村小学从新扩建翻盖过。

    中午两个女人再烧了一点水,关着门把方妈妈好生地洗了个干净。安琴到大嫂那边帮她做一家人的饭去了,方骏和老母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方妈妈手里编着一个竹子拖鞋的面子,脸上洋溢着永远的微笑:“你要听人家的劝啊,人家是个福人呢,她的眉头容得下三个指头,这种女人不是女人是福人。”

    方骏使劲抽烟,他陪老母亲的一个办法就是坐在一边抽烟,闻着这股子烟味,方妈妈就知道儿子坐在身边,坐在身边这就够了。

    傍晚方骏陪安琴到晒场去看月亮,他们家最美的就是这月亮了,方骏说:“安老师,昨天可是委屈你了,这乡下人,身上咋都有股味,你可能闻不习惯,我可是闻不习惯女人的香水味,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喜 欢'炫。书。网'闻猪圈里那种味,一走到那里就想起小时候我妈藏在潲水里的煮鸡蛋。我比我哥多吃了好多煮鸡蛋,自己都不清楚。你们文化人简直想象不到在潲水里煮个鸡蛋能吃出啥味来。”

    安琴笑笑说:“詹湛可能不习惯这些,可我没有那么高贵。”

    方骏没有作声。安琴想自己不该说人家的私事,自己怎么在乎起人家身边的女人来了?一个星期或许是两个星期后,她和方骏就会因为合同的结束而结束这样的关系,还能有什么?但安琴就是在乎了那个女人,她脑子里有詹湛围着方骏的那只白皙的手臂,挥都挥不去。

    “我是不会带她们这种人到家里来的,在女人那里你不能得到尊重,得到的就是鄙夷,我才不会自找没趣。”

    方骏走过去,抓下一些谷草,辅平了坐在上面,他向安琴示意,安琴犹豫了下,挨着他坐下。

    方骏坐下来深吸一口烟:“你看这月亮村就指望这个月亮了。进城了有时候心烦想看个月亮,*的,抬头是水泥森林,霓虹灯强加给你的都是广告。但是想家也就是那么一下子的事。叫我再回来过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事,你昨天不也很难受?”

    安琴不解地问:“什么难受?”

    “我知道我妈身上有味。我倒是习惯了,因为那是母亲身上的东西,咋都是亲切。”

    安琴知道方骏误解了她今天的举动,着急地说:“方骏你也太小肚鸡肠了,你想些什么呀,是不是觉得我给你妈洗澡是嫌她脏呀!”

    “嫌也是正常的,城里来的女人,能这么住下去已经不容易了,何况你是搞文化工作的,哎!我真的不好意思。”

    安琴站起来,在晒场上走过去,走过来,她心里左右为难:想告诉方骏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觉得对不起司马南,那等于是当面揭穿司马南的骗局;想不说,这几天又被一种东西憋得难受。

    想了半天她说:“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笑话。我有个朋友,他老公在吉林当兵,去年她去探亲,两口子顺道到北京去旅游了一次,她老公是一个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在回四川的路上,刚上火车就和同车厢的人侃开了,人家问他在哪儿工作,他抄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是在北京当兵,还介绍她的爱人是地道的北京人。这个谎一撒,害得我那位朋友一路上只好无休止地装睡觉,因为她说不来普通话,更不要说是北京话了。那三天两夜的日子,她只有在餐车上才可以恶狠狠地骂她那位吹大牛的人。你说让一个人因为一个谎憋着难受不?”

    方骏说:“这主要是因为你那个朋友太在乎生活的真实性,其实火车上本来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场合。就是这样的谎言让人识破了,你以为那个车箱里的听众会去计较什么?哈哈一笑摆了,生活中本来很多事也就是哈哈一笑的事。”

    “你真那么理解?”安琴问。

    “真这么理解。你当我们做生意的人有好多是真话?”方骏真诚地吸口烟,无所谓地讲。

    “那我就再让你哈哈一笑吧。”安琴一*就想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向方骏讲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司马南的。她站起来拿着手机边往前走,边接听。

    司马南在电话里说:“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我好几次打电话都说不在服务区。”

    安琴老实地回答:“我跟方骏到他老家了。”

    电话那边是片刻的沉默:“就你们两个?”

    “啊!”安琴无所谓地回答。

    “好哇!家都不要了。”

    安琴说:“我有什么家,我走哪儿,家就是哪儿。”

    司马南在电话里半是醋意地说:“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我真想骂你了,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一声,我介绍你认识的方骏,我得对你负责啊!”

    安琴说:“你怕他拐卖我了?我自己清楚,就现在的我是卖不出价钱的,再说后面不还站着你嘛。”

    这一句让司马南着实找着点安慰,他说:“你是手机,我也不多讲了,本想请你出来吃饭,既然不在市里就算了。提醒你一下,这是一笔生意,千万不要搅和进去感情。说起感情你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安琴没有吱声。司马南像是她的挚亲一样再三叮嘱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机灵点!”

    电话挂断了。安琴想这也许是天意,是老天爷叫自己必须把目前的角色扮演下去。她把手机一关就再不想给方骏继续讲什么哈哈一笑的东西了。

    她坐下来对方骏说:“司马南打电话来催我赶快动笔了。你知道稿子出来我还要拿给他过目的。”

    方骏靠在草垛上,半眯着眼睛说:“那你就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哥哥讲故事吧。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们那位在尼加拉瓜上门的先生还回不回来?”

    “呸!你搞清楚点,是你采访我还是我采访你?”安琴没有正面回答方骏,又好笑又好气地搡了他一掌。

    下面是安琴在月亮村听来的方骏的故事:退伍回乡的方骏,面临人生的另一转折。在部队他是机枪连的战士,除了队列和机械化武器外他没有更多的技能,陆军军事人员是最不好找工作的兵种了,在和平时期哪里有机枪给一个退伍战士*练?工作一直安排不下来。在一次预备役的汇报演习中,方骏结识了过去在部队当营长的领导赵越。

    赵越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他父亲曾是民政厅的什么干部,算是高干吧!从部队下来后赵越就办了几家工厂,其中有一家小型的文化用品厂,专门生产钢笔,可生产出来的钢笔却一直滞销。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赵越动员方骏帮自己推销钢笔。正在等待安排工作的方骏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上了推销文化用品的道路。

    当时一个月底薪一千五百元,推销出一支钢笔提成五角。一支十块多钱的钢笔却要费很多口舌才能出手,幸好有个战友的妹妹在A市一个技校读书,就介绍方骏到他们校园里去推销。不知是方骏的长相还是憨厚劲起的作用,那一个夏天他在技校卖的钢笔还不少。

    有次一个戴眼镜的老师喊住方骏要退前一天买的一支笔,说是一会儿走水,一会不走水。按理来说这样用了几天的笔,是绝不能退的,可那老师厚厚的眼镜片,加上要求退笔的认真劲让他感到这是一个倔强的人,一个节俭的人,不退笔一定不会干休。而那个时候一大群女学生正围着方骏选笔,方骏一时为了面子,二话没说退给了他。

    那天的生意也真好,并没有因为有人前来退笔而搅和。下午方骏在学校食堂外买了盒饭,正蹲在地上吃时,有人来拍拍他的肩膀,回头看正是那个下午找着自己退笔的老师。半老头子也端着盒饭,一并和他蹲在一起,用筷子像指点江山一般评论方骏的钢笔。

    他说了这钢笔性能问题在哪里,外形问题在哪里,如果要他设计会怎样怎样。方骏把老头子的话带回去给赵越听,赵越那一阵正为文化用品厂焦头烂额,一门子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房地产生意上了,听方骏讲的东西头头是道,就拍着方骏的肩头诚恳地说:“我现在真的不想要这个摊子了,亏下的快六万多,房租水电,员工的工资开销一个月八千多。你要是有兴趣,这个摊子哥哥拿给你练手,弄好了,把六万多的亏空给我补上,这里就都算你的了。半年内弄不好,咱们就彻底撒手。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方骏就这样捡了个厂长当。他到技校等了好几天才遇见那个给他出主意的老师,好说歹说让老师来当顾问,结果这个老古板答应帮忙却坚持一个钱都不要,他说不想背下海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