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退后几步，低声道：“为什么你们连达理都不放过？为什么？”
“念昔——”商昊上前一步，见念昔退到了卧房门口，他大手伸过去一把将念昔拉在怀里：“你听我说，达理的死真的是意外……”
“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它抱到海里的。”念昔摇着头，满脑子都是达理的样子，她拼命的回想，可是却想不清楚，到底她为什么会跑到海里……
“不是你的错，是它的腿折了——”商昊冲口而出。
念昔抬起头，有一丝惊愕：“腿折了？”她不记得达理的腿折了，韩卓抱着它，交到她手上，她的确没有见过达理再跑来跑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念昔委顿在他身上，浑身都像失去了力气一样：“为什么不干脆这样对我？为什么要伤害所有我在乎的亲人和朋友……”
商昊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头，那种无法言说的痛意，只有他才懂。
“下一个呢？会是谁？天域还是如昔？”念昔伏在商昊的肩头，眼泪垂下，声音更加凄楚：“我不反抗了，放过他们吧，都冲我来吧……”
商昊横抱起她，将她送入房间，想将她放在被子中，她的身子太凉，可是念昔却勾着他的脖子，没有放开，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绝望，还有几丝迷乱：“你不是要吗？我通通给你……”
他们的唇离得太近，甚至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念昔的长发柔柔的坠下，在枕头上散出一朵黑色的罂粟花。
商昊慢慢的分开她的手指，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摁住念昔的肩，低声道：“好好养好身体。”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停直身子，退出了念昔的房间。
……………………雨归来……………………
书房里，烟雾缭绕，书桌后的商昊闭上了眼睛，手指夹着一只雪茄，回忆着白天在茶室里听到的那些话。
“他说爆炸案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他。”
“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否则不会给那两个孩子起名叫念昔和如昔……”
“他能允许昔蕊怀着我的孩子，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当年的爆炸案，他不是没有派人调查过，可是除了知道是人为的意外，并没有别的线索，警方早已撤案。
辛熙泽现在无法回答他的质问，就算回答，他会信吗？
除了他，还有谁？。
直到感觉手指间传来热度，商昊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将雪茄掐灭。十七年前的9月13日，还能有多少资料剩下来？
拨通书桌上的电话：“碧蛇，调动你手下的所有资源，帮我查一件事情——”
“十七年前的9月13日，在文莱澄心医院发生的那起爆炸案，到底是谁做的。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信息，包括当时的医生、病人，尤其是住在妇产科的病人信息，一般都有家属日夜陪同，挨个去调查。”
放下电话，商昊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几个月前，她第一次敲开他的书房门，静如莲花一般，轻声对他说：“昊，你能告诉我，你买下我的真实目的吗？”
“如果你有什么目的，你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只是不要欺骗我，哪怕真相非常伤人，我也不希望重新尝到全身心的信赖一个人，最后被抛弃的滋味……”
她已经不信任他了。
商昊靠向椅背，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才恍然回过神来：“进来。”
韩卓捧着一沓材料进来，恭敬的放在桌子上：“少爷，这是辛如昔小姐的近况。”
商昊黑眸一转，拾起桌子上的材料，一页一页的翻过，眉头微微皱起：“她放弃了出国留学？”
“是的，辛如昔小姐现在整天在病房里照顾她的父亲，已经请了一些教师，登门授课，看样子暂时不会离开香港。”
有一张照片，是如昔坐在病房里，她的样子消瘦了许多，床头放着一本打开的英文字典，她的膝盖上放着几本书，病床上是躺着看不完全清楚的辛熙泽。
“没有请看护吗？”商昊声音有些冷。
“请了，但是辛如昔小姐还是不肯离开。”
商昊的眸光暗沉了几分：“美国脑科权威医生詹普森·怀特博士联系好了吗？”
神亲听吓。“怀特博士的档期已经排到了半年后，那个时候，恐怕——”
商昊放下那些资料，挥了挥手道：“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门关上之后，商昊轻叹了口气，再度拨通电话：“沙狐，一周之内，帮我把詹普森·怀特弄到香港，我要见他。”
“昊，你——”听筒里传来另一个娇媚的声音：“狐，再来嘛……”
商昊把听筒拉开，听到里面毫不矜持的女声，不悦的挂断电话，不出五秒钟，电话拨了回来：“昊，继续说——”
……………………雨归来……………………
新加坡，一间别墅里，一个男孩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假枪，冲着刚踏进门的鹿楠就一顿扫射：”突突突突……”
鹿楠眼镜下冰冷的眸光，冷淡的看着那个男孩，在他扑过来的时候，瞬间闪开，孩子扑了个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发出哇哇的大哭声。
这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老者，身后是他的女儿蓝娇。
蓝娇立刻冲下楼梯，冲着鹿楠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鹿楠，孩子倒了你没看见啊？”
这一次，巴掌并没有如愿的落下，鹿楠反手捏住了蓝娇的手腕——
雨归来：第二更。
第129章 他的决定
蓝娇被他捏得生疼，她刚要破口大骂，就看见鹿楠的眼镜下突然闪过一丝寒光，那是她完全陌生的，她愣了一下的功夫，鹿楠已经松开了手。
“九叔，您有事找我？”鹿楠脱下外套，抖了抖上面的寒气，朝蓝九走过去。
九叔的脸色非常不好，他冷淡的来到红木茶桌边坐下，对着蓝娇和孩子道：“娇儿，你领着天儿去外面玩，我们有事要谈。”
蓝娇不满的扯着儿子站在那儿，想说什么，没开口，扯着还在哇哇大叫的儿子蓝天出去了。
热茶氤氲，蓝九不着急开口，他耐心的泡好茶，啜饮一口，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一边的鹿楠，终于开口道：“最近很忙？”
鹿楠放下茶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推到蓝九面前，平静的答道：“上次把我们收购的1％辛氏股票转让给了商昊，换了一笔钱，去掉买股票的钱，剩下不多，这是账目明细。”
蓝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暗光，扫了一下上面的数字，沉声道：“怎么会选择商昊？”
鹿楠捧着茶碗，语气阴柔平和：“九叔，如果不选择把股票卖给商昊，那1％的股票就会成为废股，我们之前的投入就全泡汤了。”
“哦？”蓝九将茶叶过滤出来，又冲上第二壶茶，他淡淡的开口：“你这么做，倒也有个好处，毕竟商昊的老婆是你女儿，将来也都会是你的。”
他淡淡一笑，不再开口，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把精明的目光都收拢在氤氲的水汽之中。
而鹿楠也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发。
看似极为亲密的丈婿之间，暗潮汹涌。
夜色微凉，茶也冷了下去。鹿楠退下后，九叔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的手摸索着座椅的扶手处，那里已经磨得发亮了。
身边一个中年男子阴沉的凑近九叔的耳朵，低声道：“九叔，他用那笔钱在外面注册了一家公司，据说现在发展得很快。”
蓝九继续摩挲着扶手，淡淡的说：“这个我知道。”
董绅惊愕的开口：“那您——”
蓝九扫了他一眼道：“不急，先让他们把树种好，结出了桃子，我们再动手。”
董绅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却仍然有一丝担忧：“九叔，就怕根大难除啊！”
九叔淡淡一笑，伸出拳头，又猛地张开：“砰的一声，再大的树也会连根炸掉。”
………………雨归来………………
鹿楠刚一进房间，还未等解开上衣钮扣，一个枕头砸了过来，他只是一偏头，枕头就砸落在地上，蓝娇的身影冲了上来：“你这些天死哪儿去了？”
鹿楠抓住蓝娇，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他反过身将蓝娇压在门板上：“这么希望我死？”
蓝娇伸出手想要去挠鹿楠，可是却被他压得死死的：“鹿楠，你想干什么？出去长脾气了是不是？还是去找那个死女人了？”走镜突套。
鹿楠慢慢的放开蓝娇，沉声道：“我不在你不更高兴？反正你床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男人。”
蓝娇的脸腾地变了颜色：“你——你胡说什么？”
鹿楠来到茶几边坐下，点燃一支烟，望着蓝娇，冷笑出声：“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
说着从他的公文包里扔出一沓照片，各种各样的裸照，不同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蓝九身边的董绅。蓝娇捡起来，发疯一样的撕得粉碎：“你——你从哪儿弄来的？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去和爸爸说？”
照片撕得粉碎，从鹿楠的头上砸下去，他没有拂开，只是吞吐着烟雾，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用极阴寒的声音开口道：“你去啊，我保证马上会让所有的男人都看到你**横陈的丑态，我不介意再大方一点，让你爸也猜测一下，到底哪个男人，才是他外孙的爹！”
蓝娇彻底被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所吓到，她倒退几步，跌落在床榻上：“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鹿楠将烟掐灭，踩得粉碎，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将蓝娇压倒，阴沉的开口道：“从我第一次上你，就知道你是个再烂不过的贱人！你最好给我本分一点，否则，我就弄死你的野种，把你丢到蛇窟去。”
“你——你敢！”蓝娇忘记了反抗，她想要看清鹿楠的表情，可是被他眼中的寒光吓到。
“你要试试吗？”鹿楠一伸手，咔嚓一声，蓝娇的小手指突然被折断。
“啊——”蓝娇疼得大哭起来。
“我真该感谢你，把房间弄得这么隔音！”鹿楠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厌恶的看着床上哀嚎的女人：“这只是个警告而已。”。
说完他推开门，又重重的关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别墅外走去。
蓝九站在楼上的落地窗前，冷淡的看着出去的那个人影，唇角微微扬起，转过身，坐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串号码，那里久久才得到回应——
“东青，熙蕊已经去了，熙泽也病倒了，这么多年的恩怨，你还放不下吗？”
“……”
“我们哪天一起去看看他吧，说起来也快二十年没见面了。”
“……”
………………………………雨归来………………………………
夜深了。
从书房里缓缓起身的商昊，再次来到那间卧房前，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旋动。月光落下来，照在他孤寂的身影上，这一刻，被光影拉得很长、很长。
如果爆炸案是辛熙泽真的做的，他会怎么做？
继续还是放手？
停顿了很久，他才轻轻的推开门，月光打在床上，她忘记了拉窗帘。
坐在床边，商昊伸出手去，擦去她眼角残余的泪，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目光越发变得柔和。
从口袋中掏出那两枚戒指，他自己先戴上了男戒那枚，再小心的将女戒带到念昔的手上，她瘦多了，钻石闪着璀璨的光泽，让那一只单翼的翅膀显得更加灵动。
他就是那个失去了一只翅膀的天使，坠落在地狱之中，等待着她的救赎。
十指交缠，两只翅膀并列在一起。
一个念头慢慢的形成，商昊的眸光更加暗沉、幽深。
第130章 他的决定（2）
淡淡的冬日初阳透过窗纱洒在床头的女子脸上，她睡得太久了。
当她醒来，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呆呆的拥着被子，看着外面的天空，没有云，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达理在她身边，甚至还用温热的舌头舔了她的面颊，可是后来一场海水涌过来，什么都没了。
她拼命的想要抓住海中漂浮的达理，可是她也被海浪冲得越来越远，远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沉落在大海里——
“达理……”梦久当不。
睁开眼，冷汗涔涔，念昔腾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又做噩梦了？”
念昔缓缓的抬头，竟然是他！
商昊忽略她眼中的痛恨和哀怨，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起来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念昔收紧肩膀，垂下头去，淡淡的说：“那让我先起来再说吧。”
商昊放开她的肩，坐在床榻上，看着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昨夜他搂着她，前所未有的满足，她蜷缩在他怀里，柔软得像个婴儿一样。
………………雨归来………………
车子滑动着，停在东南亚最大的一家宠物商店门口，韩卓打开了车门，商昊从车上伸出脚来，他一踏在地面上，等候已久的店主、店员都迎了过来。
他谁也不看，转过头，伸出手扶着念昔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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