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琪萨拉跳下船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一声开船。一众水手如蒙大赦一样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开动船只，向着灰白港赶了过去……
第167章 美人鱼，歌声与海盗舰队
当莱昂的座舰脱离战场，向着灰白港航行过去的同时，琪萨拉麾下的娜迦与鱼人部队开始了进攻。
那些黑帆海盗惊恐的发现，他们船只附近的海面上，现起了一片片的灰白色。大批手持石质武器的鱼人们浮出了水面，在娜迦海战士的驱赶下向着海盗们的战船游了过去。
之所以鱼人们使用石头打磨的武器，是因为这些鱼人经常泡在海水里面，而铜、铁质地的武器容易被海水腐蚀，魔法金属，譬如珊瑚金的武器他们既不配拥有，莱昂更没有财力给他们配备。鱼人们原本使用的珊瑚礁武器质地也不如石头。所以，石质武器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打磨得锋利的石质矛尖的确不如金属武器那么锋利耐用。但是不需要消耗金属原料，便于大规模装备，而且在海战中，除了娜迦这样的特殊单位之外，几乎不会有人愚蠢的穿着盔甲。石质武器对付基本不配备甲胄的海盗已经足够了。
“船底下有声音！”就在海盗们紧张的巴望着船舷两侧的时候，从船舱出入口处又跑出了几名海盗，他们紧张的大喊着。海盗们随即感觉到他们的舰船下面，传来了一阵阵“嗵”、“嗵”的闷响。知道这是配备了凿子铁锥的鱼人们正在凿船——
“不用害怕！船底都有履铜包裹，不那么容易被破坏的！而且甲板下都有水密隔舱，就算浸水也不会有事！”
各艘海盗船上的船长们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安抚着他们的属下，要他们重新安静下来“关键是不要让他们登上船！绝不能让他们登船！准备标枪，鱼叉，弓和弩，守在船舷两侧，把那些鱼人都赶下去！”
这一群海盗到底都是些亡命徒。于是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冲到了船舷两侧。看着那些扒着船舷往上爬的鱼人就举起手中的武器，标枪、鱼叉弓箭弩矢就没命的投射下去。
大批的鱼人惨叫着被射中，调回到了海里，少数幸运的，或者持有贝壳盾牌的鱼人则继续向上爬去。然而，在他们快爬上去之前，持枪矛的海盗们就一阵乱刺，将他们刺了下去。余下极少数鱼人的精锐仍旧坚持着向上，就有刀剑斧头等短柄武器猛砍。
在这三道防线面前，围攻各艘舰船的鱼人们伤亡惨重，各艘海盗船周围，都是一片片灰白色的浮尸，鱼人们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海水，攻击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眼看着阵亡的数量太多，鱼人们士气低落，再不肯上前。琪萨拉随即下令撤退。看着慌张得离去了的鱼人们，海盗们大声欢呼起来，便向着鱼人们追了过去——这一会儿功夫，这支分舰队的海盗提督好像忘记了之前的失败一样。又没有等待援军，而是选择了单独行动。
刨除损失的两艘舰船，还有十二艘，超过上千名海盗。在他的情报中，灰白港的护卫数量极少，主要靠鱼人与娜迦作为警备部队。而这一会儿鱼人与娜迦战败，这就意味着灰白港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这样的目标，他怎么可以放弃？！
“向前！目标是灰白港！！”老海盗兴奋地大喊着。十二艘海盗船继续乘风破浪，向着前方拼命前进。
在黑帆海盗统治金海的这个年代，单单凭名头就能吓唬住上到诺亚帝国海军，下到无数海商的时代。海盗亡命徒们想要求一场战斗而不得的时代，已经稍显慵懒，疲惫的黑帆海盗们在经过连续两场恶战之后，终于重新燃起了热血，激起了杀戮的****。
现在的他们，比之前危险至少一倍。
“后退，后退……他们跟过来了。很好，姐妹们准备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眼看着对方像是莱昂预料的那样追了过来，琪萨拉心里面略感惊讶。而后这样吩咐其她娜迦海战士。
就这样，海盗们很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对手，那群被他们追赶的狼狈逃窜的娜迦与鱼人竟然停了下来。望远镜中，那些体态妖媚的娜迦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他们的船只无法动弹了。
“搁浅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里搁浅？！”
瞬间，海潮一下子倒退了将近五米。轻快的快帆船还好。但是两艘吃水较深的武装大帆船却搁浅在了松软的泥沙中，再不能向前了！
——这正是娜迦海战士们的种族技能“潮汐”。在深海区域或许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在近海地区使用的话，只要应用得当，就可以造成这样足以逆转局势的效果！
“转回去！发动攻击！目标是那艘战船！”琪萨拉意气昂扬，指向了海盗提督所在的大帆船。这一战，她与她麾下的娜迦海战士们也有参加。
她们并不需要像是鱼人那样沿着船舷向上。她们只需要用纤长的蛇形的尾巴在船的侧甲板上猛地一拍，借助弹力，就能一下子跳到甲板上。紧接着，挥舞着弯刀，长枪，剃刀与弓箭的八臂娜迦便可以像是一台台杀戮机器一样，轻而易举的镇压数十，上百倍的敌人。护住一块侧舷甲板，然后鱼人们便可以顺着这个方向从容的爬上来！
“危险了！真是糟糕！”
眼看着跳上他的船的鱼人越来越多。海盗提督心里面的焦躁感也就越来越多。鱼人们的确战斗力低下，武器简陋。但他们的数量却实在太多了。单单用人海战术也能够获得胜利。
而在周围，其余海盗船看到旗舰被围攻，有一些逡巡不前，却也有一些提督的心腹，想要赶过来救援。但却也被鱼人与娜迦海战士拖住了步伐。再加上现在的海域水浅，一不小心，就要重蹈覆辙搁浅下去。所以海盗们不敢打得太过火。以至于旗舰上的形势变得越来越糟糕。
眼看着己方兵士被多了他们几倍的鱼人压制了住。节节败退。胡子花白的海盗提督心里一横，就准备亲自上前去作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舰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海盗一方在愣了片刻之后，就不约而同的欢呼了起来——潮汐变得正常了！这些战船重新漂了起来！！
“怎么会——”琪萨拉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去看向海面上。便看到海面中央，一个绝美的，有着幽蓝色长发，涂着冰蓝色唇彩，用贝壳作抹胸，以珍珠链固定，除此之外再没有穿任何东西的的人类女人露出了上半身，对着她抛来了一个飞吻。
“……美人鱼么。”琪萨拉眯起了眼睛，心里面泛起了杀意——同行是冤家。同样作为海洋中天生具备操纵水系魔法的两个种族，美人鱼与娜迦两个种族的关系要是能好的了就奇怪了。
说起来，这还是琪萨拉在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活生生的美人鱼——甚至对方还没有露出下半身，那招牌式的鱼尾，尽管是这样，遗传自血脉深处的感觉也已经告诉了琪萨拉一切——她讨厌那个女人，从骨子里讨厌，尽管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尽管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琪萨拉眼中的杀意，那个人鱼露出了笑容——一种“你能奈我何”的笑容。然后清了清嗓子，摊开双臂一展歌喉，悠扬的旋律随即在海面上传了开来。
宛如天籁的嗓音唱出的歌曲，超过了人类想象的极限。让人不敢相信，难以理解并且为之疯狂——在魔法的效果下，这并不是很大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海面，笼罩住了整个战场。
正在鏖战中的鱼人与海盗们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指挥鱼人们作战的娜迦海战士们惊讶的发现，无论她们怎么召唤，怎样呼喊，那些鱼人都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无论是杀人立威还是重赏利诱全都没有用处——
“这个乐章是——该死的，姐妹们，撤退！”
深藏在基因深处的原始记忆一瞬间被打开，虽然在此之前从没有听过，但琪萨拉还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这首歌曲的意义以及那名美人鱼的用意。于是她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在最后看了一眼那名美人鱼，几乎咬碎了满口的银牙之后，便毫不犹豫的重新跳回到海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美人鱼的歌声陡然提高了一截。周围那些茫然状态中的鱼人们也猛地身子一颤。目光变的凶狠起来。随即就挺起枪矛战斧，向着各自身边最近的那名鱼人同胞猛刺猛砍了过去——相互之间好像有着杀父之仇一样，拼了命的厮杀起来——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海平线末端，数十艘挂着黑色帆布，大小各异的战舰现出了桅杆。同时，另一批灰白色的鱼人与十数名美人鱼浮出了水面。黑帆海盗的援军到来了！
第168章 乌合之众
北地历法二九八一年冬季。格瑞布罗德汗国各处都已是银装素裹。原本在莱昂建国之前，这种天气里，绝大多数生活在极北地区的人早应该猫到自己的毡房，木屋里面裹着被褥吃自己去了。
不过在莱昂建国之后，格瑞布罗德的经济情况与民生状况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食物和御寒衣物都不缺。再加上军事化管理以及常备兵的训练，所以即便是在这么冷的天气，格瑞布罗德的军营中，每天仍旧会按时响起号角声，兵士们的训练声与喊杀声。
在这个时候，南方卡提尔王国的变故还没有传过来，他们的黑龙大汗在海面儿上被人狂砍了一百七八十里的事情，他们更是不知道。整个格瑞布罗德无论常备兵还是游牧骑兵，都还沉浸在“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惹”的情绪下。自以为内忧外患全都找不上他们。
然而颇为讽刺的一点是，就在这个时候，格瑞布罗德仅有的四个可以称之为“城市”的地方之一，最重要的对外贸易窗口灰白港，即将失陷了。
莱昂这一次品尝到了没有岸防体系的苦果。
在莱昂所乘坐的商船回到灰白港后不到半个小时，琪萨拉与她麾下的娜迦海战士们略显狼狈的逃回到了港口处。并且将她们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莱昂——她们的三千鱼人士兵全都陷在了那场战斗中，损失惨重。
在这之后，琪萨拉恢复了通常姿态，然后就将对方军中，目前对于灰白港的威胁最大的对手说了出来
“对方的军队中有美人鱼！对于那种对手来说，灰白港就是最好的目标。因为那种渣滓最擅长的就是用歌声和相貌来魅惑敌人。一般的美人鱼最多只能魅惑单个数量的人类，比人类位阶低下的半兽人、蜥蜴人、地精等等则可以魅惑更多。
其中鱼人是最特殊的。它们是海洋中高贵种族的公用奴隶。所以人鱼们可以魅惑的鱼人数量是最多的。而且人鱼们专门发明了几种歌声来操纵它们。
一般的美人鱼就是这样了，更不用说她们中的佼佼者。根据我的经验判断，我们的对手中有一名至少是高级法师的美人鱼精英。她可以在一瞬间用歌声操纵数以千计的鱼人士兵！所以我们毫无机会的，殿下，我们几乎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
在码头处，琪萨拉这样对莱昂说
“对方至少有四十条船，其中有十条大型战船，海盗的数量在三到五千，很有可能配备了魔法火炮。而人鱼们携带的鱼人奴兵的数量大概有两到三千。这样一支部队，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了的。”
“所以你要我灰溜溜的逃走？”莱昂闭着眼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再过不久之后，灰白港就会面临灭顶之灾一样。
“战略性的撤退是理所应当的，殿下。”看莱昂是这样一幅样子，琪萨拉有些心急——如果莱昂犯了脾气不走，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一想到这一点，琪萨拉的语气就变得更加急躁了“我们在灰白港并没有海岸要塞，这附近也没有可以坚守的大型建筑物。我们的兵士主力全都是鱼人，在面对美人鱼高级法师的时候下毫无用处。
而因为在这之前，我们没有预计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将驻守在灰白港的塞种骑兵都调走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可以说，我们手里现在除了七十几名怯薛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兵力了。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我们的几十倍。”琪萨拉说
“只是暂时的撤退而已。殿下，我们还会回来的。他们不可能在陆地上待太久。如果他们——”
“——你知道我们这一走，灰白港会变成什么样子么？”莱昂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花了两年的时间建设了这座城市，让它成为了极北地区的贸易中枢，看着一批批的商旅进驻，一批批的货物输入，流出。它让我们富有，也让我们的领地变得生机勃勃。它对我们如此的重要，然而你却让我在这里不做出一点儿抵抗，就放弃它逃跑？！”
“我……”
听莱昂这么说，琪萨拉心里面也不好受。毕竟这灰白港可是在她的监督与管理下发展到这个程度的。说起功劳和苦劳，她可比莱昂大得多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