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都轻微的颤抖着，这已经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请……请原谅我，亚妮拉丝大人……”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原谅你？”
“是的，请务必原谅我。”
她话音刚落，亚妮拉丝突然伸出手在她面前的虚空点了一下，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崩坏了。
咔嚓……
轻微的声音响起，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发生了什么，摄政王大人。”希瑞尔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让她充满了疑惑，明明在那位恶魔的王伸出手在虚空一点的瞬间，她所有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充满了可怕的恐惧。
这绝对不是什么错觉，而是对某种可怕的危险的感触。
庄明歌说道：“世界，崩坏了。”
哎？
不明所以的希瑞尔疑惑的叫了一声，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魅魔的她自然不清楚，刚才恶魔的王，那位亚妮拉丝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在现场里，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除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女恶魔本人之外，就只有盗取了众神力量的庄明歌了，哪怕仅仅是分身，也足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咔嚓……
轻微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玻璃摔落到地面瞬间破碎的声音。此刻清清楚楚的回荡在众人的面前，随后，那位跪伏在地上求饶的女恶魔贝雅托丽丝发出了凄厉哀嚎的惨叫，如同被数以千万虫子啃食，那种凄厉的哀嚎让在场的所有妖魔都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她的胳膊……”有人失声叫了起来。
所有妖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贝雅托丽丝的手上，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何时，对方的右臂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半个身体都消失了。
没有鲜血流出，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啃食，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贝雅托丽丝依旧在惨叫，歇斯底里，惨绝人寰。
这是真正的毛骨悚然，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刻的诡异，所有妖魔不由自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它们随时都会脱离自己的身体。
就算是亚妮拉丝背后的几个恶魔也不例外。
庄明歌分身没有闭着眼睛，虽然本体封印了自己的眼睛，但分身的眼瞳却好好的睁开，闪烁着其他人无法注意到的光芒。
如神祗俯视着众神，其中有胜利的光辉，有雷电的环转，有死亡的气息……
那是普通人绝对无法看到，甚至可以猜想到的目光。
在他的目光中，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名为亚妮拉丝的恶魔的王抬起自己的手，在虚空中点出一指，她面前的空间立即发生了奇异的扭曲，然后这股扭曲开始向前方蔓延，扫过了女恶魔贝雅托丽丝的身体，轻碎的将她的胳膊和半个身体搅成了粉碎。
然后这股扭曲立即回复了往常的样子。
看起来很漫长的一个过程，但实际上只有多长的时间呢？
庄明歌说不清楚。
不过他可以想象出，应该是千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吧。
曾经有佛说过，一弹指二十瞬，一瞬二十念，一念九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一弹指是如此的短暂，眨眼即过，而刚才那种速度，可以说完全超越一弹指，几乎进入了一瞬二十念的境界。
即使是妖魔，也无法在短短的一念间，察觉到这股力量的流动。
而能够察觉到一刹那九百生灭的，只有佛，魔王，神祗，以及仙。
庄明歌盗取了众神的力量，能够察觉到一念间发生的事情，但自身却无法达到这种地步，他相信，就算是王，也只有极少数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而自己家的那位依靠魔王赐予，而成为王的姐姐，可能就无法在一念间做到这种事情。
女恶魔贝雅托丽丝的惨叫继续，而曾经讽刺她的那位女恶魔也闭上了嘴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狼狈的摸样，紧紧的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她似乎被吓坏了。
就在此时，紫小姐和卡蜜蕾亲王终于匆匆赶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们出现在众人的视界内，出于谨慎，她们两个并没有靠近女恶魔一群，反而落在了庄明歌的身边。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顺着她们落地砍过来的亚妮拉丝，一眼就看到了庄明歌，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随后突然消失在原地。
“好久不见了，勇者！”
等她在此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庄明歌的面前。
“啊，好久不见了，亚妮拉丝。”庄明歌警惕的看着这位曾经在巴别塔有过一面之缘的恶魔，或者说是古恶魔。
遵从着古老的礼节和混乱，继承了古老地狱的意志，敬畏但不崇拜魔王。
古恶魔们崇尚的是无序和混乱。
他们认为规则是约束着恶魔的枷锁，应该毁灭，恶魔需要的不是秩序，不是规矩，不是方圆，而是最初的混乱。
世界诞生之初，确实非常的混乱，各种各样的法则和规则还没有完善，是恶魔们最开心以及开怀的日子。
但随着世界的成长，法则和规则逐渐完善，混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算是被所有仙佛神魔指责的没有规矩的地狱，也有着不可触碰的规矩。
但是这些，都是束缚的恶魔的枷锁。
恶魔不需要这些，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混乱，最初也是最原始的混乱。
第37章潘多拉魔种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无利不起早。
古恶魔们之所以这么喜欢混乱，除了天性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可以在混乱之中获得巨大的好处。
混乱代表着无序，代表着灾难。
在如今的世界，人们都讲究一个无规矩不成方圆，将自己的行为束缚在一个框架之内，虽然极度的不自由，但却将危险性降低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杀戮，没有了杯具，也没有了惨绝人寰，耸人听闻的故事。
这让古恶魔们尤为痛恨。
因为一旦世界混乱了，什么都可以发生，易子相食，杀妻弑父，战乱不绝，尸骸千里，往日里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故事，在这个混乱的岁月里，稀松平常。
而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就会诞生，怨恨，愤怒，仇视，不甘，堕落，绝望，害怕，恐惧……
古恶魔们会将这些负面的情感凝结成一个奇特的种子——潘多拉魔种。
以潘多拉为名的这个种子，凝结了无数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是古恶魔们最好也是最棒的精神粮食。
不但可以愉悦，而且还可以增加实力。
比如妖魔界一旦混乱，连年战争，什么样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可以发生，负面情绪一旦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大约十年左右吧。
到时候亚妮拉丝把这些负面情绪都聚集起来，凝结成一个潘多拉魔种，吞噬之后，力量会瞬间飙升到一种恐怖的境界。
嗯，到时候大概吹口气就可以吹死魔法界至高无上的王。
即使在地狱之中，也是纵横一方的强者。
而这一切，仅仅需要十年的时间，如果依照普通的方法增强自己的实力，至少需要数千年乃是与上万年。
地狱的每一个强者，不都是活了几万年，十几万年的老古董了。
所以自从庄明歌了解古恶魔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后，立即抱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厌恶，即使是眼前这位女恶魔也不例外。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勇者，真是意外，勇者是来这里度假的吗？”
“不，我现在是魅魔王国的摄政王。”
庄明歌收敛起自己的厌恶，但说话的态度还是轻微的暴露出他内心的想法，不过亚妮拉丝似乎完全不在乎庄明歌的态度。
“摄政王？勇者真是有兴致呢，不过魅魔王国这样弱小的国家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跟我一起去恶魔王国吧，不管是摄政王还是国王，随你喜欢！”
“我知道你们古恶魔究竟是什么，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看重我，难道我比一个国家还要重要吗？”庄明歌反问。
亚妮拉丝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随即说道：“这么快就察觉到我们古恶魔的真面目，勇者还真是厉害呢，不过勇者你太看轻自己了，像勇者你这样漆黑到这种地步的罪恶灵魂，一旦堕落，激发出来的负面感情虽然在数量上远远不及一个国家，但在质量上却甩出了他们十八条街不止。”
亚妮拉丝看到庄明歌清楚古恶魔是什么，也不掩饰的说道：“你觉得一吨馊掉的牛肉和一块新鲜的牛排，哪一个更加的美味。”
答案很简单，自然是牛排。
“这个国家的负面感情虽然不错，但勉强可以入口，如果不是数量上占据着优势，我绝对不会看一眼，不过自从一块新鲜的牛排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忍耐了，呐，勇者，和把自己交给你，和我一起堕落到地狱的最深处吧。”
“虽然话很动人，但是……我拒绝。”
庄明歌老老实实的说道：“人间还有很多美味的食物我还没有尝过，许多美丽的地方我还没有去过，更多神秘的地方我还没有留下足迹，各种各样的事情一大堆都没有见识过，尝试过，体验过，现在就和你堕落到地狱的最深处，我承受不起啊。”
听完这段话，亚妮拉丝不由自主的呵呵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勇者，比我想象的还要意志坚定，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越发的看重你啊，真想要看一下，你堕落的那一天，老天会是什么样子。”
庄明歌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堕落关老天爷什么事情。
亚妮拉丝似乎看穿了这一点，主动解释道：“在过去，现在，未来，不管是天堂，地狱，人间，都会出现一些杰出的人类，天使，神祗，以及恶魔，他们的存在甚至获得了老天的肯定，连老天都会因为他们的而发出感叹。”
“当年的晨曦天使路西法反叛天界，下落到地狱，天地七天七夜昏暗无光，这便是老天在为路西法的行为动容，才会产生这种异象。”
庄明歌听的瞠目结舌，就算是老天爷会有反应，那也是路西法之类三界顶尖强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人类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他们的存在改变了历史，改变了世界，改变了人间众生的命运，其存在也足以获得老天的肯定，比如你们人类嘴里的圣子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后，天空曾经下起滔天的血雨，三天三夜之后，耶稣复活，回归天堂。”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庄明歌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
他知道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复活，四十日后升入天堂，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老天下起了血雨。
即使是圣经中也没有记载这一点的说。
“这段历史被抹去了。”亚妮拉丝说道。
“谁？”
“耶稣。”亚妮拉丝说出了令庄明歌大吃一惊的话。
“他居然把自己死亡时的异象抹除了，为什么？”
“因为他活过来了。”亚妮拉丝说的话庄明歌似懂非懂，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小小的纠结抛到了脑后，说起天降血雨，实际上好像在耶稣之前，这种事情就曾经发生过。
“呐，你听说过一个叫做仓颉的人吗？”
亚妮拉丝虽然是西方的恶魔，但似乎对东方的人物蛮了解的，一听庄明歌说，就点了点头，“仓颉，那些撰写了文字的人吗？”
“你知道。”
“嗯，那也是一位杰出的大人物，天生拥有重瞳，甚至改变了人类的历史，仓颉造字，‘造化不能藏其密，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说起来和耶稣的情况有一点点相似。”
说实话，听到一个西方恶魔跟你拽文言文，庄明歌很想吐槽她一脸的说。
不过仓颉造字，大雨倾盆，百鬼夜哭，也是很有名的传说，庄明歌一直一来当神话听，但还真心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是真的。
不过在加入魔法界之后，他就隐隐约约知道了这不是传说，更不是神话。
毕竟自己都见过了魔王，战过天使。
总的来说，也算是牛的不能再牛的人了。
所以当亚妮拉丝说自己堕落之后，老天也会有什么感应，庄明歌在吃惊之后，就慢慢接受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奇妙的感觉。
“话说，老天到底是什么啊。”
“老天是你们人类的称呼，我只不过是顺着你们的称呼让你听懂而已，其实老天有很多名字的，东方的仙人们管它叫做天道，佛陀们管它叫做因果，神祗们称呼它为混沌，恶魔们称呼它为真理，天使们叫它起源……”
哇，这名字还真是多啊，天道，因果，混沌，真理，起源，老天……
往日听到这么说的词，没有想到居然是来形容一个东西。
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
庄明歌觉得宇宙真的是太奇妙了，自己微小的只不过死沧海一栗，其中还有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一刻，他甚至认为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