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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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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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因为没人和她合唱她的脸上微微漏出失望的表情的时候。也许;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的心里既有巨大的遗憾又觉得坦然和宁静;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联欢会也进行到了最后一个节目:击鼓传花。似乎是故意的;不;应该说就是蓄谋好了的;当花传到夏雨遥的手里时鼓声戛然而止了。整个一个下午;我坐在座位上就没有换位置。我坐的位置离夏雨遥很远。我在教室的这端;她在教室的那端。陈伟一直就坐在夏雨遥的旁边。也许班里的人都看到了陈伟是怎么想着法讨夏雨遥的好了。夏雨遥桌上好象怎么也吃不完的零食就是明证。我不用看就能知道发生的一切;我心里一直很平静。因为;每当我似乎是很不经意的用看节目的目光的余光朝教室那端漫不经心的扫上一眼时;夏雨遥笑得很开心的面容正朝着我这边方向。那眼神恰恰正在我的位置上。我;只感到心里甜甜的。我相信;她的感受一定和我一样。夏雨遥在联欢会上没有节目。她一直坐在那里极开心地笑着。似乎世界在她眼里永远没有阴霾;永远是晴空万里。几个男同学预谋好了让夏雨遥出节目;所以在击鼓传花时暗暗传递信息;一等花传到夏雨遥手里时他们马上发出暗号;鼓声就会骤然停止。夏雨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脸红红的站起来;怯怯的样子就像是林中的小鹿忽然被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一样。几个男同学喊起来;他们把一个气球塞到了夏雨遥的怀里。他们非要让夏雨遥表演顶气球。所谓顶气球;就是用头而不是用手将气球顶过一根横跨教室的绳子;然后对面的人再用同样的方式把气球顶回来。几个男同学都要争着和夏雨遥一起顶气球;陈伟上窜下跳终于抢到了这份‘美差‘。夏雨遥仍是笑着;她像风中之荷一样自然大方舒展;她对于大家的安排没有提出丝毫的反对或是为难。她似乎极不经意地朝我这边投来一瞥;那目光里有着多少话呢!我那时也正快乐的笑着。是的;我的确从内心深处感到快乐。因为在这欢腾的联欢会上;在这热闹的欢聚的氛围中;没有人;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和她知道的秘密。我宁愿将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永远的藏在心里………藏一生一世;有了它;我还有何求呢?
现在;我静静地坐在书桌旁;一笔一划的记录下这一切;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就有了一个极强烈的愿望:但愿顺利考上高中;我们还在一个班!
期末考试近在咫尺了。这是整个初中年级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了。每到全校年级考试;学校都会对考场纪律三令五申。尤其针对越来越严重的考场作弊问题召开了全校大会。在大会上公布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具体的惩罚包括凡是作弊者一经发现当场取消考试资格;考试成绩做零分处理。事后还要全校通报批评;写出书面检查并贴欲于学校专门设立的告示栏上。最后;在学期综合评审中给以处分并记录进档案。这最后一条是最严厉的。记录在案就意味着它将跟你终身。而且综合评分直接影响着升入高中的成绩。
一连几天;学校大会和班级小会把校园里凝重的气氛推向了顶点。在过去考试中常常暗渡陈仓捞点分数的学生大呼‘我命休矣!‘;颇有些世纪末日来临的味道。王向东最近总是长吁短叹。当大量的作业模拟考试卷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他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试题急得抓耳挠腮上窜下跳。这些题目他没有几个会做。不会做他就去问仲单一;结果把仲单一搞的烦烦的。仲单一实在懒得去给王向东讲解试题。他觉得如果自己一题一题的去给王向东讲解的话;他都能成特级教师了。再说;实际上有很多题他做起来也很吃力;有些题干脆就不会做。更何况就算是自己会做;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他王向东啊!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仲单一总觉得很疲乏;每天回到家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往床上一躺………睡觉;睡觉;还是睡觉。仲单一觉得自己似乎只是本能的去学习;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仔细地想过自己到底是为何而学。自己也从来不愿仔细去想这个问题。每天自己和别的所有的同学一样只是埋头学啊;学啊;只是知道只要考了好成绩;只要有了好分数;学校家长就都会满意;同学也因此对你刮目相看。年终评选学校的三好学生;市级的三好学生直至省级三好学生;以及班级里的学习委员;班干部;课代表;学校里的学生干部等等等等;就会自然而然的找上你。可是如果你没有好的成绩的话;即使你的其他方面再出色再优秀;你的道德就是能和圣人比肩;那也照样免谈。如果你的学习成绩不好;那么不仅在学校里你抬不起头;在家里父母可以因你做错了芝麻大点的事而把它和学习成绩扯在一起;他们会说怪不得学习总是搞不好;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学习怎么可能搞的好?总之;学习成绩左右了一切。可是;仲单一打心眼里不喜欢读学校了的书。越是学校里规定读的书;仲单一越是不想读不愿意读。仲单一觉得自己不是不喜欢读书;他只是不喜欢读硬性规定必须读的书。仲单一只想读自己喜欢读的书;喜欢没有压力没有强迫地读书。爱因斯坦不都说过吗:喜欢是最好的老师。只要是真正喜欢的;你根本不用欺侮强迫他;他自然会自己去读;而且读的津津有味读的不知疲倦。仲单一觉得学习应该是引导而不是强迫和灌输;可是现在的学习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呢?仲单一常常看着身旁抽屉里的画笔发愣。自己又是很久没有画画了。尽管自己很喜欢画画;可是父母说画画是不务正业;作为业余爱好可以;作为职业怎么能行?只有以后考上大学;谋取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顶顶重要的。画个画写个毛笔字作为培养一些情趣是可以的;但它们决不能耽误了学习;决不能沉溺于此而玩物丧志!仲单一想争辩;想和父母论理;可是他们根本不听他的。他们说他还小不懂事;说他根本不懂在社会上生存是多么的艰辛和不容易。在这些决定今后命运的大事上;应该听父母的话;毕竟父母经历的事情要多一些;要更有经验一些。父母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子女;父母只会为孩子好;希望子女将来有出息;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仲单一有时候也觉得父母说的有道理。可是;一个人;就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了吗?自己的梦想实现起来真的就那么难吗?仲单一有时感到很困惑;但这个困惑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整整一节课;仲单一觉得同学们都没有专心上课。教室里似乎弥漫着一种焦急和渴望。也许是平时的复习太单调太紧张了;枯燥的重复重复再重复;使同学们几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失去了兴趣。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场雪似乎使同学们从麻木中苏醒过来。教室外面;此时;已经是银装素裹成为了一个银白的世界。那窗外飘荡着的雪花将同学们的心搅动了;搅活了。
好容易盼来了下课的铃声;在老师说下课的声音还未完全消失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同学;一下欢呼着冲出了教室;就像一群鸽子冲出了铁笼。仲单一也想和同学们一样冲到教室外面去;到学校的操场上去;到同学中去玩;去闹;去打雪仗;但他现在只感到很累。早上;因为下雪;他是从家里走到学校的;这段雪中的跋涉耗费了他全部的体力。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恢复过来。他现在只想坐着或是趴在课桌上;他甚至想;要是教室里有张床该多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行。他想;哪怕是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也行啊!此刻;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教室仿佛成了一个透明安静的箱子。外面的喧闹和白雪的反光在涌进教室里时似乎都被削弱吸收了;它们是被教室的空洞震慑住了吗?它们都怯怯地躲到那里去了呢?教室里真空般的静;一瞬间;仿佛与世隔绝;外面的一切声响仿佛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显得一点也不真实。仲单一站了起来;他再次感到了自己从心底升起来的孤灭的感觉。他走到了阳台上。阳台上一个人也没有。落在阳台台面上的雪已经被无数只手捧光了;只剩下了一些支离破碎的雪。阳光照在楼下的积雪上;漫着一层光;眼睛微有些睁不开。黄色的阳光使雪更白更亮。楼下到处是打闹的学生;一个男生趁另一个男生不备将一个雪球塞进了他的衣领里后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笑着。后面的学生则拼命的追着;两个人绕着一楼的楼柱转了好几圈后又朝楼后的操场跑去;转眼就看不见了。这时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跑上楼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脸盆;脸盆里装满了雪。他们把雪搓成团;然后躲在廊柱后面趁楼下的人不注意时用雪球向下砸。一旦砸中他们就赶紧躲到廊柱后面嘻嘻窃笑。被砸中的人搞不清楚雪球是从何处飞来的;有的就以为是附近的同学暗算他们;于是互相争执起来。楼上的看到这种情景就笑的更疯了。但很快的;楼下就发现是楼上有人暗算他们;于是雪球就雨点般的朝楼上招呼过来。那几个男生一看火力太猛;赶紧脚下抹油溜进了教室。仲单一一直很坦然地站在阳台边上看着下面。下面的人看到他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所以也就并没有拿雪球砸他。仲单一看着他们起劲向楼上扔雪球;心里也有些发紧。他担心他们扔上了瘾后就会不择目标。他想退回教室;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就显得自己太胆小了。我可不能像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那样做缩头乌龟。仲单一这样想着;身体就又向前跨出了半步;他的上半身几乎就贴住了栏杆。这时;他忽然看到从远处校门的方向走来一个极灿烂的身影。在白的雪;黄的土;灰色的水泥和杂乱无序晃动的身影的映衬下;那身影显得格外袅娜清丽。仲单一禁不住定睛去看;心里想;这是哪班的‘小丫头‘这么招摇;在这样的雪天;这样的氛围里;穿着一件红黄白相间的滑雪衫;简直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慢慢地;那个身影越走越近;她开始偏离大道;拐弯后朝仲单一所在的初中部教学楼走来。是夏雨遥!竟然是夏雨遥!仲单一在她拐过来的一刹那马上认出了她。仲单一顿时觉得阳光一下变得明媚起来;那雪地上撒下的阳光好象都在翩翩起舞。仲单一从未见过夏雨遥穿过这么明丽的衣服;刚才老远时看着就像是她;但仲单一却没敢认。她怎么会来的这么晚呢?她家离学校是不是很远?这个疑问从仲单一来到学校时就产生了;因为直到第一节课下课时;夏雨遥的位置始终空着。仲单一想夏雨遥是不是不来了,但他压抑住了过多去想夏雨遥的念头。他有时觉得自己挺可笑。夏雨遥来也好,不来也好,自己操的那门子心呢?可是,心里的念头却又时不不时冒上来,让人挥之不去。在阳台那头的几个男生显然也注意到了夏雨遥。他们一边伸长脖子看着,一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其中一个竟然吹了一声口哨。夏雨遥笑盈盈的走着,额上隐隐有汗珠亮津津的,她手里拿着一方小手绢,时不时的擦一下。忽然,一枚雪球落在了她脚边不远的地方。她一怔,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学生,根本看不出是谁扔的。她迟疑地向前走,又有一枚雪球落在了离她更近的地方。她停住了脚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那样惊疑地四下张望。仲单一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几个男生偷偷用雪球砸下去的。看到她茫然无措的样子,他们躲在水泥柱后拼命憋着笑。仲单一感到一股无名之火腾的从心底窜上来,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但他很快停住了。自己若上前制止,那算是怎么回事呢?自己并不认识他们,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是不是显得不伦不类?正在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仲单一看到一个女生从人堆里跑出来,边跑边喊着夏雨遥的名字。夏雨遥听到喊声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个女生,她马上兴奋地向她招手。仲单一看到那个女生的出现,不禁松了口气。太好了!那个女生是班级的女班长,叫崔静,她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仲单一一下就对崔静有了极大的好感。只见两个人亲密的手拉手说笑着朝教学楼走来。仲单一此时也想回教室了,他又感到有些累了。陆陆续续地,一些同学也开始返回教室。仲单一又留恋地向楼下瞥了一眼,恰在此时,一枚雪球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夏雨遥的左额头上,夏雨遥马上捂住了脸。她的肩膀开始抽动起来。旁边的崔静一时也着了慌,她显然已经看到了雪球飞来的方向,因为此时她们离教学楼已经很近了。她一边安慰着夏雨遥,一边大声朝着楼上指责着。刚才曾被莫名其妙的雪球击中的学生此时也明白过味来,他们纷纷把雪球朝三楼掷去。一时间,三楼的楼壁上到处是雪球砸出的白点。有几枚雪球砸在了窗玻璃上发出砰砰地声音。猛然,“咚”的一声,一块玻璃被一颗结实的雪球击中,顿时四分五裂的碎开,落在楼道上发出精心的声音。楼下的学生听到了响动,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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