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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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落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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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富有。一般人们都会选择利益。没有利益,肉体无法存活,而没有道德,精神就无法存活。人要活得真实自然,活得有意义,就一定要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如果为了利益完全不顾道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世间的财物本就该天下人共同分享。一些人凭借着权势和资本搜刮和剥削了大量钱财,无形中也就陷那些穷苦百姓于饥寒交迫了。人的钱财得到的越多,良知失去的也就越多。

    所谓挣钱就是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掌握权力则是为了操控别人,用制度去约束别人,让别人按自己的心愿去做事,把别人的功劳变成自己的功劳。权力是通过武装革命打出来的,在体制内则是上级分配过来的。金钱除了按劳取酬以外,其余都是用不道德的手段非法得来的。由此可见,一个纯真善良的人是不可能大富大贵的。权力越大,操控别人的能力越强;金钱越多,侵吞别人的血汗也就越多。没钱没势的固然倍尝艰辛,但是却问心无愧,潇洒坦荡,雨天出门不怕遭雷劈,夜晚睡觉不怕鬼叫门。有钱有势的物质生活优越,但是不知道仇人在哪里,一辈子也只能在惶恐不安中度日。欠下的血债只有用血去偿还!林天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切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每天他都会抽出大量的时间练刀,他希望将武艺练到炉火纯青,那样以后他就不用再四处逃避仇家,也不用再担心有人和他为难了。可是就像摆渡老人说的那样,如果心里不能安宁,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摆脱烦恼的。心灵的安宁在于一种对世事的坦然自如。所以有时人越是有所盼望,就越是烦恼重重。

    转眼到了秋末冬初。每天清晨,树上和地面上都结着厚厚一层霜。林天愁的衣衫仍然很薄,虽然木屋中生着火,却依然不能抵挡刺骨的严寒。这天早上,灰蒙蒙的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如柳絮一般的雪花。林天愁立在木屋前,静静欣赏着眼前的飞雪。忽然他拔出刀,一个翻身落在空地上,在漫天飞雪中“唰唰唰”地舞了起来。他的刀法错综复杂,刚柔并重。有一部分是在杨府时独孤雪传给他的,而另一些则是他自悟的,刀法中融合了许多名家精妙的招数,但最终还是以速度和精巧见长。只见他一刀挥出,快如闪电,光影拖得长长的,仿佛黑暗中的一道闪电。他的刀甚至可以将正在飘落的雪花一分为二!

    在飞雪中舞了一会儿,感觉浑身好热,林天愁就停了下来,收刀入鞘。他打算收拾一下东西,离开小木屋,到附近的市镇上租一间暖和一点的房子过冬。回身走了没几步,忽然旁边一阵脚步声响起。林天愁侧头看去,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在树林中翻了几个跟头,接着一纵身,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立在林天愁身前不远处。这人体格健壮,中等身材,脸形方正,面色微红,两道粗实的浓眉下面是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眸,嘴边及两腮有一些青黑的胡茬子。他正是武功涉猎百家、行动有些神秘的独孤雪。林天愁进入杨府之后,就一直跟他习练武功,是独孤雪将他带进了武学之门。林天愁看着他愣了一下,惊奇地喊了声:“师父!”独孤雪轻轻点了一下头,缓缓走到林天愁近前,看着他道:“我已经不再是你师父了。以你现在的功夫和悟性也用不着再让我指导了。”林天愁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始终是我的师父!”独孤雪道:“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今天我是以一个普通江湖人的身份来向你讨教的。”林天愁道:“难道你不是来让我回飞鹰派的吗?”独孤雪道:“你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我为什么要难为你?”林天愁笑了笑,道:“师父,你真好!”独孤雪道:“好了,你拔刀吧!”说着从背上“锵”的一声拽出一把柳叶刀来,又道:“我今天是专程来和你切磋刀法的!”

    林天愁见他手上的刀很一般,朗声道:“师父,你一向很少用长兵器的。这把刀你是从哪儿弄的?”独孤雪道:“大街上五两银子买的!”林天愁点了点头。独孤雪挽了个刀花,道:“请!”林天愁解下钢刀,缓缓将刀抽出,刀鞘随手扔在地上,纵身一个侧空翻,立在一旁的空地上,朗声道:“师父请!”独孤雪转身和他四目相对,二人都是一动不动。不动也就是不给对方破绽。雪越下越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二人互相对望了一会儿,独孤雪持刀缓缓朝林天愁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暗暗关注林天愁的动向,防止他突然出招发难。林天愁还是一动没动,一边看着他的眼神一边盯着他手中的刀。随着二人越来越近,林天愁隐隐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杀气紧逼过来。就在独孤雪离他还有五步之遥,林天愁抬起手中刀,将刀尖指向独孤雪。独孤雪飞身而起,一记凶狠的“力劈华山”朝他招呼过来。

    林天愁见来势太快太猛,刀锋直向自己的头顶砍过来,他连还招的余地也没有。于是只好迅速侧身躲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独孤雪一招占了上风,跟着又是一招“横扫千军”,刀锋朝林天愁肩上挥过去。林天愁身子向后仰去,就地一个仰首翻,躲过了这一刀。独孤雪赶上前去,又连着挥了两刀,林天愁左躲右闪,迅速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忽然独孤雪一脚朝他小腹踢过去,林天愁抬腿相迎,朝他膝盖上踢过来。半途中独孤雪迅速收招,又使了一个扫堂腿。林天愁凌空跃起,一个后空翻闪了过去。独孤雪见他反应敏锐,心中不禁暗暗叫好。在他微一犹豫时,林天愁的刀尖已经朝他小腹刺了过来。独孤雪侧身一闪,一脚踢向林天愁的手腕。林天愁身子后退一步,伸手一把抓向他的小腿。就在林天愁伸手握住独孤雪的脚踝时,独孤雪另一脚也踢了过来。林天愁连忙松手,但手臂上还是被踢到了一下,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轻轻揉了揉手臂。独孤雪凌空踢了林天愁一脚之后,身子落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又立起身来。林天愁深吸了口气,挽了一个刀花,又攻了上去。

    独孤雪侧身一让,迅速避开了这一招,接着挥刀朝林天愁拦腰扫过去。林天愁一个纵跃,向后翻了个身,躲开对方刀锋的同时,就着空隙向下挥出一刀,独孤雪连忙撤手回防。在林天愁身子落地之后,他又挥出一刀,朝林天愁肩上削过去。林天愁身子一蹲,闪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挺刀朝独孤雪腰间刺过来。这一招迎着对方的招数攻去,速度又是如此之快,让独孤雪大吃一惊,当下一个凌空侧翻身,避开了这记险招。林天愁又是一刀划过去,独孤雪身子向前一跃,翻了过来,刀尖划向下面的林天愁。他这一招也同样很巧妙,林天愁连忙仰倒在地上,挥刀外划。“锵”的一声,双刀相交,碰出了几点火花。随后独孤雪翻了个身,稳稳立在雪地上,林天愁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二人背对着身子,相隔有五步之遥,都没有听到风声,同时微微侧头向后看去。在二人目光相接之时,独孤雪抢先出刀,刀尖直指林天愁的咽喉。林天愁犹豫了一下,身子后仰,用手中钢刀朝独孤雪的刀上挥了过去,“哐啷”一声,将独孤雪手中的刀削成两断。独孤雪将手中的半截刀扔在地上,喃喃道:“这场比试,你赢了。”林天愁笑了笑,道:“其实是师父赢了!”独孤雪道:“我的刀都没了,还不输吗?”林天愁道:“可你的招式明明是赢的。方才那一招如果你乘势发难的话,我哪还能有挥刀的余地呢?”独孤雪道:“我没料到你的刀这么坚硬!这是我的失算,所以终归是我输了。”林天愁将刀插入鞘中,看着独孤雪道:“真是多有冒犯!还望师父不要见怪!”

    独孤雪笑了笑,道:“不会的。没想到你的功夫进步这么快,我真为你高兴!”林天愁笑道:“真的吗?”独孤雪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你真是青出于蓝啊!希望你能坚持不懈。”林天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独孤雪道:“既然这样,我也该走了!”林天愁道:“我也正想离开这儿呢,要不我请你到附近的镇上喝一杯吧?”独孤雪道:“不用了。”从身上又拿出两张银票,看着林天愁道:“对了,这一百两是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这些日子变天了,希望你收下银子,到城里租一间暖和的屋子,再买一些过冬的衣服穿。”林天愁心中一阵激动,接过银票,看着独孤雪道:“姐姐她还好吗?”独孤雪点了点头,喃喃道:“看你姐姐对你多好啊!”轻叹了口气,转身向远处缓缓走去了。林天愁立在那里,想着杨雨珊以往对他细心的关怀和照顾,眼前渐渐堆起了晶莹的泪花,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等他眼前再清晰起来的时候,独孤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林子里。雪花仍在不停地飘落着,林天愁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

    荒草丛生的山道上,缓缓走来一个身穿貂裘的年轻公子,一头长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鬏,上面绑着一块金黄色的宽布条,白嫩的脸上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文质彬彬。冷风不住地怒吼着,地上的落叶夹杂着雪屑不停地起伏滚动。顺着山路转了个弯,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屋旁的一根长木杆上挂着一个绣着花边儿的幌子,上面写着一个很大的“茶”字。年轻公子来到屋前,开门就走了进去。屋内的装饰一般,但是很干净,桌椅擦得很亮,地面扫得也很干净,几个衣着厚实的客人正坐着喝茶聊天。年轻公子四面打量一下,就靠着一张空桌坐下了。伙计见他衣着华丽,气质高贵,也不敢怠慢,连忙跑过来,笑道:“公子,你喝什么茶?”年轻公子道:“当然是最好的茶了!”他的声音甜美娇柔。如果闭上眼睛去听,一定会认为说话的是一位大姑娘。伙计又问道:“吃些什么点心呢?”年轻公子道:“挑最好的捡一盘吧!”伙计笑着退了下去。

    年轻公子看了看旁边几位茶客,不见有什么特别,就朝二门上的珠帘看去。很快珠帘闪动,伙计端着一个茶盘从里间走过来,将一杯绿莹莹的茶水和一盘白色的点心放到年轻公子面前,笑道:“公子,请慢用。”年轻公子点了点头,轻轻摸着白瓷茶杯,欣赏着杯子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就像有什么奇怪似的。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朝茶水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小口,又马上一口吐出来,朗声道:“这种茶怎么喝啊?”伙计赔笑道:“这已经是小店最好的茶了!”年轻公子长出了一口气,拿着筷子捡起一块点心来,咬了一口,轻轻嚼了嚼,又道:“点心做得太甜腻了,口感也不太好。”伙计远远地站着只是赔笑,什么也不敢多说。年轻公子道:“茶点端下去,我不要了。”伙计道:“这个……?”年轻公子道:“你不端下去,我就倒在地上。”伙计连忙过来,端了下去。

    这时就听旁边桌上一个满脸褶皱的中年茶客对另一个蒜头鼻子的青年茶客道:“老弟,我告诉你一个江湖上有趣的消息。前两天,一个海沙派的弟子和一个昆仑派弟子打了起来,而且打得很凶。那个海沙派弟子伤得还不轻呢!”青年茶客道:“哦?李老四,你这消息是真的吗?”李老四笑道:“当然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在永安县的凤凰街上喝完了酒,从酒馆儿里出来,想要找个旮旯方便一下。恰好看到云香阁的月亮门下,有一对男女坐在那里互相拥抱着又说又笑,神态很亲昵!那男的穿戴一看就是海沙派的。”青年茶客道:“那女的呢?”李老四笑了笑,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他们二人正亲亲热热,有说有笑,这时就朝他们走过来一名昆仑派弟子。也不知怎么的,这昆仑派弟子和那海沙派的争吵了几句,接着就动起手来。二人连蹦带跳,打得好看极了!没多久海沙派的就被打倒在地,起不来了。那女的先是花容失色,后来竟搂着那个昆仑派弟子一块儿走了。”

    青年茶客叹了口气,朗声道:“女人就是水性啊!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了。没义气,没血性,耳根软,舌头长!女人从来都是把感情当儿戏的,永远都交不透。当面和你很亲热,转过头来就出卖你。不要和女人走得太近,否则必受其害。”旁边两个客人齐声道:“说得好!”他们话音一落,只听这边有人朗声道:“不好!”众茶客都朝这边看过来,见说话的是个身穿貂裘的年轻公子。青年茶客道:“怎么不好?”年轻公子道:“你们看人带着主观性。而且只看一面,不看另一面,难道你们只长一只眼吗?”青年茶客道:“你这是什么话?”年轻公子道:“公道话!你们把一些坏女人的缺点挑出来,放到所有女人身上,你说这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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