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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非凡眼角满满都是戏，对着程苏跟周鑫笑道：”恩，认识啊，经常年级第一程苏，久仰大名啊。”
周鑫还挺高兴，觉得都是校友什么的比较好说话，不知道这么单纯的人怎么能够在社会上存活下来的，程苏抚了抚额。
周鑫还有一堆人要招呼，所以给她介绍完，就直直跟别人打交道去了，让程苏随意。
程苏这才正色，对着张非凡说：“耍我挺好玩的，你早上直说你到这里来会死啊。”程苏不顾形象得翻白眼。他还偏偏神神秘秘，耍人。
“哎，我可是想要载你一程的，是你自己不愿意上来，那可就是怪不得我了，这时候可别来兴师问罪啊。”张非凡用手上的香槟抵在前面，阻挡住程苏任何可能报复的举动。
程苏被这动作逗得一笑“我说你怎么投资这个项目我不知道啊。”
这让张非凡的动作一滞，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神：“钱赚多了太多铜臭味，投资投资艺术提升提升气质不是，再说是有程小姐在，怎么也得要捧捧场啊。”
张非凡说者无心，但是听着有意，程苏盯着张非凡的漏洞：“那么说你是早就知道这个项目我是参与的咯，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非凡假装咳嗽，但是程苏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他就是这些天苦痛生活的来源，都不知道她最近掉发都多了不少嘛，心力交瘁啊。
“张非凡，你把我的行踪出卖了到底是何居心，啊？”程苏步步紧逼，张非凡尴尬退后，气势变弱。
何亮突然窜出来，到他们两个中间，把程苏吓一跳。
“你干什么啊，突然走出来。”程苏动作不稳，差点栽倒他身上，何亮出手扶了扶。
程苏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子，突然觉得何亮出现在这里也是莫名其妙，难不成这也是个知道她在投资，所以也来参一脚。
那她的面子真大，还真的可以拿来当饭吃了。
“你呢，怎么也在这了，都不跟我打个招呼。”程苏看着何亮，非要个答案，要是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伙的，那她还真的很好骗。
“我可不是跟他狼狈为奸的，我最近才知道的，这想着给你捧个场嘛。”何亮解释完，立马溜之大吉，这样子完全就不是四十多岁的人。
被这么一闹，程苏也没好意思继续追究刚才的话题，自顾自欣赏去了，她之前因为她妈的原因还真的没有到这边来过，挺不好意思的，当个甩手掌柜，所有事情都让周鑫去忙。
周鑫虽然现在做的事对外的事情，但是还是有画展示在墙上展出，程苏看了他的画就觉得画如其人，干净，透澈，阳光，想着她妈给她配对的一个个，还不如她师兄呢，要不先去带给他妈看看，蒙混过关。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不可行的事情，依照她妈的进度，那就是立马要她们结婚的节奏了。
程苏这走走看看一路，遇到好几个搭讪的，看样子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有闲有钱的，眼神浑浊，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够，偏要跑到她面前现眼，言语中的暗示意味非常清楚明了，看着她就是个移动的肥肉，恨不得拆骨入腹。
程苏知道国内的艺术界想要撑起来还真的需要这群爆发完想要妆扮自己品味跟气质的人捧场，可是又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非常掉价，充满铜臭味，没有档次。
程苏看着这些人眼中的邪念，在这种地方，想的却是如此淫邪的事情，她躲在一边的角落里生闷气。
话说这些年养的太好了，眼中未免也有些容不下沙子，学的画画不用与人交际，对人就有些苛刻了。
张非凡走到她旁边，坐下，状似随意，但是说话一针见血：“我看你这画，太阴沉了，搞得人毛毛的。”
程苏点头没想到他看得还挺认真，可是偏偏有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说是显示出了人性中的*，颓废，直击人心。
所以她在国外的名气还真的不错。
这也是程妈妈不喜欢程苏画画的原因了，出来画室的时候老是死气沉沉的，画是会影响人的心理的，程妈妈担心程苏也变成这个样子。
“恩，怎么想就怎么画的，倒是不知道画起来就是这样了。”程苏抵着下巴，看向远方，仔细观察才知道她是没有聚焦的。
一阵沉默，张非凡也不知道想起什么，讲到：“这还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徐子昊了，年纪轻轻的，那么早就去世了，当年我还去过他的葬礼。”
程苏心头一震，在镇定的也忍不住破了功，脸上难得有哀伤的神色，手有点微微颤抖。
张非凡压住她的手不再让它动弹，但是却血淋淋揭开：“我就知道当年你要去国外，到现在不结婚都在逃避什么，没想到还真的是因为他。”
程苏想要扯开压制她的力量，这样的人让她直觉感到危险，威胁，恐惧，但是张非凡纹丝不动就像是两个人在较劲。
良久，程苏才平静下来，对着张非凡的眼睛，里面深不可见底，一不小心就像是能够被吸进去。
“哪有，去就去了，当时就是有好的机会啊，有谁会放弃吗？”程苏想要表现得轻松一点，但是程苏这种没有经历过什么的人说谎自然骗不过张非凡这个已经成了精的狐狸。
好在张非凡没有继续追究，程苏也没有时间回想。
这么一天，她放在这边的画作被销售告罄，程苏眼神中还有点不相信，悄悄去问何亮是不是他买下来的，结果人家一口噎死她：“当然不是啊，我要，当然是要你白送。”
真的，好走不送。
程苏只能归结于自己的画真的就像在国外一样有一些人就是会有这种阴暗的爱好吧。
☆、第88章 婚礼
时间悄悄走过，没有痕迹，每个人忙忙碌碌却还是这运转的社会中最普通的一个，有人出生有人去世，有人结婚，有人离婚，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转眼就到了段珊珊结婚的日子，程苏不敢跟太后事先打招呼，免得她又被结婚这个消息刺激到，明天就把她送到礼堂跟个不认识的人拜堂成亲。
所以她天还没有亮就蹑手蹑脚得走出家门，跟做贼一样。
程苏赶到段珊珊的家里，之前她们在店里面选的那套淡蓝色的小礼服也已经送过来了，程苏因为是唯一的伴娘，受到了跟新娘一样的待遇，化妆师给她上妆做头发，简洁大方，她很满意。
段珊珊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了，也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改了腰身，不过脸上是满满的幸福，那是其他人再美也不能比的，不然怎么说婚礼中最美的永远都是新娘呢。
段珊珊化好妆，穿好衣服，房间里面给开了冷气，她们两都加了一件外套，里面人多，不开空调受不了，但是段珊珊又怀孕，不能受凉。
段珊珊深情地注视着程苏，过了好久，都在程苏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让人感动到落泪的，感叹青春，感叹时光，感叹单身的话，结果段珊珊非常的简洁明了，出乎她的意料：“程苏，到了你结婚的时候，还真的没有伴娘了呢。”
段珊珊一副我还是很幸运，有你这个垫底的人的欠揍表情，程苏觉得她之前的伤感完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怎么就会被这个丫头给骗了。
但是也许这就是她掩藏自己真实的感情的方式，故作开心放松。
到真的到了出门的时辰，段珊珊还是忍不住偷偷抹泪，老人家看了也受不了，转过头去。
段珊珊跟邵华华买的新房跟这离得很近，但是出嫁好像就是一种仪式，你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侍奉公婆，养育子女，担待起一个家的责任，再也不是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姑娘。
邵华华的伴郎是夏雨，程苏看到他的头从门缝中钻出来吓了一大跳，好像所有人都有了变化，只有他是被时间停住的那个，因为眷顾所以还是年轻，潇洒跳脱。
夏雨看到程苏也是跟程苏同样的心情，两个人都埋怨新婚夫妻隐瞒得好，到真的见面了才知道。
求娶新娘，自然是折腾了一番，邵华华抱着佳人归，下楼坐上了婚车。
程苏跟夏雨一起坐到了第二辆车上，夏雨多年没有看到程苏，还有些紧张，不知所措，程苏却不知道原来夏雨还有这种情绪的。
“你这些年怎么样？”程苏见不得夏雨婆婆妈妈，跟变了个人一样。
有些人没有几分钟就能原形毕露，夏雨放松之后就滔滔不绝开始讲起了他自己的光荣事迹了，里面加没加水分她是不知道了，但是看着夏雨讲话，就好像还是好久以前，一切都没有改变。
夏雨讲完了，回问一句：“你呢？”
程苏这才从回忆里面清醒过来，呆呆地问：“什么？”
“问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有男友不？”夏雨问的自然没有扭捏，程苏自然也就没有扭捏得直白告知。
“还没有啊，要我给你介绍吗？”夏雨闪着星星眼看她，程苏想这年头是不是大家都喜欢给人做媒呢？连忙摇头。
夏雨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自顾自再说：“团支书在国外混了那么多年，漂亮得我都不认识了，我刚才进来得时候差点吓住了。要我说就应该开开同学会，大家一起聚一聚，都有好几年没有一起玩了，再久就不认识了。”
程苏点头称是：“你让班长组织呗。”她想也没有能力，全部人就只有两个人的联系号码，做人失败到这个程度上了，她也是独一份。
夏雨又开始跑偏了，唠叨邵华华本来是他的伴郎，结果因为先上车后买票导致他又没有人选了，夏雨的婚期订好了，今年冬天。
程苏看着周围一个个得都在紧赶慢赶地跳进婚姻的坟墓，自己没有抓到列车的尾巴吸了口气叹了口气，回国的风气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她错怪她妈了。
周围时时刻刻都是充满着紧迫感的，多过一天你就成老姑娘，没有人要了。
婚前准备了好长时间，结婚的时候还是手忙脚乱，
司仪在台上说了无数煽情的话，程苏忙着帮段珊珊换衣服，改成礼服去敬酒，一身红色旗袍，程苏看着俗气，跟段珊珊笑闹，段珊珊也忍不住抱怨：“这可是公婆给选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甜蜜的负担。
新娘子不能喝酒，桌上想要给人灌酒，尽兴的人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松放过程苏这个伴娘，长辈那边还好，意思意思就罢了。
到了朋友同事这几桌，没有人想着要怜香惜玉，程苏一杯接一杯接到手里，每每一饮而尽。
程苏喝了三桌，整个人便开始昏昏沉沉的，手拿着酒杯都有些不稳，但是意识依旧清醒，一句话说的还真对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夏雨架住她的手臂，神色担忧，问她“这么样，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程苏咬咬牙，摇头，酒是个好东西，能够解除她这些天一直被压抑的情绪，今晚是个难得机会，不醉不归吧。
程苏像是在隐约中看到了张非凡，坐在位置上悠然自得地朝她举杯，程苏也没有拒绝，一口饮尽，段珊珊拉着她的手臂，叫她别喝了，邵华华还在跟张非凡寒暄，一切景象像是电影一样在她脑海放映，但是她偏偏听不见声音，好像自己在出演一场默剧。
转瞬之间，张非凡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侧，将她的重量放到自己的身上，对着邵华华道别，程苏看见了段珊珊不放心的目光，自己想笑又笑不出来。
走出宴会的大厅，张非凡才不顾形象得架着她走，将她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她说：“抓紧了。”
然后她整个人被提起来，张非凡见她不说话，这时候还想着开玩笑“你怎么那么重啊。”
程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经过大脑，条件反射：“你才重呢，你全家都重。”说完腿在空中狠狠得蹬了几下，像是故意找麻烦，弄得张非凡有些吃力才能够稳住她。
张非凡没想到程苏喝醉了那么不好控制，还会耍酒疯，继续拖着她到洗手间，开了冷水捧了几把，尽数扑在她脸上。
发丝凌乱湿透，好不可怜。
程苏被冰冷的温度刺激得一泠，清醒了不少，模糊中看清张非凡的样子，努力扯出一点笑容：“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带我到这里。”
张非凡拿手附在她脸上，像是她脸上有什么他看不惯的东西，的确看不惯：“别笑了，丑死了，你想哭就哭吧。”
程苏抬头冷不丁地盯着他：“我就笑，我为什么要哭。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决定我要干什么。”
程苏用力地将嘴角往上扯，却越来越觉得吃力，眼泪夺眶而出，越来越汹涌，像是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情感都倾泻而出，哭过之后再也不要去想。
多年来在国外的孤独跟委屈，母亲的逼迫，自己心里的恐惧。
想回家却又不想回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回来，明明她不爱徐子昊，但是得知他的死亡却让她觉得心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溜走，可能是这一世她对于感情的渴望，对于爱情的憧憬，对于生命的畏惧。
这一切猝不及防的命运让她觉得可怕，她好多次都在黑夜里能够看到徐子昊最后做着化疗，眼神空洞无助的模样，而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孩吊着他的手，怀里还抱着照片的情景，粉衣女孩在里面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