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千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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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千家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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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莫不渊岳其心,麟凤其采。此立本之大要也。 
     自《七发》以下,作者继踵,观枚氏首唱,信独拔而伟丽矣。及傅毅《七 
激》,会清要之工;崔骃《七依》,入博雅之巧;张衡《七辨》,结采绵靡; 
崔瑗《七厉》,植义纯正;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仲宣《七释》,致 
辨于事理。自桓麟《七说》以下,左思《七讽》以上,枝附影从,十有余家, 
或文丽而义暌,或理粹而辞驳。观其大抵所归,莫不高谈宫馆,壮语畋猎, 
穷瑰奇之服馔,极蛊媚之声色;甘意摇骨体,艳辞动魂识。虽始之以淫侈, 
而终之以居正,然讽一劝百,势不自反。子云所谓“先骋郑卫之声,曲终而 
奏雅”者也。唯 《七厉》叙贤,归以儒道,虽文非拔群,而意实卓尔矣。 
     自连珠以下,拟者间出。杜笃、贾逵之曹,刘珍、潘勖之辈,欲穿明珠, 
多贯鱼目。可谓寿陵匍匐,非复邯郸之步;里丑捧心,不关西施之颦矣。唯 
士衡运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广于旧篇,岂慕朱仲四寸之珰乎?夫文 
小易周,思闲可赡。足使义明而词净,事圆而音泽,磊磊自转,可称珠耳。 
     详夫汉来杂文,名号多品,或典、诰、誓、问,或览、略、篇、章,或 
曲、操、弄、引,或吟、讽、谣、咏。总括其名,并归杂文之区;甄别其义, 
各入讨论之域。类聚有贯,故不曲述。 
     赞曰:伟矣前修,学坚多饱。负文余力,飞靡弄巧。枝辞攒映,嘒若参 
昂。慕颦之心,于焉祗搅。 

      【大意】 

     杂文就是文体之散杂者,篇中所论为对问、七、连珠三体。对问采用对 
问的方式,七列举七件事,连珠是比喻、事类的结合。它们都通过比喻事类 
来描写,与辞赋相似。本篇对这三类作品的特点、作用、源流和写作要求做 
了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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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谐隐第十五 

     芮良夫之诗云:“自有肺肠,俾民卒狂。”夫心险如山,口壅若川,怨 
怒之情不一,欢谑之言无方。昔华元弃甲,城者发睅目之讴;臧纥丧师,国 
人造 《侏儒之歌》。并嗤戏形貌,内怨为俳也。又蚕蟹鄙谚,狸首淫哇,苟 
可箴戒,载于礼典。故知谐辞隐言,亦无弃矣。 
     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悦笑也。昔齐威酣乐,而淳于说甘酒;楚襄 
宴集,而宋玉赋好色:意在微讽,有足观者。及优旃之讽漆城,优孟之谏葬 
马,并谲辞饰说,抑止昏暴。是以子长编史,列传滑稽,以其辞虽倾回,意 
归义正也。但本体不雅,其流易弊。于是东方、枚皋,■糟啜醨,无所匡正, 
而诋嫚媟弄,故其自称为赋,乃亦俳也。见视如倡,亦有悔矣。 
     至魏文因俳说以著《笑书》,薛综凭宴会而发嘲调,虽捦葡抟妗
时用矣。然而懿文之士,未免枉辔;潘岳丑妇之属,束皙卖饼之类,尤而效 
之,盖以百数。魏晋滑稽,盛相驱扇,遂乃应瑒之鼻,方于盗削卵;张华之 
形,比乎握舂杵。曾是莠言,有亏德音,岂非溺者之妄笑,胥靡之狂歌欤? 
     ■者,隐也,遁辞以隐意,谲譬以指事也。昔还社求拯于楚师,喻眢井 
而称麦麴;叔仪乞粮于鲁人,歌佩玉而呼庚癸;伍举刺荆王以大鸟,齐客讥 
薛公以海鱼;庄姬托辞于龙尾,臧文谬书于羊裘:隐语之用,被于纪传。大 
者兴治济身,其次弼违晓惑。盖意生于权谲,而事出于机急,与夫谐辞,可 
相表里者也。 
     汉世隐书十有八篇,歆、固编文,录之歌末。昔楚庄、齐威,性好隐语。 
至东方曼倩,尤巧辞述。但谬辞诋戏,无益规补。自魏代以来,颇非俳优, 
而君子嘲隐,化为谜语。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也。或体目文字,或图 
象品物,纤巧以弄思,浅察以衒辞,义欲婉而正,辞欲隐而显。荀卿《蚕赋》, 
已兆其体;至魏文、陈思,约而密之;高贵乡公,博举品物,虽有小巧,用 
乖远大。 
     夫观古之为隐,理周要务,岂为童稚之戏谑,搏髀而捫υ眨咳晃拇侵
有谐■,譬九流之有小说,盖稗官所采,以广视听。若效而不已,则髡袒而 
入室,旃孟之石交乎? 
     赞曰:古之嘲隐,振危释惫。虽有丝麻,无弃菅蒯。会义适时,颇益讽 
诫。空戏滑稽,德音大坏。 

      【大意】 

     谐就是谐辞,即带有讽喻含义的诙谐文字。隐就是隐语,即隐伏谲诡的文字。本篇论述了谐辞 

和隐语的意义、作用和源流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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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传第十六 

     开辟草昧,岁纪绵邈,居今识古,其载籍乎!轩辕之世,史有苍颉,主 
文之职,其来久矣。《曲礼》曰:“史载笔,左右。”史者,使也;执笔左 
右,使之记也。古者,左史记事者,右史记言者。言经则《尚书》,事经则 
 《春秋》。唐虞流于典谟,商夏被于诰誓。自周命维新,姬公定法,䌷三正 
以班历,贯四时以联事,诸侯建邦,各有国史,彰善瘅恶,树之风声。 
     自平王微弱,政不及雅,宪章散紊,彝伦攸■。昔者夫子闵王道之缺, 
伤斯文之坠,静居以叹凤,临衢而泣麟。于是就太师以正雅颂,因鲁史以修 
春秋,举得失以表黜陟,征存亡以标劝戒;褒见一字,贵逾轩冕;贬在片言, 
诛深斧钺。然睿旨存亡幽隐,经文婉约。丘明同时,实得微言,乃原始要终, 
创为传体。传者,转也。转受经旨,以授于后,实圣文之羽翮,记籍之冠冕 
也。 
     及至从横之世,史职犹存。秦并七王,而战国有策。盖录而弗叙,故即 
简而为名也。汉灭赢项,武功积年,陆贾稽古,作《楚汉春秋》。爰及太史 
谈,世惟执简;子长继志,甄序帝勣。比尧称典,则位杂中贤;法孔题经, 
则文非玄圣。故取式《吕览》,通号曰纪,纪纲之号,亦宏称也。故本纪以 
述皇王,列传以总侯伯,八书以铺政体,十表以谱年爵,虽殊古式,而得事 
序焉。尔其实录无隐之旨,博雅弘辩之才,爱奇反经之尤,条例踳落之失, 
叔皮论之详矣。 
     及班固述汉,因循前业。观司马迁之辞,思实过半。其十志该富,赞序 
弘丽,儒雅彬彬,信有遗味。至于宗经矩圣之典,端绪丰赡之功,遗亲攘美 
之罪,征贿鬻笔之愆,公理辨之究矣。观夫左氏缀事,附经间出,于文为约, 
而氏族难明。及史迁各传,人始区详而易览,述者宗焉。 
     及孝惠委机,吕后摄政,班史立纪,违经失实。何则?庖牺以来,未闻 
女帝者也。汉运所值,难为后法。牝鸡无晨,武王首誓;妇无与国,齐桓著 
盟。宣后乱秦,吕氏危汉,岂唯政事难假,亦名号宜慎矣。张衡司史,而惑 
同迁、固,元平二后,欲为立纪,谬亦甚矣。寻子弘虽伪,要当孝惠之嗣; 
孺子诚微,实继平帝之体。二子可纪,何有于二后哉? 
     至于后汉纪传,发源东观。袁、张所制,偏驳不伦;薛、谢之作,疏谬 
少信。若司马彪之详实,华峤之准当,则其冠也。及魏代三雄,记传互出。 
 《阳秋》《魏略》之属,《江表》《吴录》之类,或激抗难征,或疏阔寡要, 
唯陈寿三志,文质辨洽,荀、张比之于迁、固,非妄誉也。 
     至于晋代之书,繁乎著作。陆机肇始而未备,王韶续末而不终;干宝述 
纪,以审正得序;孙盛《阳秋》,以约举为能。按《春秋》经传,举例发凡, 
自《史》《汉》以下,莫有准的。至邓璨《晋纪》,始立条例,又摆落汉魏, 
宪章殷周,虽湘川 曲学,亦有心典谟。及安国立例,乃邓氏之规焉。 
     原夫载籍之作也,必贯乎百氏,被之千载,表征盛衰,殷鉴兴废,使一 
代之制,共日月而长存;王霸之迹,并天地而久大。是以在汉之初,史职为 
盛,郡国文计,先集太史之府,欲其详悉于体国;必阅石室,启金匮,抽裂 
帛,检残竹,欲其博练于稽古也。是立义选言,宜依经以树则;劝戒与夺, 
必附圣以居宗;然后诠评昭整,苛滥不作矣。然纪传为式,编年缀事,文非 
泛论,按实而书,岁远则同异难密,事积则起讫易疏,斯固总会之为难也。 
或有同归一事,而数人分功,两纪则失于复重,偏举则病于不周,此又铨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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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未易也。故张 衡摘史班之舛滥,傅玄讥 《后汉》之尤烦,皆此类也。 
     若夫追述远代,代远多伪。公羊高云“传闻异辞”,荀况称“录远略近”。 
盖文疑则阙,贵信史也。然俗皆爱奇,莫顾实理。传闻而欲伟其事,录远而 
欲详其迹,于是弃同即异,穿凿傍说,旧史所无,我书则传,此讹滥之本源, 
而述远之巨蠹也。 
     至于记编同时,时同多诡,虽定哀微辞,而世情利害。勋荣之家,虽庸 
夫而尽饰;迍败之士,虽令德而常嗤。理欲吹霜煦露,寒暑笔端,此又同时 
之枉,可为叹息者也。故述远则诬矫如彼,记近则回邪如此。析理居正,唯 
素心乎! 
     若乃尊贤隐讳,固尼父之圣旨,盖纤瑕不能玷瑾瑜也;奸惹惩戒,实良 
史之直笔,农夫见莠,其必锄也。若斯之科,亦万代一准焉。至于寻繁领杂 
之术,务信弃奇之要,明白头讫 之序,品酌事例之条,晓其大纲,则众理 
可贯。然史之为任,乃弥纶一代,负海内之责,而赢是非之尤。秉笔荷担, 
莫此之劳。迁、固通矣,而历诋后世。若任情失正,文其殆哉! 
     赞曰:史肇轩黄,体备周孔。世历斯编,善恶偕总。腾褒裁贬,万古魂 
动。辞宗丘明,直归南董。 

      【大意】 

     本篇就历史散文创作中的若干问题做了论述。首先讲述了历史散文的由 
来和发展,认为黄帝时代已有史官主持记载历史的职务,以后代代相承,各 
有损益。其次,对编年体、纪传体两类史书的优劣做了中肯的评述。再次, 
对晋代以前的史学著作进行评价,大都准确,但褒 《汉书》贬《史记》则有 
欠公允。最后,就如何创作历史散文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应以总结历史经验, 
供后世借鉴为目标;写作之前要做好资料 的搜集和整理研究;撰写史书时 
应以经书为标准,尊重事实、秉笔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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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子第十七 

     诸子者,入道见志之书。太上立德,其次立言。百姓之群居,苦纷杂而 
莫显;君子之处世,疾名德之不章。唯英才特达,则炳曜垂文,腾其姓氏, 
悬诸日月焉。昔风后、力牧、伊尹,咸其流也。篇述者,盖上古遗语,而战 
伐所记者也。至鬻熊知道,而文王谘询,余文遗事,录为 《鬻子》。子自肇 
始,莫先于兹。及伯阳识礼,而仲尼访问,爱序《道德》,以冠百氏。然则 
鬻惟文友,李实孔师,圣贤并世,而经子异流矣。 
     逮及七国力政,俊乂蜂起。孟轲膺儒以磬折,庄周述道以翱翔;墨翟执 
俭确之教,尹文课名实之符;野老治国于地利,驺子养政于天文;申、商刀 
锯以制理,鬼谷唇吻以策勋;尸佼兼总于杂述,青史曲缀以街谈。承流而枝 
附者,不可胜算。并飞辩以驰述,餍禄而余荣矣。 
     暨于暴秦烈火,势炎昆冈,而烟燎之毒,不及诸子。逮汉成留思,子政 
雠校,于是 《七略》芬菲,九流鳞萃,杀青所编,百有八十余家矣。 
     迄至魏晋,作者间出,谰言兼存,琐语必录,类聚而求,亦充箱照轸矣。 
然繁辞虽积,而本体易总,述道言治,枝条《五经》。其纯粹者入矩,踳驳 
者出规。《礼记·月令》,取乎吕氏之纪;三年问丧,写乎荀子之书。此纯 
粹之类也。若乃汤之问棘,云蚊睫有雷霆之声;惠施对梁王,云蜗角有伏尸 
之战;《列子》有移山跨海之谈,《淮南》有倾天折地之说。此踳驳之类也。 
是以世疾诸混同虚诞。 
     按《归藏》之经,大明迂怪。乃称羿弊十日,嫦娥奔月。殷汤如兹,况 
诸子乎?至如商、韩,六虱、五蠹,弃教废仁,轘药之祸,非虚至也。公孙 
之白马孤犊,辞巧理拙,魏牟比之鸮鸟,非妄贬也。昔东平求诸子、《史记》, 
而汉朝不与,盖以《史记》多兵谋,而诸子杂诡术也。然洽闻之士,宜撮纲 
要,览华而食实,弃邪而采正,极睇参差,亦学家之壮观也。 
     研夫孟、荀所述,理懿而辞雅;管、晏属篇,事核而言练;列御寇之书, 
气伟而采奇;驺子之说,心奢而辞壮;墨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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