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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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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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手脚冰冷,他跌跌撞撞地摸着墙往门外走,边走边喊人。

门外也是安安静静的,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都消失了,魏时惊慌地跑过了通道,往医院的值班室跑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渗出来的灰白色雾气,漫到了整间医院,魏时跌跌撞撞地跑着,走廊里的灯并没有熄灭,只是光线却暗淡得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

这时,魏时看到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男人,他身边站着的矮个少年,似乎是魏昕。

魏时赶紧跑了过去。

172、医院

寂静的走廊里就只有魏时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层层叠叠的回音在周围回响着;然而;走廊尽头那两个人却听而不闻;继续往前走着;魏时急了;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魏昕要是真这么跟着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魏时惶恐了起来;他声音颤抖着哀求魏昕,“魏昕;别走;停下来。”

魏昕终于转过了头;他的眼睛是闭上的,当他慢慢睁开的时候,魏时倒吸了口气凉气,魏昕的眼睛只有眼黑,没有眼白。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魏时。

魏时被吓得毛骨悚然得倒退了一步,魏昕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而他身边那个男人穿的也不是魏时一开始以为的蓝白条病服,而是变成了一个灰白色的模糊影子,与地面上不知何时漫过来的灰白色雾气搅合在了一起,膝盖以下已经看不太清楚。

只是魏时总觉得,他好像没有脚。

魏时怕得很,然而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魏昕就这样被人带走了,于是,他鼓起勇气迈开腿继续追上去,这时,从墙壁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他们拦在了魏时面前。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枯瘦发黑的脸上毫无血色,整张脸像块木头,眼珠子定在了眼眶中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魏时,然后慢慢地咧开嘴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然而他脸上其他地方的肌肉根本没有动,而且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开心。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蓝白条病服,下面不停地在流血,她一脸苦痛,满面狰狞,在她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她伸出干柴一样,指甲里全都是污垢的手,向着魏时摸过去。

在他们身边,还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人,苦痛的,癫狂的,喜悦的,懊丧的脸,从墙里面不停地走出来,一会儿工夫,就把大半个走廊给填满了。

魏时被他们逼得一退再退,离魏昕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胡乱地挥动自己的手,试图驱赶前面这些也许是人,更也许是鬼的东西,“你们走开,滚,别拦着我。”魏时试图让自己显得底气更足一点,更凶恶一点,想把眼前这些人吓住,然而他颤抖的声音把他的恐惧和惊慌全都暴露了出来。

魏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但是噩梦会这么真实吗?他能感觉到阴冷的寒意,刻骨的惊怕,焚心的急切,甚至也能感觉到那个老太太的手挠在身上的疼痛,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梦。

不是都说,梦里边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嘛。

魏时睁大眼,看着已经快要消失的魏昕,急得快哭了,他突然想起来在家无聊的时候翻箱倒柜找到的几本线装书上说到的办法,他把右手中指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十指连心,立刻痛得抽了一下。

明明伤口很深,但是血却流的很少。

魏时举起手,把血洒向身边的这些,血沾到他们身边,立刻冒起了白烟,好像硫酸一样,那些痛得尖叫起来,声音刺痛人的耳膜,魏时慌张地把他们僵滞的身体推开,跌跌撞撞地往魏昕所在的方向追过去。

然而,就是刚才那一耽误,那个地方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了。

魏时走过去,扶着墙壁,他慌张地大喊,“魏昕,魏昕,你在哪?你出来别吓我,快出来,魏昕。”周围死静死静的,那些从墙壁上出来的人,又三三两两地从墙壁走了,魏时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里丢了魂一样到处乱走,[WWW。87book。COM]嘴里喃喃地说着,“魏昕,你出来,别再躲了,哥哥带你回家,哥哥再也不逼你上学了,你出来。”

他一会儿哀求,一会儿怒骂,到后来整个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到底嘴里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一直到天亮,医院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异状,乱成了一锅粥,把魏时找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对着一具尸体说话,护士喊他也听不到,还是一个医生用了最古老的叫回丢魂的人的办法,打了他两巴掌之后,他才终于清醒过来。

魏时呆滞地看着放在冰冷的铁床上的尸体,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衣,笑容僵硬,面色枯黄,脸上还有几个黑点,仔细去看,那个黑点其实是散发着血腥气的暗红色。是昨晚上拦住他的那个男人,魏时呆呆地看着他,如果说他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昨晚上是一场噩梦,那么现在他已经不确定了。

魏时抬起头,“我弟弟呢?”

护士的声音有点尖,“你弟弟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怎么在这里,昨晚上值班的人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把病人都给丢了,一个重病号因为延误治疗也死了,真是邪门。”护士说到后面,心里毛毛的,赶紧推着魏时走出停尸房。

魏时边走边问,“死的是个什么人 ?'…87book'”

护士一撇嘴,“是个年轻女孩子,年纪轻轻地来打胎,结果……”

魏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下面流血,满脸痛苦的女孩子。

魏时回了病房,他双眼发直地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本来应该躺着的人,不见了,魏昕不见了,魏时简直不敢想魏妈妈的反应,他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在医院里弄丢了人,院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也派了人在附近寻找魏昕,然而魏昕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最后,医院不得不宣布,魏昕失踪了。

魏时摇摇晃晃地打通了魏妈妈的电话,魏妈妈在电话那头听了当时就晕过去了,等她一醒,就立刻回了广济镇,她跑到医院里大吵大闹让医院赔她的魏昕,抓着魏时拳打脚踢让他把魏昕还回来。

魏爸爸失踪之后已经渐趋稳定的情绪再一次狂躁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魏时没办法只好让医院的人把她捆起来,打了镇定剂才终于让她安静了下来。

魏时疲惫地坐在魏妈妈的病床边,才几天时间,本来就瘦弱的少年全身上下就没剩下几两肉了,瘦得好像连风都能吹倒,衣服空荡荡的,似乎还能塞个人进去。

魏昕失踪了,他是有错,他没看住魏昕,但是魏妈妈这样痛骂他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他的态度也让魏时有点受伤,他也担心魏昕的,为什么魏妈妈不相信,魏时坐在床边发呆,偶尔进来看一下的护士都怕他受不住折磨,也出事,所以对他的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魏昕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

魏时用手指抓着下巴,尖利的指甲刺破了皮肤,鲜血沾满了手指,他却没有丝毫知觉,魏昕肯定是被鬼迷走了,他要想办法去找到魏昕,一定有办法的,他想起魏庄那些大人说起过的各种鬼神精怪的故事,还有那些法力高强的术士法师,如果他找到了那些人,或者学到了他们的本事……

床上的魏妈妈动了动,她睁开眼,看着魏时,第一句话就是,“魏昕呢?”

魏时下巴动了动,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没找到。”

魏妈妈立刻发作起来,她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把枕头、被子、床头柜上的杯子往魏时身上砸,“没找到还不去找,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你弟弟,你要害他,你要害他,就和害你爸爸一样。”

魏时脸色惨白,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他跟闻声而来的护士一起抓住魏妈妈,魏妈妈疯狂挣扎着,几个人都差点没制住,魏时眼睛里火烧火烧的,眼眶疼得厉害好像用砂布在磨一样,他冲着魏妈妈大喊,“妈,你冷静点!我会把魏昕找到的,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

魏时声嘶力竭的喊叫终于让魏妈妈清醒了一点。

魏妈妈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你会找到他?”

魏时郑重地点头,“会的,一定会。”

魏妈妈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坐起来,看着魏时,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一个是怀疑,一个是坚定,良久之后,魏妈妈点了点头,“好,你去找,一定要找到,找不到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魏妈妈才三十几岁,她是个相貌比年纪要小很多的女人,长得柔柔弱弱,就好像菟丝花一样惹男人怜爱,魏昕的长相跟她有七分相似,都是一副好相貌,她跟魏爸爸伉俪情深,魏爸爸失踪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人上门跟她说要她再找个男人,她都是直接把人骂出了门,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回事。

魏妈妈坚信魏爸爸一定会在某天回来,现在,她把这个信念也用在了魏昕的身上。

魏时连课都没去上了,整天在外面找人,然而找来找去还是找到,每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到最后都证实是个误会,到最后魏时也体力透支,整个人精疲力尽,站在那儿都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随地会晕倒的样子,魏时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魏昕还没找到,他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魏时没有再出去找人。

这一天,魏时上了课回来,他骑着自行车,在魏庄的青石板路上颠簸着前进,骑得很稳,很慢,失去了从前的跳脱和活力,经过他身边的街坊邻里都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他,隔壁的张大妈在他提起自行车要进门的时候,把他拉到了自己家里,苍老的脸扭成了一朵菊花,神秘兮兮地跟他说,“魏时啊,你要找魏昕,其实可以去找个人。”

魏时猛地抬起头,“是哪个,张大妈你快给我说。”

张大妈把一杯茶送到了魏时手里,“就是隔壁镇上的毛老先,那是个有本事的。”

张大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这个毛老先的奇闻异事,说某某乡的某某人找到了毛老先让他帮着找自己丢失的金戒指,毛老先掐指一算就把戒指给她找到了,又说某某村的某某找到了毛老先想找到自己被人拐带走了的女儿,毛老先摆了阵做了法之后指明了一个方向,果然那个某某沿着那个方向去找就把孩子找回来了。

张大妈说得有名有姓,煞有其事。

找神婆巫汉这种事,魏时以前从来没想过,也许现在该是试一试的时候了。

173、算卦

此时是阴历五月;春末时分;到处是一片生机焕然;触目所及;全都是绿油油;青翠翠的;魏时打听到了毛老先家的住址,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沿着大马路往隔壁的慈恩镇上去了。

毛老先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穿着一身厚实的道袍拢着个手炉子抖抖索索地坐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一进去,就有一股老人居住的地方特有的迟暮之气以及房子不通风导致的阴晦之气冲面而来;魏时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就忍不住一阵头晕;还是屏住呼吸才缓过气。

魏时坐在木椅子上,对面的毛老先闭着眼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想事情,魏时并没有叫醒他,而是按着毛老先家人的吩咐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不急,都找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么一时半刻。

要见这个毛老先一面还真不容易,排队都排了一阵子,更不用说给的两百块茶钱了,把魏时身上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一下子用了大半,到这个地步,毛老先的家人还说进去见着毛老先了,他愿不愿意帮着看卦还是两说的事。

当时听他们这么一说,魏时立刻握紧了拳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毛老先那个像瘦皮猴一样的儿子,努力克制着出拳揍上去的冲动,那个儿子见势不妙,赶紧又补充说,“当然,一般老爷子都会答应看卦的,别担心,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再说,再说。”

眼前这愣小子别看长得文弱白净,眼神可凶着呢,一看那气势,就知道是个豁得出去,没必要得罪,免得把事情闹僵了,不好收场,毕竟这种看卦的事情虽然镇里不管,但真要出什么事了,一个封建迷信和寻衅滋事的帽子扣下来,好事也变坏事,没必要这么跟个小毛孩子死磕。

毛老先终于睁开了眼,眼睛浑浊而无神,他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魏时,用嘶哑苍老的声音让魏时把魏昕的生辰八字报给他,魏时把早就在黄符纸上的生辰八字递给了毛老先。毛老先戴着老花眼镜,就着并不明亮的灯光,摊开铺在膝盖上的一本老书,慢慢地算起来。

算着,算着,他的脸色慢慢地变了,那张黄符纸从他抖动的手里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魏时才十几岁大,正是一刻也坐不住的时候,安静无声的等了这么久,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急切地看着毛老先,“毛老先,我弟弟魏昕他到底在哪,能算出来吗?”

毛老先慢慢腾腾地把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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