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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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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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庆生自然没法应话,谢阿弱脸色微微一恼,偏她骞眉时最是动人,像是有无限的愁绪,惹人怜爱,寻常见到,只以为她女儿闲愁,谁想得到她此时是怀着杀人的戾气呢?

谢阿弱步至祝庆生侧旁,轻挽起双手袖摆,抬手放在他的肩头,不多言语,缓缓将他按入水中,县老爷活生生看着眼前的热水一点点没过自己的下巴、口鼻、眼睛,他原还忍着一口气不致于立时毙命,但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谢阿弱耐心地压着他肩头,不敢太用力,怕留下指印淤痕,但足以令这祝老爷头脸皆淹在水下,他终于憋气不住,一连串水泡吐出水面,谢阿弱为瞧清他脸上一点点惊骇绝望的神色,低下头将脸贴得极近,几乎要碰到水面了,那哗哗的气泡真令人沮丧——令她不能尽情捕捉猎物死前的哀容,原来人被溺死时是这个样子呢!

过了不知有多少时辰,谢阿弱亲眼瞧着这祝庆生一刻一刻地死透了,她终于松开了手,略有些意犹未尽般,又停留了许久,这房间的烛火灯花忽而哔啵响了一声,阿弱不禁打量起自己的双手来,纤细无骨——该是花间绣牡丹的手,或是扑蝶握团扇的手,却不料刚刚竟有一条人命从这手上流逝了,世上最珍贵之物莫过人命,但最珍贵之物消逝的声音,原来这般安静,没有庄重的天音,更没有谨慎的迎送,谢阿弱十指合握抵在额前,微微一笑,像是赏玩,又像是平息自己略微起伏的心绪。

终于,她意识到一切妥当了,方才提着冷泉剑,悄悄离开了这间房。一切都是如此完美无瑕,谢阿弱掠身飞出县衙后门高墙时,心中只有这样的满足,只是这满足在极美的月色映衬下,突而又变成了空虚。她缓步走出巷道,每一步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原来杀过人后,转眼就会觉得这世上何物、何事、何人都不值一提。尤其谢阿弱大仇得报,斩清前缘,该何去何从?难道从今后,尽此一生都做魏园中一名冷血杀手么?谢阿弱不禁有些犹疑,更有些酸涩,月光照亮巷道,千年等闲过,天上之月永是独月,她亦永是形单影孤,原来这等寂寥冷清。

谢阿弱正失魂落魄地走出巷道,却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她眼前,是何时停下的?她竟麻木地不曾知晓,猛一见不由一惊,谢阿弱方要拔剑,车内已传来齐三公子淡淡的声儿,问道:“祝庆生死了?”

谢阿弱这才收了剑,应了声是。齐三公子道:“你问我杀人本事是何物,‘其一’是剑,‘其二’我不曾告予你知,只因时辰未到。此时时机正好——杀人本事其二即是定心安神,莫让自己疯魔了才是最难的。”

说着齐三公子已拉开青灰色车帘,略探出身来,朝谢阿弱伸了手,道:“你还愣着作什么,上马车里来罢?”

谢阿弱被他的声音操控一般,伸手搭在齐三公子温暖的手上,被他轻轻拉上了马车,车帘垂下,暗光里齐三公子随意而坐,他身畔的谢阿弱微微将头靠在车壁上,不去瞧他,静得毫无声响时,马车已辘辘驶出临兆县,帘外那样明亮的月色照进帘缝来,朦胧得什么也看不清,齐三公子却忽而抬了手,指腹轻轻抹在谢阿弱的眼角,那样温烫的泪水,他微微惊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暗中落泪了呢。但齐三公子没有说什么,只是默然无语地抬起袖摆替她拭了好久的泪水——原来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呢,未见得年长多少的齐晏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还是随身带着些锦帕罢。马车外那样的月光,照得山林中的道路像缎带一般,但愿,但愿一直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饲主:下雪了。

作者:嗯

饲主:赋诗一首。

作者:雪雪雪,倚栏望天波,白絮浮雨水,赏心唱清歌。

饲主:装什么文艺!!我叫你贱贱的你又忘了!!!!打油诗!!!

作者:早说嘛,亏我还像新笑傲江湖一样卖力地玩创新改编!嗯哼,听好了啊——天上下雪,门外撒盐,淋坏饲主,作者不愁!

…………………………………………………不出意料的,作者又被打了————————————

90真如钟鸣

及至谢阿弱与那店小二到了南陵城衙门前;门口冷冷清清;因是年关;所以没几人当班;小二代阿弱上前告知了门口皂吏说是来认尸的,皂吏只说仵作歇班,再打听得几句;却说那无名男尸已被移到义庄了,于是谢阿弱又请小二哥带路往城外义庄去了。

却不料才步行到城外义庄;又听闻时值年关;义庄尸首都一应送到火场举火烧了,还说要把烧化的骨殖撒到火场斋堂外池子里,并请了那念经的禅和子举行佛事;一应都是将军府里的人出钱整顿的功德。谢阿弱一听;也顾不上小二哥了,顺着指的火场方向,轻功飘渺去,几步就不见了人影,惊得那小二目瞪口呆。

谢阿弱一迳到了火场,却见场中正堆柴薪、浇火油,半人高的柴薪上停着十几具尸首,有男有女,都换了一式的干净敛衣。她一跃点足,登上了柴薪,被那火夫瞧见了,惊呼不止,要赶她下来,阿弱不作理会,只是定睛瞧着当中的男尸,实在辨不出差异,索性蹲□,一具一具地扒开敛衣,察看胸前是否有刺伤。

那柴薪下的火夫们看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上火场来扒尸,一个个瞠目结舌,回过神来时,但见这姑娘已停在一具男尸旁,细细察验这男子眼耳口鼻、手、脚,还不时摸索在这男子头发间,或将手按压在胸膛五脏上,一寸一寸都不放过,专注极了。

那些火夫看愈来愈不像话,就爬上柴薪来,要拽这年轻姑娘下去!不料这姑娘冷目一扫,看不清她怎么出手的,总之还未近身,这些火夫们皆被这年轻姑娘提脚踹了下去!火夫们没有一个防备的,转眼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了,回过神时才发现身子骨被摔得又疼又酸,一个个才哎呦呼痛起来!

而柴薪上,不过一盏茶时候,谢阿弱已验得这尸首大概,幸而寒冬腊月的,尸首不曾坏得太厉害!但阿弱想着这案子未破,若一把火烧了,未免太过草率,于是她将这男尸身下垫着的草席拢起,卷成一团,就将这男尸轻若鸿毛地扛在肩上,一个腾跃,点足几步,竟在众目睽睽下劫着一具男尸跑了!

却说谢阿弱扛着男尸进城必然醒目,是而她一直候在城外林子里,等着黑灯瞎火再进城不迟。原来这城外火场近九巍山地界,是而她等候之时,有些刀歌门的弟子在林外经过,她与那男尸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倒不曾被人发现。

而谢阿弱盯着那男尸良久,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索性抬头枕在树干上,看了一整日的云卷云舒,这天气真好,断云如鱼鳞,片片梳过,金芒镀光,若是齐三公子在这,阿弱一念及此,心烦意乱。

却说天将暮时,谢阿弱正准备扛尸进城,却忽而听到十来个轻功高手自林上掠过的声音,蓦地前方一阵窸窣,林间稀疏的树冠陡然摇动起来,彷佛有条看不见的巨蛇往复游窜,一路衔尾而上。

下意识躲在树后的谢阿弱不由神色一紧,想不到这小小的南陵城竟还是个卧虎藏龙之地!若按着往日,她必然跟上去瞧一瞧,但今日另有要事,她不想节外生枝,就没打算跟着去了。却不料她才抬腿走了几步,那林子里忽然传来刀剑击鸣的打杀声!谢阿弱脸色一凛,这才放下尸首,在林间一掠身,已循声寻去。

此时寒风呼号着往山下刮落,夹道的林树虽高,叶子却已凋黄,被风刃呼啦啦地梳下枝桠,一路狂卷落山。谢阿弱但见林下十来个蒙面人正围着两位玄衣弟子,其中一位弟子手持断剑,额发散乱,唇边一抹朱红血渍,另外一位背着四尺的青布长囊,似是裹剑的剑衣,这人神色较为老成,气息也比同伴绵长。

“师兄!”手持断剑的年少弟子苍白面孔,更显幼弱,却见年长弟子手持长囊,剑眉倒竖,削瘦的面颊微泛青芒,道:“舍本逐末,忘乎所以!师弟,若教敌人攻上山顶,你我拿什么脸面去见门主!”

原来这两位是刀歌门下弟子,谢阿弱听了却不由一哂,此时已是群狼逐双兔,这双兔还有闲心执教饶舌,当真可笑!果然,那十来个持剑的蒙面人毫不留情,挥剑来袭,剑阵藏锋,这两位弟子抵抗分外吃力,依谢阿弱看来,只消一盏茶时候,这两个弟子就得命丧剑下,呜呼哀哉!

正危急之时,但见那年长弟子的青布包袱倏然点出,霎时间满天青影,飕飕声不绝于耳!原是一把青刀!却似几千把青刀在舞!谢阿弱冷眼瞧着,这刀歌门的刀法倒挺精深!但见那大弟子一霎逼退来犯的敌人,趁机已大吼一声道:“师弟,快走!”

那师弟闻听此言,毫无不舍,急忙上山,谢阿弱方觉此人无情,却听那蒙面黑衣敌首道:“快截下他!若让他敲响那口真如钟,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此时谢阿弱方想起来,这刀歌门下九巍山自来数百年间屹立不摇,若遇外敌入侵,只消鸣响山腰里的那口真如钟,据说能声动百里,城邑难禁,百里内的刀歌门弟子,必循声赶至。

看来这十来个蒙面人意在攻下九巍山,甚至,意欲染指南陵城!那些蒙面人听令就要去追赶那小弟子!这时只听一声断喝,那师兄愈发抖擞精神,手里的青刀拦在前头,越舞越狂,刀上透出一层淡淡辉芒,如同月华照耀。

但这青刀也只不过扛住一时,那些蒙面人不与他多作纠缠,群起攻之,提剑斩伤这大弟子,这大弟子腿上中剑,跪地已动弹不得,才在地上爬了几步,已血流如注!而那十来人不作理会,转眼已追向那刀歌门小弟子去了!

谢阿弱此时转出身形,扶着那受伤的刀歌门弟子,扯下衣裳替他裹住伤口,柔声问道:“你们的真如钟在何处?”

那大弟子不晓得这位姑娘是何处来的,她白衣面善,显见着与那蒙面人不是同伙,这才抽气忍痛道:“姑娘,此去上山半里路有座万里亭,你敲响此钟,我刀歌门必然一生一世记得你的恩情!”

谢阿弱点点头,道:“你且等着,我敲响那钟,就让人来救你。”

说着阿弱方起身,从林上飞掠,大弟子瞧见,眼前不由一亮,那身法竟比适才那群恶人还要疾速百倍,刀歌门有救了!

没多远,谢阿弱已瞧见那刀歌门小弟子与那些蒙面人缠斗一处,垂死奄奄,她顾其轻重,只得舍下。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她已望见山腰处一座方亭,亭下悬巨钟一座,她几步点足落地,直近上前,但见钟上铭文无数,似刻着《佛地经论》——“生空无我、法空无我,号为真如”!谢阿弱知是这钟了,握起一旁镌成龙首形状的青铜鼓槌,挥手奋力击向那钟身,悍然敲击,一霎风雷之势自亭中轰旋而出!一瞬间,钟身四周的景物似有了扭曲一般,无形的音波彷佛扯着所有的东西往内一缩,倏地迸散开来!宏大的钟声响彻大地!

不多时,山间突然窜起一道道冲天白烟,周山此起彼落,原本枯黄的山林弥漫着一股潮湿雾露,视线顿时模糊起来。一霎山道上仿佛有大批刀歌门弟子下山来,谢阿弱见事已办妥,又隐身进浓雾中,原路下山,却见那林下十来个蒙面人已不见了踪影,恐怕是被这钟声惊动,晓得暗攻之事已败露,是而转眼逃散了!而那受了伤的年轻弟子昏迷躺在林间,谢阿弱上前察看,他虽伤痕累累,但不过都是皮外之伤,想必一会他的同门就会来救治,她也就没再多理会,掠身疾疾下山!

谢阿弱一路回到原到藏尸之处,将尸首往肩上一扛,又飞身进城去了。

却说谢阿弱无处安置这男尸,索性就将这男尸带回客栈,将他摆在帷幄后的椅子上端坐着,又尽开了窗子缝,透进冷风,将房内置得跟冰窖一般。

她这一日方才静下心来,躺在床上时,疑问渐多。且说眼前这男尸身上并无特征,惟是左右手的食指、大拇指上皆起了厚茧,不知他生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还有将军府的人施舍银钱,要烧化这些义庄尸首,是有心还是无意?将军府中人口众多,到底又是谁出面行此善事功德?

更奇的是那长谷寺中两位官夫人,明明说南陵城不会起战事,为何又有大批高手要攻下刀歌门?而刀歌门一旦沦陷,即是将进南陵城的一条要道暴露人前,到时必是险危难测!

这与邓苹儿之死可有瓜葛?她既是刀歌门千金,又是将军府儿媳,正是死得不明不白,何等蹊跷?

看来明日得上将军府去了!谢阿弱想得明白,忽而肚饿起来,这一日奔波她还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呢!她这才起身来,下得楼去!客栈小二骤见阿弱跟见着鬼似的,阿弱不晓得她在九巍山耽搁了这一日,她闯进火场劫尸的事转眼已传遍南陵城!话说按朝廷律法,盗尸者杖刑一百、流放三千,她这般肆无忌惮,自然全城轰动!尤其那店小二机灵,猜得阿弱八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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