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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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时-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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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福慧也不动怒,继续出击,“所以,你觉得第三次需要多长时间呢?如果我立志要把他从你手上抢过来的话,需要多长时间?你猜,到底是一刻钟,还是一个月?”
  
  程暮雪蓦地站起,“你威胁我,江福慧,你竟然威胁我!”
  
  福慧仰首,淡淡一笑,“程小姐见谅,没有如你所愿,卑微地趴在您的脚下哀求你。您说对了,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程暮雪情绪失控,被彻底激怒,激动中抬起手臂,急速朝对面的女子扫去——竟是要打福慧。
  
  手掌来势很急,带动空气,竟能听见细微声响,瞪着来势汹汹的手臂,福慧微微错愕,在手掌即将触及面颊的刹那,微微偏过头,同时迅速伸出手猛地一抓——捉住将行将落下的手掌。
  
  “你这是要打我吗?”福慧有些动怒,手指松开,猛地将捉住的手甩开,“我江福慧长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苦都吃过,就是没见过敢打我的人,也从没挨过任何人的耳光。我爸爸不曾打过我,沈迟再生气也从不动手。”
  
  顿了顿,她又说,“我爸爸把我养这么大,不是给你程大小姐抽耳光的,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你……”程暮雪怒。
  
  “……”福慧不卑不亢,迎上她的目光。
  
  于是,两个人谁也不愿退让,僵持在那里。
  
  许久,程暮雪首先败下阵来。
  
  “江福慧,你够狠!”
  
  “我明天回去上班,你也要给我保证不能去纠缠沈迟。”
  
  “好!”
  
  余怒未消,程暮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拎起手袋,气急败坏地离开。
  
  “等等……”福慧忽地想起什么,蓦地起身,急忙叫住离去的女子。
  
  “你还想怎样?”
  
  福慧也不知如何说,想了想,才斟酌着道,“关于木野狐的声音,你难道不觉的处理的有点过于柔弱了?”
  
  “江福慧,你够了啊,不要太过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早期的木野狐并不是单纯的自卑,更多的是自闭,所以声音里应该有点坚韧的感觉,不然后期的转变就太突兀了。”
  
  “突兀?”程暮雪冷笑着走到福慧面前,斜斜扫她一眼,不屑道,“江福慧,你仅这一行多少天,我需要你来教。”
  
  “可是……”
  
  程暮雪粗暴打断她,“可是什么,日语原版里的声优也用了很多颤音。”
  
  “这正是日语版的瑕疵,所以我想修正它!”
  
  “瑕疵?”程暮雪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评价?”
  
  稍一沉思,福慧抬眸,“如果我有资格呢?如果我有资格,你是不是就会考虑我的建议?”
  
  沈迟生性隐忍内敛,情绪轻易不外露,可这次却一连三天黑着个脸,除非公事必要,整日整日的沉默。鼎丰顶层,整个总裁办被低气压笼罩。
  
  廖程远连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试探性地推了一下,竟然开了。
  
  宽大的办公桌后,沈迟垂眸坐在高背椅上,视线落在摊开的文件上,目光却是虚无的,一副心事沉底的摸样。
  
  廖程远轻咳了声引起他的注意力,“这是东城开发案的计划书,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沈迟默默接过,推开原本放在眼前的文件,翻开文件夹摊到桌面上,细细浏览,手中握着的笔不时轻轻勾画。
  
  沈迟看的仔细,偶尔询问他一两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事。廖程远百无聊赖,随手扯了长报纸来看。
  
  翻到娱乐版时,程暮雪“罢声”的新闻占据整个版面,不禁皱眉,嘀咕,“这个程暮雪也真是的,耍大牌归耍大牌,怎么能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既然答应了出演木野狐,就该尽自己的本分,这样子说罢演就罢演,简直不像话。”他顿了顿,又说“动漫我虽然不感冒,但其中的几局对决设计的是在精妙。”
  
  沈迟蓦地顿住,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54、威胁与反威胁(下)
 
  廖程远怔忪,随便将手上的报纸扔到一边,正色,“没说什么啊!怎么,案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沈迟瞄了眼被扔掉的报纸一眼,瞄了瞄廖程远,“不是案子的事,你刚才嘀咕什么?”
  
  廖程远默了默,揣测沈迟的心思,“我说《围棋少女》里有几局对决设计的不错。”
  
  “不是那一句!”
  
  廖程远复又想了想,试探,“尽自己本分?”
  
  沈迟也不说话,冷冷扫了他一眼。廖程远一抖,“怎么能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也不待沈迟反应,自己接上,“也肯定不是这一句。你容我想想。”
  
  沈迟沉默不语,抱臂靠在椅背上冷冷看他。
  
  廖程远将方才说过的话迅速地过了一遍,稍许,开始复述,“程暮雪也真是的,耍大牌归耍大牌,怎么能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既然答应了出演木野狐,就该尽自己的本分,这样子说罢演就罢演,简直不像话。动漫我虽然不感冒,但其中的几局对决设计的是在精妙。”
  
  说完转身对着沈迟,“真的就这么几句,你自己挑。”
  
  “木野狐?”沈迟低声重复,闭目沉思。
  
  眼眸忽地睁开,沈迟蓦地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径直向对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走去,注意到廖程远还在,皱眉吩咐,“文件我看过了,把我拿笔标注的地方修改一下,再拿来给我看。”
  “那个……”廖程远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沈迟冷冷扫他一眼,瞧了瞧门:示意他出去。
  
  “我待会儿再过来。”廖程远识趣地退下。
  
  关门时,他看到沈迟走大正对着办公桌的那面墙下站定,目光投射在挂着的画卷上——
  那是一幅普通的风景画,除去名贵之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沈迟轻轻取下,翻到背面——竟也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孩子咧嘴傻笑着,歪着头轻轻靠在明显有些别扭的男孩子肩上。
  
  画功一般,甚至有些粗糙,却生动地表现了女孩子眼中的促狭,捕捉了男孩子些微别扭的神情。
  
  画中的男孩女孩穿着50、60年代人才穿的衣服,并肩坐着,傻而土气——那是她恶作剧留下的成果啊!
  
  右下角歪歪斜斜几个毛笔字:50年代之阿迟与福慧的结婚画像。
  
  最下面是落款:木野狐。
  
  “阿迟,阿迟,你看作家有笔名,演员有艺名,我江福慧将来也是要成家的,漫画家。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画名——木野狐,好听吧?”
  
  “你知道木野狐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邢居实的《拊掌录》有载:‘人目棋枰为木野狐,言其媚惑人如狐也。’,围棋虽然是木头做的,但变幻多端、令人痴迷,有如妖魅灵狐一般,故称木野狐,是棋盘最具魅惑的别名。”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江福慧的画名就是木野狐了。”
  
  “要不然我也给你起个别名吧,就叫棋子好不好?呵呵,棋盘棋子正好凑成一对。”
  
  “不好!”
  
  “为什么啊?”
  
  “我才不要做受人摆布的棋子,我沈迟要做就做下棋的人,做一个棋手。”
  
  手指轻划,滑过已经有些泛黄的宣纸,沈迟喃喃低语,“木野狐……”
  
  “如果我说我就是这个《围棋少女》的作者之一,女主角木野狐的设计者,是不是就有资格了?”
  
  “你是说你是木野狐?”程暮雪脱口低呼。
  
  “不可能?”程暮雪错愕,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就是木野狐,我在日本时用的名字。”
  
  “我不相信!”瞳孔张大,明显的不可思议。
  
  “我会让你相信的,《围棋少女》第二十话:命运之战……”她目光平静,话语舒缓,将那些黑白交错间暗藏的机锋一一道出。
  
  “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地,程暮雪喃喃低语,无力地反驳。
  
  福慧沉默,等待她平静下来。
  
  果然,待情绪稍微平复,她一一指出福慧话中的漏洞:“前段时间申江到处搜寻木野狐的下落,还有秦老头,他也一再表示希望木野狐能够加盟录音工作。如果你就是木野狐的话,为什么不站出来?”
  
  福慧垂首,眼睛暗了暗,微微启唇,“一个你不需要知道的理由。”
  
  “那我也不需要相信你所说的话,我不信,我拒绝相信。”
  
  福慧笑笑,“不幸的是,你已经相信了。”
  
  “你……”被戳穿心思的程暮雪怒,不经意间撇到福慧拨弄茶杯的手,眸色微微一变——她的右手,一直躲在暗处,即便偶尔露头,也是裹着厚厚的手套。
  
  瞬间,她如同抓到对手软肋的战士般瞬间斗志昂扬,挑衅,“你的手怎么了,不能画画了吗?所以才躲起来。你原本隐藏的那么好,却在此时不惜为这件事暴漏在我面前。那个角色对你很重要吗?你说我把她搞砸怎么样,会不会很解恨?就在刚刚你还威胁我,不知道我也可以用这个威胁你吗?”
  
  收拢在桌底的手指微微收拢,眸子瞬间染上浓重的悲哀,然只有一瞬,待她抬起头望着程暮雪时笑得云淡风轻,“你不会的,揭发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木野狐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申江会把我奉为上宾,在配音部我也再不是个任人差遣的小人物,而你,再也不能勒令我横穿上京,却只是为你买一杯咖啡。木野狐三个字带给的是荣耀,又能带给你什么?”
  
  “确实不能带给我什么,”程暮雪挑眉轻轻一笑,如同盛开的罂粟花,妖艳美丽到极致,确是致命的毒药,嘴唇开合,直击要害,“可是能让人知道漫画界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现在变成了一个残废,连笔都握不住的残废。”
  
  残废!
  
  区区两个字,却化成世上最锋利的刀,直击她的心脏——那一刻,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剧痛中,她闭上眼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撕裂的声音。
  
  许久,剧痛缓缓退去,福慧缓缓睁开眼,那样深刻的悲哀,令见者动容。
  
  她望着程暮雪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的话,沈迟也会知道。而他,”她顿了顿,盯住对面的女子,缓缓道,“而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找我,你就将再也没有一点机会。”
  
  “不可能!”程暮雪惊呼。
  
  “你可以赌一赌,看自己会不会输,看看我会不会赢?”
  
  那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被她用一种平静却坚定的声音说出来,居然像在陈述意见事实,而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
  
  江福慧——对面那个面容苍白的女子,那个神情平静,话语更平静的女子,居然又一次反败为胜——再一次威胁她。
  
  “江福慧,你简直不是人,你是魔鬼!”
  
  程暮雪咬牙切齿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包厢的门被摔得震天响。
  
  许久。
  
  望着已然凉去的碧水茶水,福慧突然低低轻笑起来,“这次你说对了,现在的江福慧心里确实住着一个魔鬼啊!”
  
  原来的那个女子,即使在命运的迫使下不得不离开上京,离开那个人身边时,她也未曾绝望,挣扎在异国他乡,身上散发着微微向上的张力。
  
  可是现在,那个住在心里的魔鬼一点点将她吞噬——如今的她,早已面目全非。
  
  离开前,她将残余的冷茶一饮而尽,那样的冷,激的她一抖——程暮雪那个人看着嚣张跋扈,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那样的漏洞百出的谎言能够击败她,可是又如何击败心里那个魔鬼,说服自己呢?
  
  她微微一笑,转身没入茫茫人海。
  
  沈迟将画翻过来,重新挂好,迅速走到办公桌前,拨了一个一个电话,“她的日语名字——木野狐。你去查木野狐在日本的所有事情,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她的手,我要知道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野狐吗?我记下了。”对方顿了顿,话语一转,“所有事情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调查到的情况要随时通知我。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你们的办事能力令我满意。”
  
  “好的,我们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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