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 第57部分

“这也难怪。”武则天看了一眼赵邦国“上次是遇刺，这次宫内进行了大清查，查出了不少来路不明的宫女。何为来路不明朕就不多说了。而其中的我名单就有一个柳浣。你说整个皇宫有多少个宫女姓柳，名浣的？”

“奴婢不知。”

“不知，好大的胆子。”厉声一喝，柳浣惊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整个皇宫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朕身边刚升为女史的柳浣。”随着一声怒喝，两个太监从外间进来抓住柳浣的双肩不让她动弹，柳浣自知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求饶已经无济于事，低着头也不挣扎，也不求饶。在武则天厉声的时候，先前的恐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是一片淡淡的空白，天后想至她于死地有的是办法，瘟疫是她命大，而现在，柳浣不知道天后的意图。只能静观其变。

“你可有话要说。”对于柳浣的镇定，武则天很意外，美目一转，看着柳浣“难道你就不辩驳？”

“天后明察，柳浣确实不是正规选进皇宫，会出现在皇宫内太后娘娘想必已经知道，若是天后娘娘给柳浣一个辩驳的机会，柳浣定把原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代。”武承嗣，除了他还有谁，就是不知道他对天后说了什么？至于柳浣自称，连死都不顾了，柳浣还顾及其他，她本就不是皇宫的宫女，本就不是所谓的奴婢，顶多一民女。

“原委，难道你认为朕知道的不是真正的原因，你进宫就是为了刺杀朕？否则，为何苦心经营，用尽手段接近朕。”见柳浣低头不出声，武则天看了一眼赵邦国。柳浣已觉得下巴吃痛就见赵邦国的脸靠近，捏着下巴的人就是他“说，你的目的？”

柳浣见武则天怒目相瞪，笑了笑，出声道“可否给柳浣一杯水，茶也行。”如果注定是死，而且从他进来开始天后的视线就在他脸上流连不去，起初让她抬起头来就看着自己的脸，武三思说得不错，天后在怀疑，可她却没有马上行动，那么，就给了她翻身的机会。

这会是一场生死搏斗，胜了固然保留了一条命，败了，连累的便是两个人，柳浣思虑再三，决定赌一赌，赌武则天的感情与野心。

闻言，赵邦国加大了力道“该死得贱婢，竟敢如此妄言。来人，把这个贱婢…”

“赵邦国。”武则天沉声，看着柳浣道“依她所言。”赵邦国看了一眼候在门外的宫人，宫人会意转身离开。

很快一杯水端了上来，赵邦国接过水，松开柳浣的下巴，把被子放在地上，退在武则天身后看着柳浣撩起袖子，把水倒在手心，低头埋在放了水的手心，抹了几下，抬起头，发丝上沾了一点水，黏在一起。又用手指沾了水在脖颈处涂了涂。

感觉到边沿已经软化，柳皇抬头直视武则天，手指微微用力，脸与面具的接合处慢慢张开。武则天看着这一幕，双眼变得专注，一瞬不瞬的看着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本来的面目，待看清她的脸，看着柳浣的人同时露出震惊的神情。

“天后娘娘是不是觉得很面熟？这就是柳皇真正的面貌，而这个人皮面具就是告诉天后柳浣不是宫中人的那个人给的。之所以现在会揭穿柳浣，因为柳浣没有按他的指示去做，把柳浣当做废棋弃用，借天后娘娘的手除之后快。”

“柳浣本不姓柳，十六年前，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

“够了。后面的事朕都知道。”武则天打断柳浣追溯前尘往事的回忆，冷冷开口“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用真面目示人　？http：//87book。com”

“如果用真面目示人，就不可能在皇宫带那么久，只要一见到柳浣的人都能认出来。柳浣根本没有立身之处。”

“当年的事朕一直觉得愧疚上官家。如今已经过去十六年，婉儿送进皇宫，而你，若不是你亲口承认，朕不想到，还有一个你。你们上官家欺君之罪朕不会姑息。把你送出去是你娘的主意还是你爷爷的主意？”

“这个柳浣不知。一切罪由柳浣愿一人承担，这也是柳浣会去下面具的原因，还请天后成全，柳浣本在十六年前就应该消失的，如今白活了十六年看见这大好河山已经知足了。况且，爷爷忠心为国，不能容下一丝污痕，柳浣不愿成为爷爷的污点，甘愿一死谢罪。”

“天后圣明，明察秋毫，当年的谋逆之罪，爷爷明知一死，却还是忠于天皇天后，相信天皇天后是圣明之君。所以才会了无遗憾的离去，其中的缘由柳浣不知，却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忠于朝廷，只有明君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繁荣。”

“这也是柳浣最后会被弃用的原因，天后圣明贤德，治国强邦，抵御外敌，处理朝政，无一不比先皇差。如今人心所向，天后娘娘政绩有目共睹，四方来朝，尊为天上之国。柳浣能够看到这一幕，死而无憾。”

“恳求天后开恩。”

“柳浣，不，上官浣儿，这事朕自会妥善处理。”

柳浣惊慌不已，妥善处理，如何处理？“天后，柳浣知罪，一切事情与上官婉儿她们无关，她们并不知道柳浣的真面目，也不知道…”

“拖下去。”冷冷一喝，柳浣便被捂住嘴，挣扎着不愿离去，却被托着离开，柳浣又气又急，她不应该天真的，即使知道上官官儿她们会平安无恙，可如今多了一个她，随着的历史会不会改变？这个念头在心里生成的时候，柳浣全身寒冷，看着武则天的背影，心坠入谷底。

砰的一声，柳浣趴在地上，身后的门再次关上。眼前一片漆黑，这是一间黑屋子。柳浣以为会被直接拖出去杀了，却没想到被http：//87book。com关在黑暗中。难道天后【炫】被她说动，柳浣【书】摇头，趴在地上【网】不肯起来，全身的力量被抽干一般，黑暗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相信自己的胡言乱语，言不达意的话能够说动得了天后。越想越没底，柳浣后悔不已，手微微颤抖放在嘴里压抑着哭出声，最后越哭越大，索性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柳浣被拖下去以后，武则天让赵邦国传了郑十三娘进宫。宫禁之前郑十三娘除了皇宫，一路上失魂落魄。

第二日，武则天在朝堂上赏赐了武三思已经这次南行的人，却从来没提过那柳浣，官员都知道那个被天后指点赈灾的人也安然回来可天后却一字不提，身侧除了赵公公就是上官婉儿，根本没见到柳浣的身影。

李哲与武三思见状，各怀心事，柳浣没出现，给他们蒙上了担心焦虑之色。武则天观察两个人的神色，眸光暗了暗。

退朝之后，两个男人狭路相逢。即使担心着同样一个人冷嘲热讽，暗地飞刀一见面就眼红。

“你这一去无疑雪上加霜。”这话是武三思说的。武三思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哲好心提醒“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三月祈福并未满期，又怎么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这事用不着你管，武三思你最好离柳浣远一点。”李哲浅笑回答，眼里却是一片寒意。

“为什么天后会让你上朝，太子殿下，好好想想，你这一去会给柳浣带来什么。这样你还去见天后吗？武三思说的是实话，武则天之所以会让李哲出来，位的就是让他看见刘欢回宫之后却不见踪影之后的举动，她想证实，是不是如传言一眼，柳浣勾引太子。而太子对她情根深种。

李哲又怎么会不知道，昨晚听绿茵说柳浣去了中宫就再没回去。心知已经出事，昨晚天后身边的红人赵邦国去宣旨的时候李哲就有所察觉，今天早上没看见柳浣便知道了六七八。也许是病急乱投医，李哲换了阵脚，寻常的睿智冷静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如今被武三思这样一说，李哲不禁想起几天前太子妃的举动，太子妃早产，产下死婴之后性情大变。前几天下人来报说是太子妃求见天后，而那段时间李哲正好离开皇宫去了洪州城，听了之后并未放在心上，可现在想起来与太子妃求见天后脱不了关系，那个女人，竟敢动浣儿。李哲握了握拳，看了一眼武三思，冷哼一声便离开。

武三思说得没错，现在他出现无意识雪上加霜，对柳浣只害无益。而且，武三思也不想让柳浣受到伤害，所以他笃定，武三思会出现去中宫的路上必定是为了柳浣的事，心虽不甘，却不得不强忍。如今柳浣下落不明，他不能露出马脚让母后得知。母后对柳浣本就有了杀心，若是让她证实，那不是陷柳浣于危难之中。李哲想想就冷汗直冒，寒意从脚底蔓延。

第六十七章　卷帷望月空长叹　暗房

黑暗，一片黑暗，柳浣闭眼，手在黑屋子里摸索，记不起是第几次，手触在门缝边沿，上下左右中间再次确认一遍，头抵在门扉上，柳浣觉得全身无力，三天不吃不喝，滴水不沾，身体精神双重痛苦压在心头，柳浣呵呵笑出声，三天，自从被关进这里，再也没人来过。死寂死一般的沉寂，柳浣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现在想想，似乎没那么难，已经有过一次死亡的经历，柳浣倒不觉得那么恐惧，唯一盘绕在心头得到是娘和姐姐的处境以及安全。他悔恨不已，悔恨不该冲动行事，悔恨不够镇定，悔恨遇事欠缺考虑手足无措才会放下打错。如今这个悔恨的结果让柳浣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

身子下滑，被抵在门上，柳浣抱着膝头抵在双腿上，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每天早上上朝的钟声响起之时，柳浣才知道，又过了一天，难捱，难受，难过，悔恨，一骨脑袭上心头挥之不去，令人惊叹的是柳浣竟然能睡着，醒来之后更加不知道今夕何夕。

黑屋子难闻的气味已经与呼吸相容，柳浣已经不觉得难受，干裂的唇已经生疼，柳连苦笑都是一种折磨。柳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心底却有一个角落燃希望，没见到自己，李哲一定会察觉发生了什么事，也会想尽办法寻找自己，正因为这样，或许她才能带着希望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柳浣听见脚步声，在黑暗中救了，听觉器官一场灵敏，黑屋子外一点动静，就连老鼠磨牙的声音都能听见，而且还能分辨出在那个方位，就连柳浣都佩服自己。脚步声很整齐，不凌乱，不沉重，也不急躁，不是宫人就是太监，听见开门的声音。柳浣“呼”的站起身，动作太快，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手慌乱的扶在门上才不至于晕倒，钥匙插进孔里的声音，转动的声音，柳浣听得一清二楚。脚步声走近，柳浣后退几步，双手相握，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心里忐忑不已。

开锁的声音再次传来，柳浣直着眼看着门被打开，昏黄的烛火在宫灯中摇曳，足以照亮柳浣这个心灵，刺目的光在照进眼睛的一霎那下熠熠闭上眼，手躺在眼前。那一眼，柳浣根本没看前来人，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出去。”

柳浣心生喜意，脚步向前一步，眼睛睁了睁又闭上，忐忑的心送了不少，她没听错，是婉儿的声音，她的姐姐，柳浣激动得就要哭出来。

听见上官婉儿的声音，身后的宫人回了一句是就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一盏宫灯插在墙上。

“婉儿姐姐你怎么会…”柳浣适应了一下光线，听见关门的声音，也知道面前站着一个人，纳闷的是她并没有说话，柳浣心里着急，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也想知道，冲动的后果有多严重，现在看着上官婉儿好好的站在面前，一袭宫装，华贵伊人。

“很意外，我会出现在这，还是意外你并没有被秘密杀了，还能站在这里与我面对面的说话？”柳浣被上官婉儿这一席话说的震惊不已，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她知道他冲动，也悔恨，可是听见上官婉儿的话，那刻薄带着嘲讽的语气令柳浣伤心，她觉得难过又心伤，低下头没有说话。

“天后后说你是我妹妹，娘也说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一个妹妹，而我确确实实有一个妹妹，可是她却不把我当姐姐，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之间并没半点血缘关系，而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十六年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位一母同胞，一天出生的妹妹，多么荒唐，娘说，妹妹在出生的之后她还没抱过就被送出府了，为的是保住上官家的血脉，可笑的是，我就被送进皇宫，而你，天后说你亲口承认你是我妹妹。让娘说，我的妹妹，她的背上有一块牡丹花的印记，娘说，那时爷爷最喜欢的花，为了以后相认，在妹妹的背上烙下了一个花烙，永远不会除掉。”

“柳浣，你说你是我的妹妹吗？”上官婉儿凄凄然的看着柳浣，嘴角含着一抹苦笑。看着柳浣的眼睛变得寒气袭人。柳浣不由抖了一下，直视上官婉儿，思绪百转千回，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柳浣很气愤，同时也觉得悲哀，过去的事她比她知道的多也知道得早，所以情绪没那么大，也不会手足无措，可上官婉儿的话伤了她的心确实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