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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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莲开-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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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百步一哨的将士高声呼喊,这道命令一声接一声地传到山塬之上。只消片刻,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将士们连夜筑起的水坝已被炸毁,倾刻间,洪水如滔天巨浪般翻滚着朝山下冲去,呼啸着卷进虚灵谷。

须臾,驻扎在谷口的宸邑营寨呼叫声连天,原本燃烧着的篝火瞬间被洪水湮灭,战马的嘶鸣声、宸邑军慌乱的呼喊声,在洪水声中隐隐传来。

北凌珩萧杀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笃定的笑意,大声道:“李乔、刘铁两位将军,各率前军五千从左右两侧包抄,其余一万将士,随我正面冲杀,截断宸邑军退路,所有宸邑军一个不许出谷!”

号令一下,早已摩拳擦掌的将士们一声呐喊,用力抽打马背,排山倒海般往山下冲去。

此时的宸邑军营被洪水一冲,早已混乱一片,营帐垮倒,战马乱窜,兵械撒了一地。宸邑军虽然早有防备,个个衣不卸甲、枕戈待旦,可惜正因如此,被洪水一冲,那本就厚重的甲胄更是累赘。刚刚从恶梦中清醒过来的宸邑军,个个身沉步缓,连举戈反击的动作都变得迟钝起来。心中憋着一腔怒火的墨渊军,此时如饿狼冲入羊群般,但凡见到宸邑军便抡起大刀猛砍,更不时大声呼叫:“我墨渊十万援军已包围虚灵谷,宸邑军一个不留!杀啊!”

这些久不经战场的宸邑军,本就战力薄弱,刚被洪水冲得头昏脑涨,一听谷外有十万墨渊军重重包围。根本不辩真假,纷纷夺路而逃。奈何谷口处正是北凌珩的一万墨渊军截住谷口,宸邑军突围不成,又狼狈地往谷内退去。

恰在此时,北凌羽已率着闯出幽云涧的飞鹰骑从后杀到,宸邑军更像是失了重心的木架子一般,被冲杀得东歪西倒,溃不成军。有些将领开始镇定下来,开始大声叫喊指挥乱成一团的宸邑军,可是刚喊得几声。便被随大军冲杀的飞羽帮弟子远远一箭射死,剩下的宸邑军又像没头苍蝇般乱窜了起来。

虽然口鼻用帕子包紧,可是一番冲杀后。那帕子早已丢了,此时我体内血气翻滚,早已杀红了眼。一瞥眼间,只见寒樱在不远处策马突围,仍是那身淡黄色纱裙。可是裙上早已染满了斑驳血迹,头发散乱,那双柔媚的眸子此时杀意凛冽,几名墨渊军已被她刺翻马下。

我一夹马肚冲了过去,“受死吧!”

我趁她不备连刺数剑,一个闪避不及。寒樱的脸上霎时现出一道血痕。她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正要再次迎上,四骑快马突然从我身后冲出。马上四人同时朝寒樱挥剑刺去,却是陆悯和三曜。

寒樱顿时狼狈招架,连连后退,寒桦和寒柏及时冲了上前替她解围,一边高声道:“你和侯爷先撤。我们和寒枫护送国师!”

寒樱不甘的瞪了我一眼,掉转马头往南冲去。寒桦和寒柏也不再恋战,虚晃一剑后往西奔去。三曜正待分开再追,我急忙朝寒桦和寒柏一指,“别追那女的,追那两人!”说罢一策马背,当先冲了过去。

前方一队百人小队正举着火把,护着中间马背上颤颤巍巍的国师曹沧子,大声对陆悯他们道:“此人留不得!”

那群宸邑军一见有人在后面追杀,拼了命的狂抽马背,陆悯大声喊道:“宸邑国师在此,杀啊!”

若不是这个曹沧子,飞鹰骑根本不会被诱进虚灵谷。附近的墨渊军霎时围了过来,一轮冲杀后,曹沧子已身首异处。

“师妹,陛下和他的飞鹰骑在那边!”陆悯朝远处一指。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千军万马中,一骑白马在冲天火光中一跃而起,马背上的人挥舞着寒芒闪闪的驯龙宝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那个挺拔的身影在马背上岿然不动,似乎纵有千军万马挡道,也不能阻他半步。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我只觉今日所有的煎熬在瞬间烟消云散。

尸横遍野,周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我用力将马勒停,调转马头往相反方向奔去。胸口处那股难以抑制的躁动喷薄欲出,我咬紧了牙关,用力抽打着马背,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我将手中的长剑扔了出去。

那股躁动渐渐难以控制,眼前的一切似乎染上了鲜艳的血色,我强行运气将那股躁动压下,伏在马背上任由它自行奔驰。

蓦然间,一阵剧痛自丹田处传来,随着这阵剧痛,全身如坠冰窖之中,冷得我几乎抓不住缰绳。可是片刻之后,这阵彻骨的寒冷又迅速退去,浑身燥热难熬,喉咙干得几乎喷出火来。这一冷一热交替袭来,我终于两眼一黑,一头从马背上栽倒。

朦朦胧胧之间,耳边不断有人呼唤着我的名字,“萱儿……”我努力想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身子一时冷得全身打颤,一时又热得如置身火炉。

不知过了多久,那时冷时热的不适感渐渐退去,像是睡了很久很久的一觉,脑中不断回响着那一声“萱儿”。

是谁?是谁在叫我?凌羽……是你吗?蓦地睁开双眼,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期盼中北凌羽的脸,而是夏茉子那张半红半白的阴阳脸,正关切的看着我。

“宁丫头,你终于醒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小说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七卷积羽沉云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离不弃

“夏姑姑……”

我一时还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原来已是躺在帐中。

“别乱动,我在替你施针。”夏茉子伸手按住我。

“施针?”我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正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身上几处穴位插着银针。

夏茉子神色凝重,“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北冥大法练到哪一重?”

“第四重,之后便没再练下去了。姑姑,我这病究竟如何?”

夏茉子脸色微凝,沉吟了一下才道:“你体内既有北冥大法的阴寒之气,又有大师兄给你的纯阳之气,你夏老爹给你吃的始元金丹,更是加速了这两种功法的相克,更何况你体内还有蓂草之毒,几种诱因牵扯一处,导致走火入魔,邪气入体,要根除可不是易事,我现在给你施针,也只是暂时缓和一下,治标不治本。”

“那……姑姑的意思是,没得治吗?”

夏茉子又思忖了片刻,“你不必过于担心,走火入魔本不是病,倒没有能不能治的说法,用药、施针也只能暂时压制。今后你务必切记,每发作一次,对自身损耗极大,若再发作三次,一旦伤及经脉,只怕……”她顿了顿,转而道:“你要尽量不动真气,不闻血腥,且放宽心,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我心中一凉,一直以为只要我不再继续修炼北冥大法,便不会有大碍,不料这走火入魔的后遗症竟是这般严重,就连夏茉子也没有办法,刚才她其实是想说只怕神仙也难救吧。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晚的战役,问道:“昨晚那一战。最后如何了?凌羽呢?他回来了吗?”

夏茉子脸上闪过自豪的笑意,“我军大胜,斩首宸邑军四万余人,余下的三万多残兵都躲进虚灵谷里了,如今他们的国师曹沧子已死,这些残兵在谷中乱逃乱窜,根本不成气候。你的陛下好好的,正在主帐里和将士们庆功呢。”

我舒了口气,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惊道:“夏姑姑。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凌羽,凌羽也知道我在这儿吗?”

夏茉子脸色平静,看也不看我。两手飞快在我身上施针,“丫头,别一惊一乍的,我之所以在这儿替你施针,是陆悯那小子将你抱来的。至于其它人知不知道你在这儿。老身就不清楚了。丫头,你又何必如此,既折磨人、又折磨自己?”

我心下稍安,又道:“夏姑姑,我的事,还请你暂时替我保密。如今非常时期,我……我不想让他为我烦心。”

夏茉子却丝毫不买帐,只悠悠地道:“我可不会说谎。要是别人问我,我就如实回答,如果没人问我,我自是不说了。”

我正要再说,她已瞪了我一眼。“闭嘴,睡觉。”

这位夏姑姑看似和善。但脾气却是一向说一不二,我只得乖乖闭上眼睛,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二更时分才醒,夏茉子的医术果然不凡,之前的不适一扫而空,此时只觉神清气爽。床边放了两套衣服,一套是女装的便服,另一套是普通将士的军衣。我明白这是夏姑姑的体贴,让我自己选择如何面对北凌羽,咬咬牙,我还是将那套军衣穿上。

梳洗完毕后,陆悯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了。第一次经历沙场厮杀的陆悯,兴奋之情还没过去,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他口沫横飞地讲着自己昨晚如何英勇。

“对了师妹,那个安逸侯其实就是天魔教的教主晨煞吧。”我望了他一眼,他得意地道:“哼,昨晚我见到他那几名护卫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昨晚他……他们后来如何了?”

“还能如何?全死了。”

哐啷一声,我手中的勺子掉到碗中,“全……全死了?晨煞死了?”

陆悯皱起眉头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大笑道:“哈哈哈,骗你的!看你紧张成这样,原来你对他还是余情未了,怪不得你昨晚拼命要杀那个黄衫美人,你是妒忌她。”

我恼羞成怒地捶了他一拳,骂道:“臭小子,你再乱叫嚷我将你绑去送给晨煞,让他带你回潜龙岛喂蝙蝠!”

陆悯嘻嘻一笑,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我不大声叫嚷,这话确实不能让陛下听到。”

我白了他一眼,他见我不搭理他,这才正经道:“师妹,你何去何从可打算好了?陛下说了,宸邑只余三万残军,不足为患,反倒是赤霞那边随时动作,我军明日便要拔营回徽州了。”

“何去何从?当然是继续跟着五王爷啊。”

陆悯见我一脸迷茫,又道:“师妹,你不觉得奇怪吗?昨晚那一战,三曜一直护在你左右没离开过。”

我的心咯噔一下,北凌羽率军出发前那似是而非的一笑,秦怒将我当成刺客时他的挺身相救,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释。

“他……他问你了?”

“那倒没有,我打听过了,就连五王爷,他也没问过。”

我一时沉默,就算他没有问,也开始怀疑了吧。陆悯没有再说话,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

我随口道:“回到徽州再作打算吧。”

待陆悯一走,我便起身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打了个包裹,将军帽压低,悄悄出了大帐绕到后山。

既然北凌羽已经开始怀疑,我也不能再装做若无其事了,我不能再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累赘。至于何去何从……朔麒云要一统天下,似乎缺了我不行,七星错行是在半年后,我只需找个隐秘地方将自己藏好,不被朔麒云有机可乘就行。

深夜的山林一片静谧,只偶尔有几声虫鸣,丝丝寒气自四面八方袭来。几缕浮云遮蔽了半个月亮。我顿住脚步,默默注视了远处那片连绵的营寨片刻,咬咬牙,迈开了步子。

笛声恰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穿透了整个山林。仍是那一曲熟悉不过的且待莲开,只是,今晚的笛声似乎和从前的有点不一样,那么伤感,那么哀切,似乎有满腹的话语要细细诉说。

我停下脚步。怔怔出神,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首曲子便深深印在我脑海中。每日在我心里萦绕不去?我摇了摇头,撇去脑中那一幕幕不断涌现的画面,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笛声突然停止,停得太过突兀,我怔了怔。脚下加快了速度,可随即停住了脚步,云雾弥漫的山林中,北凌羽挺拔的身影就站在我前方。

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各自沉默。

良久,北凌羽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有点异常,“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继续沉默着。北凌羽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我的包裹,停留了片刻,再次移到我的脸上,清俊的脸上一片冰冷。眼底有说不清的情愫。

“你要走了,也没话要跟我说?”

我垂下眸子。心中巨浪翻滚,却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措辞。

“那好,你走。”

北凌羽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即将爆发的山洪。我咬紧牙关,低着头缓缓迈步,每走一步,两脚似灌了铅一般沉重,紧紧攥着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一步,两步……我在心里不停地催促着自己,两脚却始终沉重难抬。

“站住!”

身后的人突然一声怒喝,只是这一声怒喝之后,又是久久的沉默,静谧中,只听到他起伏不定的粗重喘息声。

“你居然真的要走!”

厚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的心怦怦直跳,一咬牙,抬脚欲走,北凌羽已来到身后,猛地将我肩上的包裹夺过,狠狠扔在地上。从来都是从容自若,极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北凌羽,此时却狠狠攥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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