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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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莲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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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夜募,我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幻想着自己在空中飞舞,追逐着这些星星,在星云中嬉戏。

“你在干嘛?”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捞星星。窑子逛完了?”我回头,北凌飞不知何时已坐我身后的另一根横丫上。

“无聊!”他只冷淡地说了两个字,之后也不理我,默不做声。

过了一会,见他不出声,我忍不住回望他,他双手枕在后脑,靠在树杆上,翘着双腿,仰头望着夜空若有所思。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眉目,只有月光的投影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脸恬静。这沉默的正经样子倒是少有,我不禁怔怔地望着他出神。

良久,他似是察觉了我的注视,懒懒地别过脸来,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的脸不觉热了一下。他瞥了我一眼后又别回脸去,定定地望着天空出神。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给你讲个故事吧。”

“随便。”他不置可否地道,眼角也不看一下我。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什么呢?”我停了一下,狡黠地望着他。

他终于别过脸来望我,月色下,他那剑一般的双眉微微上扬,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极了此时夜幕中闪亮着的明星,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直视着我。

我眨眨眼,笑眯眯地道:“他在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哈哈哈”

“无聊。”他别回脸,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回去了。”

这家伙,虽然去而复返,却转了性子似的,我不觉也没了兴致。

正文 第九章 萱草

快转出乾安宫的侧门时,北凌飞突然停住脚步,神色一凛,拉着我躲到一回廊的柱子后面,示意我不要出声。我不明所以,但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的声音在底声交谈,应该是两个内侍。

“确定是在皇后手中?”

“是的,小人亲眼见到悦妍郡主交给皇后的,不过当时离得太远看不清形状,但应该是块玉佩,小人当时不敢走近,但观悦研郡主当时的唇语,说的是那玉佩便是开启金刚藏关键……,如今皇后凤体每况愈下……等到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时……”

金刚藏?是个宝藏吗?离得太远,我只隐约听到一些,还听得不太真切,望望北凌飞,他正蹙着眉凝神细听。过了一会,那两人渐渐走远。我正想问北凌飞是怎么回事,他已低声吩咐我自己回去,说完便自顾往刚才说话那两人的方向尾随而去。

之前见他们兄弟几人有说有笑,相处融洽的样子,只怕也只是表面而已,私下里为了这储君之位,虽然没有明争,暗斗却是有的吧。现在的皓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立太子,如果按历朝惯例,大皇子北凌云是皇后所出,又是长子,理应最合适不过了,但是皇上却偏爱四皇子北凌飞,可是这北凌飞,整天一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但是想想刚才北凌飞听到那两人对话时的神情,难道他对这太子之位也有觊觎之心?平时那漠不关心、不屑一顾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一想到这,心里不禁黯然,如果北凌飞当了太子,那我……我摇了摇头,一种莫明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那晚之后,连续几天,北凌飞都不怎么在东和宫,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是为了躲悦妍郡主还是为了那晚吵架的事还在生气。直到七八几天后,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我问道:“那晚反省得怎么样了?”

真是奇怪了,过了这么多天,那事我都忘了,他才来问。

“回四殿下,反省过了。”

“说来听听。”这家伙,居然还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一边呷着茶一边问。

“是,以后在梧桐树上,决不会再跟主子您吵架了”。我也一本正经的回答。

“嗯,长进了。”他点点头。

“下来再吵。”我加了一句。

“死丫头!”他一口茶喷了出来,追着我就打。

初春渐至,东和宫中一片忙碌,各人忙着打点四皇子新府邸的东西。原来的内侍都不再跟过去,宫女中也只有一部份人可以跟着去,能够跟着去的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因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用再受富公公的管教了。

北凌飞特意带我先过去看一下,若大的一座宅子,光各个苑子就有十多个,弄这么多苑子,难不成以后你也想象大皇子北凌云那样养几十个老婆?一想到这,心里有点不爽,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北凌飞拉拉我的袖子。

“你喜欢就行了,这是你的宅子,又不是我的。”

他笑笑不语,又引着我往另一座苑子走去。

远远望去,那苑子的墙比刚才其它苑的要高,青砖绿瓦,格调优雅,漆黑的门匾上刻着两个字:无忧,这里应该是主苑了。再细看,门的两边刻着一副对联:

纵使榴花能一醉,终须萱草暂忘忧。

萱草,又名忘忧草,当初妈妈帮我起这个萱字作名,就是希望我能一生无忧。

北凌飞也知道这萱字的含意?他为自己住的这个苑起名无忧,对联上又写终须萱草暂忘忧……这算是明示还是暗示?望着这对联,心里咚咚咚地一阵狂跳。

北凌飞站在我身旁,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似是在观察我脸上的表情。

我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谁是你的榴花啊?”

“榴花遍地开,萱草独一棵。”北凌飞哈哈一笑,便拉着我往里走。

一进门,一片绿意映入眼中,一个若大的莲花池,池中莲叶接天,现在只是初春,莲花还没有开,只偶尔有几枝青里泛白的花苞,挺拔于一丛丛绿叶之中,一群群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池中嬉戏。过了这莲花池,又转过一些亭台楼阁,才到住人的地方。

“这就是以后我们住的地方。”北凌飞指着一幢两层高的阁楼。

这阁楼四周所有的花基里只种了一种植物:萱草。

初春的阳光,温暖明媚,北凌飞一身浅蓝色的丝质绢衣,腰间束着墨蓝色的腰带,一头乌发也是用墨蓝色的缎子束在头上,简单利落,一如当初在宫中白玉兰树下初遇时的那一天。此刻,他站在我面前,那身蓝衣正如他身后那湛蓝的碧空,脸上荡着盈盈笑意,正如此刻的春日暖阳。

凌飞,你的心意我全都懂,只是……

再放纵我一下,再给我点时间吧,我从来没有试过全心全意的付出,我从来不相信世间有真爱可以长存,我自私自利,我只懂索取,我怕承担,我怕付出,我更怕失去。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让我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会何去何从,我还没有准备好。

迁宅的日子终于到了,搬过去那天,全府上下一片欢腾声,好不热闹。

刚搬来的第二天我就换上男装,迫不及待地拉着北凌飞往街上走。晋阳城是墨渊的京都,是墨渊第一大城,商业气息浓重,街道上车水马龙,各种小贩沿街吆喝叫卖,两边街道商铺林立,酒楼茶肆不断,文人商客皆斯文有礼,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般,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什么搓泥人的、做小吃的、耍杂技的,什么都过去看一翻,看到好吃的就买来偿偿,好玩的小玩意也买,反正北凌飞有的是银子,逛得不亦乐呼。

当然,正事还是要办的,我让北凌飞带我去了风临阁找千洛,听听上次让她弹的那支曲谱得怎么样了,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北凌飞的新宅喜宴。所幸千洛并没有让我失望,她果然是个有慧心的女子,那曲子给她用古筝改编过后,竟然别有意景。

转眼到了喜宴的日子。

傍晚时分,各路宾客不约而至。北凌飞虽然平时不理朝务,但他生性豁达豪爽,讲义气,交游广阔,朝中不少官员都跟他都有交情,这晚都纷纷到贺,献上贺礼。

扰攘一番后,各人才各自入座。那对粘人的狗皮膏药悦妍和袁世恒自然也跟着几位皇子坐在一桌,我则站在北凌飞身旁伺候。

待到月上柳梢,如意走到我身边,告诉我千洛姑娘已经到了。

我低声向北凌飞道:“我请的舞姬到了,千洛也来了,我去准备一下。”

北凌飞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正文 第十章 新府之宴

换上一身白衣,腰间束上一条绿色腰带,将脸上的碳灰和雀斑抹去,淡妆素抹,在眉心描上一朵粉色的荷花,在脑后束起一缕青丝,其余长发披肩。打扮妥当,看看镜中的自己,虽没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清丽秀雅,甜美可人。

“姐姐。”来到湖边,千洛已在水榭里倚琴而坐。

听到我叫她,千络不觉一怔,“你是……”

我咯咯一笑,“姐姐不认得我了?”

千络大概已听出我的声音,诧异地望着我的脸,说不出话来,我朝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没有再多言,恍然会心而笑。

湖中央,我之前已叫人用木板搭了个舞台,这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舞台,离水面只有两寸高,台面用墨绿色的绸布铺上,周围又有许多荷叶遮掩,在远处根本看不出来。湖面上已按我的要求,点放了几十盏小莲灯,小小的莲灯,随意在湖上荡漾,闪闪焯焯,流光溢彩。

一叶轻舟已停在湖边,我站上船头,撑开一把油伞,向千洛示意我已准备好了。千络玉指轻抚琴弦,一阵清亮空灵的琴声徐徐响起,响彻整个夜空,霎时把岸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如果说千络之前的琴艺只是赏心悦目,那么这晚的水准,真可谓是惊艳无双,我心中暗自赞叹的同时也诧异她的琴艺竟比平时高了这么多。

小船缓缓把我送到池中央的舞台上,正是十五月圆之夜,月明如镜悬于碧空,四周一片彩晕。夜风徐徐拂过,夹杂着莲花的清香气息,此刻的我,心无杂念,随着琴音的抑扬顿挫,时而凌波飞跃,时而飞袂罗衣,如粉碟翩翩,如灵雀低旋,到后来已不再按之前的编排,而是随心所欲地舞动了。随着琴音渐入高潮,脚尖点地,轻盈地旋转着身子,粉红色的榴衣不停翻飞……

舞闭,我回到屋里换妆,千洛也跟着我回到屋里,竟是激动无比,“想不到妹妹的舞跳得这样好,恍如月下仙子在莲叶丛中飞舞一般。你刚才跳的那些动作,我竟是从来没见人这样跳过呢。妹妹是从哪里学来的?”千洛一边帮我换装一边问我。

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小时候在家乡跟别人学过一下,然后自己随便排了一些动作做尝试,也不知道这些动作好不好看。

“妹妹随便试一下就跳得这样好?你没看到刚才那些宾客的表情,特别是最后不停旋转的那个动作,个个都看得呆了,连鼓掌叫好都忘记了,姐姐我今晚真是开了眼界了。”

我心里窃笑,怪不得没听到喝彩声,我还道他们看不习惯这舞,原来是看得呆了。

“这也全赖姐姐你的琴弹得好啊,如果没有姐姐的绝妙琴音伴奏,宁萱的舞跳得再好也枉然。姐姐今晚的表现可真是绝了,没想到姐姐平时还藏拙呢。”

千洛只淡淡笑了笑,没做声。我换回丫鬟的衣装,又重新把脸涂黑,点上麻子。

“妹妹本身是个可人儿,却为何老是做这副打扮呢?”千洛奇怪地望着我。

也难怪她这样问的,好好的一个人老是遮掩自己的容貌,做麻子脸打扮,确实是有问题。这可真是一言难尽了,我只得对她说我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请她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幸好她也没有一直追问不休,爽快地答应了。

我这麻子脸,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原因有两个。其一,当初突然顶替了小哑的身份,为了不暴露自己,才迫不得已涂成这样来掩饰,之后一直以麻子脸示人,现在总不能突然又变个样子吧。其二,这麻子脸可是我的保护伞,我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未雨绸缪。现在北凌飞对我算是不错,可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日后有什么变故,我大可溜之大吉,只要把麻子一抹,恢复原来的样貌,名字一改,便是另一个人了。所以眼下,我这麻子脸可是万万去不得。

两人又惺惺相惜了一番,约定日后我再去找她相聚,这才把她送走。

送走了千洛,我急冲冲地往宴席走去,免得离开得太久引北凌飞怀疑。一转过回廊,突然撞到一面墙上。

“哎呀,见鬼!”我捂着额头,不觉骂了一句。真是见鬼了,这回廊我走过多少次了,怎么突然多了面墙?

我抬头一看,不觉倒抽一口冷气。我撞上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个人。

眼前这人一身紫色锦袍,领口和衣缘饰有银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卷云暗纹,锦袍紧紧裹着身体,上紧下松剪裁合身得体,头上一紫金玉冠,身材颀长,鼻梁直挺,薄唇紧紧抿着。最让我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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