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剑客- 第15部分

　　在这里，最低等的浣衣女洗的是太监宫娥的衣裳，这也是最苦最累的活。其次便是一些类似于公公或女官的红人，他们的衣服也是不能混合洗的。再有就是洗后宫女系衣装的，这已经是十分高等的了。而最后便是清洗皇上的衣物的“御婢”。

　　齐荟和瑾台等人便是这最低等的一拨。太监宫娥的衣量惊人的大，而且身为奴才也容易脏乱，所以今天下来，虽然她是做活最少的一个，可也有些坚持不了了。特别是手，泡的又皱又白。

　　齐荟与几人道别后，终于回到了她的房间。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掩上房门。

　　这便是她今后要过的生活吗？

　　自嘲一笑，齐荟竟有些怨恼自己的无能。若是她手中有足够自保的势力或是武功，也不回落到如此界地吧？

　　“齐姑娘。”门外突然传来的低低唤声立即使齐荟睡意全无。柳若夙？她来做什么？

　　疑惑的打开了门，却看见她的双眸中有了几许血丝，显然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先进来。”柳若夙正欲开口，却被齐荟轻轻打断。她似乎有些怔愕齐荟的态度。毕竟她骗过齐荟，可似乎她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没有拒绝，柳若夙缓缓走了进去。望着相比之前的宫殿小了如此之多的简陋屋子，柳若夙不禁皱了皱眉。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齐荟也没有请她落座，轻轻开口道，“柳姑娘有什么话快说吧。”

　　“我来，是想帮你。”感动于齐荟的细微心思，脸上却没有表露，她缓缓正色道。

　　“帮我？”

　　“没错。理由我不便说，但是我可以向你起誓，这次绝对是真心的。”柳若夙缓缓举起了她的手，表明自己的诚意。

　　“呵呵……”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齐荟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既然知道我已经没有可能来信你，还起誓做什么？这样我就会不计前嫌的相信你？”

　　闻言，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柳若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齐姑娘说的是，只不过，我想有件东西你应该感兴趣。”




第五十一章　续，痛断心（三）

　　事实上，这件东西还真的是齐荟感兴趣的。

　　一张卷着的古画静静握于柳若夙的手中。不是别的，正是当初齐荟在荆无虞房中看到的那张。当时，齐荟就觉得那张画有一股吸引力在召唤着自己打开，一如现在在她面前，这张画依旧有着不可告人的神秘感。

　　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当初柳若夙对自己说过，似乎让自己不要接近荆无虞这类的话。而且那天她在大殿上怔然的样子若说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贯彻了她，使她看透了龙滔天，未免也太过牵强。然，现在她能拿出荆无虞身边的画卷，这是否能说明什么？

　　“他叫你来的？”突然沉下声来，齐荟冷冷问道。

　　凝视着齐荟半晌，柳若夙终是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荆无虞叫我来的。他对你，真的不同。”

　　冷笑一声，齐荟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因为这小小的一张画就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托付给你们？”

　　她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赞同，“齐姑娘，没有人要求你毫无保留。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但你要明白，救你，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一点好处。但是你就不同了，难道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冒险的是他和你，可是得益的却始终是你。”

　　柳若夙其实并不想来的。她的确也没有说错，荆无虞这么做没有半分有利于他自己，而从中，柳若夙也终于发觉她是如此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是，所以，我为什么要拒绝？如此之事，别人求也求不来，我自然答应了。”话锋一转，齐荟又淡淡笑道。

　　没错，如果荆无虞是要杀了她，早在那天她戳穿他阴谋是就可以动手了。不过与其如柳若夙所说，他是待齐荟她不同的话，她还是比较愿意相信自己只不过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既然如此，为何不互利彼此呢？

　　“你答应了？”奇怪的复问一句，柳若夙立刻松开紧皱的眉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将手中的画递给了齐荟，她轻轻笑了笑，“公冶姑娘，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你现在也可以知道我的真名，我叫……岑雪。”

　　随手接过，将它放置在一边，齐荟笑道：“岑雪姑娘真是名号居多，让齐荟如何记得住。”

　　她依旧自称“齐荟”，显然是不愿接触公冶苡雨这个身份。岑雪微微一笑道：“齐姑娘难道不好奇我与荆无虞之间的关系？”

　　“如果岑雪姑娘想与我讲个故事的话，那齐荟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她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想说的是，无虞他孤独了许久，爱了许久，恨了许久，也痛了许久。你，如果可以，万万不要辜负他。”

　　齐荟愣愣听着她的话。她一直以为岑雪，也就是之前的柳若夙也许倾心的是荆无虞，却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胡乱猜想？

　　岑雪似乎没有看到齐荟愣怔的样子，继续道：“我知道你的疑惑。我与无虞……呵呵，他没有告诉你，我自然也不好说了。总之，我爱的，永远是滔天。”

　　“他那个男人……其实，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她的眼神迷离着，“他的确背负了很多……”

　　齐荟正欲听下去，却不想她又突然停了下来。“瞧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五十二章　续，痛断心（四）

　　“你应该很奇怪我和滔天所做的一切。我也无法向你解释。但是有一点我想你必须要清楚，那就是，无虞待你不假。”她随和的笑了笑，继续道：“当初你对我说你喜欢滔天时，我还真的有些记恨于你，可是到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你对滔天根本毫无念想。”

　　齐荟意识到她是在讲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齐荟不过是想多了解一点龙滔天才如此说的，没想到岑雪竟然当真了。

　　她继续道：“我不得不说，你这个女子的确有让人钦佩的地方。不畏权势，不贪荣华，甚至甘愿做一个浣衣女，也难怪无虞会抛却心中所想，独独装进了你。无虞不像滔天，他比滔天甚至更苦。他走的路的艰辛，我可以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这也是造成他性格的原因。”

　　“性格？”

　　“没错。我想你跟着他也有一段日子，应该感觉得到。他这个人，有时候邪魅，有时候冷峻，有时候更像地狱里的修罗，狠毒绝辣。曾经我以为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可是我错了。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叫裴罗刹。”

　　“裴罗刹？”齐荟低喃道。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当初荆无虞从她手里拼了命抢来的荷包。现在想来，应该也只有那名叫裴罗刹的女子送的才会让他如此珍惜吧。

　　“裴罗刹人如其名。”说到这里，岑雪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她是个豪爽的女子，嘴里一直念着要‘仗剑天涯’‘锄强扶弱’之类的话，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却非要替人家平冤。无虞就是那时候认识她的。说实话，那样的女子，连滔天都曾为之心动。而我对她，竟也生不出一丝敌意。”

　　闻言，齐荟心中不禁一动。按她的话来说，当初龙滔天和荆无虞他们几人应该是一起行走江湖的，而且似乎关系还不赖，不然岑雪也不会清楚这么多。到底这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难道便是因为争夺裴罗刹？

　　虽然心中有疑问，齐荟也没有问出来。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了这个岑雪她也不会回答，所以她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后来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眼神终于有了顾虑，“总之，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裴罗刹死了。”

　　死了？不知怎的，齐荟心里竟有几分惋惜。那样干净的女子，连她自己都有了几分向往之情。

　　“后来呢？裴罗刹喜欢的是谁？”此刻的齐荟就像一个听故事的小孩一般，迫不及待的问着结局。

　　岑雪眸光闪闪地看着齐荟，“你猜到了？没错，他们两个都喜欢上了她，但是，裴罗刹的心里只有滔天。”

　　“是龙滔天？”齐荟心中瞬时惊愕起来，但有马上有了几分了然。像荆无虞那般的人，自然不会早早的就和人家女孩子开口，而龙滔天这个帅气的霸者，又在女人堆中久混。先下手为强，甜言蜜语再来几个山盟海誓，恐怕没有女人不为之倾倒吧？

　　“你在想什么？”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惆怅，齐荟知道，虽然岑雪嘴上说不在乎，可又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心中有别人呢？“一度，滔天也是倍受打击，我想，他真的爱上了裴罗刹吧。”




第五十三章　续，痛断心（五）

　　“滔天能当帝王，终究是与荆无虞不同的。”她轻叹一口气，“他能够很快从失去裴罗刹的痛苦中走出来，可是无虞却不能。后来你便是最清楚的了，我不曾想到，世间也有你这般的女子。”

　　“我这般的女子？”齐荟轻笑了两声，“若是你同我一样，便会明白，我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我根本不值得别人爱。”就像颜又篱，他对齐荟的爱终究害死了他。

　　“为何这般说？”她讶异道。

　　“岑雪，你能确定荆无虞就不是在利用我或者演着一出戏呢？”齐荟正色道，“你不用回答，因为我们都不是他，你所说的与我所说的全都只能是猜测，没人能确定什么。”

　　她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的确，谁也无法确定什么，因为自己不是他。

　　“岑雪，其实自始至终，你才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样痴情的女子。难道面对龙滔天，你真的一点不在乎他的三宫六院，妻妾成群？”

　　齐荟注视了着她，继续道：“我想他从来没有珍惜过你吧？这也是我说他不配拥有爱的原因。他的女人都能为他所利用，包括你。他看见过你的付出么？你苦苦等候他这么多年，就甘愿这样下去吗？”

　　岑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既像是愤怒，又想是被人说中心事的女人。是啊，她岑雪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连自己的爱也从未争取过，她竟然就跑到这里来劝说齐荟？

　　“岑雪，你要不要试试看……”齐荟轻轻俯首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

　　岑雪的目光越来越亮，到最后，她充满希冀的望着齐荟，恳切道：“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齐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她就像一个渴望得到答案的女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可以的。放手去做吧，岑雪。让他无法忽视你，你应该学会争取自己的爱情。”齐荟微笑着回复她，“不要怕他会因此而讨厌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拥有追逐爱情的权利。”

　　“我……我可以？”过度的激动使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好像在问齐荟，又好像并不求答案。

　　“你可以。”齐荟肯定回答道。

　　她终于感激又懵懂的离去，而齐荟也凝视她的背影良久，随后轻掩房门。，

　　暮色迷蒙，带走的不仅是漫长的一天，更卷走了无尽的光明。




第五十四章　续，痛断心（六）

　　自那日之后，岑雪就一连几天再未来找过齐荟，而荆无虞要如何帮她逃离这件事，自然也没了后话。

　　这日，朝阳初升。

　　“快快快，起来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绝于耳，齐荟迷糊的睁开了眼睛。还没等她看清面前的人，便已经被一把拽了起来。

　　“谁？……”忽然被人拉起的感觉使她立刻清醒了过来，警戒的望向身边。

　　“睡睡睡，你还问我是谁？”瑾台气呼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不快些，今天皇上要去狩猎，咱们又有许多活干了。”

　　听见是瑾台的声音，齐荟也松了一口气。这几日，齐荟慢慢也结识了不少的朋友。其实这里的人多像瑾台，到底也算是好人，平时也十分照顾她，齐荟自然也真心与她们结识。

　　“为何？”

　　“一会你就会知道了。”

　　瑾台不久便离开，让齐荟先梳洗一番，却不想岑雪随后而至。于是齐荟便匆匆与初嬷嬷告了个病假便随她离开了。

　　浣衣女自然是没有资格跟随皇帝出去狩猎的，但是那些个受宠的妃子就不一定了。岑雪作为暗中的人保护皇帝，一直是寸步不离的，一也不会现身，所以她在皇宫中的身份变换也没有人清楚。

　　岑雪的意思是要齐荟见机行事的帮助她，她也并没有推辞。毕竟给了岑雪信念的人是她，她自然要拉她一把。

　　乾国是在圣国的北部地区，相当于现在华北平原一带，而圣国的大概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