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梦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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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梦谣-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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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房中空无一人,只有蓉蓉高卧榻上。额头还有些微汗珠。缕缕微风透窗而过,满房间都是蓉蓉身上特有的清香。允礼觉得意乱神摇,俯身吻住睡美人,辗转反复起来。
    蓉蓉从梦中醒来,却伸手拦住了他:“不行,今儿不行。”
    嗯?允礼吃惊的挑眉。蓉蓉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似玩笑。
    掰掰手指头,蓉蓉道:“至少还有一个月不行?”
    允礼不解的看看她,癸水?太长了?发生什么事了?
    蓉蓉一笑,低头轻抚腹部……
    啊?允礼倒吸一口凉气,真、真的?
    “哦?果亲王又要添丁了?”雍正的背已经有些驼,一阵不期而至的咳嗽打断了要说的话。陪侍在旁边的谦妃赶紧为他捶背。半响儿才好些。
    雍正继续说道:“是谁呀?”
    “回皇上,还是早先的那位夫人。她的病已经被治好了。”
    雍正点点头:“知道。这是个妖孽啊!可惜,十三弟去的早。老十四也没出息。这个老十七看起来是个懂事的。朕在的时候,她们到不敢怎么样,若有一天朕不在了,这些妖女不定要怎样鼓动你的叔叔们兴风作浪呢!”
    后面的话是对弘历说的。雍正今天情绪不错,“都这么多年了,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没几个了。不过,照这样看,小十七似乎身体还不错嘛。”说到这里,雍正忽然笑了,“弘历,你说他会不会和你十六叔一样装病来骗朕的?”
    弘历赶紧躬身示意不敢。
    雍正却哼了一声,“不敢?他们什么都敢!要不是那个妖女的把柄在朕手里,十七他能乖乖的做事?现在竟然怀了孩子——还有孩子……”雍正顿了顿,神色突然变的复杂,喃喃自语了几句,脸色突然变的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谦妃见状,赶紧取过红丸,服侍他吃下。雍正神色慢慢变缓,陷入昏睡中。弘历悄然告退。
    十三年八月,雍正帝驾崩。允礼等人受命于前。
    哀乐声中,蓉蓉扫视着熟悉的宫墙,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选择皇帝死的时候进宫。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养心殿里只有弘历一个人,作为新君,他已经换上了龙袍。不过,蓉蓉更吃惊的是他手里的遗诏。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赐、死、洛、蓉。
    蓉蓉干脆站起身子,一手顶着后腰,半靠在一边,说道:“皇上可知,先帝为何如此?”
    弘历摇摇头。
    蓉蓉又问:“那皇上可知,贱妾与先帝是何渊源?”
    弘历已经探得几分,却更想听她如何讲。并不说话。
    蓉蓉只是简单的说:“当年贱妾曾是先帝藩邸旧人,一直奉先帝的指示,伺候十七爷。”
    弘历毕竟年轻脸薄,立时明白是什么意思。尴尬的清咳一声。
    蓉蓉笑道:“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当年先帝受领遗诏时,贱妾亦曾参与!”
    轻轻的一句话,仿佛点燃了一尊红衣大炮。弘历被震的身子晃了晃。先帝登基时,许多藩邸旧人或死或消息,民间早就传说与帝位之争有关。只是一直无人指证。想不到就在眼皮底下还有一个活人。
    蓉蓉却道:“先帝一直视贱妾为不得不杀之人,却一直不曾动手,皇上可知原委?”
    弘历嘴巴闭的紧紧的,脸部仿佛僵住一般。
    蓉蓉忽而婉转一笑,“只因当年贱妾的一位朋友是除先帝外最后见到圣祖爷的。所以见到很多没有公开的东西,包括——”蓉蓉看看那张纸片,“这种临时的纸片。我那位朋友也是高人,一听宣读的诏书有些出入,便趁乱取走了最后的那张纸。”
    弘历脸色苍白,袖管微微发抖。
    蓉蓉道:“那位朋友是我的好姐姐。知道什么叫鸟尽弓藏,便嘱咐我善加收藏。我也保管至今。如果要是我死了,或者我那位朋友有什么意外,这个纸片可就浮出水面,那时是谁也挡不住的!”
    弘历忍不住“哼”了一声,“胡言乱语!我朝盛世清明,这等妖言岂能惑朕!”
    蓉蓉道:“皇上圣明。信不信在您,您若是不信,我现在就遵旨。您若是想想先皇对贱妾的态度,信了的话……贱妾自然不敢抗旨,只是请皇上允许贱妾为王爷留下这个根苗。”
    弘历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猛地抓住那纸片,背过身对洛蓉说道:“朕今日没见过你,你可记清楚!”
    洛蓉低头应下,随着太监走出阴森的大殿。来到角门,腿一软,险些没有迈过去!
    允礼见到蓉蓉,蓉蓉只是苦笑着把经过讲了一遍,最后才说:“看来,只有逃了。”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

           “逃?怎么逃?”允礼看看门外。屡次逃亡的经验已经让他可以平静的面对现状。对于他们来说,雍正驾崩,新帝并不了解过去和初登基时应有的谨慎都创造了绝好的时机。此时他们面对的情况远远优于雍正登基时的情景。
    只是,外面虽无军队,却明探暗探的来了不少,进出都在人家的控制之内。
    蓉蓉笑道:“你放心,新帝一时半会儿不会拿我如何?你现在只需放出风去,说我旧疾复发便是。”
    允礼蹙眉道:“还是死踲吗?已经用过了。”
    蓉蓉道:“法子是一样的,但是只要能取信于人,就算天天用也未尝不可。”
    “如何取信于人?取信何人?”
    “太医,探子,恒儿,皇上,还有——妞妞。”
    “妞妞?”
    “嗯,你不是想她了吗?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她就回来了。”
    蓉蓉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压抑多年的光彩突然被释放出来。
    允礼心中一暗:“我呢?你走了,我呢?”
    蓉蓉忽然有些泄气,道:“这才是关键。你一定要比我晚走。这样才能让有些人深信不疑。可是,第一你愿不愿抛下这些荣华富贵,第二你能不能等些日子?”
    允礼深深的看着蓉蓉,忽然两人的眼里同时充满了笑意。一会儿,屋里想起允礼开心的大笑……
    高宗即位后,十月,解宗令,命总理事务、管刑部事。十一月,赐食亲王双俸,免宴见叩拜。容宠一时无量。
    与此同时,蓉蓉诞下一个儿子,却是死婴。更因为生产,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交迫下,竟然旧疾复发,一病不起。允礼只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留下来陪伴爱妻。疏于职务,屡屡出错。
    乾隆元年三月,以事夺双俸。
    乾隆二年,蓉蓉病危,允礼托病不朝。
    乾隆听了太医院的报告,起驾果亲王府。外人看来却是果亲王的荣耀已臻无上之地。
    蓉蓉躺在床上,露出来的头发干涩枯黄。妞妞面覆寒霜,两眼通红守在一边。允礼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头发也花白了很多。
    乾隆知道她们母女均擅医术,当年皇阿玛亦曾受其欺瞒,不可不防。低声问了问病情。
    “十七叔还请保重身体。朕已经请问过宫中萨满,说那孩子本是天上的童子,跑出来玩儿的。所以菩萨现在要他回去,等到机缘到了,在与十七叔结缘。”
    允礼睁开有些混浊的眼睛,沙哑着嗓子问道:“当真?”
    乾隆点点头。
    “蓉蓉?蓉蓉,你听见没,皇上说了,孩子是暂时回天上了。以后还会来的。”
    被子动了动,一张刺黄的面孔露出来。面上擦拭的很干净,允礼伸出手,为她拭净眼角的浊物。乾隆心道:皇阿玛说十七叔颇为看重这妖女,果然不假。都这般模样了,还如此珍爱,却是装不来的。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只听蓉蓉说道:“谢皇上,谢王爷。想必是蓉蓉作孽太多,养不起此等福泽深厚的娃娃。”声若蚊蚋,气若游丝,只有目中光芒点点,乾隆心中一动,莫非到了最后时刻?蓉蓉继续说道,“王爷后福无穷,请务必珍重。以往经年,蓉蓉受王爷大恩,今生已无以为报,怕只能来世结草衔环,报答王爷。”话未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允礼更是已经难以自抑的哭了起来。满屋一片哀戚。
    说话间,蓉蓉的眼光逐渐涣散。乾隆心里一急,脱口道:“且慢,东西呢?”
    允礼和妞妞猛的抬头,不解的看着乾隆。
    蓉蓉费力了张张嘴,乾隆已经顾不得许多,赶紧弯腰去听,只听到:“姐……姐……!”
    “额娘!”
    “蓉蓉!”
    乾隆伸手一抓蓉蓉,喝道:“你快说!”
    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允礼一把推开乾隆,抱着蓉蓉的尸身,痛哭不已。
    乾隆这才明白自己失态了,略整仪容,看着面色青白的蓉蓉,默默想着那两个字——姐姐?
    可是那个前不久来探望蓉蓉的女人?十四叔的小妾?那个女人倒是有些本事,需要仔细对待。何况还有十四叔护着她!
    乾隆突然意识到皇阿玛以前说过的话,这些叔叔们皆非善茬,只不过被人抓住了弱点动弹不得。这一瞬间,乾隆才真正体味到一个帝王的孤独和紧张。和初登基的自豪结合在一起,混成一种麻麻涩涩的快感,浸透了全身……
    蓉蓉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允礼甚至未来得及请旨,乾隆已经把先皇的密诏给他看了,“当时是念着她有叔叔的骨肉,所以宽限些日子。想必先皇在天有灵,所以已经召她去了。”
    乾隆觉得这话别扭,人家的老婆,自己老爹操什么心!当年的龌龊事儿还是早了早好。
    允礼显然知道的很多,喃喃道:“是了,是了。她是他的人,自然是要随他去的。”说时还频频点头,看在乾隆眼里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未出乾清宫宫门,允礼突然顿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傅恒在南书房读书的时候,心性最相投的是比他大好多的弘昼。此时的傅恒已经是十五六的少年,弘昼也二十多岁正当时。雍正亦曾命弘昼多多提带傅恒,弘历亦秉持此策。再加上傅恒的姐姐甚得弘历的恩宠,在宫里宫外,傅恒俨然是个小红人!
    允礼吐血的时候,他和弘昼就在外面等候接见,一见这番景象吓了一跳。
    弘历干脆免了事情,让他们把十七叔送回去。并宣太医诊治。
    允礼不提,蓉蓉身份尴尬。妞妞对着昏迷不醒的阿玛,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跺脚,冲着傅恒吼道:“你告诉他,他不要额娘,我要!”
    傅恒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您能不能安静点儿。十七爷都那样了,这刚醒过神儿来,这大喊大叫的,再惊着他老人家怎么办?”
    妞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给傅恒,“这是额娘早就写好的。你交给他,他就明白了!”转身跑开。
    “恒儿,拿来我看看。”允礼在内堂听见,有气无力的吩咐。
    傅恒赶紧送进去。允礼读完,连连苦笑。手一松,信落在地上。傅恒捡起来,扫了两眼,迟疑的问:“十七爷,这……?”
    “既是她的嘱咐,就听她的吧。”
    三天后,在呢喃经诵声中,洛蓉被火化。妞妞收集了骨灰和蓉蓉的遗物,共计三大车,先赴江南安葬。允礼拄杖送出城外,佝偻的身子落在远处弘昼的眼里不胜凄惶。
    “贱妾草莽之人,杀孽深重。蒙君不弃,恩宠经年,尽享荣华。今将离世,自知无颜于君之先人,蒙羞于父母师尊。若君垂怜,祈赐祝融之火,焚我残躯,以消罪孽。余者遍洒妾少年旧地,彼时童稚烂漫,乃妾一生珍重。为此,则妾心愿足矣。”
    妞妞安葬完毕,从江南回来。已是乾隆三年的元月底。年节正浓的时刻,果亲王府里却是一片沉闷。
    王爷不行了。
    乾隆三年二月,果亲王允礼薨。
    妞妞从小是允礼拉扯大的,对阿玛比对额娘还亲,灵堂之上已是几次哭得晕了过去。
    乾隆接受众臣的提议,将自己的弟弟弘瞻过继给允礼。妞妞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埋进素素的怀里,继续啼哭。
    甘珠儿本来是奔着妞妞来的,没想到妞妞竟然没有参与,跟着弘瞻跑前跑后,心中郁卒到极点。好不容易瞅着空子,到书房来偷懒,突然听着里面有动静,伸头一看,弘瞻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看他翻书的样子,不像看书,到似在找什么东西。
    甘珠儿转了转眼珠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憋到晚上,偷偷的和额娘讲了。十三福晋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明儿个,你就好好在家歇着。不要去了。”
    “可是,妞妞——”
    “唉,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妞妞的娘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你十七叔那么宠她,不也什么都没说!这里面不简单啊!妞妞的事,能帮就帮,帮不了也没有办法啊!”
    弘瞻主持葬礼,妞妞坚持随行。因为伤心过度,靠着素素一路扶持着前行。十四阿哥吊唁之后即回府。素素则伴送着妞妞一直到墓地。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偏封宫门时,妞妞死活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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