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染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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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染相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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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晓得状况,见过童阿狸的,大多瞅了一眼表现得事不关己的童一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再没吭声了。毕竟,那个小妮子是童家的私生女,进家门之前又是冤冤孽孽,童一波袖子上这会还带着守孝的黑布条呢!情况这么复杂,谁会愿意多嘴?
  而没见过童阿狸的,倒都被她那小模样给吸了过去,他们直瞅着童阿狸那又黑又亮的漫卷长发,她那在阳光下白皙粉嫩的皮肤,艳魅的杏眼,和右眼眼角下血红勾魅的泪痣。
  接着,已经有谁疑惑出声问:“怎么又是她?”
  “什么叫怎么又是她?难不成是个祸儿精?”江映秀玩味地笑笑,扔了手里的易拉罐凑过去问。
  “我见过这妞啊,前天萧家小妹带人扔这小妮子石子,这小妮子面无表情,捡了两块砖就砸回去了。昨天我又瞧见她被人堵在院门口,她亮了把小刀转身就走了。总之这也不是个弱势的,你瞧着吧!以我这两天的围观经验,最后那些要整她的全都是哭着跑的。今天又是怎么搞得?方舞刚回来就和她杠上了?这可是眼见着全院属性母的都不待见了!”这位,也是常年不回本家,三天前才回来货。
  “长得太漂亮,遭嫉妒了呗!”江映秀勾着唇笑得倜傥玩味,他眉梢轻抬,语气轻佻。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乱打岔。
  “确实漂亮。”
  “不光漂亮,还带着股妖劲。”男人嘛,最会看女人,见童阿狸气得一向作威作福的方舞直跳脚,也是难得见方舞吃瘪,这些个从小一起滚大的都觉得有趣。又见童阿狸利落优雅的背着湿透的书包上岸,清清淡淡体态婀娜,知情的江映秀tian/tian唇,不禁玩味地望向一直冷着脸的童一波。
  感受到他玩味的眼神,童一波只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银质镜框,淡淡地别过了脸。
  热热闹闹,玩味的,议论的,骂骂咧咧的,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的。篮球场上,却有一个年轻男人,白衬衣,J裤,他随意地坐在球场边,姿态随意,气场矜贵淡漠,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融入,也不脱离。太高远,像山水点墨。太近,却又沈稳内敛,气度芳华。
  从刚开始球场上的赛事,到一鉴湖边女孩们的打闹,再到男人们的议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来。他幽暗深邃的眸子始终微垂,目光淡淡地划过童阿狸SI漉漉的背影,一顿,才漫不经心地合上手中的电脑,迈开长腿,离开了球场。

第5章

  童阿狸的母亲方悦是童家二公子童志刚在外面养的情人,童志刚一直不肯从J。他的语言天赋特别好,所以,后来就直接进了外交部,又联姻有了看似和睦的家庭,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但偏偏,童志刚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遇上了童阿狸的母亲方悦。今天看童阿狸的长相,你就能知道方悦是个大美人。当年,方悦的美直令童志刚神魂颠倒,这一倾倒,两人就王八对绿豆,好上了。
  一般男人在外头养女人,多半会瞒着家里的那位正室。但偏偏,童志刚不干,他从文,骨子里的浪漫细胞本来就太多,遇见方悦后,他简直就像没了七魂六窍一样,大院也不回了,家也不回了,孩子也不要了。甚至,他还整日里大喊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和自己的老婆根本就是个错误,吵着闹着要和自己的老婆离婚。
  童家是跟着主席一起打江山下来的,所以,童家位高权重,在儿女的作风问题上,更是不允许离婚这种事情发生。于是,童志刚他爷爷奶奶不同意,他妈,也就是童婆婆死活也不同意,一家子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就开始齐心协力地去逼童志刚,排挤方悦。
  这样一来,童家合力把童志刚一关,把他和方悦的联系一断就是几个月,童志刚本就是个书呆子,还没吃过苦,这么被关着关着似乎还真是被逼乖顺了。也就是这么一关,童家的正室,也就是童志刚他老婆刘薇又体贴安慰,两小口在床单上滚着滚着,刘薇就迎来了第二胎,童晴缘。
  这一有了孩子,家里的长辈们一看,就觉得这下好了,没事了!对童志刚的“看管”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却没想到,这“管制”一松,转眼,童志刚就不见了。他洋洋洒洒地留下了一封信,留下了顶着大肚子的老婆刘薇,追寻自己心心念念的真爱方悦去了。但可惜,方悦和童志刚在一起还没满上半年,当方悦也怀了孕,顶着四个月的大肚子怀着童阿狸的时候,童志刚却出车祸死了。
  于是,童志刚变成了一坛子灰回到了大院,方悦顶着个大肚子站在大院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童家人哭得死去活来,看着自己又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之后,她有了童阿狸。刘薇有了童晴缘。都是女孩,都是童志刚的孩子,但,一个是童家认定的亲亲孙女,一个是野种。
  刘薇长得素净,方悦长得娇媚,要说她俩,最形象的比喻就是花期不同,一个是白梅,一个是牡丹。因为品种不同,感觉不同,喜欢不喜欢,就全凭个人的喜好了。童晴缘和童阿狸也是如此,眉目间相似点极少,都随了母亲。
  在童阿狸的记忆里,自己始终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她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她很不屑,也生气过。但最后,她又舍不得给自己的母亲脸色看,于是,她就暗暗告诉了自己,童阿狸,虽然你长了副小三脸,但是,死也不能给人当小三。
  似乎是从童阿狸六岁开始,按理说,应该和方悦水深火热抵死相往来的正室刘薇却找上了门来,这之后,刘薇年年都会来找方悦,还常常拎着水果食物来方家做客,仿若自己和方悦成了好朋友,好闺蜜。可其实童阿狸一直都觉得,她妈妈很怕刘薇,就像怕舅舅方子琼一样。
  方悦与刘薇这样诡异的“闺蜜”关系,一直持续了十年。终于在上个月,这段说不清理不清的诡异“友情”也诡异地得到了一个了断。
  那天,才考着驾照没多久的方悦开车载着童阿狸回家,路上她们遇见了刘薇,刘薇见着方悦似乎特别高兴,还说:“真巧,我正准备去找你呢!”说着,刘薇就自作主张地开车门上了车,又说有事要和方悦谈。
  当时,刘薇话还没开头,就后知后觉地瞧见了半躺在后车座上休息的童阿狸。于是,她语气一顿,多瞧了几眼童阿狸,这才压低了声音,贴上方悦的耳朵开始小声嘀咕。童阿狸隐隐约约记得,听了刘薇的话,方悦当时为难的沉吟了很久,最后只模凌两可地说了一句:“先不说这个,回头从长再议吧。”
  后来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也就开始了谁都想不到的噩梦。
  新手司机方悦一把方向盘打太过了,车子倒不进车库里去。刘薇见了,就好心地跳下车去指挥方悦倒车。但结果,方悦没踩好刹车,车倒得太多把刘薇给挂进车里了。
  那一瞬,刘薇其实应该还没死,但方悦似乎吓傻了,她从车窗边探出头往后看,脚下一乱,心里一急,当场刹车踩成了油门。结果,刘薇瞬间就被车轮斩死了。而方悦她自己,也因为过快的车速脸被卡在不宽的车库边缘,半张脸被挂没了,也是当场咽了气。

第6章

  补了一上午课的童阿狸一直迷迷糊糊地躺在后座休息,她感觉身下的车底一突,接着一声惨叫。然后,当她坐直身子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一尸两命,死法凄凉。
  接着,童阿狸被拉去了医院,被请去了警察局,被带去了殡仪馆,最后,她又被童婆婆像个遗孤一样领回了童家。
  她的母亲,一辈子都在后悔自己口口声声喊着所谓的爱情去当了别人的小三。她的母亲,一辈子都对她满心愧疚疼宠,愧疚她当年的选择使得她从小没有感受过完整家庭的温暖。她的母亲,一直一直都在对刘薇示好,就是希望她以后可以有机会回到童家,认祖归宗。
  方悦一直以来都希望,有朝一日,童阿狸可以回去童家去认祖归宗,可以真真正正地姓童。谁都没有想到,她这个惦记了半辈子的愿望,会是在如此的悲剧下达成的。
  所以,逆境也罢,顺境也好,童阿狸一直都很坦然。她其实对命运看得很开,她总觉得人生一世不论长短,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所以,她不急也不愤怒,她很懒。又或者说,她只有把一切都看轻了,把自己放在一个麻木的状态下了,她才可能快乐。要不然,她身上的担子就实在是太重了……
  童家没有人给童阿狸开门,大门紧闭,童阿狸也没有钥匙。童阿狸更没有傻傻地继续敲下去,轻笑一声,她转身就走开了。
  这时候,童婆婆可能是不在家的。童家人口单薄,大伯一家早就搬出去住了,钟点工也是定期才来。这时候,家里可能就只有一路看着童一波和童晴缘长大的,童家一直以来的老保姆,张阿姨。
  童阿狸晓得张阿姨应该是在家的,但张阿姨不会给她开门啊!不是有句话叫“奴大欺主”嘛不是?更何况,是她这样半路混进来的“伪主子”。
  在童家的这些个日子,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排挤也是不少的,但童阿狸还算习惯,也不大在意。她只是十分庆幸,庆幸还好童家不是她的退路,她最好的退路其实还是方悦。她的母亲虽然走得突然,却给她留下了这世界上最好的退路,那就是,钱。想着钱童阿狸就有些安心,她财迷一笑,神态里全是漫不经心。
  懒得在童家门前晃悠,童阿狸觉得累,就把自己藏了起来。只见,她那*的书包被随意扔在了地上,小妮子抱着腿,低垂着眼,靠着别人家的墙面,蹲在斑驳树影上头,直等着细碎的阳光把她晒暖,把她的书包晒干。
  居高临下的,乔以梁望着她,望着童阿狸低垂着眼缩坐在墙角上,她纤长的睫毛上有淡淡的水珠,脸那么白,唇也是白的,头发湿哒哒地披在细俏的肩头上滴着水珠。她还似乎很累,垂着脸好像要睡着,但小手却始终揪在一起,看似漫不经心,又不停地拧,不停地拧,像小孩子闹别扭,嘴也是撅着的,几分脆弱坚强……
  这几天里,大院里谁不在谈论这小妮子,说她什么的都有,黑寡妇,狐狸精,祸害。可乔以梁每次见她都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心疼。
  他不禁想起那一天,他在警局门前停着车等萧丘,就见童阿狸木木呆呆浑身是血地被领进警局。警察问她什么,她都抿着嘴不答话,活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头人一样,呆静,甚至是绝望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很吵,有收不着房租闹着抓人的老太太,有惯偷七扯九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就只有她,好像浑然在另一个世界里,掉了魂。
  警员问了她无数遍,她都浑然未觉,终于,当她眼珠一动有了反应,漆黑的大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焦点,只有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砸下来,无声无息地砸在她沾满了鲜血的手背上。她在哭,面如死灰的小脸脆弱得就像一捏就会碎的薄纸,只有泪水不停地流淌,就像没有止境的河,让人晓得她还是活着的。
  哭着哭着,过了许久她才动了动,小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手心,接着,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浑身微烈的颤抖,听见了她的呜咽,听见她在哭,在喊:“妈……妈妈……”
  那一刻,整个警局都安静了。乔以梁只觉得,他冷寂的心也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鼻尖,还有一点酸。
  他当然是认得她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进警局。他比谁都晓得她的事情,他知道,她就是被童家放养在外头的私生女,阿狸。

第7章

  “童阿狸。”乔以梁居高临下地淡望向缩在角落里的童阿狸,那表情即冷又寂静,没有多少情绪,却深远高阔得如皑皑雪山,可望不可即。
  闻声,童阿狸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他,一愣,微微歪了歪头,对上他秀逸深邃的眼,童阿狸揉揉眼睛,竟然是笑了,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激动:“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出事那天,童阿狸从医院出来被刑警带去警察局做笔供了。但那时她什么都答不上来,她不想哭的,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她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毕竟是命案,按规矩不管是蓄意谋杀,还是无心之失,唯一的当事人都必须要提供现场的情况和证词,并且,在有人作保的情况下,童阿狸才能够离开警局。但当时童阿狸根本就找不到嗜赌成性的舅舅方子琼,童家也和她没有分毫的联系,她又抿着嘴什么都不开口说。
  倒是警察非常的为难,看着童阿狸谁都觉得这小妮子可怜,更知道她妈妈方悦尸骨未寒。到底是单亲家庭,小姑娘不去,就连个收尸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了。但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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