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去了刚刚那一阵黯淡的气氛。
周婉碧嗅了上前，吸了一口茶气，而后赞道：“好浓郁的香气啊！”
说罢轻轻地拿起来轻茗一口，闭目细细品味，而后笑道：“说你是刚学的，还真是难相信，虽说这茶本是好茶，极少难得，可是要脸此茶泡出这香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妹妹果然是心灵手巧啊！”
“姐姐夸奖了，轻雪怎及姐姐的千分之一呢！”轻雪淡然一笑，眸中敏慧带光望着周婉碧。
“妹妹谦虚了……”周婉碧掩袖一笑，温温和和地。
“姐姐长袖擅掩，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轻雪就是学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学得一成啊！”轻雪不想与她这般兜兜转转，她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揭开彼此间心明意了的那一层纱的。
“长袖擅掩？妹妹这话说得让我实在是蒙了，只听过长袖擅舞，可是我却不是一个能够擅舞之人，你也是知我素来喜静的……”周婉碧却是一笑，眸中淡定，望着轻雪。
手持香茗，轻雪脸上也是淡定的笑，却是接着道：“姐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其实有些事情，不能明言，但是大家心中都是明白的，姐姐今日来，岂非也是为此？”
“妹妹倒是直接。”周婉碧未料到轻雪居然如此直接就点了出来，倒是脸上慌然一笑：“的确有些事情不能明言，大家心里明了就行了。”
“可是妹妹就显得有些无辜，毕竟摊上了这些莫须有的猜忌……”轻雪道，眸间锐利地望向了周婉碧，直逼得她不能直视。
“各人所为不同，大家都有大家的目的，我不能说什么，本来，没有想到我们会都卷进这样尴尬的圈子，只是事已至此，我想大家互相保持一份沉默的默契，我想这对我俩都是好的。”周婉碧又温和地道，淡定间不温不火。
“可是对我似乎有些不公啊，本来这事情与我毫不相干的，我若保持着沉默，岂非冤得紧！”轻雪眸间浅浅无波，倾城的面容带着微微的凉冷之意。
“可是你若不保持沉默也是无可奈何的，我虽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想，你孤身一人，想要证明什么，并非易事，而我不同……”周婉碧说至一半，停了下来，望着轻雪。
可是轻雪明白，她之来，是因为受了东洋国皇帝的安排的，身边必也早已经暗排了人手相助，自不会是独自一人。
而轻雪不同，不管什么目的，都是一人。
言下之意，轻雪不管同不同意保持沉默，她都无可耐何。
轻雪一听，‘呵呵’一笑，声音如晨间清脆黄莺的叫声：“如若我不愿沉默的话，姐姐又当如何呢？”
她说完，将手中的茶轻轻地置于鼻间，姿势利落是自见优雅：“其实姐姐知道，有些时候，不能小看一个女人的手段的。若是当真如姐姐口中所说对我无所忌惮，姐姐今日也就不会急急地走这一遭了！”
轻雪只是婉约而笑，却是一语道出了周婉碧心中的所想。
她要让周婉碧知道，她有的，不仅是外貌美丽得宠这般简单，她的才智，也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
周婉碧听了轻雪的话，脸上终于变色，虽只一会儿，却已经足以震撼了，她从自小所修得的教养就是沉得气的。
可是她今日才发现她看错了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没想到楼轻雪竟是如此聪明剔透的一个人。
让她吃惊不已。
“弄得太僵，对大家都不好。”周婉碧好半晌，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轻雪也正是这个意思，那么姐姐就要让得让那些人不要把蛛丝马迹往我这边带着，若不然，我可也不能坐以待毙的。”轻雪听了她的话，轻轻地笑道。
“好。那咱们就如此保持着。”周婉碧心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
“嗯，这茶真是香，姐姐再喝一口吧！莫要糟蹋了……”说罢自己檀口微启，轻轻地喝下。
周婉碧也是一笑，而后张口轻轻地喝了下去。
两人对视而笑。
第二十五章 煮茶迎客（三）
“其实我真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周婉碧看着轻雪动作轻巧地再次轻挑开碳炉子烧着水，眸中闪着不明，疑惑不已地问道。
“姐姐不明白什么？”轻雪手中动作不断，眸间却是清明地望着周婉碧。
“不明白你。”周婉碧笑得浅浅。
“哦？”轻雪似惊一般，略略一挑起那长而弯的柳叶眉，清亮而美好的眸中漾着泉水一般：“我有何让姐姐不明白呢？”
“我实在不明白你来的目的，更不明白，为何是我不是你？”周婉碧道，她看着这样聪明而美丽的轻雪，实是不明，若说要派人来做内应，轻雪岂非最佳的人选。
这样一个倾城人儿，兼了这般的聪明，岂非天生就是红颜祸水之料。
而她更不明白，轻雪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知道，轻雪心中有一个念头的，所以她总是那般主动地迎上。
而周婉碧虽与轻雪只是短短几日相处，可是看得出来，轻雪不是那种为了富贵宠幸而主动迎主的人。
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呢？
轻雪但笑不语。
周婉碧并不知道她在楼府中的具体情况，所以才会如此疑问。
若是她知道自己曾经在楼府中的那些（炫）经（书）历（网），过的那些生活，以她的聪明，只怕只一眼就足够让她猜出了她的目的，也猜出了为何她会主动迎主了！
而这些，轻雪自然不会同她说的。
“姐姐不必明白我的，我们只须保持着沉默的默契就足够了，正如我不会去问姐姐究竟最终是怎样的目的一般。”她轻轻地道。
手中的烧水壶子响了三声，她轻轻捻起一旁的湿布，握着壶柄轻轻拿起：“这碳还真是好碳，不但不会起烟，竟然还能烧得这般快。这才不过一会儿，水就开了！”
言语间，轻巧地转开了话题，并不想与周婉碧多谈这其中的事情。
“这是上好的银碳，是专供皇室冬日取暖所用的，听说取材极难得，不但无烟而且燃火极旺，而且还有着淡淡的树香清味。”周婉碧对着轻雪说道。
轻雪一笑，而后轻轻凑前几分嗅了一下，果然没有呛人的味道，倒是有着淡淡的树木香气，十分难得。
于是薄唇弯起一个美丽的角度：“果然是上好的碳，难怪这茶水烧出来也显得分外有味，那么地纯净。”
“记得以前皇上每年都会赏给朝中一些大官员的，难道楼府中没有用过吗？”周婉碧似不经意般，又是一问。
带着暗中的试探。
“也许楼府中有人用过吧！可是府中那么多房姨夫人还有小姐公子的，能分得的，也不过几个，而轻雪，正巧是那个不曾分得也不曾听过的那一个。”轻雪却是不惊不火，依旧唇边淡笑不断。
稳稳挡去了周婉碧的试探。
只是心下有些反感。
别人都已经不想再说了，她这般地明问暗探，真让人烦心。
幸好楼家的确是妾室众多，不受宠也是多见的。
周婉碧听罢也不再追问。
轻雪将泡好的茶轻轻地递给了她：“姐姐再尝一杯吧！”
“好……”周婉碧一笑正要接过。
这时，远处响来一声轻快而爽气的声音：“两位爱妾好有雅兴啊……竟在这百花海棠中品茶促膝长谈！”
一转头，却发现赫连霸天正向着她们走来，一身明黄正袍映在明阳之下，显得十分耀眼。英俊好看的五官在晨阳下，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轻雪总觉得，赫连霸天，不管何时，脸上的表情，都如是一张面具，并非他的真心。
看来，他是刚刚下了早朝，想不到就急急地来了！
幸好她一早就担心被人听去了不该听的话，于是将这地点选在海棠园中央，四周海棠一簇簇，却都无法藏人，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她们，可是她们只要低声细语，纵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听不听楚，而只要有人稍微靠近几分她们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妾身参加皇上，皇上万福……”
“妾身参加皇上，皇上万福……”
两人齐齐站起对着赫连霸天行了个礼，唇间浅浅的笑，俱不见半分慌张。
“两位受妾平身。”赫连霸天说着，已经走到了她们的跟前，脸上神色不明，似喜似探测。
而后望向了桌上的茶，拿起了轻雪面前的那一杯，在鼻间轻轻一嗅，而后张嘴轻轻酩了一口。
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好茶好手艺，茶之甘甜，竹之幽气，尽存于唇齿之间，这茶，是何人所泡制呢？轻雪，是你吗？”
“是的，初次煮茶，倒让皇上见笑了……”轻雪脸上薄薄笑容，明媚如春光。
“嗯，这手艺，若真要说是初次，还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呢！看来轻雪是煮茶的高手啊！”赫连霸天脸上带着惊讶。
“皇上真是要笑煞轻雪了！”轻雪一听，侧过脸庞，微微一低，自有一份顾盼间娇羞之美。只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害羞，虽然听到赫连霸天的称赞当真是心下高兴的。
可是，她总觉得，赫连霸天看着她的眼光中总是带着探测，让人看着十分不爽，于是只得更加小心应对了。
“妾身刚刚也是如此说，这轻雪妹妹的手艺着实是不一般，她刚刚同我说今早才学的，我还一直不信呢！”周婉碧见自己在一旁受着冷落，于是浅浅地道，温婉得体。
“的确让人无法相信！”赫连霸天望了周婉碧一眼，跟着道。
“皇上若喝着好喝，以后轻雪就常为皇上煮茶，为君烧水筑茶香！”轻雪软软地道，眸间温软。
“好好好！每日一杯香茗，解朕之倦，还能享得轻雪的心意！”赫连霸天大笑一声将轻雪揽入怀中。
而周婉碧，只是静静如水般立于一旁，只是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火焰能证明她并不是真的一无所动的。
第二十六章 恢复盛宠
不知为何，自那一日后，赫连霸天又恢复了最初对她的盛宠。
每日早朝后必是过来海棠宫，尝她所煮的茶。
夜间，几乎夜夜是她侍寝。他的精力真是用不完的，她真是无法想象，他白天那么多的政务，可是夜里依旧如狼似虎般精壮。
只可惜，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盛宠，总让轻雪觉得，他是别有用意的。
也许，他真是的宠她爱她的，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的人的。
只是，他眼神中，时不时晃出的，那种带着高深莫测的光芒，让她心中反而开始渐渐不安了起来。
看着他揭开被褥，精硕昂藏的身段暴露在晨光中，轻雪有些恍惚。上天真的是待他极好的，给了他高贵万人之上的身份，又给了他一张英俊的面孔，还有一副这么强健傲人的体魄。
“轻雪，莫要这么看着朕，可是要害得朕上不得早朝呢！”一声戏谑的声音自他喉间轻轻吐出。
精神饱满的他，看起来更显风姿。
他分明是背对着她的，怎么看见她正在盯着他呢？
轻雪的脸上，红了一片，轻轻地拉过被褥，想要装睡，却被他忽而转身的那一双狭长带着戏谑的眼睛一眼捉住：“别装了，朕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你那一双眼睛，可是盯得朕的背上都烧开了两个火辣辣的洞呢！……”
“皇上都胡说些什么啊！轻雪那儿有盯着你看了呢！你根本就是在臭美！”轻雪俏皮一笑，却是拒不承认。
他恐怕也只是猜的，他背后可没长眼睛来着！
“哦……真是朕臭美吗！”赫连霸天一笑，而后向着她走了过来：“那么朕真是要好好地验证一下朕的魅力何时变得这般差了！”
说着已经欺向了轻雪，眸间笑意中带着几分情欲。
轻雪却是一笑将被褥拉高：“皇上别胡闹了，早朝的时候可是到了呢！轻雪可不想成为祸国的女子啊！”
谁知这一句无心之话，一说出来。
两人的脸色皆是倾刻间变了变。
难得在这清晨之际，他们之间少了这一层猜疑，却是被她一句话无意间给勾了起来。本就疑着她是为了祸日烈国而来的。
心中暗恼了一番，看着他虽然脸色已经转了过来，却已经没了刚刚那清爽轻松的笑意，凝成了往日的深沉。
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而后沉沉的语气传来：“朕去早朝了，你若困就再睡一会吧！”
“恭送皇上……”轻雪轻轻地道。
在他走了之后，也起了身。
她如何还能睡得下去呢？
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倦意全打散了。
推开门，园中的海棠开得灿烂，一朵朵迎着骄阳鲜艳而动人，却照不进她的心。
“雪侍女娘娘，华妃说请你过去坐坐。”玉姑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轻雪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你为我择衣打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