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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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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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莺本是许源的心腹的丫头,因为要绊住应竹韵的心,只别叫他一意地在留芳姨娘跟些什么外头鬼混,索性才把喜莺捧为姨娘的。
  起初许源也自是防备着,不管是留芳也好,喜莺也罢,只要跟应竹韵行了房事,暗中都会弄些避子汤给她们喝,留芳也罢了,喜莺因是心腹,自然懂得许源的心意,每一次不用人送,反自己熬了喝,也是叫许源放心之意罢了。
  且喜莺因知道许源善妒,为免许源忌惮自己,虽得了应竹韵的喜爱,她却并无一丝娇纵妖调,更不曾恃宠而骄,反而仍克己勤勉行事,把许源伺候的很好,因此许源倒也欣慰。
  不料近来,不知为何,喜莺竟怀上了,且已经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许源听说这消息,只觉得头目森森,浑身寒意,彻骨冰凉。
  偏喜莺跪在地上,一边儿磕头请罪,一边儿求饶恕,说得委实可怜见儿的。
  许源心里有气,待要发作,又有些没什么力气,只是气喘。不料应竹韵回来,正好儿见了这一幕,不免又怪许源太“拈酸吃醋”,许源一个字儿都还没说,应竹韵已先把喜莺护得紧紧的,生怕她受了半分委屈。
  更是把许源气得死过去。
  这样几重山似的压下来,许源的身子又是不好,顿时便更弱了几分。
  且说因为应玉之事,李贤淑只怕许源心内记恨他们二房,因此向来也不大过来……近来听闻有些着实不好了,才忙过来一看,惊见许源瘦的可怜,神情委顿,早不似原本她才进府时候那个飞扬跋扈的三少奶奶了。
  李贤淑一看,先掉下泪来,又怕不吉利,不免强忍着,又劝慰几句,许源神思恍惚,瞪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才认出来,却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贤淑知道不能多扰她,便起身出来,吩咐三房内的人,疾言厉色地说道:“如今三奶奶病的这样,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好生伺候,别叫我看到有一点儿马虎的,若有半分偷懒怠慢,我可不饶!”
  之后,又详细问过了这段时候请太医以及用药等事,正说着,就见喜莺走来,行礼道:“二奶奶。”
  李贤淑看向她,见她倒是养的颇为丰腴,比先前倒是更加标致了些,便一笑,道:“你们奶奶病的那样了,倒是辛苦你还要照料她,我听说你有喜了?且多保重呢。”
  喜莺听了,脸上一白,便低了头,小声道:“我也不曾想三奶奶竟病的如此了。”
  李贤淑心中有气,才说了那一句,还好历练这数年,底下的便压住了,便只又安抚了几句,才去了。
  怀真听李贤淑说罢三房的情形,也觉惊心,怔了半晌,便道:“这才多长的时间,好好一个人,就病的如此了?”
  李贤淑出了会儿神,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心跳,待要说什么,又咽下去,便挽住怀真的手道:“不说这些了,跟娘回屋去罢。”
  怀真看着李贤淑,知道她有心事,却不愿说,心里一琢磨,便隐隐地猜到了几分。
  娘儿两个手挽着手往回走,怀真心中思忖了会儿,便问道:“娘,三婶娘原本是何等刚强厉害的一个人,怎么竟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李贤淑闻言,微微冷笑道:“你没瞧你三叔的为人么?他别的……论行事之类,委实是没得挑,然而就是太随性了,今儿爱这个,明儿爱那个……总是贪心不足,你三婶娘觉得正室地位不稳,本来想拼一拼,谁成想,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时暗恼,却只摇头罢了。
  怀真忽地问道:“娘,你是不是也担心爹呢?”
  李贤淑没想到她是问这个,便转头看向怀真面上。
  怀真慢慢说道:“先前谷二姨来了,我瞧着娘像是不喜欢她。”
  素来怀真也不跟李贤淑说这件事,李贤淑只当怀真无知无觉,蓦地听她如此挑明,才知道怀真已经暗暗留意了。
  李贤淑便也不再隐瞒,道:“我……只觉得她……好像是对你爹有些不一样似的,然而应该又不能,她家里再落魄,也是老太君家的亲戚,总不能是给人做妾的呢?”
  怀真心中转念,略琢磨了会儿,才又说道:“谷二姨那样的出身人品,自然是不会给人做妾了。”
  李贤淑听了这话,又看怀真,打量了一会子,才惊问:“怀真,你的意思……”
  怀真见吉祥跟如意两个在前面自在说话,便也看向李贤淑,又道:“娘,爹如今官儿越做越大,不知多少人盯着你呢,爹虽然跟三叔不一样,却也难保其他人挑唆使坏之类的,这个当口,娘可要更加留意,不出什么纰漏才好,也别叫那起子小人抓到什么把柄。”
  娘俩四目相对,李贤淑便把怀真抱入怀中,道:“娘知道了……你这丫头,难为你竟想到这许多……”
  李贤淑虽然心中自有隐忧,然而见怀真如此懂事,心里也自是宽慰,悲喜交加,差些儿也落下泪来。
  又过半月,应夫人便叫了李贤淑过去,对她说道:“我看着三奶奶的情形,怎么像是大不好了,不如,暂且准备准备后事……也算是冲一冲罢了。”
  李贤淑闻言,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便红了眼眶,只答应了,回头叫人悄悄地办理而已。
  且说这一日,应兰风下朝回府,忽然有人说爵爷叫他去书房。
  应兰风便换了衣裳,去见父亲应修,行礼过后,应修便问了几句在朝廷上的事儿,又问他近来办事之类,应兰风一一作答。
  末了,应修说道:“外头都赞你为官勤勉,皇上又器重,且须记得越发要兢兢业业,尽忠体国呢?”
  应兰风只答应着,应修便回身,自拿了一本书翻开,一边儿又淡淡说道:“对了,你外放那些日子,杨姨娘也殁了,你房里除了正室,竟然没有个人,正好儿我这里有个丫头,生得干净,人物也聪明,就赏了你做屋里人罢了。”
  应兰风一听,未免诧异,便道:“父亲虽是好意,然而我因公示繁忙,很不用姬妾之类。”
  应修扫他一眼,忽然冷笑道:“你可知道?外头虽赞你为官甚好,但却也说你有一宗毛病,便是太过惧内!还且说你惧内更甚于敬畏父母祖宗,如今你果然是要为了她不肯你纳妾,就连我的话都也不听了?”
  应兰风听父亲如此说,便只好道:“儿子当然不敢,只是……”
  应修不等他说完,便道:“你不敢就最好。我还以为,你官儿越做愈大,果然便不把我也放在眼里了!你毕竟是大家子的公子,要记得自己的出身,且别为了一个女人,便失去体统,更忘了祖宗君上!”
  应兰风见情势如此,不敢一力违拗,转念一想,便也垂首答应。
  当下,果然便送了个美貌的丫头过来东院,那丫头倒也乖巧,跪地行礼,口称“奶奶”。
  李贤淑见了这丫头的模样行事,不由就想到了许源身边儿的喜莺,便只冷冷笑了笑,也不做声,也不说叫起身,那丫头只好跪着,渐渐地跪了一个时辰,竟不敢动。
  按照李贤淑的意思,就等她跪死了也罢了,坐在椅子上,一边儿打量这丫头,一边儿心中乱乱地,蓦地便想起前些日子怀真跟她说起的那些话,掂量半晌,才慢慢地开口叫起身。
  如此,便到了九月,天气转凉,因院子里的菊花正好,这日冷风飒飒,怀真便来到院中赏花,顺便要摘一些菊花。
  将各色的菊花略摘了些,便叫小丫头先拿回去插到花瓶里养着,自己却信步而行,嗅着那菊花的冷香,略也觉着有些神清气爽起来,因走了有一会儿,便坐在那院子内的青石凳上微微歇息。
  才坐了一会儿,忽然见有个人向着自己走了过来,一身青衫,戴着锦帽,却是谷晏灏。
  怀真便慢慢站起身来,道:“二舅舅。”
  谷晏灏笑道:“原来是怀真,为何一个人在此?”
  谷晏珂生得十分美貌,谷晏灏是她的弟弟,相貌自也不俗,然而细看,却见眼窝微陷,鼻梁微凸,且通身的气质让怀真很是不喜,自他来到府中,虽也偶尔在内宅行走,怀真却极少跟他碰面。
  此刻在此遇上,怀真便垂眸道:“方才在院子里看菊花,二舅舅怎会在此?”
  谷晏灏道:“才要去老太君房中,因看此处有人,便过来瞧瞧,竟不知是你。”
  怀真便只一笑,并不理会。
  谷晏灏却瞧着她,忽然说道:“先前听说怀真定了新科状元凌修撰,可是大喜的事儿,我还未曾当面向你贺喜呢。”
  怀真见他说起这个来,便仍是垂眸道:“多谢二舅舅有心。”
  谷晏灏见她始终垂着眼皮不看自己,一时双眸微微眯起,却又笑道:“那凌状元我也是见过,委实是绝好的人物,且年纪轻轻已经入了翰林,将来只怕前途无量,怀真可是好福气。”
  怀真不欲再听这些,便道:“出来这半日,倒是有些冷了,我便先回房去了。”说着,便向着谷晏灏略一行礼,转身自去。
  谁知才走了一步,不知为何,脚下一根枯枝斜绊了过来,怀真猝不及防,原本并不见路上有这枝子,顿时一脚踩滑了,身子便一歪。
  谷晏灏道:“小心。”张手便来抱她。
  怀真一愣,忽然手臂被人一把拽住,横扯过去。
  怀真身不由己往后一撞,落在一人怀中,仓促中抬头一看来人,脸色更加不好。
  这来的人,却原来是凌绝,此刻将怀真拉到身边儿,却并不看她,只看着谷晏灏,他原本就生的冷,此刻双眸更是寒意凛然,只不做声。
  此即,谷晏灏怔了怔,旋即笑道:“才跟怀真说着凌修撰,可巧您就来了。”
  却又看向怀真,道:“昨儿下了一场雨,地上滑的很,怀真可要留神些才是。亏得凌修撰来得及时,不然的话只怕我也救不及你的。”
  怀真还未言语,凌绝已淡淡道:“多谢谷二爷,有我护着她,管保无事,您请便就是了。”
  谷晏灏哈哈一笑,把两人看了一会儿,仍是笑道:“这还只是赐婚,并未成亲,已经是这般恩爱情形了,果然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呢,好好,我便去了。”说着一拱手,果然负手而去。
  怀真听着谷晏灏所说,早推开凌绝,退到旁边去了。
  凌绝并不管她,只回头目送谷晏灏离去,才缓声说道:“我方才看到他踢了树枝子过来,有意想绊倒你,此人居心叵测,以后你不可单独跟他见面。”
  怀真跟凌绝并无言语可说,见谷晏灏去了,便也要走,不料竟听到凌绝沉声说了这两句话,一时怔住,便回头看他。
  凌绝这才又看向她,道:“我知道你或许不信,然而方才我是亲眼所见。”
  怀真定了定神,才道:“多谢凌公子。”
  凌绝道:“没什么,只要你无事便好。快回去罢,此地甚冷。”
  怀真听了这句,便不由又看他一眼,却见他面色仍是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格外殷勤的模样,怀真心中略觉疑惑,便点点头,果然便去了,走到院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凌绝仍站在原地,却并不是看她,仿佛看花而已。
  又下了几场秋雨,越发添了凉意,渐渐地入了冬。
  这一日,怀真在屋内暗中盘算,也不知小唐一行如今到了何处了,一路上可顺利,更不知应玉跟秀儿背井离乡,如今可安好。
  只是近来府内却并不太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换季之故,时气不佳,除了许源一直不好外,更连应夫人也病倒了。
  应夫人的病却更是来的蹊跷,前一日还好好地,次日便发昏,高热不退,请了几个太医,都不知该如何料理。
  如今到第三天上,病的越发厉害了几分似的,更说些胡言乱语起来。满府上下,十分惶恐,不知到底如何。
  竟连郭家那边儿也惊动了,郭夫人亲自来看过不说,连熙王妃也亲来探望。
  原来在八月间,熙王赵永慕跟郭白露便举行了皇室大婚,如今已经贵为王妃了。
  是日,熙王妃驾到,同应老太君略说几句,便亲自进室内看望应夫人。
  因见应夫人这般情形,郭白露吃了一惊,暗中思忖片刻,便对应老太君道:“老太君,且恕我直言,为何我觉着姑母这个情形,却不像是正经病了似的?倒像是魇住了一般。”
  应老太君惊道:“我竟不知……莫非是撞着什么了?”
  郭白露道:“既然请医吃药无效,少不得用些旁门的法子一试罢了。”
  应老太君虽然不信此话,但奈何熙王妃发话了,当下点头。
  于是果然又请了几个道士和尚,进宅内相看,打八卦,卜紫姑,烧黄符,念经文……乱糟糟地闹了几场,弄得乌烟瘴气,却仍是看不出什么。
  谁知道这边儿应夫人还未有起色,外头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日晌午,才吃了中饭,应佩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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