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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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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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晖跟应佩先前见凌绝面不改色,还以为他酒量见长,双双地松了口气,当下众人又推杯换盏,吃喝起来,谁知才又开始说闹,凌绝忽然抬手,猛地一拍桌子,“啪”地一声,顿时之间,桌上的杯盘碗盏都跳了跳。
  此刻应佩春晖手中举着酒杯,正在敬李霍,唐绍在旁笑吟吟看着,被如此一震,面前的酒也洒了出来,张珍正夹了一筷子荷包里脊,才送入口中,冷不防听得一声巨响,吓得便掉了出来,只瞪眼看着凌绝,不知发生何事。
  众人一时都鸦雀无声,均看着凌绝,却见他蓦地起身,醉颜酡红,指着唐绍,咬牙切齿说道:“你尚未喝!”
  唐绍略觉诧异,便挑了挑眉,道:“方才已经饮过一杯了。”
  凌绝道:“你扯谎,快些喝了!”说着,便拿起杯子,竟走到唐绍跟前,扬眉冷笑道:“如何?莫非你怕了?”
  唐绍越发愕然,春晖一惊之下醒悟过来,笑道:“小绝……是醉了不成?”
  应佩忙也起身照应,谁知凌绝才说了那句“你怕了不成”,眼前一花,双腿发软,身不由己地往前栽倒下去。
  唐绍“哎哟”一声,又给酒水洒了一身,忙将他扶住。
  正好应佩赶来,好歹从旁也搀扶着,又惊又笑,道:“果然是醉了。”
  唐绍啼笑皆非,道:“这样快就醉了?稀罕!”回头看一眼李霍,两个头一次看凌绝喝醉,都觉好笑。
  应佩跟春晖便左右扶着凌绝,商议了会儿,春晖便道:“先送到二叔父书房去可使得?”
  应佩一想,便道:“不可,倘若给父亲知道了,怕怪罪我们把小绝灌醉了,再说那书房里人来人往,叫人看了也不像……不如先送到我房内去妥当。”
  春晖点头,两人便先把凌绝扶着,果然就送往应佩房内,又叮嘱丫鬟们好生看着,便才回来席上。
  此刻李霍跟唐绍笑个不停,正跟张珍说道:“今儿才知道他醉了是这个模样,还说以后再行尽兴呢……这般如何尽兴?三杯不到就倒下了。”
  张珍说道:“土娃,你只管高兴,留神给怀真知道了,怪你灌醉小绝。”
  李霍想了一想,道:“妹妹会因他怪罪我么?”
  张珍拧眉道:“毕竟将来妹妹要嫁给小绝的,自然会以他为紧要。”
  唐绍听了,又哼了声,因见春晖跟应佩还未回来,便说:“此人性子颇冷,我倒是觉着怀真妹妹未必中意,嫁了他别是委屈了罢。”
  一时之间,三个人各怀心事,就未再做声。
  正在此刻,应佩跟春晖便回来了,应佩进来,便对李霍说道:“土娃,方才我们回来,遇到个丫头……说是怀真那边儿,叫你过去,似是有事呢。”
  李霍精神一振,便道:“叫我这会儿过去么?”
  应佩点了点头,道:“我也不好问是何事,索性你此刻便去,只记得……若不是要紧事,就赶紧回来,还等你吃酒呢。”
  李霍便应承了,忙起身往内跑去,唐绍瞧着,心底惆怅,只恨不能同去……便低头闷闷又吃了一杯酒。
  且说李霍听了应佩传话,急急忙忙便往内宅而去,走到门上,果然见个小丫头等候,瞧他来了,便笑道:“我才等了一会子,李爷这么快就来了。”说着,转身领路。
  李霍便随她入内,不多时到了东院,便自进门去见怀真,不料进了屋内,却见怀真正跟一人在说话,正是应玉。
  两人见他来了,双双起身,应玉上前行礼,李霍打量了她几眼,道:“妹妹也在这里呢?一向可好?”
  应玉微微点头,双眼却有些泛红。
  李霍还未细看,怀真忽地问道:“表哥,上回玉姐姐送你的荷包,你可还留着?”
  李霍听了,微觉茫然,忙在身上摸了摸,想了一会子,便笑道:“我记起来了……上回去沙罗的时候本随身带着,不知何时竟丢了。”
  怀真却并不追究,只道:“表哥,你且同玉姐姐坐会儿,大元宝从泰州回来,带了些东西,我有几样要你捎回幽县,先去整理整理。”
  李霍本想跟她说凌绝喝醉之事,见状只好作罢。
  当下怀真入内,这边只剩下他两人,李霍看一眼应玉,却不知要如何跟个姑娘说话,又见应玉不开口,他便捡着话头说道:“上回那个荷包真是费心了,不是有意丢了的,对不住。”
  应玉道:“一个荷包罢了,算得了什么……”
  李霍笑道:“好歹是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怪精致的,就是给了我有些白瞎了。”
  应玉闻言,面上一红,道:“怎么说是白瞎了?”
  李霍因吃了酒,便笑道:“我入了行伍,是个老粗……哪里用得着那风雅东西?要给也只给凌兄弟、佩大哥他们那样的人罢了。”
  应玉咬了咬唇,便道:“那倘若……我只想给你呢?”
  李霍听了这句,才觉有些异样,便定睛看应玉,道:“这话……我……”
  应玉垂着头,轻声道:“李哥哥,我的心意……你难道……一直都不明白么?”
  李霍闻言,浑身一震,便从炕沿上跳下地来,瞪着应玉。
  此刻应玉便横了心,抬头道:“我的心意,早同怀真妹妹说起……只是你不知罢了,先前跟家里说过一遭儿,也闹了场。这一次和亲不成,我更是铁了心……偏偏家里要把我许配给别的人,我、我是非你不嫁的,只是……你可对我……有没有心呢?”
  李霍自入行伍,便从未想过此等儿女之事,就算是先前曾对怀真有意,然而知道怀真于自己无心之后,便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意图好生保护就是了。先前应玉虽送荷包,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那东西怪香的,然而他一个武将戴在身上,倒是显得娘儿气,可那香气嗅的久了,便习惯了,因此便放在怀中,不料偏偏竟又丢了。
  这会儿听了这一番话,才明白应玉的心思。
  李霍却受惊不小:他虽然入尚武堂,后来跟了孟飞熊……一步一步,凭着自身之能到了现在这个小小武官的地位,然而他从未有过骄横之心,因从来知道自个儿的出身,更加不曾妄想如何……何况应玉,好歹也是应公府内的嫡出小姐,娇滴滴地如一朵花儿似的,对李霍来说,这种贵门小姐,自然也是一个无缘无分而已。
  却没有想到,应玉竟是对他如此有心……李霍呆了一呆,又恐听错了,便问:“你、你是说……”
  应玉一急,涨红了脸,她的性子虽外向,但毕竟是头一次这样对人表露心迹,又担心李霍轻视自己,便又羞又怕,落下泪来,道:“你若是……对我无心……我当初,就该去沙罗,然后死在那里。”
  李霍是个武将,曾亲见过生死之惨烈,最恨人轻易说些生死的话,便皱眉斥道:“瞎说什么!好端端地,说什么死呢?”
  应玉垂泪:“你若不要我……我就只能一死……”
  李霍从未遇到过这类情形,更不知如何是好,呆站半晌,急得便叫:“怀真,怀真!”
  怀真本来是有意避开的,这会子偏听李霍叫自己,因不好再躲,便从里屋出来,道:“唤我做什么?”
  李霍道:“她、她……”
  怀真见他急得满脸通红,便叹了声,索性道:“表哥别急……玉姐姐既然说开了,你且回去仔细想想,倘若有心呢,便叫舅舅派人上门来提亲……其他的慢慢再商议。”
  李霍的心七上八下,听了怀真慢声细语,才道:“这、这样……”
  怀真叮嘱道:“你只别对人声张,自个儿好好儿地想想呢?”
  此刻应玉见他脸色发红,额头见汗,看来委实是又惹人爱,又……便也下了地,走到跟前儿,道:“又不是逼着你如何,竟出了这一头的汗……”说着,便把自己的一块帕子拿出来,想给他擦,却又递到他手中去。
  应玉转身对怀真道:“我先回去了。”说着,便将她的手握了一握,眼中透出感激之色。
  直到应玉去了,李霍还呆站着,怀真歪头看了会子,便道:“定然是吃了不少酒,看这脸上,若给娘看见了,又要说了。”说着,就吩咐丫鬟倒茶过来。
  李霍定了定神,后退一步,坐着不言语。
  顷刻丫鬟送茶上来,怀真便递了一杯给他喝,李霍抬手要喝,忽地看到手中还捏着帕子,想了想,便手忙脚乱地塞到怀中去了。
  怀真只装不见,就道:“我怎么听说,连唐绍哥哥也在呢?今儿来的果然齐全?”
  李霍吃了两口茶,总算定下心来,便说:“可不是,绍哥儿陪着我一块儿来的,只不好进来见你。”
  李霍因回过神来,便想到凌绝之事,一时笑道:“怀真,今儿我跟绍哥儿两个,把凌绝灌醉了,如今他在佩大哥房内歇息呢。”
  怀真听了,便问道:“灌醉了?他……喝酒了?”
  李霍见她并无不悦之色,便道:“正是因他不喝,我们不依呢,他竟赌气喝了两杯,谁知道就不行了……可笑还跟我们叫板儿,说等你们成亲之日,还要尽兴呢。”想到凌绝醉态,又笑起来。
  怀真听到“成亲之日”,便咳嗽了声,并不搭腔。
  李霍又想到应佩叮嘱的话,便起身道:“妹妹,我先出去了,佩大哥还等我呢……”
  怀真才起身相送,见无人,便小声道:“玉姐姐是个好的,她一心在你身上,哥哥细细想想……不过,若然不喜的话,便不必勉强。”
  李霍便敛了笑,半晌才说:“我、我……只是他们这种人家,只怕看不上我……我自也不愿攀附。”
  怀真皱眉,啐了声道:“瞎说,谁敢看不上表哥,你是正经有爵位有军功在身的,怕谁呢?你比京内一多半儿的男子都强呢,何况嫁娶,只看那人好与不好就是了,实话同你说,你先前还在尚武堂的时候,玉姐姐就觉着你好了……何况是现在?故而不必理会别的。”
  李霍眼睛微亮,便又笑起来,道:“罢了,我知道了。”抬手在怀真臂上轻轻一按,又叹了口气,道:“好妹妹,你自管放心,我回头……家去跟爹娘、姥姥商议再说罢。”
  谁知李霍前脚刚去,李贤淑便回来,进门便唉声叹气,道:“土娃他们怎不知个高低,竟把凌绝灌醉了,如今在佩儿房中折腾呢……”
  怀真早知此事,便笑道:“若不是他自不量力,怎会喝醉呢?怪表哥他们什么事儿……倒是如何折腾?”此刻,倒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李贤淑白她一眼,道:“可不是在大吐呢,我已经叫人做醒酒汤去了,亏我先前还叮嘱过一阵子,这帮孩子,凑在一块儿就反了天了,我略说两句,你爹还怕扫了他们的兴,忙拦着我叫不许多嘴。”
  李贤淑说着,便自个儿笑起来,道:“不过,瞧着这些孩子们凑在一块儿,倒是有趣的很,偏偏个个儿又生得这样好。”
  这会子,李贤淑便暗中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觉着唐绍虽也是个出类拔萃的,然而毕竟还是凌绝最出色,因此便又得意起来,道:“亏得我们选了个最好的。”
  怀真本不解这话,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因哼了声道:“娘怎么不去看看,你那个最好的如今正折腾着吐呢,人家那些比不上他的,却还都好好地呢。”
  李贤淑越发笑起来,道:“要不怎么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事,不是能喝酒才算男人的,像是凌绝这种的才难得……要知道先前你姥爷每每喝的烂醉,醉后是那个样儿,我可是怕了……”说着便摇头。
  怀真听李贤淑说起这个来,倒是不好再说别的,只道:“罢了,好端端地,又说伤心的话,娘还是去照看着罢了,他既不能喝酒,如此强灌,别又出事……若是不好,趁早儿给叫个大夫来看看。”
  李贤淑闻言,不免又紧张起来,果然生怕她的乘龙快婿有事,便即刻起身带着丫鬟去了。
  幸而凌绝并不曾有事,喝了醒酒汤,又躺了半个时辰,便起身,自有小厮接了,便送回凌府而去。
  却说次日,凌绝照例进宫,前往御书房伴驾。
  正往前而行,却见迎面来了一队禁卫等人,旁边一位,似是统领,瞧着眼熟,走近了看,才见原来是唐绍。
  两个人照了面儿,唐绍微微挑眉,便笑道:“凌大人无碍了?”
  凌绝仍是面无表情,道:“多谢关切,已经好了。”
  唐绍看着他面色仍有些不好,故意笑道:“元没想到凌大人是如此豪爽的性情,倒是很合兄弟的口味,改日再约如何?”
  凌绝略抬眸看他一眼,便淡淡道:“使得。”
  唐绍哈哈笑了数声,便同众人都去了,凌绝回头看了一眼,哼了声,复迈步往御书房而去。
  素日凌绝伴读,极少见到外人,然而今日进了御书房中,却见在成帝身旁,另还有一人,却是个十分美貌的少女,正挨在成帝跟前儿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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