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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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 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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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真哼道:“若不是看在姐姐还病着,我必不依的,一定胳肢你。”
  两个人便说笑了会子,宫女们上前伺候,洗漱更衣完毕,含烟又吃了些山药鸡丝米粥,半个春卷儿,并两筷子樱桃肉,便觉得饱了,精神也又好了些。
  怀真知道她病弱的人,一时半会不能急着吃太多,倒也罢了。
  两人吃了饭后,依旧有药送了上来,这会子那宫女却并不敢盯着看了,送上来后便忙退下了。
  怀真端起来闻了闻,倒也嗅不出有什么异样,抽出一股银簪子试了试,也并没如何。然而谨慎起见,还是不许含烟喝,就倒在了花盆里头,把空碗放在桌上。
  含烟看着她动作,就坐在榻上只是笑。
  怀真回头看见,便问道:“又笑什么呢?一大早儿的,就这样乐。”
  然而含烟虽仍是苍白憔悴,但精神转好,不再似昨儿那萎靡奄奄之态,怀真倒也放心了几分。
  含烟道:“我笑你真真儿的能干,那唐三公子果然是没挑错了人。”
  怀真脸上又有些过不去,便道:“又来瞎说,可故意要赶我走不是呢?”
  含烟笑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怕羞了,人家夸你夫君两句,何必就先红了脸?何况得了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如意夫婿,倒是做梦也要笑出声来的……”
  含烟说到这里,一时触动心事,因敛了笑,眼神就有些空濛。
  怀真见她说的正喜欢着,忽然停口,又看她是这个模样,便猜到含烟此刻心中所想了,——自然是又想到了郭建仪。
  怀真因想含烟身子不好,再去想那些惆怅情事,岂不更添症候?因故意引她,道:“姐姐,你病了这许多日,皇上可来看过你么?”
  含烟才回过神来,说道:“起先来过一两回……”
  怀真道:“也不曾说什么呢?”
  含烟垂头,悄声说道:“不过是叮嘱我好生养身子罢了。”
  怀真想了会儿,道:“待会儿我去面圣,顺便看看皇上的意思。”
  原来怀真心里也觉得有些异样:既然成帝如此宠爱含烟,且封了妃,既然她病了,就该十万分伤心才是,如何竟弄得一拖再拖……难道成帝是这般信任淑妃,所以才全不管其他不成?
  含烟有心拦住怀真,生怕因事儿牵连她,然而却又知道怀真貌虽柔弱,心里却是有主张的,只怕纵然劝住,她口头答应,回头仍旧如故。
  因此含烟只道:“你留神些看着,若皇上面上淡淡的,你就别提此事,可好?你万万答应我,不然……以后我就算死,也再不敢叫你进宫来了。”
  怀真见她如此发狠,只好答应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听说成帝去了御书房,怀真知道这会子成帝要私下召见些朝臣……她不由乱想,其中是否有小唐在呢?然而有心前去,又不敢造次,于是仍按捺着罢了。
  又过两刻钟,才有小太监来,说道:“皇上知道唐三少奶奶在宫里,叫传过去相见呢。”
  当下正中下怀,怀真便叫含烟卧床休息片刻,自己便随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而来。
  谁知来到御书房外,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一阵笑语欢声,怀真停了步子,小声问那小内侍道:“是哪位大人还在里面儿?”
  那小太监回道:“是凌驸马爷跟公主在里头呢。”
  怀真顿时皱眉,谁知这会子早有人报她来了,里头成帝就叫宣。
  怀真见无可避免,只好迈步入内,上前见礼之后,抬头看去,果然见凌绝跟清妍公主两人在侧,——清妍公主在前坐着,凌绝竟站在她身边儿,楞眼一看,真真儿地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怀真略扫一眼,不去细看,便只垂眸朝上。
  却听成帝笑道:“昨日就听说你进宫来了,只没得闲见你……”
  因说了两句闲话,怀真一一答了,成帝又道:“你自然是从良妃宫内而来,她的病可好些了?”
  怀真正要说此事,便谨慎说道:“虽有皇上关切,然而良妃娘娘身子仍是欠安,还须好生调理才是。”
  成帝点头道:“她是病了有一段时候了,正好儿因清妍的婚事,朕无法分心,待会儿少不得过去看看。”
  怀真道:“有皇上疼爱,良妃娘娘的病该会好的快些,我先替姐姐多谢皇上。”
  成帝看了她片刻,笑道:“难得你待她这样情厚。”
  这会子,清妍公主开口说道:“毕竟怀真跟良妃娘娘是堂姐妹呢,自跟别人不同。”
  成帝也笑了笑,清妍公主便又看向怀真,因道:“上回在凌府里……怎么三少奶奶竟然身子不适了?我听说后,也很是牵念着呢,如今可大安了?”
  怀真道:“多谢公主,是吃多了两杯酒,不胜酒力,还请恕罪。”
  清妍笑道:“我巴不得你无事最好,又何罪之有呢。”
  成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里亦带着笑意。
  忽地凌绝说道:“公主便是这样仁慈良善,什么事儿都放在心上,方才还说怀真同良妃娘娘是堂姐妹,故而她们情厚,叫我看,公主待怀真,也甚是情厚的很。”说话间,双眸之中温柔一片,竟只是看着清妍公主。
  怀真闻听此话,不期然又望见他眼中温柔神色,心中一震,凌绝这样的眼神,她却是熟悉的很……只不过很想当作什么也不曾见罢了!
  怀真便只做无事,转头不看。
  这一刻,清妍公主跟凌绝四目相对,看起来倒很是郎情妾意。
  成帝大笑道:“果然是成了亲了,故而什么都也护着呢,朕倒是欣慰,凌侍读,朕最疼的就是清妍了,有你照料她的终身,朕也心安。”
  凌绝忙躬身行礼,道:“能尚公主,才是臣莫大的福气,自然要体恤天恩,禀怀皇上之心,隆重善待公主殿下……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
  清妍已经羞得脸上通红,便低了头,轻声含羞唤道:“凌郎……”
  怀真坐在旁边,只当自己是泥胎木塑,无看,无听,无觉……然而又怎生能够?
  这会子在她旁边的凌绝跟清妍公主,恍惚之中,竟像是前世的凌绝跟她……同样是他温柔款款,同样是她羞赧情切。
  她恨不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想抓破或者打碎那所有……却偏无济于事,亦不能轻举妄动。
  成帝却仿佛很受用这般情形,面上始终带笑,却听清妍又羞道:“凌郎……你莫叫父皇跟怀真笑我了……”
  成帝道:“谁又会笑你呢?年少夫妻,本就该如此恩爱。可惜唐爱卿今日不在,不然的话……看着你们两对儿,朕才真真儿高兴呢,这可是朕成全的你们,偏都是神仙眷侣,天底下也再难另寻出一样的来了。”
  凌绝听了“唐爱卿”三字,脸上的笑才一僵,却又极快恢复如常。
  怀真本想再细说含烟之事,不料凌绝跟清妍在此,因此反倒不好开口了,如此又应酬了两句,便借口要回去探望含烟,便告退出来了。
  怀真出了御书房后,因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便脚步匆匆往含烟宫中而行。
  才走到半路,就见一个宫女迎面来到,言说是淑妃娘娘在御花园中,请她过去。
  当下怀真便随着前往,进了花园,遥遥地看见淑妃人在花丛之中,仿佛正痴痴看花儿似的。
  虽然淑妃的年纪颇大了,但保养得极出色,如今花面交融,看来竟只有三四十岁一般,可见她年轻时候,必然更是美貌绝伦,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亦不为过。
  淑妃远远地看见怀真来到,便直起身子,凝眸看她,——却见怀真一步步自花丛中走上前来,就仿佛记忆中那人也又自缓步踱上前来,向着她含笑凝睇,行礼道:“姐姐大安了……”
  虽日色正好,淑妃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此一刻,竟有种难分是幻境还是真实之感,忙定了定神,才发现是怀真站在跟前儿,正给她见了礼。
  淑妃暗中镇定,才在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道:“你自御书房来?”
  怀真道:“是。不知娘娘传臣妇前来,有何要事?”
  借着明媚的日色,淑妃又看怀真的容貌,越看,越觉得惊心,此前她为何竟没发觉?只是昨日里……怀真蓦地挺身而出,挡住含烟,那似曾相识的举止,柔中带刚的决绝气息,蓦地把她心中遗忘的那一幕给点醒了……
  幸而……如今仿佛不晚。
  淑妃便笑道:“你可对皇上提了,良妃的病了?”
  怀真见她出口便问这个,就道:“因皇上问,我便回了一句。”
  淑妃笑了笑,移开目光,垂眸看向身边儿一朵大月季,口中道:“皇上必然是说……以后会去看望良妃,本宫说的对么?”
  怀真微微蹙眉,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莫非又是暗带要挟?
  怀真尚未回答,淑妃却望着她,又笑起来,竟柔声说道:“傻丫头,你当如何?在这宫内,要想活下去,可不仅仅是靠皇上的心意呢。何况……君心似海,你又怎能摸得清皇上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怀真听着这一番话,便道:“娘娘的意思,臣妇如何不懂的?”
  淑妃抬眸,眸色迷离,道:“本宫知道你这丫头聪慧,本以为你也似良妃一样,是个胆小怕事的,不料竟是小看了你,然而你毕竟年轻不懂,你真当……本宫所做之事,皇上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怀真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当下也看向淑妃双眸,问道:“淑妃娘娘……你……究竟何意?”
  淑妃向着她嫣然一笑,笑容里竟犹有妩媚之意,只眼角的一丝鱼尾,依稀出卖了她的年纪。
  淑妃叹道:“傻孩子,皇上再怎么英明,也不过是个男人,男子薄情,却多自私,但凡是至爱心喜的东西,便想抓在手里……至死不罢,这道理,你又怎会懂得?”
  怀真果然闻所未闻。
  淑妃说到最后,涂着蔻丹的手指一动,便将一朵开的正好儿的月季折断,放在鼻端嗅了一嗅,右手一提,便把那花瓣儿一片一片地往下扯……
  顿时飞红自眼前乱舞出去,怀真定定看着,无端竟觉着淑妃并不是在撕扯花瓣儿,而是一个活鲜的生命,被她揪扯着,发出无声痛苦的呻吟,却难敌香消玉殒之命数。
  怀真惊心动魄,隐约明白了淑妃话中的意思,却又不敢去信,眼睁睁见她蹂躏那朵花,竟生不忍之心,便出声说道:“若是真心至爱,就该好生保护珍惜,毁了又是什么意思?”
  淑妃的手势一停,望着手中凋零的花儿,定定说道:“新人如花虽可宠,故人似玉由来重,花性飘扬不自持,还见新人有故时……你不觉着么?唯有一死,才能永无变故,永不必背叛,长长久久地……全那忠贞两悦之情?”
  怀真听着这话,只觉得大有深意,然而如今倒不是追究其他的时候,怀真把心一横,便道:“娘娘,我不信……皇上竟会生出害良妃之意,只不过因你的私心,皇上纵然知道,也未曾发声罢了,娘娘若因此就觉着奉命而行,只怕大错特错了。我虽是区区一介臣女臣妇,却也知道善恶,娘娘此举,大干天和,只怕……”
  淑妃原本还意态消闲,听怀真说到这里,嘴角便抽搐起来,眼神也逐渐锐利,竟死死地盯着怀真。
  怀真见她如此,竟又仿佛是昨儿在含烟宫内那情形,心中越发诧异,却仍继续说道:“良妃从来与人为善,不曾起过任何争宠之心或其他恶念,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淑妃忽地笑了两声,笑声十分古怪,盯着怀真道:“不然呢?”
  怀真静静垂眸,道:“我并不敢怎么样。只是,倘若真的是那无法开解之处,不管如何,到底要给含烟姐姐讨个公道。”
  淑妃仰头大笑起来,忽然伸手,飞快地把那朵花揉扯的粉碎,月季上有刺,扎破了淑妃的手,鲜红的血流出来,她竟不觉得疼似的,只是仍死盯着怀真,道:“果然是一模一样……一样惹人厌的性情……一样令人憎恨的……”口吻竟极为可怖。
  怀真见她仿佛发狂一般,越发惊心,便问道:“娘娘在说什么?和谁一模一样?”
  淑妃还未答话,忽然她一个贴身宫女走前几步,道:“娘娘,平靖夫人来见皇上,听闻唐三少奶奶在,特叫她去说话儿。”
  淑妃闻听此话,这才敛了狂态,眼睛一动,道:“哦?这样巧?”
  那宫女后退出去,淑妃盯了怀真片刻,忽地又柔声说道:“好罢,左右咱们都说完了,怀真……怀真……真真儿的是个好名字,你的性情仁善,又这样敢为,本宫很喜欢……以后你再进宫来,咱们必然要再多多亲近才是。”
  怀真见她忽然这样温柔起来,却顿觉不寒而栗。
  淑妃又道:“你放心罢了,至于良妃……我会放她一马,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儿礼如何?你可喜欢?”
  怀真见她目光上下移动,把自己又看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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