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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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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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兰风甚为怜惜,便又安抚了两句,只叫姊妹两人回内宅去了。
  书房之中,小唐听应兰风说罢,才明白原来是王浣纱劝着浣溪如此,小唐笑道:“想不到王大小姐倒是个聪明的。”
  应兰风也笑说:“果然是,当初我就是见她实在懂事,进府之后更是处处小心,因太过谨慎自敛了,让人看着反而不忍,因此才认了她们做义女,只当是给她们一个自在容身之地罢了……倒是想不到她跟程翰林家里有这般缘分,那程公子也是个温柔斯文之人,果然便是天作之合了,她有这样好的归宿,我也算对得起王大人昔日的情谊了。”
  小唐点了点头,只笑看应兰风。
  应兰风又道:“虽然浣溪这举止很是荒唐,然而我因念她年纪小,又曾遭逢大变……倒也不好再行苛责,何况又想起来,当初怀真跟玉儿两个,倒也是有过这等行径的……何况浣溪又是诚心认错,因此便只不去计较罢了。”
  小唐听他说起怀真来,眼中透出几分笑意——说来也怪,他虽很是见憎王浣溪女扮男装前去礼部,然而想到昔日怀真也有此举,倒是觉着殊为可爱,丝毫的不喜都无。
  小唐正因思及往事,笑吟吟地,忽地听应兰风又道:“然而我因听闻你们礼部先前招那会新罗语的人,我听浣溪说了几句,其言语流利,倒是极妥当的,甚可惜她不是个男子。”
  小唐定神略想了想,见书房内别无他人,便说道:“岳父,倘若以后有机会……让浣溪这般、有几分所长的女子也能在内宅之外行走,或者为朝廷效力,不知岳父觉着这念想如何?”
  应兰风闻言挑眉,看了小唐半晌,道:“你这话,却是比我听了浣溪去礼部更令人诧异了……这是如何说的?”
  小唐笑了两声,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时的戏言罢了。”
  应兰风端详他片刻,此话若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说是戏言,犹自可信,然而既然是小唐,他既然肯说出这般的话,只怕……
  应兰风心中掂掇片刻,道:“本朝虽然只一个平靖夫人……然而倒是听闻古来……也有过如你所说这般的情形……因此你这话,虽乍然听来叫人惊骇,仔细想想,倒是未尝……是不能的……”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一笑,便不再提起此事,小唐又把临行前日,家中会设宴相邀之事给应兰风说了,应兰风自也答应前往。
  小唐见来意已达,便略坐片刻,正要告辞,忽听外头有人道:“凌学士来了。”
  原来凌绝因是应兰风门生,时常来往,自从尚了公主,外头提起,都只称呼他“小凌驸马”,应公府众人先前也随着如此称呼,凌绝不喜,几番过后,底下人都只以“凌学士”称呼罢了。
  小唐听他来到,心中因有芥蒂,正好儿便起身辞别,正说话间,凌绝已经进了门来,正好儿同小唐打个照面,凌绝便见礼,道:“不知唐大人在此。”
  小唐扫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终究没有再戴那莲花香囊,不知为何,觉得少了几分碍眼,便淡笑道:“凌驸马不必多礼。”
  凌绝听到“驸马”二字,抬眸相看,小唐仍是笑意不改,又同应兰风作别,便自出门而去了。
  小唐去后,应兰风因叫凌绝坐了,凌绝道:“唐大人不日就要去新罗了,敢情是来跟恩师话别的?”
  应兰风点头道:“他是个有心的。”
  因应兰风想到自己同小唐说的那些话,倒是不好对凌绝提起,就只同他说些闲话,又笑问道:“如何我听人说,你这些日子来,甚是忙碌,晚间时常在翰林院留宿,也不回家去呢?你虽年轻身强体健的,倒也要格外留意些,别耗损了身子要紧。”
  凌绝道:“因近来新罗来使,有些公文要料理,又要起草各色诏书,生恐忙里出错,因此才格外仔细,就不曾回府罢了,多谢恩师关怀。”
  应兰风又略嘉奖几句,又叮嘱他好生保重,凌绝只满口答应罢了。
  如此,又过数日,眼见明儿便是小唐出使之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如箭在弦上。
  这日,唐府自设宴席,除了本家几位之外,又特意请了太子赵永慕,应兰风李贤淑、应佩韦氏等人前来,因是离别之事,众人虽有心说笑,却也笑不起来,连素来明朗的赵永慕也有些格外沉默,因此这一餐饭,竟吃的甚是消黯。
  还是怀真“顾全大局”,便强作笑容招呼而已,李贤淑本想劝慰她,然而见她如此,便也劝不出口来。
  众人略吃了两杯酒,赵永慕跟应兰风夫妇都甚是识趣,知道他们母子、夫妻的自有话说,就都早早地告辞了,唐家的众人也相继离去。
  直到众人都去了,怀真才有些撑不住,就只借口换衣裳,匆匆回房去了。
  这会子唐夫人也怒意全消,又想到先前两次小唐出使那种种的惊险之处,未免也落下泪来,拉着小唐的手,竟不肯放,思来想去,未免只唠唠叨叨,多叮嘱了几句话罢了。
  小唐见母亲难过,自己也不好受,却仍是打起精神来,带笑劝慰。
  末了,唐夫人便道:“先前我打你骂你,不过也是心疼之意,再者说……先前你每每天南海北的跑,倒也罢了,横竖家里只我一个老婆子等着你,可如今,你且也有了怀真……我也知道你心疼那孩子,故而先前才很不想你去,如今既然无法,只盼你心中记着我们,尽量保重些自个儿,万万别再闹出那些什么……叫人心惊胆战的事故儿来了,我是再也受不了惊吓的,你可明白?”
  小唐忙答应,跪地道:“是儿子不孝,还叫母亲牵肠挂肚的。”
  唐夫人泪落不停,拿帕子擦拭,又拉他起来,道:“谁让你担了这个差使呢?娘自也知道……你是闲不得的……罢了,罢了,你且去罢,先去见见你妹妹,再好生跟怀真说,万别叫她太过伤心了。”
  小唐一一应了,才也红着眼出了房中,果然又去见敏丽,兄妹两人说了几句,敏丽因含笑道:“人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哥哥当真便是这般的,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乃是大好事。何况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等你回来,你的小侄子或许小侄女儿只怕也出世了,我就等着你回来给起名儿呢。”
  敏丽知道小唐心里也难受,便忍着泪,反只说笑了一回,就又推小唐回房。
  小唐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只好说道:“我虽不在京内,幸好有母亲跟怀真陪着妹妹,妹妹务必要保重身子,好好地等我回来。这回……我会给妹妹跟这孩子带新罗国的礼物,务必会是上好的。”
  敏丽红了眼,却仍笑着道:“知道了,果然哥哥也是成了亲的人了,知道体贴人心了呢。”就又道:“快别在这里呆着了,只回去罢了,我跟母亲横竖都是习惯了你如此的……怀真可是头一遭儿送你出使呢,你且好生跟她说。”
  小唐点点头,便轻轻拥了敏丽一把,果然便出门而去。
  敏丽目送小唐出门,那眼中的泪才滚滚落了下来,竟是止也止不住,差点儿便失声痛哭起来,丫鬟们忙进来劝慰。
  那边小唐回到房中,却并不见怀真,因问起来,丫头道:“少奶奶说身子乏累,方才吩咐备水,此刻正沐浴呢。”
  小唐闻听,便略坐着等了片刻,然而放眼看这空空屋子,虽然尚未启程,眼中却已经酸涩了,此刻,竟觉得空坐一分,都是无比折磨,竟想要守着怀真,分分毫毫也不离开才是。
  且说怀真因心里难过,回到房中后,更是浑身倦怠,原本先前数着他临行的日子,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想到明儿便要去了……顿时竟无端涌起一股痛不欲生之意,竟憋得一腔儿无法宣泄。
  此刻通身泡在浴桶之中,被那热水熏蒸,头竟有些晕晕的,脸上濡湿,也不知是水,还是汗,顺着便缓缓地爬落下来,怀真叹了口气,浑然无力地靠在浴桶边儿上,闭上双眸,却掩不住心底那纷繁复杂的乱想。
  正在这会儿,却听得房门声响,不知是谁走了进来,嗡嗡然仿佛说了几句什么,房门便又关上了。
  怀真因叹了口气,幽幽问道:“有何事呢?”
  那边却不曾回答,怀真蹙了蹙眉,还未睁眼,便觉有人轻轻按在自己的眉心处,手指轻抚了抚。
  怀真怔然,不知是哪个丫头如此放肆,忙睁开眼睛,所见的,却是恍若晨星的一双明眸。
  怀真见是小唐,心头一颤,又羞又惊,忙道:“你如何进来了?”急急忙忙抱臂,就要躲进水里去。
  不料小唐低低一笑,便按在肩头道:“别动,且叫我好生看看娘子。”
  此刻怀真因泡了许久,脸上白里泛红,她本就生得娇嫩非常,如此一来,更是如同水中生出的精灵一般,双眸水汪汪地,发丝也滴着水,沿着落在肩头,颈下……顺着那无暇如玉的肌肤,没入浴桶的水中。
  怀真因无处躲藏,便垂下眼皮,咬着唇,低低道:“你且先出去,我即刻就洗好了……”
  小唐看着她的羞色,也看出那双眼上的微红之意,却道:“洗好了又如何呢?”
  怀真心中一转,脸上更是红透几分:“我是说……洗好了便自出去见你。”
  小唐笑道:“我自也是这个意思,还以为娘子是别的意思……”
  怀真又入了他的套儿,羞得无法,正在此刻,忽然想到他明儿就去了……一时心底又是酸楚,便转开头去不看小唐。
  然而侧面看来,却更是眉若墨画,因浸了水,翠眉如沾了晨露似的,长睫上更挑着不知是泪是水,晶莹闪烁。
  又且是那样秀巧的口鼻,樱唇因赌气,微微地嘟着,因水润过,更见水红润泽……
  小唐虽知道怀真是极美的,却总是想不到,她处处皆会给人无比惊喜……这美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且每一次都会叫他有惊心动魄之意。
  ——却也不知是因她天生绝色叫他动心,还是因他爱她入骨,故而觉得她通身上下,每时每刻、无处不令人倾心的……
  小唐所见所感,爱意如潮,再也无法按捺。
  怀真因转开头,耳畔一片静寂,知道他不动,倒也罢了,忽地听得窸窸窣窣声响,起初还不以为意,过了片刻,心知有异,便试着转回头来……不料眼前所见……
  若说先前还只是红了脸,觉得身上发热而已,那么此刻,便如浑身浴火似的,怀真不由颤声问道:“你是做什么?”
  却听小唐笑道:“娘子放心,并不做什么,也不过是‘苹叶软,杏花明,画船清,双浴鸳鸯出绿汀……’罢了,这《鹤冲霄》……先前娘子曾求我教你的?莫非忘了?”
  一片水声哗然,却是他已经进来,顿时水花四溅,惹得怀真低呼了声。
  怀真早拼命捂住脸不看,然而心中先前的离愁别绪,都像是被他这般……陡然打破了似的,哪里还顾得上伤怀?
  且不提那一夜的情形……只说次日,小唐便自同新罗来使,面圣之后,便率众出城自去了。
  京城百姓因早就知道此事,便夹道相送唐侍郎出使,都觉着乃是为国争光之事,十分荣耀,簇簇拥拥地,竟如过节一般热闹。
  谁知唐府之中,怀真跟唐夫人两个抱着,到底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回,彼此却又怕对方太过伤怀,不免又打起精神来,反而各自安慰了对方一阵儿,那伤感才逐渐消停了些。
  却说小唐去后,月余,这日黄昏时候,凌绝忽地匆匆来到应公府。
  应兰风见他神色不对,因问道:“如何这会子来了?可是有事?”
  凌绝说道:“正是有件正经急事,要同恩师说。”说着竟起身上前,一直到了应兰风跟前儿,便在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
  应兰风见他忽做正色,又上前来如此秘密地说话,早就心中凛然,忽地又听凌绝说了这些,因惊道:“是真的?”
  凌绝拧眉道:“只因那礼部经手的文书,是翰林院昔日同僚,他匆忙间只看了一眼,知道兹事体大,便跑来同我说了,我也知此事不可耽搁,恩师倒要想想……不然若给那些言官们出口了,只怕不妙。”
  应兰风低头思忖了片刻,说道:“你说……这件事郭侍郎知不知道?”
  凌绝想了会儿,摇头道:“只怕他也不知情的。”
  应兰风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认真说起来,倒是跟我无干,反跟他有些不小的干系……既然又捅破出来了,少不得我先去跟他通个信儿,叫他防备的好。”
  凌绝闻言,便忙制止道:“不可,恩师自己特特地前去反而不好了,若是给那些有心人知道了,必然又以为恩师是勾结他呢,何况如今以郭侍郎的身份,又是这个关键时刻,倒也不好立刻传进府内来……既然恩师有了这主意,不如我替恩师走一趟。”
  应兰风听了这番贴心的话,望着凌绝点了点头,抬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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