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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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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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疼惜的珍爱宝贝。”
  怀真微微点头,便静静地靠在应兰风肩头,这一会儿,竟像是昔日在泰州时候,她还是个那刚刚苏醒了的、懵懂柔弱的女孩子,发誓要守护前世今生最不能或缺的家人……
  然而如今,万万料想不到,她想要捍卫守护、不可或缺的,已经不止是父母兄弟们……
  应兰风去后,怀真便把帕子打开,将那噬月轮取了出来,放在眼底细细看顾。
  谁知才看了一会儿,双眼只觉得发晕,胸口略有些闷,除此之外,却并没有什么其他。
  怀真索性举起来,放在眼前端详片刻,又用手认真摩挲,仍是瞧不出什么端倪。
  怀真翻来覆去细看了半晌,心道:“果然是不得其法么?改日……是不是要请教请教竹先生才好?”又思量了半天,才终于把这东西又收了起来。
  话说这两日里,因小唐之事传开,那些素来相好的仕宦权贵之家等,纷纷遣内眷前来问安抚慰。
  唐夫人因太过伤感,竟不大肯见人,只略应付了几家,便又病倒了,敏丽因才生产了,何况又曾是出嫁女,自然也不能应答,因此唐府之中竟只剩下了怀真一人独自撑着大局。
  怀真本以为自己会悲伤欲绝,痛不欲生,可因要左右应酬,免得失礼于人,因此竟并无空闲伤怨。
  于怀真而言,其实倒也恨不得就这样周旋妥当,不留一丝空闲才好,因为这般,才不至于又得空胡思乱想罢了。
  那些来往的众位夫人太太,奶奶姑娘们,多半也只说些安抚的话,又道:“还请不必过于悲伤,或许不真……唐大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福大之人,必然不会有事。”
  众人本是一心安慰,故而竭力往好的地方说,怀真耳中听着,听得次数忒多了,不知不觉也让自己顺着这样想,因此那悲绝感伤之意,竟如被无形的石头压住了似的,不敢叫它露头。
  何况唐府之中,怀真自也要安抚唐夫人,且敏丽又是刚生产的人,更加不能过于伤感,怀真每每面对,便也只是喜喜欢欢,只说些光明敞亮的好话,又总是夸赞婴孩可爱非凡。
  敏丽私底下虽然悲感,然而一来有怀真安抚,二来又有麟儿在怀中,因此便也敛了那悲伤之意,只也振作精神,先养身子罢了。
  这一日,门上报又有人前来,却是凌大少奶奶林明慧跟清妍公主两人。
  怀真听说是林明慧来到,心中不免想起那一日身陷“梦境”之事,便叫人请了进来,一面儿去告知唐夫人,一面儿更衣迎接。
  谁知才转出厅,便听见奶声奶气的声儿说道:“婶婶如何还不出来?”
  怀真一听这个声调,知道是凌霄来到了,心里微微觉着喜欢,便出外同两人见礼。
  果然凌霄也跟着林明慧一块儿来了,见了怀真,便挣着小手要到跟前儿来,林明慧竟拉不住他,略一松手,凌霄便跑了过来。
  怀真只得抱住他,凌霄窝在怀中,才安分下来。
  林明慧同清妍两人便看怀真,却见她果然清减了许多,只是难得的仍是那温静宁和的气质,并不是想象中那哭哭啼啼悲戚感伤的模样。
  林明慧便道:“听闻太太病了?不知可好了些呢?”
  怀真正拿了一块儿枣泥糕给凌霄吃,凌霄先就着她的手尝了口,大概觉着喜欢,便接了过去,拿在手中吃了起来。
  怀真便道:“这两日好些了,每天都有三四个太医过来瞧着,还请不必担心。”
  清妍凝视着她,柔声说道:“父皇这两日身子也不大好,只是仍也牵挂着太太的病,才特意吩咐太医院不可怠慢的,太子殿下也甚是挂念着……众人一心,只望太太快些好起来,也望唐三爷能平安归来。”
  怀真心中一顿,只点了点头:“多谢公主吉言。”
  这会儿,凌霄一边儿吃着,一边儿抬头看怀真,极亮的眼睛晃来晃去,仿佛有话要说,却仍是不曾出声。
  顷刻间,唐夫人便扶着小丫头也出来了,清妍公主跟林明慧两个人忙起身相迎。
  唐夫人落了座,看了两人一会儿,因知道凌景深带人前往长平州去了,又知凌景深跟小唐打小的交情,唐凌两府素来又好,才撑着出来相见。
  彼此略说了几句话,唐夫人便问道:“景深去了数日了,可有信回来么?”
  林明慧道:“只怕兼程赶路,还没有来得及回信呢。”
  唐夫人也知道不大可能,只是毕竟老人家爱惦念,一丝儿的希望也不肯放过罢了,闻言道:“难为他了,抛下你们母子的,亲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林明慧忙道:“太太不必这样说,这无非是他们兄弟的情分,义不容辞的,只盼哥哥平安无事,虚惊一场,大家一块儿回来,好歹也天下太平。”
  唐夫人听了“大家一块儿回来”一句,忍不住又潸然泪下。
  众人见状,忙又安抚。
  唐夫人勉强止住了,却因触动心事,悲伤难禁,便对清妍公主告了罪,仍旧回房歇着去了。
  当下三人又落坐了会儿,两人便欲告辞,不料要拉凌霄的时候,他竟不肯撒手,只抱着怀真。
  林明慧笑道:“又闹起来了?快乖乖地放手,跟娘回府了,若不听话,留神我打你。”
  凌霄嘟着嘴,只是不肯。怀真也哄了一阵儿,凌霄才道:“我要留下来陪婶婶。”
  林明慧大为诧异:“你说什么?”
  凌霄将头靠在怀真肩上,又道:“霄儿不回府,要跟婶婶一起。”
  怀真也哑然失笑,清妍公主在旁看着,便道:“霄儿乖,你婶婶近来甚忙,你休要给她添乱了。”
  凌霄只是摇头,林明慧无法,便使出杀手锏来,故意地说:“你二叔还在家里等着你呢,快些跟我回去,不然二叔要生气的,以后再也不能陪你玩儿了。”
  谁知凌霄听了,便笑道:“二叔不会生气,二叔跟霄儿说了……”
  明慧心底“咯噔”一声,不等凌霄说完,便喝道:“霄儿,又开始胡说了?”
  怀真未及听清,见林明慧喝住凌霄,不免一怔。谁知清妍公主已经明白了,当下就变了脸色。
  凌霄捂住嘴,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左右看看,便又一声不吭地搂住了怀真的脖子:“总之霄儿不回去。”
  清妍公主似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嘴角抽了两下,终转过身来,对林明慧低声说道:“我今儿才知道,霄儿为何跟她这样亲了。”一语说罢,拂袖快步往外而去。
  林明慧叫了声,清妍公主却停也不停,径直去了。林明慧大急,便又来抱凌霄,凌霄却总是不听,林明慧气得伸手拍了他两下,凌霄吃痛,又见母亲是这般凶狠,顿时也放声大哭起来。
  林明慧见他哭的如此,便不敢再打他,怀真正有些不知所措,忽地见小孩儿在自己怀中哭的脸红身颤,是这等不顾一切撕心裂肺似的,怀真便觉得心头一颤,竟也有一股悲伤之意涌动,大有无法遏抑之势。
  怀真不由抱紧了凌霄,眼中的泪亦不由自主掉了下来,恨不得也随着凌霄一块儿放声大哭。
  林明慧察觉,见她是这般……当下讪讪停手,不敢太过造次。
  毕竟当着林明慧的面儿,怀真忙敛伤拭泪,强颜欢笑道:“霄儿别哭了,乖乖跟你娘回府去……改日再来也是使得的。”
  不料凌霄边哭边说:“我不要回去,娘坏!”
  林明慧因见清妍公主已经去了,又见凌霄闹得不像,恨得咬了咬牙,不免又打了凌霄两下,正想好歹硬拖了去,却听怀真说道:“姐姐,不如且让霄儿在府里留一夜,明儿再叫他回去。”
  明慧呆了呆,道:“这……只恐怕他年纪小,若是不懂事,晚上闹腾起来……”
  凌霄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却仍道:“娘坏,霄儿不会闹。”
  明慧见他哭的着实可怜,到底是心疼的,便道:“罢了罢了,真是冤孽!我倒是成了坏人了!”只好又对怀真叮嘱了两句,便急急地也出府去了。
  不提林明慧跟清妍公主两人自回凌府,且说两人去后,且喜下午无人再来唐府,凌霄也甚是乖巧,只是跟着怀真,也并不闹事。
  怀真走到哪里,他便也跟着,宛若小尾巴一般,怀真也自喜欢他,便领着先去探望过唐夫人,又去探望敏丽。
  凌霄望着敏丽的孩儿,越发笑起来,道:“跟弟弟一样。”趴着又逗了一会儿。
  傍晚时候,吩咐丫鬟们分别给唐夫人和敏丽送了晚饭,怀真自回房中,近来她不思饮食,又因大家晚上不在一处吃饭,无人管束,故而她每每便把晚饭省了,笑荷夜雪等劝说也自不听。
  然而今儿因凌霄也在,自然是使不得的,当下便陪着凌霄吃了两口,便停下来,只看奶娘喂凌霄吃饭。
  凌霄被喂了两口饭,自己却也拿了个汤匙,舀了一口鸡蛋羹,便如法炮制地送到怀真嘴边儿。
  怀真虽看着他吃东西,心思早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听得奶母笑,才反应过来,见凌霄眼巴巴看着自己,道:“婶婶也吃……”
  怀真难以推辞这般情意,只张口也含着吃了,凌霄高兴起来,又喂了她两口,才罢休。
  两人吃了饭,因凌霄在,怀真倒是比平日多用了点东西,笑荷夜雪等暗中念佛。
  是夜,怀真陪着凌霄,又略说了几句话,便叫奶母带了凌霄自去客房安歇,不料凌霄拉着手,竟不肯走,只嚷说要同怀真一块儿睡。
  怀真见他小人儿如此,也不忍违逆,便留了他在房中罢了。
  凌霄竟十分开心,穿着中衣,在床上走来走去,小大人儿一般,着实可爱。
  怀真啼笑皆非,道:“快睡了罢,你平日在家里是几时睡的?”
  凌霄便坐在怀真身旁:“霄儿陪着二叔,二叔几时睡,霄儿就几时睡。”
  怀真一怔,忽地想到白日里凌霄那没说完、就给林明慧打断的一句话,便问:“先前……你娘叫你家去,你为何说是你二叔对你说什么了呢?”
  凌霄见她问,便犹豫着不回答,怀真便问道:“霄儿可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凌霄到底是个孩子,被怀真如此一问,便红了脸,低头想了会子,便道:“是二叔……对霄儿说,婶婶不高兴,让霄儿留在身边,陪着婶婶……”他到底年纪小,只期期艾艾,颠三倒四,说了这两句话,怀真却已经明白了。
  怀真意外之余,不知为何,心中那压着的难过竟仿佛被人狠戳了一下似的,便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凌霄凑到跟前,便道:“婶婶为什么不高兴?”
  怀真本不想回答,毕竟是个孩子,又懂什么?然而……这许多日子来,人前人后,都只是一副没事人的样貌,竟把那些无情的真相统统都压制心底,又能对谁说去?此刻心潮起伏,怀真一摇头,静了会儿,毕竟又低低道:“因为婶婶喜欢的人,出了事了,所以婶婶……很难过。”那“难过”两字才出口,泪已经晃落下来。
  凌霄看得分明,便抬起手来,给她拭泪,又奇道:“可是、二叔好好的……”
  怀真眼中带着泪,满心悲怆,听了这一句,却无奈笑了:“霄儿浑说,不是你二叔。”
  凌霄歪头看着她,十分不解似的,怀真索性把他抱入怀中:“霄儿不懂……婶婶喜欢的,自然是你唐叔叔了,他是婶婶的夫君……如今他出了事了,婶婶心里……”
  怀真说不下去,便将下颌抵在凌霄头上,只是扑簌簌地偷偷落泪,仿佛连日来挤压心底的泪,都在这会子如破闸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那些压抑着的难受,便如水底尘沙,翻翻涌涌,每一次的涌动,都带着沙沙的痛楚,无休无尽。
  原来并不是不难过,也并不是忘了难过,这份难过始终都在,只在一个特定的时候,便现身出来,扬伤舞痛,肆意折磨。
  怀真正情难自禁,泪落不停,只差一线便欲嚎啕,身子因压抑而阵阵战栗。
  不料凌霄默默地抱了她一会儿,喃喃道:“可是霄儿看见了,婶婶喜欢的是二叔……”
  怀真朦胧里听了这句,自然觉着这孩子竟胡言乱语起来,便流着泪随口应付:“霄儿哪里看见了?”
  凌霄道:“从爹爹的……爹爹的碗里看到的。”
  怀真越发不解,暗中深吸了几口气,好歹止住了心头伤悲,便擦了擦泪,道:“霄儿看的不对……婶婶只喜欢你唐叔叔……”
  凌霄闷闷地钻在她怀中,小声说:“霄儿没看错,婶婶把香包、香包丢了……二叔……捡回来了。”
  怀真见他竟越发说出详细来,就止住了泪,把凌霄的小脸儿一抬问:“什么香包儿?”
  凌霄拧着细细的小眉毛望着怀真:“有……小鸭子的荷包,在水里的……”
  怀真却不记得自己哪里有过什么小鸭子的荷包,还是在水里,若说香包,跟凌绝相关的……近来却有个莲花香包,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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