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系列之三爱与革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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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系列之三爱与革命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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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调查,嫌犯在七月时便已经有策划暴动的迹象,证据一是……」 
            从高处俯瞰,平常专用于进行大弥撒的会堂内,被布置成为审判场。高坐在正前方中央的是女王陛下。左右两边则是身穿黑袍的司法官们。在这些人的后方,还有层层严密的警卫。 

            现在起身发言的,便是负责调查的司法官之一。他正在陈述历经数月调查后,所得到的证据,而且似乎很快就会进行证人问话。等证人问话结束,就轮到审问策动暴乱的主嫌犯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了。 

            伊凡极目望去,也仅仅能从那头璀璨耀眼的金发,以及那坚毅挺直的背,来确认男人的形影。 
            咫尺,天涯。 
            他咬住下唇,难掩心中的激动。 
            「……接着,由主审官进行询问。嫌疑者,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站起来。」 
            金发男人在层层铁链、脚镣的束缚中,卓然起身。 
            女王陛下用着比以往要低沉的声音,朗声道:「刚刚你听到的证据与证人的言词,是否有任何想要加以反驳的地方?布里司基大公。」 
            「没有,陛下。」 
            一顿,洛琳女王更加严厉地追问:「你是说,你承认这桩暴动是你主导的?」 
            「是的,陛下。」男人斩钉截铁并毫不犹疑的,答道。 
            「大胆狂徒!」奋力拍桌,女王激动地扣住桌缘喊道:「你竟毫无愧疚、反省之色,莫非你是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原谅、会被轻饶?身为一国之君的朕会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不敢对你如何?」 

            观看到此,谢维克小声地说:「那笨蛋,何必在女王的怒火上浇油?女王竟会在这种场合公开两人的关系,可见得她是气得忘我了。渥夫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两句呢?只要让女王能下得了台,或许可以逃过一劫的。」 

            「嗯,这会儿期盼女王会轻判渥夫的罪责,毋宁是痴心妄想。」业尔也同意谢维克的看法。 
            伊凡忧心仲仲地望着底下对峙的母子。 
            「朕命你说话,布里司基大公!是不是这样?」女王见儿子不开口,怒火越加旺盛。原本期待关他个几月,能让儿子虚心忏悔,眼看希望落空,女王既悲且愤。爱的吊诡便在于它是爱得越深,转变为恨意时也越是强烈。 

            「禀陛下,罪臣对于上述罪行无意辩驳,因为那确确实实是臣的所作所为。陛下将如何严惩罪臣恶行,罪臣在心中已有觉悟。无论要接受何种惩处,即便是要臣交出这条命,臣亦无二言。」 

            渥夫·拉沃尔平心静气地注视着母亲说:「请陛下不必挂念私情,给臣应有的罪罚。」 
            「你、你不惜一死,也要为那人而件逆我吗?」竟为了、竟为了一个*人而要舍弃我这个母亲吗?女王的眼中,述说着如此的愤慨。 
            「我只是想让他自由而已。」 
            渥夫垂下眼,不知道此刻心中挂念的人儿,竟也在这个地方,且正注视着他。因为伊凡远在他乡而心安,终能坦荡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我爱他,却不断地伤害他。我爱他,却不让他有喘息的地方。我爱他,却逼得他无路可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样的爱并没有错,因为母亲大人您不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爱我的?可是我们都错了,扼杀对方的爱并不是爱,而是自我满足的、以爱为名行之的暴力而已。」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渥夫笑了。「直到我失去他的那时,我才晓得自己的愚昧。」 
            伊凡强忍盈眶的热泪,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以免暗呜窜出喉咙。可是他止不住的是颤抖的肩,以及抽瑟的心口,为了男人一字一字、如针戳入的疼。 
            「我很抱歉让您失望,陛下。不肖的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我不会为自己的罪抗辩,也了解您必须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请陛下裁决我的罪。」 
            全场都屏住了气息。 
            数百、成千双的眼都凝聚在这最终幕上,到底女王会如何判定自己儿子的罪行呢?制造动乱是唯一死罪,但没有人认为女王会处死大公,毕竟虎毒不食子,再怎么狠心的母亲也不会眼睁睁把儿子送上断头台吧! 

            伊凡扣住胸前的十字架,紧紧地握住它,虔心祈祷。 
            审判台上的男人,静静地伫立着。 
            女王陛下的神情由激动、挣扎转为面无表情,她在面前的定罪状上迅速地签下几字,并印下王玺交给了一旁负责宣判的司法官。司法官在接过文书的一刻,神色难掩错愕,但很快地他就清了清嗓子,恢复镇定地宣读起男人的罪状。 

            「……综合上述罪行,依据卫罗斯律法裁定,即日起摘除渥夫·拉沃尔的大公头衔,并择日刑以铡头死罪。神元一七八八,卫罗斯御字一七五号判决文。」 

            此言一出,群起哗然。 
            铡头?不就是……要上断头台吗? 
            伊凡在一片天昏地暗的惊愕中,四肢倏而发冷,意识远扬,人声、语声都由脑海中褪去,他缓缓地向后倒下。 
            「伊凡?伊凡!你振作一点!」 
            ☆☆☆ 
            死刑吗? 
            再度被押回到牢狱中的渥夫,*坐在木板床上。 
            和四周的惊讶相较,在听到判决文时,渥夫显得无比冷静,彷佛早就知道母亲大人会做出什么判决了。「母子连心」四字,在这时除了是形容母亲与孩子间的联系、情感深浓的程度外,也变成了一种极度的讽刺。任凭过去渥夫与母亲洛琳如何地针锋相对,此时他心中对母亲是毫无怨言的。 

            身为女子,身为王国的统治者,母亲要面对的艰辛非常人所能想象。在母亲柔弱的肩膀上所扛的责任,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重担。 
            不光是母亲无法原谅儿子,刻骨铭心的背叛。 
            不仅是王无法原谅巨子,痛入心肺的不忠。 
            因为洛琳在身为母亲的职责前,有身为王的冠冕在头顶上。因为她在众人的眼前如果不能做到大公无私上亲不认、大义灭亲,所遗留的不是一世一代让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而是从此以后将歪斜的王法,及费尽几十年也无法再唤回的民心。 

            是国家?是儿子?何者为重,母亲做出了她沉痛的决定。渥夫钦佩母亲的铁腕,也敬重她实在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名君哪怕被人骂她是心狠手辣的弒子毒妇,母亲仍是他心目中最当之无愧的卫罗斯王。 

            现在自己的命运已决,剩下的就只有等待执行的日期到来。 
            他想,消息终会传到人在异域的伊凡耳中,到那时恐怕一切已成定局,自己早已步上黄泉不归路。 
            至于伊凡…… 
            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可愿意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不,渥夫苦笑的摇了摇头。 
            伊凡原谅与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会继续走下去,而未来伊凡总有找到他所应得幸幅的一日。拋开过往许多人(包括渥夫自己)曾给他的种种伤痛,迎接真正的新生。 

            掏出身边所留的少许私物之一一只怀表。 
            渥夫打开金色雕花的表盖,抚摸着那束被藏在表盖上的黑发。他将会带着心爱人儿的一小部分,带着这撮黑发,共同走向生命的尽头。 
            ☆☆☆ 
            革命夜前一周 
            「你会遵守约定,半个时辰便出来吧?」神情紧张的狱卒,站在卢凯监狱专供狱卒、厨师等人出入的小门边,左右张望,急促地说。 
            「不必担心,我什么时候给你带来麻烦过呢?」业尔掏出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塞到男人的怀中说:「这些给你喝茶,至于约定好的借条,等我要走时,我会当着你的面把它撕掉。」 

            咽下紧张的口水,狱卒懊恼自己竟在赌场认识这要命难缠的家伙。如果不是在赌场、在男人的怂恿下野心大增,自己也不会赔光身上的家当,还欠下男人钜额的债款。当男人第一次找上门来,要求他通融,让男人混进去时,他以为仅此一次,没想到现在他竟又找上门了。 

            不过,只要让男人乔装成自己去替囚犯们送一顿饭,便可以把三十金币的债款一笔勾销,还可以赚一小笔……铤而走险也不是丝毫没好处的。 
            舔舔唇,狱卒看着男人身后的伙伴。「你们该不会全都要进去吧?」 
            「不,就我和他。」业尔指着身后一名以兜帽黑披风遮住脸的男子说。 
            「两个?这和上次不一样。」 
            「不差这一点麻烦吧?是不。」一眨眼,业尔再给了他另一只小皮袋。 
            掂掂重量,似乎感到满意的狱卒,不再啰唆地点个头说:「千万不要拖延,知道吗?跟我来,往这边。」 
            于是,业尔与披着黑披风的伊凡,越过监狱小门,进去了。 
            谢维克和纳希则在门外的林子里,负责看守两匹黑马,等着接他们出来。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坦白说,伊凡昏过去的时候,把我吓了一大跳。他从不是那么软弱的人,竟会在听到判决时,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实在教我吃惊啊!」纳希感叹地说。 

            「这也说明了,伊凡外表上虽没让我们看出来,其实他心中是很慌乱的。而且……一直以为是渥夫单方面陷进去的,想不到伊凡中的毒也不浅。」 
            「中毒?陷进去?我有点听不懂耶,谢维克大人。」 
            拍拍纳希的脑袋,对这可爱的老实青年,谢维克绽放迷人的笑容说:「你不懂没关系,普通人要懂得我高深的谜语,不练点功夫是办不到的。你想练练那种功夫的话,现在我时间正多,可以大发慈悲地教教你。」 

            宛如小动物嗅到毒蛇猛兽的气息,纳希忙不迭地后退,唇角胆怯地扯着笑,在心中暗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消受美人恩,那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才行啊! 

            ☆☆☆ 
            推着沉重的餐车,伪装成狱卒游走在一间间牢房送餐的男人,终于把餐车推往了最后那间牢房 
            「放饭啦!起来看看今天晚上的菜色如何。」 
            被关在铁栏后的男人抬起金灿的脑袋瓜子,翠瞳掠过一丝意外,接着蹙起眉走向「假」狱卒低声说:「你跑来这儿做什么?业尔。你在搞啥把戏?」 
            「说把戏也太难听了,把人当成马戏团猴子不成?」 
            业尔挤眉又弄眼地咧嘴笑说:「就一名即将登上断头台的人而论,你的气色还挺不错的。我以为有人会成天阴沉地掉着泪,需要有人来安慰呢!」 
            「你?安慰?不如教一只猴子跳火圈还容易点。」嘲讽地一笑。 
            「真是令人伤心,你对我的信心不比一只猴子吗?」业尔转身走向餐车。「瞧我今天又为你准备了什么好料的。上回没帮你弄到的,这次我可是不辞辛劳地给你弄来喽。」 

            见男人蹲在餐车前,不知在拆卸什么机关,渥夫继续嘲弄地说:「是什么?让我猜猜,一群能歌善舞的肚皮舞娘,或是打算在我面前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芭蕾舞剧的舞者?总不会是」 

            讲到一半,渥夫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的是他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在此的人。 
            从餐车遮掩住的布巾下现身,伊凡慢慢地揭开了兜帽,一双翦水黑瞳潋滟滟地瞅着,彷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薄唇紧抿着,而那张曾在渥夫的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脸蛋,仍是清俊娇媚。 

            「好久不见,渥夫。」 
            对于这声招呼,渥夫视若无睹,他转头瞪着业尔说:「谁要你把他带过来的?快叫他走!」 
            业尔一耸肩。「俗话说,夫妇吵架,狗都不理。我可不会笨得插手去管人家的家务事。我已经尽到该做的事了,恕我失陪去替其它人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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