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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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徊-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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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员外的正室,也是章小姐的生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离世了,章员外美妾一堆,当时许诺说谁能给他生下儿子就扶正,结果一直到了现在正室依然虚悬,不要说儿子,连女儿也只得章小姐这一个。
内宅没有女主人,平常一些事务由精明些的三夫人打理。
“这——问过三夫人,说让老爷拿个主意。”
章员外心中甚烦,生气道:“赎什么赎!告诉那个穷酸,他要能掏出二百两银子,就把她妹妹领回去。”
孟荷卖进章府抵债时,只算了三十两银子,现在章员外要二百,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那个孟超是个秀才,拿着律法说事儿,他说孟荷在我们府上染了病,按照律法如果我们不能给治好,他就能用原价把人赎回去。”管家说道。
章员外这才想起孟荷被自家女儿染了麻风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动,这要让人留在家里,还得请医吃药,还有传染的危险,三十两银子让孟超把人领回去也不错。
管家看着章员外的神sè,知道他没有想到关键处,急忙出声点醒。
“三夫人说,把人放出去倒没什么,只是小姐那里就没人服shì了,因此有些碍难。”
章员外一拍脑袋,真是急糊涂把这一桩事情忘了。现在整个家中都视后院的绣楼为畏途,只有孟荷和章小姐情分既深,又同样染了病,所以整天衣不解带的服shì,她要一走真找不到人照顾女儿。
章员外想了一会儿,也只能先见见孟超再说。
刚一见面,孟超魁梧的身材先让章员外吃了一惊,真想不到孟荷有这么样一个哥哥。
仔细一想孟家原来是开镖局的,这才恍然。
“章员外,”孟超拱手作礼,“在下听说小妹在府上病了,特意前来探望一下,另外希望能赎回小妹的身契,好带回家去休养。”
“不瞒孟秀才,小荷得的这个病和我女儿一样,何不就留在我府上请医延药,而且两个人相互也有所照应?孟秀才家中一无经过事的长辈,二又没有奴仆厮役,怎么能照顾好病人呢?”
孟超似乎有所意动,但还是提出要先见妹妹一面。
章员外无法阻拦,只得让管家安排去了。
孟荷见了哥哥,却没有扑上来,反而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哥哥,你不要过来,小心你再过了病。”
孟超双眼垂下泪水,“小荷,我是来接你回家的。父亲临终的时候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现在我终于有钱赎回你的身契,不管你病成什么样,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去好好照料,相信这也是去世的二老的心愿。”
“不行啊,章小姐也病着,我要走了没有人照顾她,我舍不得走。”孟荷也哭道。
两个人隔着十几步,在那里一边说一边哭,孟超坚持要把妹妹带回家,小荷只是不走。
过了许久,孟超转身找到章员外。
“章员外,我妹妹和贵小姐情深,不肯单独和我回家,但是我妹妹的身契是一定要赎回的。不如这样,我赎回小荷的身契,然后再让她和贵府签一个帮工的契约,继续留在府上服shì小姐可好?”
帮工的契约和卖身契有很大不同,这样做小荷就脱离了章府家奴的身份,章府再也无法惩罚或者转卖她,孟荷也随时可以辞工不干。
章员外看他们两个哭哭唧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一心只想早点摆平这件事情回去休息。
心想孟超铁了心要赎回妹妹,按律法除非他能治好孟荷的麻风,否则是无法阻拦的,反正人还留在府里服shì女儿,索性就这样吧。
于是说道:“行,你自去找管家办这个事儿吧。”
听到此语,孟超孟荷兄妹二人都lù出抑制不住的喜sè。大有深意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孟荷去找章小姐倾诉这个喜讯,孟超则打铁趁热,拉着管家寻找当初的卖身契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章府的一个角门打开,孟超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吱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
孟超转身,凝望着章府的院墙。
以往多少次在这高高的院墙外边徘徊,思念亲人,担心里面的妹妹过得好不好,受没受人欺负,一道墙将至亲血ròu硬生生地分成两片。
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妹妹的事情孟超心底不知流淌过多少热泪。
想不到这次轻轻松松就将这个心头的大疙瘩解开了。
妹妹虽然还在这墙里,但是已经不是家仆的身份,可以随时想走就走,完全恢复了自由。
心境一换,以往觉得yīn沉高惨的院墙,顿时变得红墙碧瓦,一片生动起来。
此时孟超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杨云一起痛饮一场。
说起来这次多亏了杨云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药,往皮肤上一抹竟然像染了麻风一样,连好几名大夫都看不出来。
不但章小姐和白麻子的亲事被搅黄了,顺带还赎回了小荷的身契,孟超紧紧攥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担心等会和杨云喝酒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失态地哭出来。


 第49章 杜龙飞的变化

杨云、杨岳和陈虎都借宿在范骏家中,孟超回来,一看脸sè几人就知道事情成了,都lù出了高兴的神sè。
只是陈虎有点失望,其实这次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不过是在小月村待腻了,撺掇着杨岳一起来,说是帮忙,其实心底里打着一旦有变,几个人再充一把北梁好汉把章小姐劫走的念头。
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北梁好汉一时没有机会当了。想起上次几个人当街痛扁那几个huāhuā公子的情景,陈虎心想什么时候再这么过把瘾就好了。
“老孟,如此喜事不可不庆祝,今天就要你做东啦。”杨云笑着说。
“应当的——走,曲水街客不归!”孟超应道。
杨云先去和范骏说了一声,四个人出门来,无巧不巧正遇到连平源。
“连兄弟,你回静海啦?”杨云眼尖,第一个看到。
“刚刚到,在码头看到你留的信,还不赶紧过来看看几位兄弟?”连平源笑道。
“怎么样,这次清泉之行可有收获?”
“一言难尽,不如先去吃饭如何?”连平源说道。
“好啊,一起走,上客不归。”
曲水街客不归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隔着老远看见杨云,一溜小跑地过来。
“杨公子您来啦,还是二楼雅间?”
杨云点点头,小二殷勤地把五个人引上楼。
杨云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可每次吃掉的菜量让小二记忆深刻,他这一个人饭量至少能顶三个大肚客。
几个人落座,小二奉上干净的máo巾、小吃、香茶,杨云虽然只来过几次,但是几乎这里所有的菜式都吃过,当仁不让地开始点菜。
记满了两张单子的小二幸福地下楼,憧憬着这顿饭后的打赏。
不等连平源问起,陈虎已经竹筒倒豆子般把孟超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平源听得连连称奇,趁着酒菜已经开始摆上桌,连忙敬了孟超一杯。
众人纷纷敬酒,孟超酒到杯干,豪爽万分。看这个架势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倒应了这酒楼的名字。
正在热闹的时候,酒楼小二上了一盘虾,对众人笑道:“几位客官尝尝,这是本店奉送的银壳虾,刚开始发卖这道菜,水牌上还没来得及写上。”
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一起笑了起来,倒是让小二莫名其妙。
杨云眼睛一亮,伸筷子过去,夹起一个虾子扔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片刻之后,杨云摇摇头叹道:“唉——沾了烟火气,不如趁新鲜活吃的好。”
陈虎也夹了一口进去,“我觉得味道不错啊。”连夹了好几筷子。
杨岳也尝了一口,“是不错,估计我们是常年在海上跑,老吃这活鱼活虾,倒觉不出好来了。”
杨云也没有解释,他吃的是其实是虾中的灵气,微笑着问连平源:“这一个月你不是去清泉了吗,怎么这里还能吃到银壳虾?”
“银壳虾卖的不错,不过毕竟量有限,用长福号这种大船làng费了,我临走前,岛子上又凑钱买了条乌篷船。”
“原来如此。”
“我们岛上那个生意不是长久之计,银壳虾也只能是小打小闹,我这才盘算着去了趟清泉。”
杨云知道所谓的生意就是打捞沉船,这个确实是越捞越少的东西,难得连平源有这么长远的打算。
“行啊,清泉的茶叶、瓷器、铁矿、桐木都是好销的货,你又有船,我看这买卖能做,把这边的丝绸、棉布和煤运过去,来回都能卖上好价钱,很多老板都是这样发家的。”陈虎双眼发亮,又起了跑海的心思。
不要说陈虎,连杨岳也有所意动,老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事儿,总要找个营生来做,几个月没有跑海,觉得身子都有点发涩。
“这趟怕没那么顺利吧?”杨云察言观sè问道。
连平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sè,“本来已经和几个当地老板谈好进货的事情,不料四海盟居然在那边也有势力,放出话来,结果货没进成,带过去的货也只发卖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折价保本。”
“就为了那么点事儿,四海盟还盯上长福号啦?”杨岳不可置信地问道。
“听说那里四海盟的舵主,刚好是这边舵主周威的好友,听说过长福号的事情。”连平源无奈地说道。
众人借着酒劲痛骂了四海盟仗势欺人一番,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孟超说道:“我还认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明天托他们去打听一下这个四海盟的底细,最好避开他们有势力的地方。我就不信清泉一国,沿海数十个港口,就都有四海盟的分舵不成?”
连平源点头称是,“不提这个扫兴的事情,来,继续喝——”
这时杨岳将酒杯一放,“先说好了,今个这顿是秋考前最后一场酒了,过了今晚云弟和老孟还是安心备考为是。四海盟的事情也交给我和虎子去打听,老孟不要管了。”
“是是——秋考是正事,等云弟和孟大哥中了举,到时候我们也不怕四海盟了,孟大哥也可以风风光光把章小姐娶回门。”连平源说道。
孟超苦笑一下,中举一事,他自知希望不大,不过杨云才学出众,孟超估计他有六七分成算,想起当初和杨云的约定,心想杨云要是能娶了章小姐,虽然心中难免酸涩,但总比被白麻子那种渣滓把佳人糟蹋了强。
一顿酒喝到整条曲水街华灯高照才散去,要不是杨云惦念着修炼,估计散的还要晚。
连平源和孟超抢着会钞,杨云说了句:“还是老孟来吧,我们之前说好的。”
连平源这才作罢,笑着说道:“那下顿庆祝你们乡试高中的酒,可先说好是我的啦。”
九月初就是乡试的日子,算下来已经只有二十来天了,杨云虽然备考的准备已经做了十足,明天就上考场也没有问题,但是人前人后还得做出闭门苦读的样子。
这种时候如果表现出散漫来,在学林中得一个举止轻浮的评语就糟糕了,要是风声传到主考那里,更加会影响前途。
杨云索性在范骏家里闭门不出,整日里不是在修炼月华真经,就是在配制药物。
县城里的药材当然比镇子里多,连一些毒物也有地方卖,杨云趁机又配出了几个方子。
秋考日益临近,这一天杜龙飞却找上门来。
因为临近秋考,学子们一般都在闭门做最后的苦读,出来走动的不多,杜龙飞此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两个人坐下后,杜龙飞迫不及待地问道:“杨兄,你可知道本县宋教谕的消息?”
“不知道,怎么啦?”杨云问道。
“宋教谕高升啦,昨天衙门里来了文书,升任本府的学政,月底前到任。”杜龙飞说到这里,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满脸喜sè。
“这岂不是刚好赶上主持秋考?”杨云微微有点吃惊,没想到宋教谕真的在最后时刻升了上去,还成了凤鸣府乡试的副主考。
看来这个宋教谕在上面有人啊,主持一次乡试,哪怕仅仅是副主考,也能“收获”几十个新举人当学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人脉关系,前任学政没理由轻易放弃的。
杜龙飞眼中的火热毫不掩饰,他的学问马马虎虎,本来对中举不报什么希望,偷书贩书其实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但是这次sī书公流的事情让他在宋学政那里获得不少好评,只要卷子能过房师那一关,中举就很有希望。
如同沉沦的人看见了一丝光明,尽管房师取卷那关并不好过,但是杜龙飞已经振奋起来。
受到秋考的影响,一个月前sī书公流已经暂停,书库中的热门书已经全部清空,到了学子们的手里,直到秋考结束才归还。这段时间杜龙飞没日没夜地攻读,竟然自觉有了不小的收获,今天宋亭轩升任学政的事情确定下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前来找杨云。
杨云不是一个会败别人兴头的人,看出杜龙飞的热切,和他聊了几句经文,也发现杜龙飞确实有点真才实学,于是顺口恭维了几句,杜龙飞心中大悦,他自觉学问日进,可是这个时候找别人印证都不合适,杨云的一句话,让他心中对中举的期待继续高涨起来。
“杜某如果侥幸得中,一定不会忘记杨兄的提携之情。”杜龙飞临告辞的时候,郑重地对杨云说道。
杜龙飞走后,杨云也有点感慨。
他本来对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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