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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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西堤-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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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人消受,所以,看是平静之中实则波涛暗涌,更有那么些人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堤下一个个头娇小的下人看着三个木头似的人,以为自己可以仗着身体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心下不由得窃喜,悄然脱离人群。却不料他的一举一动竟被楚秋一伙人一丝不苟的看在眼里,还没有完全走开便被人用利箭射穿了身体,当场死亡。

这一箭就如一根导火线,堤上陡然跳下数人,一时冷刀冷剑纵横交错,清光闪烁剑影流离,而楚风也在那逃跑的人被射穿的瞬间众人分神之际遂然扭头,一根清针自他口中激射而出,顾风华来不及阻挡,身子猛然一侧,手上力道不自觉一松,便让楚风逃离了钳制。但幸好还是让她躲过了那一针之劫。

河堤上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混乱,喊打喊杀之声数里可闻,人人都在忙着杀人自卫或者被杀,显然,杀人自卫或被杀的人之中最忙最乱压力最大之人自然要数贺司离。楚秋与贺司离在人群中拼得你死我活,楚风却在旁边暗刀暗器义不容辞的鼎力协助,楚风失去了内力,身上却是机关暗器满身,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卸不下刺的刺猬,无论何时都是一身的尖刺,叫人不得安心半分,两把剑三个人,人影晃动,往来之间转瞬便拆了不下百招。

顾风华也很忙,她正为保她爹周全而忙得焦头烂额,整个堤上,最闲的人莫过于顾青云。顾青云只会看不会打,更不会拿着一把刀子去捅人,所以他很闲。

他人闲,心不闲。

当顾青云终于从晕头转向之中理清了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四面早已硝烟四起,他不知道玉莲渚已带着山庄的人堪堪赶到,他只是突然感觉四面突然又多出了许多人来,那些人和先前的一帮人已经打了起来,而自己的女儿顾风华正竭力的在自己的周围为他抵去毫无预兆之言的冷刀冷枪齐齐袭来,拼死,要护她爹之周全。

周围局势的变动只在很短的时间,由于玉莲渚及各方正派人士的加入,片刻之间,贺司离一方便占了上风。最后一剑,玉莲渚看准了时机一个“行云似水”果如水一般流畅自然而又凌厉的一剑直指楚秋的空门。

“喀!”,剑刺入背——一声皮肉破碎之响——有人倒下了————却不是楚秋。

有人抬眼看过去,片刻,便是一阵号啕大哭——倒下的人是楚风,哭的人是楚秋。他先是一阵惊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楚风会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泣不成声。贺司离看着楚秋,顾风华盯着楚秋,有很多没有杀红了眼的人也陆续停了下来,都盯着楚秋,一时堤岸出奇的安静,局势已定——贺司离胜,楚秋败!而此刻。众人看着楚秋,各自心下如何不是感慨万千?

河面的菜油仍旧没有烧完,借着那光亮,顾青云同样惊愕的盯着贺司离,盯着他的女儿,盯着楚秋,盯着躺在地上的楚风,盯着四面血火满天,他突然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在这世界——他突然发觉——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正义与邪恶,陌生的——他的女儿竟也是那么的陌生——这个世界——不是——他所知道的,他所了解的——黑与白的——世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的确可以告诉人很多的常识很多的道理,但是,却没有明确地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纯粹的正义与邪恶,没有纯粹的大奸和大恶,这个世界里,好人不一定就有好报,坏人不一定就没有良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和恢宏——“喀”——又有人突然倒向大地,顾风华惊异的盯着贺司离的身体陡然后倾,身形陡移,兔起鹄落的瞬间用自己的身体抵着贺司离将他一把搂住。这才发现,贺司离的脸色一片苍白——先前他刺了自己一刀,伤口虽然不深,却是万万使不得力的,后又与楚秋风二人斗剑,内力催动,伤口裂开,血已不知暗中失却了多少?只是场面一直混乱,而火光映在人的脸上无端起了一份掩饰的作用,叫人不易看出。

顾风华一脸焦急,这时玉莲渚也跳到了贺司离面前,他盯着贺司离一身血红,眼珠子越瞪越大,“这个傻子。”他挑眉抱怨,“追女人就追女人,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难道非要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才叫做‘我喜欢你’么——”玉莲渚口中虽然念念有词,人却丝毫没有停顿,俯下身去,转瞬便已点了贺司离伤口数处穴道。顾风华与他站得特近,此时听到面前的人说话,脸色蓦地一变,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便又听见玉莲渚大大的感慨,“啧啧,自古听说女人遇情会变成白痴,原来小阿离这种男人坠入情网竟是比女人还要白痴的——真是可悲可悲,可叹可叹、可敬可敬——”他一边说一边在贺司离伤口上细细的撒了一层白色的粉末,自古江湖多风险,只要是武林中人莫人不是随时携带伤药在身。一挑剑,他“嗤”一下划开自己的手腕,在场众人俱是一怔,屏神静气的看着他又划开贺司离的手腕,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真气连同鲜血自两人交叠的伤口处迫了过去,直直压入贺司离的体内。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小阿离,本少爷今天不仅为你耗费了大把大把的汗水还把自己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珍贵无比的血给了你,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约摸一顿饭的时间,贺司离的脸色终于微微转红,玉莲渚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后翻着白眼一副“我是恩人我最大”的小人得志的样子。

“哦?”贺司离眼睛还没有睁开,嘴角却笑了,“不要”他没有摇头,口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明摆着就是要告诉玉莲渚“你、休、想!”,玉莲渚气得哇哇大叫,“小阿离你知不知道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炫ǔмDтχт。сοм书网”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贺司离,颐指气使,“以后少爷我叫你喝水你就不可以喝茶叫你把剑给我拿来你就不得拿把剪刀叉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你听到了么?”他一跺脚,“做人要厚道!小阿离你欠我的你就不可以抵赖!”

“哦。”贺司离半眯着他那好漂亮的眼睛,躺在地上,淡淡的应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我又没要你救我。”他仍旧漫不经心。玉莲渚差点岔了气,“你——”他指着贺司离破口大骂“你这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诡异多变的老狐狸,一天披着羊皮骗吃骗喝到处作恶,小心哪天少爷我把你的狐毛拨下来丢到河里去喂鲨鱼。”贺司离挑唇——“司离他现在要休息,你莫让他说话。”顾风华温和的一笑,突然插口。她感激玉莲渚救了她喜欢的人,但是贺司离现在身体虚弱,是不能多说话的,所以她插口了,“玉莲渚你救了司离,风华自当感激不尽,等几日待司离身体痊愈,我们定会找你喝酒练剑,但是现在不行。”她竟然将贺司离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看得顾青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上前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顾风华右手抚着贺司离的脸,口气近乎强硬,“我不要他说话。”

“厄——”玉莲渚把他那双眼睛鼓得又圆又大,他凑近顾风华一脸怪笑“啧啧,一物降一物,小阿离居然栽在了你这个母老虎手上,嘿嘿,少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跟你们计较,不过喝酒么,何必等伤好?现在就跟我回玉门山庄。”他狠狠的瞪着他们“不准说不要!”

负荆请罪(上)

贺司离果然跟着玉莲渚回了玉门山庄,贺司离去了,顾风华自是不会不去的,但是他们不仅是去击剑吟诗——顾风华在与楚风缠斗的时候中了楚风的银针“撒花”,脸上身上伤口不下数处,若不好好医治的话一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这对于一个本身就以美丽著称的人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不可容忍的事,贺司离也一身是伤——对于他俩这种“我很受伤”的状况,玉莲渚虽然没有说明但是确是有带他们去“莫花阁”治病疗伤之意。莫花阁是玉门山庄“妙手一枝花”何茹花开的一间医馆,至于为什么何茹花姓何而不姓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何茹花是前朝太医院的医师何敬之的孙女儿 也是玉门山庄玉莲渚玉大少爷的小姨子,而天下皆知,玉门山庄这位玉大少爷的小姨子何茹花医术之高超甚至超过了他爹,赫然有“江湖太医”之称。

何茹花现年三十二岁,身材瘦小样貌平平没有皇坼天生一副抹不去的傲气,在制毒解毒方面比起皇坼来也是差之一二,但她医治外伤的本事可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但你若想要她救命,要么你大富大贵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可以甩出万两银子,要么你相貌堂堂文武双全一典型的“偏偏浊世佳公子”,要么你就是与她家里沾上什么不得了的关系的人,其他人,对不住,概不相救!据说数年来何茹花救人不多,但凡是她所救之人无论一脸脓疮还是被人用杂七杂八的东西砍得沟壑纵横惨不忍睹,总之她就是有办法不仅治好你的伤还将你伤口表面的皮肤恢复得如玉一般的光洁。

现在贺司离正斯斯文文的躺在莫花阁的客房里。顾风华坐在床弦上,“你说,玉莲渚怎么会那么及时?”她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柱上,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上的碗,“以当时之势,即便是再快也不可能赶得来,除非——”贺司离慢条斯理的替她接了下去,“除非他早就算计好了。”

 “你以为玉莲渚是什么人,你若以为他一天嘻嘻哈哈就不把他当一回事的话,那你定会在他手里吃不了兜着走——”他冷哼一声,“他当然算计好了,从他调查到楚秋风二人与我的渊源后就算计好了——你可知道,是谁告诉我你要嫁人的?”顾风华点了点头,贺司离不缓不慢的接了下去“不仅如此,恐怕我在九华山的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吧——你可知楚秋楚风两兄弟来九华山杀我的时候,玉莲渚率众捣了玄影净教的老窝,呵,不过楚风那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玉莲渚攻打玄影净教的时候他一面带领一队人马秘密进入中原一面叫人暗中迁离了——若不是有楚秋那个废物,恐怕事情不会如此早早的就结束了。”贺司离虽然面色柔和,口中却是毫不留情的叫楚秋废物,顾风华又点了点头,前不久玄影净教的新教主莫言即位,与中原武林之士达成有生之年永不入关的协议,这件事的确也算是了结了。

 “当时若不是司离你提醒了我说不定我们在玉莲渚赶到之前早就被炸得死无全尸了——你怎么知道楚风就一定在后面放油?”顾风华一回想起那夜的事突然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问贺司离,“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放火的人是楚风?”

“我不知道。”贺司离学着顾风华的样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语到关键之处,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笑。顾风华瞪着这个慢得几乎可以让青丝染雪红颜凋的人,从来就没有像现在一样举双手赞成玉莲渚说贺司离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她抿着嘴吧,一脸不高兴。隔了许久,贺司离终于“哦”了一声慢吞吞的接了下去,“我猜的。”他笑得很漂亮的看着顾风华一脸愠色,“我只知道楚秋是个草包,”草包就意味着没有人在旁边看着的话一定会出乱子,对于这点,顾风华欣然点头表示同意,贺司离继续悠悠的道:“楚秋既然是个草包楚风就不可能不在”顾风华继续点头,贺司离又自顾地喃喃道:“我当时想到的是,既然河里有油就一定要有人在后面点火。”顾风华“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楚风不在堤上,但楚风又是不可能完全不管他这个草包哥哥的——他既然要管他的哥哥当然就有可能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与楚秋指示,所以,他就一定要找一个既可以看到全部状况又可以很容易的让楚秋看到自己却不容易让我们发现的地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恰好这个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地方就是那艘十分不容易让人上心的渔船。”顾风华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因为当时情况紧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河堤之上,即便是有什么人发现不对劲也不会仔细去深究那渔船有什么玄机。”

“当时我看到河面起了大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成功了。”贺司离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因为那火放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我应该等你们逃下河的时候再放。”顾风华娇嗔的扫了他一眼,口是心非——其实那火最终还是由楚风放下去的,顾风华暗暗怪自己当时出粗心大意,让楚秋钻了空子——她挑起眼皮——“怪不得玉莲渚很信得过你的能力。”顾风华柔柔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夫君——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她眨巴着眼睛温柔若水地望着贺司离的脸,软乎乎的身子突然娇软的朝贺司离身上偎依过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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