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淼淼理所当然：“花了那么多汗水，那么多的努力，不就是要获得冠军，得到认可么？”
季若兰笑得有些摇曳，跟她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摇曳：“哈哈哈，这不是体育运动，这是商业和文艺表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你没听说过？”
文化程度还不如陆娜的小虎牙，哪听说过这些：“什么意思？”
季若兰开心的介绍：“你们体育比赛，就跟武术一样，第一第二打一场比试一下就能分出高下，这就是叫都要争第一，没有第二，可文章写得再好，也能挑出毛病，没有谁是绝对的胜利者，我们艺术表演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么？”
杨淼淼还是力争上游：“那总要拿冠军吧，不然你们搞这个大赛做什么？”
季若兰对全国人民都挺喜欢的小虎牙态度出奇的好：“搞大赛是为了整体提高全国模特水平，繁荣服装市场，协助服装品牌产业发展，也为了挖掘出更好的苗子走向世界，好比小陆这样的姑娘，就应该力争走向世界了。”
杨淼淼皱眉头：“参加国际比赛？”
季若兰轻轻摇头：“参加国家比赛，她的年龄还太小了，实话给我说，她究竟多少岁？”报名是有限制的，最低十七岁，杨淼淼就顺手填了个十七岁，可这脸上看起来的确太稚嫩了，适合童装，可身材又太高了，必须得化妆掩盖。
杨淼淼不怕丢脸：“十四岁！”陆娜躲在她身后终于开口：“还有三个月就十五岁了！”
季若兰再次深深的打量一下陆娜：“是棵好苗子，交给我们培养吧，再过几年，她就能够完全成长，到世界大赛跟世界时装舞台上亮相了！”说到这里，有点激动的口吻。
杨淼淼不激动，世界大赛她都拿遍了冠军，没什么稀罕的，她也是小小年纪送到国家队集训，没什么觉得奇怪的，转头看陆娜：“你觉得呢？”
陆娜双手放在杨淼淼背后双肩上，似乎想遮住自己，可哪里遮得住：“问，问过干爹的意见？”
嗯，陆文龙不同意！
第七百三十四章 慌不择言
其实模特的风格，真是一个比较个人化的事情。
漂亮的姑娘就不太聪明，这句话也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得到的表扬或者宠溺就比较多，直到长大成人身边都会有人献殷勤，所以基本就不太费力，不用自己费尽心机的艰难成长，于是脑子就用得少，用得少就不太灵光，毕竟蒋琪那样全面发展并存的例子还是不算很多。
于是一大帮漂亮模特中间，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比例，比一般女孩子情况其实是要少一点的，所以通常模特走秀时候，关于风格这个问题，有脑子的姑娘会自己给自己寻找并确定，大多数女孩子还是听现场指挥的，今天的品牌是什么风格，有什么要求，照着做就是了，能适应的就是好模特，连这点都适应不了，那也就只能在这个行业挂羊头卖狗肉。
陆娜就一脸的白痴相，端着饭碗怯怯的看陆文龙一口回绝：“不可能！”
杨淼淼轻描淡写的从陆娜的碗里再把最后一点肉片给挟走：“什么理由？”
陆文龙更理直气壮：“她老子把她交给我，就是要我照顾好，哪有送到什么地方去寄养的？更何况还是婊子窝！”他这文化水平还真是堪忧，言语粗鄙得也让人心惊。
陆娜不敢惊，只是缩着脖子小声反抗：“不是……那个窝……”
陆文龙动作迅猛，但嘴里却细嚼慢咽，这几乎是顶级运动员养成的习惯，杨淼淼比他做得更标准，只要陆文龙刨饭动作大了她都要拿筷子敲碗。所以满意的把嘴角最后一颗饭粒抹到嘴里才开口：“娜娜，老熊那个模特队平日里在搞什么，你心里是明白的，我们不是寻常人家，十四五岁我跟你小妈都开始走南闯北跑江湖了。所以你去老熊那里做事，我也不反对，能早早看到人世间那些肮脏的东西，比你老子只晓得送你读圣贤书要好得多，但是我决不允许你走歪路！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么？”
陆娜拿筷子拨拉运动员餐厅金属餐盘上的一段玉米棒子，嘴角居然有点笑意。抿了抿才消失撇下嘴角：“明白……丁姐她们给我说过，熊总有时候也要她们去陪当官的、银行的喝酒，还，还要上床。”
陆文龙挥挥手：“心里明白就好，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你是我陆文龙的家人。就决不允许别人沾你半个手指头，在渝庆我能拍胸口保证，但是在平京，我就什么都不是，这里官大水深，我不想你出事，我却无能为力。所以不可能把你留在平京这个更复杂的窝子里，你明白么？”
陆娜鼓鼓腮帮子，又瘪下去，往返两次，好像才鼓起勇气抬头：“干爹，我真喜欢做这个。”
杨淼淼帮腔：“你没看见，我跟三姐帮她收拾的那股子劲，一展现出来顿时就镇住了所有人，娜娜真的适合搞这个！”
陆文龙不懂：“有什么搞头？！搞到最后给人搞？”
陆娜不敢反驳，杨淼淼随手就挟块肉给陆文龙砸过去。佯装凶狠的呵斥：“有这么难听！？”
陆文龙哼哼两声：“话粗理不糙，她一个人在这里，你看看她这个傻不拉几的样子，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么？！”
杨淼淼真转头看看女儿，也有点担忧：“体校那些男孩子花言巧语的也多。我看模特行业里面更是，出来看见一大群男模特在报名，那些女孩子也挤着去看热闹看帅哥，你这……”
陆娜对小妈更亲热一些，急着辩解：“我才不会！干爹那么帅，那么有名，他们比得上？！”一边说，还悄悄的瞥一眼陆文龙。
伸手端了汤碗来喝的陆文龙居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拍我马屁也不许留在平京培训！”
杨淼淼也笑，打圆场：“这样这样，娜娜是真适合做这个，这些天我都陪着她去培训，等正式表演比赛的时候，你再去看看，那时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家了，你再做决定？”
陆文龙看小老婆，是真宠溺，没所谓的摇摇头：“随便你，自己注意点……你还有什么老队友和教练要去看不？我陪你去都可以。”
杨淼淼却嘿嘿两声：“跳水队，我自己去！”
当然是自己去，论到自己生活了十来年的国家跳水队，杨淼淼比陆文龙可熟悉了千百倍，第二天跟陆娜训练完毕，就开车直奔水上运动训练中心去。
劳累了一天的陆娜坐在副驾驶上，抱着一瓶水轻轻吸，身上却精力过剩的扭来扭去：“小妈，今天真有趣！”
杨淼淼专心开车：“那当然，你喜欢这个，又全身心投入进去，肯定感觉有趣，你这个年龄是身体恢复能力最好的，现在就在车上睡一会儿，晚上回了寝室再练功！”
小妮子真不觉得艰苦，欢喜的嗯一声又好奇：“你以前也是这么练的？”
杨淼淼轻哼一声：“这么练？最多不过是个渝庆市的水平，你看看我跟你爸，练得有多刻苦，冠军和运气只会青睐那些拼命又有天赋的人，你还差得远！”
陆娜不失落，有些迟疑的改变称呼：“爸……他除了训练刻苦，还能照顾家里，做好生意？”
杨淼淼骄傲：“他是天才！我也是，你有点做模特的天分，就要自己抓紧了，别浪费！”
小妮子觉得自己好像跟这年轻的爸妈归为一类，有些高兴的往椅子里面缩了缩，看周围的车水马龙。
杨淼淼说得没错，十来岁的孩子，这段车程一到，就又生龙活虎的蹦跳着跟她下车，叽叽喳喳个没完：“这里就是国家跳水队？爸来过这里没？你们在这里谈恋爱的？”
小虎牙有点笑意，看看路边的一丛灌木，似乎想起点什么，笑意更浓，但脚下步子不停留，她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习惯，直接穿过熟悉的道路来到跳水馆，外围入口处看门的人想阻拦，但刚刚站起身就认出来，满脸惊喜：“淼淼？！好了么？真的全都好了么？”
杨淼淼摘了墨镜，亲热的挥挥手：“侯叔，我早好了，去年还参加了全运会呢，她们在训练么？我去看看。”
侯叔接连搓手：“去吧，去吧！身体好了就好……”
杨淼淼笑着走过栏杆门，刚上了三级台阶却倒退下来：“侯叔，我现在不是国家队的人，假如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我是翻栏杆进去的，免得朱姨批评人。”她跟朱领队之间的矛盾不管她怎么看，对方显然是记恨在心，全运会都不跟自己照面寒暄了，更不能迁怒了这无辜的工作人员，说起来她原本就是心思细密的，娇憨是因为全身心托付给陆文龙，最近这两年多耳濡目染之下，还是跟着学了不少陆文龙的细腻习惯。
头发有点花白的看门老头脖子一梗：“我还怕她？！”
小虎牙伸手挥挥：“没必要不是？娜娜，走了，这边……”
留下侯叔站在后面笑眯眯：“这么高的娃也来跳水？不容易哦，淼淼还帮国家队挑人才？”
杨淼淼才不是挑人才呢，就是来看看，刺探军情的！
拉着陆娜的手，快速的穿行在看似复杂的跳水馆通道房间里，个别地方让长颈鹿把脖子伸出去观察一下，再偷偷摸摸的穿过，最后两人进入一间器材房，蹑手蹑脚的一起把一台木鞍马推到窗边，自己才爬上去跪在上面弓着背，偷偷的伸头看……
下面就是热火朝天的国家队训练场面！
杨淼淼慢慢升起脖子，聚精会神的看着下面，陆娜却只需要稍微垫脚尖，就能勉强从这个看台高处的窗户看见里面：“为什么你不进去看？”
杨淼淼嘟着嘴：“我是被逐出师门的……还不是因为你爸！”
陆娜一下就惊笑起来：“真的？跟武侠小说一样哦？”
杨淼淼伸手按她头顶：“一样个屁，乖乖的坐着，等我看明白了，再回家吃饭……”
陆娜就只好蹲下去。
可哪有那么简单，等杨淼淼把几乎所有人都看着走了一遍，在台上和板上的动作都看了一遍，虽然听不见远处的教练在交流和叮嘱什么，在她这个层面，只要能了解国家队现在在练什么，动作发展方向是哪边，技术难度和特点是什么，那就足够了，直接跳下鞍马，拉拉陆娜就出门。
也许杨淼淼脑子里还在回绕着刚才那些技术动作，盘算着自己有什么心得体会，就没有太过注意专心隐匿，完全就是陆娜沿着来时的路线带回去，刚刚走出一个偏门要接近最后跳水馆大门时候，就被突然一下叫住：“是谁？！谁在那边！”
声音尖利而有点嘶哑，不是那个陆文龙恨之入骨的朱领队，还有谁？！
杨淼淼浑身就是一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被这样喝斥训练了十多年，那种骨子里的畏惧感还是难以抹去，但脑子转得足够快，左手一拉陆娜，就迎着走上去。
就好像是刚走进大门，打算朝着跳水馆里面的样子：“朱导……我带女儿来看看……”
还是有点紧张，有些慌不择言。
第七百三十五章 自带
十八岁的杨淼淼，因为个头更接近苏文瑾，所以在家是按照小苏的风格，梳羊角辫留齐刘海的，现在看着都还是个娃娃头的清秀模样，比起以前著名的小虎牙闪耀年代，只是把原来的短发蓄长多了点女生气息，但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个刚刚脱去稚气的豆蔻少女。
旁边的陆娜脸上更稚嫩得多，但是比杨淼淼可高了一个头，要说她们是姐妹，谁是姐姐都会让人猜一猜，杨淼淼却说这是自己的女儿？
无论年龄，还是基因上都不对吧？
一贯在队里扮演严父慈母的朱领队深恶痛绝：“你现在还跟着陆文龙那个小流氓学会撒谎了！”
杨淼淼醒觉，正要解释，陆娜却一改在家的沉默寡言，立刻用渝庆方言牙尖舌利的回敬：“你才是个老流氓！我爸是好人！”
平心而论，朱领队不是个坏人，她不过是因为在冠军光环下，掌握这支冠军队伍太长时间，一手遮天到只在乎成绩，只在乎自己的权威罢了，这些年，除了陆文龙居然敢对她动手，哪里有人逆杵过她？连国家领导人接见他们都是一口一个好，现在真是忍不住的勃然大怒：“狗崽子就是狗崽子，跟她爸一个德行！”一边说，就一边快步向前，手中猛的挥舞起来！
朱领队是跟其他教练一起出来的，现在赶紧拉的拉，喊的喊，还有心思细密的转身把后面正要跟着出来的一大群运动员给挡回去，免得看见这样的事件。
在山沟沟里长大的陆娜却没觉得面前的中年妇女有多凶悍，听见骂声也有点跟好斗的小母鸡似的暴跳，长颈脖子一伸就要开骂，却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哎哟啊！疼啊……”
原来是杨淼淼一跳就伸手熟练的拧住了她的耳朵。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转身拖着就跑：“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