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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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欢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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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赫连狱回来的时辰一天比一天晚,不过就算夜深三更,他还是会回来,有时他会合衣躺在月月的身侧,有时太晚了,干脆就坐在床边抚弄月月的长发,直到破晓才悄悄离开。说来也怪,月月仿佛有先知一样,每次都会在赫连狱回来的时候突然醒来,于是,假装继续安睡,偷偷地听他呼吸,听他叹息,任凭胸中那颗仇恨的心软成了一片心疼。

桌上的蜡烛滴成了长长的烛泪,夜色已渐渐浓郁。

轻微的几下声音在无数次这样的夜里唤醒了床上即将深睡的人儿。

是他?不是他……

赫连狱的脚步不会轻成如此,仿佛试探一般。月月立刻警惕起来,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掳走她的男子又来了。

压下心慌,月月侧耳倾听,尽力在来人出手之前呼救,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床边的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好像他来只是为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样的僵持下,月月愈见迷惑,来人是谁,为什么还不动手?她自己偏偏又是前身对着墙面,不好冒然翻身去偷瞧,该怎么办呢?

正当月月不知所措的时候,来人突然说话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到了耳边:“你,醒着?”

啊!月月翻身坐起,睁着一双惊讶不已的眼睛在黑暗中搜索到来人的轮廓。

“果然醒着。”男子低声轻笑道。那淡若烟云的感觉顿时裹住了月月正在乱撞的心。

“雪无涯,不,凤于漠,你怎么敢到这儿来……”月月把嗓子压得极低,急忙问道。这里是赫连狱的房间,门外的轻骑侍卫少说也有五十人,整个地方已经算是水泄不通了,明的暗的全都巴巴地等着抓他,他倒好送上门不说,还干脆送进门里了。

“我想见你。”凤于漠淡淡地说道,声音很轻。他以为赫连狱会把这个女人送回京城,所以特意延后了开战的时间,还他安排了不少人马在每一处通往傲天京城的路上,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执意要留下,真是枉费他一片良苦用心。

月月愣了一愣,支吾道:“呃……,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快走吧,墨云海发生的那些事你也一并忘了吧。”

忘,怎么忘?人已经撤到泯水河界了,但是脑海里始终剜不掉那抹坚强勇敢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泪,她凄厉的喊着他的名字,她还在他的背上,在他的怀里,然后永永远远地镌刻在心上。

“我忘不了,更不想忘……”凤于漠一边说着,一边掀起长衫坐在了床边,房间中明明没有光亮,可是月月却好像在那双眼眸里看到一抹邪肆闪过,不由得心中一跳。

“凤,凤于漠,赫连狱马上就回来了,你再不走……”

身后是墙壁,月月再想躲也没有穿墙的本事,只能厌恶的皱着眉头,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该呼救。几日没见,这个曾经患难与共的男人怎么变成了登徒子……

正想着,一只带着温热的手掌突然摸到月月腰间,转眼将腰带解了下来。

“你……”月月后背撑着墙壁,扬起右手就要赏下一只耳光。不想男子解下腰带后,飞快的转身下得床去,根本没有半分要亵du月月的意思。

“你骗得我好苦啊。”凤于漠扯开腰带的夹层,一块通体晶莹的雪花玉掉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凤于漠的掌心。

眼瞧着雪花玉物归原主,月月咬咬牙,故作嗔恼道:“苦?你有什么苦?你上次逃了利索,可是害得我被赫连狱冤枉,苦的是我吧。”

“没想到还是连累你了。不过,你顺手牵了我的东西,怎么说也不对吧。”凤于漠低着身子,与月月的明亮的眼眸保持平视。

“那就一笔抵一笔,我们现在各不相欠了。”月月冷然说道。

“不相欠?那我的相思之苦谁来负责呢?”这话说得好可怜,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坏人欺负了一样。

“你是至尧的护国将军,而我只是靖王府里一个贱奴,你的苦我负不起。既然东西找到了,你就快走吧,别再害我一次了。”月月低声恳求道。两军交战势在必行,他是赫连狱的敌人啊,怎么可以如此罔顾性命身涉险境呢。

聪明如他,凤于漠怎会听不出月月的言下之意,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我来不是找东西的,是想问你一句话。”

“赫连狱从不跟我提战事,即便他提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就像现在我不会出卖你一样。”月月心不在焉地答着,眼睛却瞄向了窗户的方向,那里始终没有动静,巡逻的侍卫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问的怎么会是这些,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凤于漠凄然一笑。

“那你……”月月回过神,一颗心猛然乱成一团,她有预感凤于漠今晚突然造访绝对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是这里是守护最严谨的地方,他是如何做到轻而易举的潜进来,毫无顾忌的与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

乱了,一颗心全乱了,是为凤于漠,更多的却是为了他。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五十八章 校场点兵(上)

“月月,你愿意跟我走吗?铁骑已在城外,最迟三日之内就会发起进攻,赫连狱这次输定了,你不在他身边,我会赢得没有顾虑。等到我们里应外合灭了他的轻骑,取得他的首级,我就带你回至尧,我会保护着你,直到我没有能力的那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为你找好退路,不会让你吃一点儿苦头,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月月,你在听我说话吗?月月……”凤于漠轻轻的叫着月月的名字,声音那么小心,那么谨慎,似乎怕吓坏了她。

“我在听……”月月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到如此露骨的表白,她无法不为之震惊。这还是她在离开四方楼后,第一次有人关心她,温暖的话语,萦绕在身边,让她整个人好似泡在温泉里一样。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凤于漠握起月月冰凉的小手,柔声问道。

这是第三次听到他说这句话了吧。月月推开凤于漠的手,淡淡地说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有怎样的过去,你也不知道,这样带我走,你不觉得危险吗?”

“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身边就已经是危机四伏了,我努力了二十年才打开了今日的局面,那些危险也从明处隐成了暗涌,危险与我来说早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本该就是这样的男子吧,刀锋剑口下磨砺,暗算冷箭中淡定,最后终于权倾一方,横行朝野,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足让整个至尧都臣服在他的脚下,这就是他的宿命,这就是他与她的不同。

“凤将军,小女子胆小无知,不敢涉足那样的险地,更不敢有非分之想,请您放手吧。虽然我与靖王有些恩怨,但好歹也是傲天子民,如若您再流连,就不要怪我……”月月已经尽量说得冷漠无情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四方楼里出来的杀手她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杀过人的吧,现在又成了唯一一个多愁善感的。

“月月,你知道你这样说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也罢,你不愿意,我不也勉强。战争无情,刀剑无眼,我希望你听我一言,留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我会下令铁骑不动此处,尽量保你周全。”凤于漠的拳头紧紧的攥着,白色的骨节在黑暗中不甘心的突兀着。

这席话听得真让人有罪恶感,月月横下一条心,继续冷冷地说道:“凤将军不必劳神了,如果你真的取了靖王的性命,小女子也绝无流连人世之意。”

“你,你爱上了赫连狱?”心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答应过他,他若死了给他陪葬。”月月大义凛然的说道。她才没有爱上那个男人,他是自己的仇人,即便偶尔忘记了,她也会从记忆里挖出来,再强行把自己套进去。

至于那个承诺,月月当时一定是受了赫连狱的蛊惑,他那双既无害又无辜的眼睛深深地碰乱了她的某根神经,致使她做了这样一个断了后路的决定。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赫连狱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来了精神,天天跟他那些亲信混在一起,研究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诡计。

月月忿忿的表情凤于漠看不到,他的心已经伤透了,凉透了,只能一边苦笑,一边哽着嗓音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月月姑娘请多保重。”

“将军厚意月月铭记在心,救命之恩只盼来世有机会再做报答了。”月月微微颌首,再抬头时,那抹身影已然推开窗户,纵身跃上了对面的房檐。

脚下踏风,凤于漠走得心如刀割,背后还未痊愈的伤口仿佛呼应着他的心痛也默默地疼了起来。

月月挪到窗前,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倚在窗边仰头赏月,眼光微微转动,流过目所能及的每个角落。

巡逻的侍卫一队队经过,密集而紧凑,明面上的部署与白天里没有任何差异,只是那些侍卫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是在看她,但是却放肆了许多,即使是夜晚,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火热。

靖王治军严谨,真正的轻骑军万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观望自己。除非是。除非是侍卫换人了!想法一出,月月的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本来就苍白的小脸更加白了几分。

五千轻骑指望赫连狱各个都认识断然不太可能,但是既然能担此重任的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取代,可见对手强得多么可怕。

凤于漠是你吗?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月月有一刻恍惚了。他们的世界是她无法理解,无法进入的,那些强势的表面下到底藏了多少阴险诡计,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狰狞着向她伸出无数手臂,一边张扬,一边嘶吼着:“瞿月月,你到底还能置身事外多久?!”

凤于漠、赤臻还有烨亥,他们明显是一伙的,这是一个局,专门为赫连狱设计的一个局,乌图木格城就是一个囚笼,困住赫连狱,让他挣不开,跑不掉,冲不出,而那个在背后将他重重推进局的人,竟然就是月月。

这样危机四伏,心事重重的夜晚,让月月如何能够安然入睡。这个房间就像是正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等着赫连狱自投罗网,而她就是猛兽口中的诱饵。

更鼓声声,月月想起了凤于漠的话,三日之内发起进攻,今天已然是第一日了。

怎么能让他知道这里有危险呢?赤臻没有快到把整个府邸的侍卫全换了吧?是用毒吗……

不敢再想了,也来不及再想了,远处突然出现的几点灯火一下子寒了月月的心。她好像看到了假侍卫们在交换眼神,她好像听到了长剑在鞘匣中鸣响,硬拼,他们绝对不是赫连狱的对手,但是使毒,恐怕连铁焰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吧。救他吗?滔天的仇恨含在胸间;看着他落入全套?那每近一步的距离就像是一把利刃在她的胸上又深了一寸,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目光与他的身影瞬间交汇,顷刻间刺穿了那张挡在二人之间无形的大网。

“凤于漠,别管我,你快走!”喉咙处像是烫了一块火炭,月月沙哑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伺机而动的侍卫全部愣在原地,眼光朝着就近的房檐一顿乱瞄,月朗星稀,除了夜虫呢喃没有任何动静。

犹豫之间,金烈已经飘然而至,守在这里的轻骑全部是他亲自挑选,他要过来安排人手去追凤于漠的行踪,可是……

“保护王爷,这里有诈!”借着侍卫手中的灯火,金烈看清了他们的相貌,全是陌生的脸庞,带着清一色的震惊与懊恼。

变故只在电光火石间,几次手起刀落,金烈已经在对手的迟疑之际收割了他们的生命。

一阵浅浅的烟雾从手忙脚乱的人群中缓缓升腾而出,可惜,毒瘴终究晚了一步,活擒靖王的计划在金烈与银火的猛烈快攻下成为了一滩泡影。

月月掩住口鼻出了房门,明明是盛夏的夜晚,但是驻足在院落中突然有种云满天,霜满地的感觉。横七竖八的尸体在她的脚旁慢慢冰冷,耳边骤然响起阵阵阴森,那是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腐烂的声音!

两道寒厉的眼光刺了过来,不用抬眼去瞧,月月也知道它们的主人有多愤怒,多寒心。

踏在他的目光上,月月蹒跚起脚步,朝着那个男子一步步走去,月光打在她倔强的脊梁上,顿时凉入骨髓。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五十九章 校场点兵(下)

“禀王爷,不是凤于漠的铁骑军。一共五十四人,臼齿与衣角藏毒,没有活口,身上也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金烈单膝跪在赫连狱的身前,回禀察看结果。跟在他身后的银火先是被金烈的举动唬愣了一秒,然后也俯身跪在金烈旁边,深深地垂下头。

好险哪!如果不是金烈反应快,抢到了先机,只怕那些人密在衣角的毒烟已经伤了靖王的千金之躯。对手阴险狠辣,神出鬼没,想是暗中算计了无数次,才选择了这样一个时机,趁大战迫在眉睫,靖王专心对付凤于漠的时候,背后偷袭。守护在赤臻府邸的轻骑精英大多数都没有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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