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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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值千金- 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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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人,做到她今日的位置,已经是富贵以及。

    可是,一个女人,如她这般没有自由,要陷于无休止的宫廷斗争之中,今日不死,明日兴许也会被害死,她哪里有那么多的心力坚持下去?

    她当真是太累了。

    她或许,永远都动不了水秋心的心了。但是,她可以让他记住她,不论以什么方式……

    “娘娘!”

    刚想到这里,白薇突然面色紧张的进屋来,低声道:“才刚有人扔进来这个。”摊开手,上头是一张字条。

    “奴婢打开来过,上面没有淬毒。”白薇将字条递给徐向晚。

    徐向晚面色平静的接过字条,上头只有短短的一句“明日午时,北城东巷子水宅。”落款是水秋心。

    这字迹,她无比熟悉,她的妆奁匣子里收藏着好几张水秋心亲笔的药方,旁人只道她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毕竟神医开的方子万金难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数个夜里,在摇曳烛火下,她一遍遍的抚摸那些墨迹,仿佛看到那个乍然揭下易容面具面容绝世的男子。

    “很好。”徐向晚低喃一声。不是没有伤心,毕竟,她爱的人要为了别人杀她。

    可是她更加庆幸和开怀,这残躯,何时死不是一了百了?若能解决水秋心的难题不让他继续为难,也算值得。

    思及此,徐向晚将字条亲手点燃,扔进描金的小漱盂里,看着它燃烧成灰烬,低喃道:“可惜,这一张不能留着。”

    “娘娘,您……”白薇担忧的望着徐向晚。

    徐向晚面色一沉,正色道:“去,将春桃叫来。”

    “是。”白薇知道徐向晚定然有事要做,忙退了下去。

    不多时,就有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进了屋,端端正正给徐向晚行礼:“娘娘。”

    “春桃,我有事请你做。”

    春桃坚定的道:“娘娘对奴婢一家有再造之恩,如今自当听从娘娘吩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徐向晚温柔一笑,拉过春桃的手:“傻丫头,我如何会舍得让你粉身碎骨?帮了我这个忙之后,你就自由了。”

    “自由?”春桃疑惑的眨眼。

    徐向晚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次日午时。小路子赶着一辆灰扑扑的小马车来到皇宫的北角门前。

    守门的侍卫例行检查:“车上是什么人!?”

    小路子笑吟吟的道:“这位大哥,咱家是悦聆宫婉娘娘身边儿的小路子,车上是个宫女,叫春桃,这两日她得了病,要出宫避疾。皇上恩准,让咱家将她送回家去。”

    一听是婉贵嫔宫里的人,且车上的小宫女还得了皇上恩准回家养病,两名侍卫都是肃然起敬。这皇宫里,谁不知道悦聆宫的婉贵嫔如今最是得宠的?待到诞下龙嗣。那就越加的要宠爱到天上去了,他们不过是当差的,可不敢得罪。真开罪了婉贵嫔,哪一日她兴致好在皇上耳边吹吹风,他们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侍卫掀开车帘,随便看了一眼,见里头木凳上果然歪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宫女。看那样子虚弱的很,捂着一床大被,奄奄一息的。

    侍卫摆摆手:“去吧去吧。”随手放下了车帘。

    小路子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七分的金裸子递给侍卫:“我家娘娘给侍卫大哥吃酒的。”随即跳上了马车。

    “哎呦,多谢娘娘。”侍卫做惯了着等活,自然喜笑颜开大大方方的接了银子。目送马车走远了。

    小马车一路离开了皇宫,渐渐的驶入人多的地方,徐向晚这才从被子中出来。将窗帘撩起一条缝隙看着外头的街景。市井中,浓郁的生活气息让人向往,这是宫墙之外的自由啊,若是能远走高飞,就好了……

    徐向晚悲伤的笑了。却是没有眼泪可以流。

    “娘娘,到了。”外头小路子一挑车帘。紧张的道:“时间不多,您一定要快啊。”若是被皇上发现,他们可都是性命不保。

    “放心,我自然有安排,定然不会让你们有事。”小路子心下稍安,退开到一旁。

    徐向晚下了车,黑色大氅的风帽遮住她的半张脸,从背影看去,她只是个发福的妇人罢了。

    缓步走进东巷,不多时,就见一间宅院大门敞开着,匾额高悬,上头有洒脱锋芒的两个字——“水宅”。

    徐向晚便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那两个熟悉的字迹,许久,才淡淡一笑,像是决定了什么,坚定的迈上台阶,径直穿过整洁无人的院落,来到正屋。

    似是知道他的到来,屋门被人从内推开,水秋心那张绝世之颜上带着平静温和的笑容。

    “你来了?进来吧。”

    “嗯。”

    到此时此刻,明知道他要杀她,徐向晚仍然无法克制在见到他时自己狂跳的心,脸上绯红一片。

    屋内很是整洁,暖炕正当中摆着一张小几,上头放着一个粗陶的罐子,一旁是粗陶的碗。有阵阵热气,从罐盖的缝隙散发出来,屋内弥漫着浅浅的米香和花香。

    水秋心做请的手势,先盘膝坐在炕上。徐向晚则是坐在他的对面。

    “你身子可还好?”水秋心看着她的肚子,问。

    “还好,上一次虽然中毒,可余毒都解了,对孩子并无影响。”徐向晚明眸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深情,柔柔的望着水秋心,“你急着找我出宫来,可是有事?”

    水秋心眸光一闪,似乎有些犹豫,修长白皙的手指掀开陶罐的盖子,亲手从里头舀出一碗粥来,道:“你先吃些药粥,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安胎养神,最好不过了。”

    徐向晚瞳孔一缩,望着那碗散发着热气和清淡香气的粥半晌,缓缓抬手接了过来,对水秋心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我吃。”

    水秋心笑着点了点头。

    粗糙的陶碗,在徐向晚欺霜赛雪般白皙的手上,仿佛都变的精致起来。她的动作优雅、妩媚又娇柔,只是吃粥而已简单的事情,由她做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水秋心安静的欣赏她的端静美态。

    徐向晚则是含着笑,将她今生所有的美丽,都展现在他的眼前。

    一碗粥吃了大半,徐向晚微笑着轻轻放下碗,道:“水先生。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请讲。”

    徐向晚狭长凤眼专注的望着他,道:“先生,昨儿个我按着你教的去踩石子路,在小园无意之中听到了你和太后的谈话。”

    水秋心眉峰一挑:“你都知道了?”随后微笑道:“你既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你应当知道,太后拿婷儿的未来做要挟。婷儿命运与她母亲类似,我怕将来……”

    “我知道。水先生,我都知道。”徐向晚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攥住衣袖,目光仍旧专注而痴迷的望着水秋心:“我对先生的心意。您应当知晓。我,我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虽然。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先生了。可先生不爱我,是你自个儿的事,我爱着先生心意不会改变。就如同,先生对婷儿的母亲痴爱一生,不会改变了一样。我这样说。并非是让先生回报于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爱着你的。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的事。”

    徐向晚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微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水秋心见她情况不对,颜色剧变,忙到她身旁扶着她。一手搭上她的腕脉,诊视之下,惊愕的道:“你中毒了!怎么回事,你都吃了什么了?”口上问着,已将徐向晚放平。从袖袋中取出针盒来,道了一声得罪。便开始解开徐向晚的冬衣。

    徐向晚气喘着,眼角含泪,痴痴望着他,“我,我不想让你为难,若要你下毒,不如我自己结果了性命,何必再让任何人的手上沾染杀孽?这一切,让我来受便是。”

    水秋心闻言怒竭:“我几时要杀你?今日约你出来,不过是想与你商议,想让你配合我演一出戏,糊弄过太后便罢了。我下了毒,可你不死,那太后也无法再以过去的人请要挟我一次。你,你可倒好!”

    “你没下毒?”徐向晚欢喜的笑着,面容苍白又美丽,如同即将凋零的花。

    “我当然没有下毒!你是婷儿的朋友,且你的命又是我几次三番救下的,若要你死,我当初何必救你!”水秋心手上动作不停,为徐向晚施针。

    徐向晚含笑落泪,哽咽道:“你既不杀我,那么,为了你死,岂不是更值得?”双手抱着肚子,秀眉纠在一处,忍痛道:“我,我没有遗憾了,没有遗憾。”

    “你这傻子!”看着这样的徐向晚,水秋心拿着银针的手一抖,险些扎歪了穴位。如此痴心,如此绝决奋不顾身的爱,与他对凌月的,有何不同?对徐向晚,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否认,徐向晚对他感情,是他不愿意回梁城的一个原因,现在他满心的动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了的。”

    “我用的是,处决宫女的绝命丹,没救的,你也不必自责,是我自己……”

    “小小的绝命丹都解不了,不是砸了我见死不救的招牌?”水秋心又落一针,自信的笑着:“你放心,你不会有事,你的胎儿也不会有事。不过要辛苦你了。”

    “什么?”

    “我现在就解了你的毒,再稳了你的胎气,你回宫之后,要将病症做出十成来,假戏真做,骗过太后。”

    徐向晚这会儿已经面无人色,但仍旧坚定的点点头,抬起手,拉住水秋心的袍袖:“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可是,我若好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水秋心心头猛然一颤,抿着红唇,半晌方道:“我暂时不走,直到你平安产下胎儿。”

    徐向晚满心甜蜜,想不到今日竟然得到意外的收获。疲惫如同黑雾渐渐扩散,将她拉入沉重的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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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您慢着些,仔细脚下啊!”

    德泰小跑步跟在阮筠婷身后,可怜他一把老骨头,竟然跑不过一个姑娘家。

    阮筠婷提着裙摆,脚上只穿了绣鞋,套在外头的木屐她嫌碍事早就扔了,她脸上苍白的如同抽干了鲜血,眼里却无泪,“晚姐姐现在如何了?怎么会中毒了?”

    “奴才哪儿知道啊。”德泰抹着汗湿的额头:“婉贵嫔是下晌便嚷不舒坦。先是乏力,后来便难受起来,太医来一瞧,说她是中了毒。”

    ”怎么会这样呢!”阮筠婷急红了双眼,此刻恰好到了悦聆宫的门前,见白薇和一众小宫女正在园子里急得团团转。

    阮筠婷拉过白薇道:“今儿下午娘娘可吃了什么?有什么可疑的没有?”

    白薇摇摇头,“娘娘的饮食奴婢都是仔细再仔细,那里干有半点的怠慢?下午娘娘累了,睡前吃了一碗安神汤,也是每日都要吃的。不过今儿娘娘吩咐我做旁的事情。安神汤的事秋露端去的……该不会!”白薇说到此处,已是惊愕的张大了眼,回身看向小宫女秋露。

    秋露见状。唬的白了脸,连连摇头:“白薇姐姐可不要乱说啊,奴婢怎么会害娘娘呢!”

    “害与不害,还要查过了才能作定论!”阮筠婷锐利的眸光扫了周围人眼,冷冷道:“若要我知道是谁害晚姐姐。你们仔细着!”说罢一甩袖子,快步上了台阶。

    德泰擦擦汗,方才阮姑娘那个厉害的样子,险些让他认不出了!看来徐家的姑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阮筠婷急步跑进了寝殿,就见皇帝愁眉不展的坐在暖炕旁,握着徐向晚的手低声说着什么。徐向晚面色苍白。闭着眼安静的躺在暖炕上,真如同断了气一般,五六名太医跪在一旁。都低着头愁眉不展。

    “晚姐姐!”顾不得给皇帝行礼,阮筠婷两三步奔到暖炕前跪下,推了推她的手臂:“晚姐姐,你醒醒啊,我是婷儿。你醒醒,看看我啊!”

    徐向晚仍旧双目紧闭。没有丝毫的反应。

    见她如此,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阮筠婷哽咽着掉下泪来:“前儿还好好的,怎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晚姐姐姐,你别吓我啊!”

    皇帝一颗心都在徐向晚身上,阮筠婷如此真情流露,他不但不会怪她失礼,反而被她的眼泪激出了动容来。想他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练就一颗油盐不进的铁石心肠,可是对于徐向晚,他就是不能硬的下心。她怀着他们的孩子,她的生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流逝,皇帝喃喃道:“晚儿,朕已经险些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朕说什么都不能失去你,你放心,朕定会救你。”

    狠狠瞪向众太医,皇帝道:“若救不了你,朕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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