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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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值千金-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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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极好的衣裳。

    不光是料子好,更好的是在颜色的搭配上。炎热的夏季。太过于鲜艳的颜色反而叫人望而生燥。不如这样清新淡雅的颜色。让人耳目一新。三太太从前对衣着虽也讲究,但最喜的便是玫瑰红,石榴红等鲜艳的颜色,什么时候她竟然会将衣着和观者的心情联系起来?

    穿上素面褙子,披散鸦青长发,她若新雪初凝的肌肤显得越发细腻水嫩。红豆服侍阮筠婷去净室洗漱,便到了妆台前请韩斌家的为她梳头。

    韩斌家的伺候老太太一辈子,梳头的功夫自是一流的,斟酌今日的场合,手上动作轻柔。为阮筠婷梳了个飞仙髻。红豆展开紫檀木雕蔷薇花藤的首饰盒,笑着道:“这是三太太才命常妈妈送来的。”

    阮筠婷垂眸看去。盒中整齐摆放着一整套金累丝镶宝珠的头面。

    三太太可真是大出血了。蹊跷,真蹊跷。

    韩斌家的为她簪花,又戴上金镶宝珠的头箍,随即淡扫胭脂。阮筠婷素来装扮素淡,今日略施脂粉,便将精致的俏脸衬的越发光彩夺目,微微一笑,好似满屋光华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让人见之忘俗。

    韩斌家的惊叹道:“姑娘这一打扮起来,简直比当年的五姑娘还要艳丽。”

    阮筠婷知道。韩斌家的说的不是她的前世徐凝秀,而是当年的五小姐。她的生徐采菱。

    对这镜子自个儿斟酌了一番,阮筠婷突然抬手将头箍摘了,又拔掉两根大钗。

    “韩妈妈,劳烦您,我不想梳这个头,帮我换成双平髻即可。至于头面,就用这套头面中那个小些的簪子。”

    韩斌家的诧异,但主子吩咐,她自然须得聪明,闻言点头,手脚麻利的帮阮筠婷改了发型,又按着阮筠婷的吩咐,将面上妆容去了。

    这一改,就将她的颜色减弱了很多,虽也漂亮,却没有方才那般光彩夺目。

    阮筠婷看着这样的自己,感觉安全多了。

    用罢了早饭,阮筠婷便在红豆的搀扶下出了门。今日给君家老太太过寿,徐家真可谓是全府出动。就连平日除了去庙上上香就再极少出门的老太太也一同去。

    以前君老夫人过寿,徐家可不用这样谨慎小心,如今俨然低人一头。

    都是因为她,前世的她。

    思及此,阮筠婷便觉得胸中憋闷。

    徐家人出门,排场自然不小。前头是二十名身着粉衣的婢子开路,头一辆是老太太的珠翠冠英八宝车,随后跟着大太太和三太太的锦围马车,接下来的平头马车里,坐着二奶奶王元霜,以及三房的姑娘们。

    阮筠婷此时坐在马车上,暗自庆幸自己没着三太太的道。因为从来最好显摆的徐凝霞,虽然装扮也很得体,可衣裳和头面的搭配上显然没怎么用心。好好的一个艳丽的美人,此刻却不显得出挑。再看徐凝敏,打扮也很平常,徐凝慧素来低调惯了,如今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徐凝芳,如今甜美脱俗。几个人里,就数她最出挑。

    若是她不改变装扮,按着三太太的安排,那么现在所有人里就她一个开屏的孔雀了。

    三太太无事献殷勤送了衣裳和头面,她今日没都穿在身上,方才出门的时候三太太还瞪了她两眼,如今看来,她的做法是对的。宁可得罪三太太,也不能顺着她的意思。

    越接近君府,阮筠婷的心情便越压抑。带看清那扇朱漆大门时,阮筠婷已经能感觉到乌云压顶一般的沉闷。

    君家老太爷亡故,府上与徐家一样,都由老夫人做主。

    如今,君老夫人带着君大老爷、二老爷、以及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一众小辈,一同在门前相迎。

    两家的老夫人见面,自然要客气一番。阮筠婷走在姑娘一众人的最末,抿着红唇,心情已经跌落谷底。

    她不喜欢君府,看到昔日的太婆婆和婆婆,还有前世的小姑,她仍旧能想起对方对自己曾有过的冷言冷语。闻着君家的空气,她甚至能忆起前世死前在偏厅里那让人窒息的熏香。

    然而,她要调查清楚自己的死因,就必须来这儿。

    一行人到了正堂,君老夫人和徐老太太并排坐于首位,两府之人先后上前见礼,最终轮到了徐家的姑娘们。

    经过曹嬷嬷的调教,徐家五名姑娘皆是行止稳中规矩。五人齐齐行了礼。口称“君老夫人万福。”

    君老夫人七十岁,但满头乌发,看上去俨然六十出头的样子。丝毫不显老,身上寿字团纹的茜红锦缎褙子配着头上金嵌大珠的凤钗,加上一双精明眸子,更显得睿智出深沉。

    她一双厉眼扫过面前五人,最终停在尤为出挑的徐凝芳身上,随即笑着对徐老太太道:“老姐姐调教的好,姑娘们都出落的跟水葱儿似的。”

    “哪儿的话,老夫人你的孙女们才真正是端庄的大家闺秀,我家这些,不过都是念着对君老夫人你的一片孝心,才出来献丑。”

    如此吹捧,君老夫人听得笑逐颜开,拍着徐老太太的手:“哪里哪里,老姐姐客气了。快请姑娘们去偏厅坐。”

    阮筠婷一行人随着君家的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一同到了次间。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君老夫人笑着低声问:“那个模样最甜的时哪房的姑娘?”

    徐老太太笑道:“那是三房的十二姑娘,如今考上了奉贤书院,三太太也认了嫡女。”

    这样一说,君老夫人便明了,笑着夸赞起三太太贤惠。又自谦了两句,还说君家教导女儿最重妇德。

    此话,停在徐老太太耳朵里,是暗讽五姑娘徐凝秀的教导失当。

    听在三太太君氏耳朵里,则成了娘家母亲对自己的夸赞,可是想起阮筠婷没有戴她送去的头面,计划没成功,还搭上那么好的首饰,她就嫉妒窝火。

    那日老太太提起过,今日来君府,是要让君老夫人从徐家三房的女儿中选出一个给君召言做继室。

    三太太计划着,若是阮筠婷被选中,那徐凝霞与世子爷的机会就大一些。可如今自己母亲看重的,却是翠园那个妖精生的徐凝芳。

    眼看着母亲与徐老太太提起那件事,三太太连忙暗着给君老夫人使眼色。若是徐凝芳嫁给了君召言,那翠园的狐媚子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阮筠婷在次间与众姑娘闲聊,说的不过是一些闲散话题。君家的二娘、三娘五娘和六娘前世都没少与她打交道。五娘和六娘是徐采月所生,前世与她还算和善。二娘和三娘为长房大夫人所生,是她嫡亲的小姑子,对她的刁难便多了些。

    阮筠婷原本处事还算原话,也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不过今日对着君家的这些姑娘,实在没什么好谈,一想此即既然身在君府,为何不趁着乱去她原来居住的院子看看,若是那三房妾室还在,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思及此,阮筠婷起身,托词更衣,离开了侧厅。

第95章 打情骂俏?

    石子路踩着有些咯脚,路边栽种着花草,扑鼻的都是花香与草香。从前她穿过中廊去西边给老夫人晨昏定省走这条路的时候,还觉得很是惬意,可如今换身皮囊,却觉得背脊后凉风直冒,手心上也泌出了薄汗,脸上佯作适然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前生闭上眼的那一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可以亲手去拨鲜血淋漓的真相。

    想起那日在镜湖边对月独酌的君召言所表现出的种种,他显然是知道什么。若是他真的知道她的冤屈,为什么不说?她原本还感动于他对前世自己的深情 ,可如今,只觉得君家的空气让她窒息。

    “阮姑娘?”拐过月洞门,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迎面而来的高瘦少年一身青衫,疑惑眨眼:“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徐家的人不是都在前院?”

    阮筠婷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看书吧:WWW。KANSHUBA。ORG'整 理烦乱的心绪,微微一笑:“兰舟。”

    君兰舟微蹙入鬓长眉,缓步到了阮筠婷跟前。

    此处院落偏僻,是通往“秀凝居”唯一路上的一个穿堂。“秀凝居”已经许久不允许人去,所此处也人烟稀少。但是满园的鲜花,却比往常开的都要好。夏日艳阳下繁花似锦,阮筠婷浅淡的装扮宛如一阵清风,很是清新悦目,只是他无法忽略掉她难看的脸色和惊慌的神色。

    缓步上前,君兰舟低哑的公鸭嗓轻声问:“姑娘怎么走到这儿来?再往里,就是大奶奶的‘秀凝居’了。”

    话音刚落,君兰舟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阮姑娘,你到底要探寻什么?”

    “什么探寻,”阮筠婷强笑,自觉的笑容如常:“没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厅中人太多,闷得慌,出来走走。”然后向前几步。佯作不知的道,“前头就是五姐姐的住处了?”

    君兰舟皱眉。在阮筠婷预继续向前时大步追上,伸手拉住她手臂。

    阮筠婷一愣,停住脚步,转身。鸦青长发在脑后划出优雅的的弧度。在日光下像是上好的黑绸缎。水眸中闪过疑问,直望向微眯着桃花眼的俊美少年。

    君兰舟缓缓放开阮筠婷的手。目光琢磨,语意探究的道:“阮姑娘行止端雅大方,与嬷嬷学习的规矩,从来不会忘记,在书院,小爷们私下里都说‘沁芳斋’里的女子,就数阮姑娘时时刻刻都优雅得体。”

    说到此处,君兰舟眸光一闪,直视着阮筠婷漾水双眼:“可是今日。姑娘显然忘了那些规矩,步子比往常大了。神色失魂落魄。才刚转身也过快了,你看,头上的花簪险些掉下来”说罢抬手,轻轻将阮筠婷方才险些甩掉的梨花簪推回了原位。

    他抬手过来时,浅青色纳纱袍袖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然而威压的气势却也随同清香一并传来,阮筠婷微微怔愣,心下一跳,别开了眼。

    君兰舟轻轻俯身,压低嗓音。疾言厉色的道:“阮姑娘,你还不想承认吗?你究竟在探寻君家的什么?”

    探寻什么?她怎么能说?!如今她才真正是有苦难言啊!

    许是方才淡淡的草香太过于好闻。勾起了她心中柔软的情绪;也许是君兰舟的话威慑力太强;更也许是积压已久的委屈无从发泄,此刻好容易接近前世的住处,却有君兰舟拦路。

    阮筠婷翦水大眼里盈满泪水,抬头幽幽望着君兰舟:

    “你真的,不知道吗?”

    君兰舟怔住,张口预言。

    不等他回答,阮筠婷又哽咽着问:“你聪明绝顶,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大奶奶呢?大爷的三房妾氏呢?君家为何要故意隐瞒此事,还故意借由此事去徐家买好,他们遮的不过是自己的丑,与徐家何干?与徐凝秀何干!?”说道最后,两行清泪已经沿着精致面庞流了下来。

    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让君兰舟的心骤然拧了一下,好似有一个角落坍塌了,又有些什么被她的泪水化开了,方才的威压荡然无存。

    “阮姑娘。”再开口,声音已不似方才那般严肃犀利,而是不自觉的温和,“姑娘说我聪明,其实,我又哪里及的上姑娘的半分聪明呢?你远在徐府,都能揣测到君府中的事情。你我都在最底层生活过,我想姑娘应当清楚,这偌大家宅,藏污纳垢是正常的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对自己才比较好。姑娘能走到今日不易,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毁了自己。”

    “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毁了自己。”这一句话,却如利刃一样扎进心里。是啊,她现在已经不是徐凝秀,她是阮筠婷,而且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惹人生厌的阮筠婷,而是徐家老太太最疼宠的孙女。她如今已经有自己的人生了。

    可是,前世的冤屈她真的能不顾吗?阮筠婷蹙眉,进入两难。

    君兰舟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叹道:“姑娘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乃至于以后,才是姑娘要看的,况且那事情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在不影响大情况之事,以求自保才是首要。”低头看她,声音放的更轻柔:“姑娘能到如今这一步,想来历尽辛苦不少,我说的,姑娘应当都懂的。”

    在阮筠婷的印象中,君兰舟这个人太聪明,也太世故,懂的自保,懂得利用别人,还懂得如何让别人做了他的垫脚石反而还要与他交好。这样一个人,印象中是精明淡漠的,他最常做的,便是自保,冷眼旁观那些愚人犯傻。

    可是今日,他竟然好言劝她。

    有些事,有些人做了不稀奇。可有些事,在某些人身上发生了,便觉得弥足珍贵。阮筠婷心中有淡淡的感动晕染开来,似一滴浓墨,滴入了笔洗之中……

    怔愣之际,她的长睫上还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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