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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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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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殿下不是嫌她太小,不够年纪吗?”俞彰接过话头。

“是啊!那时她才那么丁点儿,转眼就长大了。这次选秀,她原本是该参选的,没想到汪家人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太子殿下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又觉得有些好笑的表情。

钟家此次返乡租用的,是商户贩运布料从杭州到京返程的船只。

听闻钟澄是昭明元年的探花郎,辞官回乡,本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那商户的当家也是个颇有远见的,不仅答应顺带搭他们一程,在路上还对妙如一家甚是照顾。

如今杨氏带着妤如和明仪,整日躲在船舱中。妙如也不太爱出来走动。宋氏到是经常出来活动,到甲板上跟船东家的女眷,没事了就闲着磕牙。

离京的时候,从宫中出来的姜嬷嬷,被她娘家的侄子接去养老了。

如今钟澄已不是官身,宋氏自没有强留她的理由,最后只得送走了事。妙如听说后,还特意自己掏腰包,送了二十两银子,给姜嬷嬷当程仪。感谢她这几年来,为钟府的付出。

这日,宋氏又带着偲哥儿,到甲板上来玩耍。

钟明偲长着雪团可爱,性子活泼,出来后自是得到众人的宠爱。尤其是船东家的女眷们。

那家商户姓彭,此次带女眷进京探亲,顺便贩布。

彭掌柜有个堂妹嫁给大兴县令的三儿子,当了个镇房。彭太太是个圆脸富态的中年妇人,娘家姓方,是户余杭的殷实人家。

彭方氏这次随丈夫的商船,到北边来走亲戚。在京郊小姑那里住了月余。

自是听过最近两月,被传到街头巷尾,关于钟杨两家的过往。

离京后半个月里,嫌船上无聊,经常跑来跟宋氏说说话。

“你家大小姐都帮老爷洗掉罪名了,做麽事还要辞官回乡呢?彭方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睃着宋氏,替她惋惜,“进翰林院为官,多不容易啊!我娘家乡下有个富户,他侄子才考中了个同进士,都到三百多名了。街坊四邻听闻后,都巴结得不得了,说是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终于出了个官老爷。”

听她提起这个,宋氏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本以为,皇上把她赐给的钟澄,不仅是才貌双全的探花,还是个忠良之后。本来前程看好的。不说做大房太太,当个二房侧室。将来相公升官了,她也有个指望。自己的家人,也能在乡亲面前扬眉吐气。

家中亲人到时,能有个投靠的门路。就拿过继出去在京郊的兄长来说,春闱之前,杨景基下狱,相公也跟着被连累,遭人弹劾关了起来。她兄弟也因此丧失,向相公请教的机会。

以前相公认的白家那个便宜义妹。她家男人进场前,相公都是掏心掏肺地指导过一番。还有杨氏那个外甥,经相公细心指点后,乡试时竟考中了头名。

可相公辞官的话题,让她怎么回答呢?!

说他跟杨氏鹣鲽情深,不愿休妻?

且莫说这不是真的,就算是事实,最尴尬的也是她这个宫里赐下的人。她可不想自讨没趣,落了脸面呢!

宋氏拿左手理了理颊边的鬓角,讪讪然地答道:“相公的志向不在此处,自老夫人过世后,他就无心为官了。当年老太爷差不多算是死在任上,相公他心里有疙瘩。只想回乡教好几个孩子。开个学馆,培养几个同乡后生。”

“那你们乡里乡亲可有福了,探花郎当先生,还在翰林院呆过几年。到时怕是门槛都要踏破了……可惜离杭州太远,不然……”彭方氏恭维道。

跟着丈夫走南闯北这些年头,彭方氏自是练得精明能干起来。听到相公介绍的这家船客,早有心结交。怎奈这家人情况颇为特殊,正房太太整日里闭门不出,姨娘到是时常上船到甲板上溜达。

钟家的情形,她早打探清楚了。毕竟钟杨两府的事,在京城周边都传开了。

哪有不知道她话意中为难之处的?!

不过,她听当家的说过,淮安钟氏确实出过不少显贵高官。就说这宋氏的公公,当年官拜三品的副督御史,还跟当今皇上有些瓜葛。说不定哪天,他们家族又有人出仕了。这种关系,对商户来讲,极为有用。

故此,她乘机想找宋氏拉拉关系,想借此打开跟钟家女眷互通往来的局面。

“我说大妹子,上船这些天,怎么没见着你家那位孝名在外,勇敢救父的大小姐?”彭方氏转了个话题。

“她啊!刚订了亲,不好出来常走动。再说她还要帮着带弟弟妹妹,想来没太多功夫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冲撞


宋氏眸光一暗,抿着嘴唇,暗自咬紧了后槽牙。

那一战她败得实在有些冤,明明跟谢家亲事快成了。却没曾料想到汪家会再次上门提亲,被钟谢氏那般一掺和,竟然真跟杨氏的外甥成了。导致最终功败垂成,让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以后再想借大小姐的事,让相公休妻,怕是不可能了。想起这些她就一脸郁卒。

宋氏也没从杨氏那边的关系来介绍,而是简单地说了说,对方是去年顺天府的解元,荣福长公主的嫡亲孙子。

京中的高门贵户之间的关系,彭方氏自是不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

宋氏暗中输了一口气,跟彭方氏又聊了几句,随后就告辞回船舱了。

妙如自是不知姨娘心中所想,此时她正对着,爹爹送还回来的宫灯发呆。

那是一盏联三聚五芙蓉形的彩穗灯,上面写的是当年的那个谜语,天长日久,上面的字迹和仕女图早已不复清晰。糊灯的绢纱,有些色泽灰暗发黄。

不过还是隐约能看出,那画作者的功力不凡,风格好似还有几分眼熟。

妙如不知爹爹把灯还给她,到底是何意?!收到后,只把它挂在床头当夜灯用。

半个多月后,船过了山东临清,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船停到码头补充给养时,妙如嘱咐莲生兄妹俩。买一些艾枝、菖蒲,雄黄回来,还要准备苍术、白芷。今年的端午,要在船上过了。

在水上呆了多日,莫说天热人乏。就是晕船不适的感觉,也让大人小孩都不太好受。

莲蕊见她在船上闷得发慌,建议道:“姑娘。反正这船要在这里过夜的,明日早晨才会起锚。不如,奴婢陪姑娘到岸上走走吧?”

妙如却不赞同,摇了摇头:“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出了什么意外,岂不给自家增添麻烦?!”

“没事的啦!让庚叔跟着呗!听哥哥讲,他年经的时候走南闯北的。什么风浪没见过?!”莲蕊继续怂恿。

“那待我跟爹爹请示一声去!”妙如转身就去找父亲。

钟澄见女儿在船上,足不出舱,在水上憋足了半个多月,也担心她身体虚弱。吃不消。想着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就让身边的长随星魁,和长庚一起跟在她后面负责保护。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登岸上街去了。

很快,妙如就找到了当地比较大的药铺,采购了些中药材。又进当地的书局淘了几本杂书,打算留在船上解闷的。

虽然妙如戴着帏帽,外面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莲蕊能感觉得出,她的脚步有些沉滞。

她忙体贴地劝道:“姑娘,累了吧?!那里有个茶馆,咱们到里面歇歇脚。您看行吗?”

妙如轻轻“嗯”了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裙摆,带着众人就进了茶馆。

在堂里的角落刚坐下来,就听得旁边一桌,两位身装体面的文士在聊闲话。

“听说了吗?鞑靼的首领纠集了十五万人马,还有瓦剌的一部分兵将,卷土重来了,说是要报三年前大同关之仇。”

“上次薛将军带着罗家小将。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那帮胡人也太嚣张了!”

“兄台你不懂,听说上月问斩的符将军,有个侄子叛国通敌了。带着边关的布防图去找到了鞑靼首领……”

“啊?!有这事?!大同那边岂不是危若累卵?”

“难讲,听说此次太子殿下。推举忠义伯出征,罗家小将军为副将。应该能扛上一阵子吧!还听说,宫里连选秀都停下来了。太子殿下整日整夜调兵遣将,筹备军需粮草。你看,这运河码头几夜都没歇息了,通宵达旦地在运粮草。”

“幸亏之前肃清了杨党,不然朝堂上再一乱起来,肯定挡不住鞑靼的铁蹄。”

“也不尽然!若是杨家没倒。威德将军府也不会满门抄斩,符家那个子弟也不会叛逃。鞑靼那些贼子们岂敢轻举妄动?!”

“要通敌的,终究会通敌的。他们欺君罔上,没灭九族,算是陛下仁慈。网开一面了……”

“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又要开始不好过了,没半年,肯定会重新征粮征兵的……”

听到这里,妙如暗地里吃了一惊。

若是这消息是真的。那朝中刚稳下来的局势,又要起变化了。不过,那帮参选的闺秀们,会不会因此而逃过一劫,自行婚配呢?

还有罗擎云,对于他来说,这次是劫难还是机遇?

作为朋友,妙如心里不禁为他捏把冷汗。

真怀疑,鞑靼那边,是不是在大楚的朝堂中,埋有内线?!

杨家一倒台,朝堂还没缓过劲来,他们就兵临城下了。

要知道,发动一场战争,准备前奏肯定不是一两天就可完成的。杨景基去年十月初被下了狱,到如今已有半年光景。

看着大家歇息够了,妙如叫上随行的几个,打算赶紧回到船上去。得把今日听到的情况,早点告诉爹爹。

刚出茶馆,迎面就飞过来一个人影。星魁的反应甚是机敏,马上挡在了妙如前面,推开了那个人影。

这个变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跟着又是一顿咆哮传来。

“昨日你爹爹下葬时,已经签了卖身契,今天怎么能不认账了?”那粗壮的男子怒吼道。

“小女子当时卖给了陆家,答应三少爷到府里为奴为婢,不是卖到倚红楼的……”一个柔弱女子的哭泣声。

“昨天晚上,陆家三少爷在赌场里,已经把你的卖身契,输给本大爷了。倚红楼怎么了?混成头牌,还能吃香的喝辣的。比当丫鬟强多了……你以后还会感激本大爷的……”

妙如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看到那男人越说越不像话,围观的人群有人带头起哄了。

突然,跟在钟澄身边的琴韵赶了过来:“姑娘,老爷让奴婢过来寻您,说是找您有急事。”

旁边的长庚,早想劝着大小姐,离开这等是非之地了。给跟在她身后的莲蕊,使了个眼色。随后,几人把妙如簇拥着,离开那里。

回到船上,妙如见到了焦急等待的父亲。

“船家告知,咱们乘的这艘船,今晚不能在这里过夜了,要连夜离开。说是漕运衙门里的差役,在码头都贴了告示。这里要用作紧急运送粮草的中转。其他船只,一律仅准停留两个时辰。”

见到她安全回来了,钟澄对女儿解释道。

原来真是这样。

妙如随即就把茶馆里听到的最新消息,全都告诉了爹爹。

钟家的人都回船后,船家就吩咐起航了,连夜一路向南驶去。

半夜,妙如睡得半梦半醒间,听到隔壁的船舱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是秦妈妈的声音,在跟人争执着什么。

不一会儿,又听到有什么东西,磕在船板上的声音。间或还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

妙如警觉起来,叫醒旁边守夜的丫鬟:“莲蕊,到隔壁去看看,什么人在那里,吵得让人睡不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隔壁的哭声似乎停止了。

妙如等得快重新睡着时,莲蕊终于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见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副等着她回话的样子。

莲蕊上前施了一礼,对她轻声禀道:“姑娘,问清楚了。是隔壁的船工,救起了一个落水姑娘。”

妙如皱着眉头,有些迟疑,不解问道:“被救起来了,为何还要哭泣?”

莲蕊有些为难,扭捏了半天,才老实地答道:“……是……秦妈妈叫奴婢这样说的。怕姑娘您多管闲事……那女子,就是咱们白天在街上,被恶霸逼迫的那位……”

“哦?她怎么赶上来的?咱们不是转身就上船了吗?她是怎么混上来的?”

“不是的!”莲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说吧!你家姑娘怎么事情没见过?!”

“那殷姑娘,在咱们走后,一把抓过卖身契,就往大街小巷乱钻乱窜起来。最后被逼得无路可逃,纵身跳进了河中。谁知那丫头从小会水。巴在咱们这艘船的尾部,爬了上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到咱们船舱的厨房里偷吃东西,被秦妈妈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那她哭什么?”

“恳求咱们收留下她,她愿意为奴为婢……”

“唉!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咱们家里比不得以前了。在离京时,把沉香、青黛都打发走了。还没到家乡,岂能又买下丫鬟?!如今家里也摆不起这样的排场了。再说她是逃奴,若是原主找上门来,咱们是要背责任的。”

“姑娘,她手里拿着那张契书,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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