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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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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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罗擎云解释道:“我潜伏在那儿,观察了许久,又出来了几位朝中的武将。微臣没猜错的话,让大皇子突然发病的,幕后黑手不只罗远清一个人。” 
  元睿帝不觉站立起身,踱到他的跟前:“你是说……” 
  “微臣没猜错的话,定是有人从关睢宫内线那儿,得知大殿下的异状。再派罗远清跟那女人接触……只不过,他们不知,靠口述将人像画出的方法,让嫌犯迅速缉拿归案,这么快就找出他们。我想,对方目的,应是想挑拨勋贵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毕竟,殷红玉可不只跟咱们罗府有过牵扯……”罗擎云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让元睿帝惊骇不已。 
  这番话像是一颗石子,在姬翌的心湖激起阵阵波澜。 
  可不是嘛? 
  目标那么明确,若是罗擎云派人干的,哪会让那女人曝露。以他对凌霄公子的了解,不会这样漏洞百出才对。 
  而且,郡主也好罗擎云也罢,从来没否认跟那名姓殷的女子认识。殷红玉能当众被人认出来,曾在罗府别庄公开露过面,那就是说,罗家根本没有将此女隐藏起来的举动。 
  元睿帝心下一沉,暗叫不好。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深知中计了。他忙吩咐薛斌:“子华,你带一支暗部的人马,陪着云霄到那林子里,立刻将嫌犯缉拿归案。不得有误……” 
  两人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自那日在元睿帝跟前,不顾一切将话撕撸开来。妙如就像等待判刑的囚犯,在长宁殿静候结果。白天在太皇太后面前,她还得装着一副泰然的样子。 
  就是姬翔每次陪着他母后,来到这里看望皇祖母时,她也能强颜欢笑,跟往常一样,陪着小家伙讲一些侠义的故事。 
  罗逸茗毕竟是统领过六宫的人,宫中盛传罗府跟大皇子发病有关的流言,也落入了她的耳朵。 
  有一天,等儿子上学去后,太后将弟媳招进她的懿华宫,屏退左右,特意问起妙如此事的来龙去脉。 
  关系家族存亡的这种大事,妙如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娘娘。 
  “欺人太甚”罗逸茗一拳重重地击在案桌上,将对面的人唬了一跳。 
  “娘娘请息怒,这事未有结果,咱们不妨再等等。会还罗家一个清白的。反正,兰蕙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过。若他们一意孤行,到时兰蕙愿陪着娘娘,到奉先殿去哭先帝爷去……”妙如握紧拳头,发誓道。 
  听到这弟媳愿意跟他们共进退,罗逸茗神色稍霁,搀起她的胳膊:“这事难为你了,好不容易,怀着咱们罗家的骨肉,又碰到了这种糟心事……” 
  妙如肃容答道:“作为罗府的未来宗妇,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总不能辜负了您当初的殷切期望不是?” 
  “让你受委屈了。怪只怪咱们家现在的处境……要说,那人前些年不是这样的。自从寻到他那表弟,越发……唉,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子嗣艰难和没外家岳家势力支持,让他慌了阵脚,一直放不开。”罗逸茗脸上露出悻悻然的表情。 
  “娘娘勿需担忧,这两年不是他慢慢适应嘛没人是天生的君王。过两年,应该就会调整过来的。”妙如忙上前安慰她。 
  “怪只怪杨逆崔逆,早些年先帝爷怕杨逆警觉,在他小时候,明面上父子间也是淡淡的,不敢太重视他。你应该知道,贞元皇后的事吧?怕杨逆他们看出端倪,先帝还惦记俞家灭门的事,故意没怎么理他。后来,崔家倒台后,才让他们母子正了名。崔家曾经势大,宫中都遍布他们的眼线。”罗逸茗压低声音,将往年秘事告诉了娘家弟媳。 
  一席话,把妙如听得瞠目结舌。 
  敢情元睿帝也是个从小缺乏关爱的,是以,才会疑心过重,加上身边有心灵扭曲的刖公子…… 
  可想而知,一个幸福的童年,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对塑造健康人格,该是多重大的意义。 
  她不禁想起了罗擎云,这些天,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吧?不知,陛下有无试探过他,结果如何?什么时候,一家子才可以团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审讯 
  第二日起床没多久,凤仪宫的女官,就来长宁宫请妙如。 
  “皇后娘娘今日要亲自提审,姓殷的那名疑犯。想问问郡主,可有兴趣一同前去观审?” 孙姑姑垂着眼睑,恭敬地等候对方的回应。 
  妙如眉头微挑,心里暗想,这殷红玉不是审过了吗?还供出了她夫家的堂兄。这会儿又要来审,不知是何缘故?不会还不死心,要继续把这盆赃水,泼到他们夫妻身上吧?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久在内廷行走,孙姑姑早练成人精中的佼佼者,知道她的顾虑从何而来,连忙上前解释道:“郡主您别误会,听皇后娘娘吩咐,说是最大的幕后主使,已然缉拿归案。女犯说,有重要隐情招供,非要郡主您到现场,她才肯说出来……” 
  妙如一脸怔忡,有些犹豫。旁边的袁嬷嬷见状,主动替她挡了驾:“郡主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太医嘱咐过,要保持心态平和,不能激动。太皇太后特意告诫,晦气无状之人,少带到郡主跟前为好。” 
  袁嬷嬷不愧是长宁宫出来的,挡起驾来都比旁人来得有气势,妙如腹诽道。转念她又想到,现在丑话已挑明,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皇后那边还能出什么样妖蛾子?或者,有谁还想借殷红玉生事不成? 
  若不去,皇后脸面上难免下不来台,那女子要是口出诳语,到时,她也跟着不好做人。 
  还是去吧 
  于是,妙如带着袁嬷嬷、芳汀和伺候妊娠的两位嬷嬷,一行人来到了凤仪宫。 
  来到大殿上,那里鸦鹊无声,殿内的一二十来号女官、宫女和太监守在那儿,束手而立,皆噤若寒蝉。 
  当妙如被袁嬷嬷扶进来的时候,皇后、岳贵妃等人起身相迎。 
  “本来不想劳动您的,只是这犯女一口咬定,要皇姑您到达后,才肯交待一切。之前在诏狱里,她都不肯松口。陛下那边,有了重要进程,要这女子上堂作证。”聂皇后状似无意地瞥了岳氏一眼。 
  妙如微微颔首,在孙姑姑的引导下,坐在了皇后下首空出来的位置上。 
  地上跪着的女子,蓬头垢面,蜷缩一团,伏在殿中水磨地板上。 
  聂皇后见人都到齐了,对左右的岳贵妃和妙如说了句:“开始吧”她身旁的孙姑姑得到指令,走到犯人跟前。 
  只见她轻咳一声,开腔说道:“兰蕙郡主现在到了,你可以开口了吧?” 
  殿中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在屋内找了一圈,在皇后娘娘身边,终于发现了一位华服美妇,大腹便便的样子,目光正冷冽地望着她。 
  殷红玉当即就认出,此人就是兰蕙郡主。她也顾不得其他的,挣脱左右押着她婆子,双膝飞速爬行。到了妙如膝脚跟前。也不说话,不停地朝她磕头。把屋里的人都震住了。 
  袁嬷嬷下了一跳,忙上前拉开对方。聂皇后厉目一扫,看押的婆子忙把犯妇押回原地。 
  被制服的殷红玉,仍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口中还念叨:“罪女该死,拖累郡主了。罪女也没料到,事情会成这样子。我只想给父姐报了血海深仇,没曾料到,会害到皇嗣的……” 
  岳贵妃在旁边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妙如倒是出声了:“皇后娘娘今日在此,有母仪天下的人给你做主,有什么冤屈,就尽快到出来吧那个收留你的男子,是怎么找上你的,中间指使过你干过哪些事?还有,为何不依不饶地贴上本郡主,竟然还追到京城来?” 
  殷红玉顿了一顿,停住了动作。朝前面一圈贵妇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罪女情非得已,为告御状,已经家破人亡。实在没法子才出此下策……呜呜……” 
  她不禁悲从中来,在殿上失声恸哭起来,屋内各人脸上神色各异。袁嬷嬷焦急地朝皇后身边望去。孙姑姑见状,怒喝一声:“好生答话,没得又哭甚么?” 
  殷红玉一字一顿地,开始讲述起她的经历。 
  原来,她姓洪,本名叫莺语。乃浙江嘉兴府人氏,父亲本是泰和年间的举人。家中上面还有两名姐姐。其中二姐在几岁时,曾跟父亲的一位同窗的长子,订过娃娃亲。十年前,跟大姐突然被夫家以不贞的名义,给休弃回了娘家。接着,与二姐订亲的那户人家,以洪家女品行名声有亏为由,急匆匆退了亲。两位姐姐受不了这刺激,携手跳了钱塘江。 
  随后洪父花了半年时间,调查清楚了幕后的真相,搜集证据写好状子。准备将退亲的那户人家,告上本地衙门。谁知,那家老爷进京当了大官,官官相护,倒污洪父偷窃,打断了他一条腿。自小殷红玉养在余杭舅舅家里。事已至此,洪父把小女儿接到身边,打算带着她进京告御状。父女俩一边乞讨,一边筹集路费。走了近半年时间,行至山东境内时,洪父撑不住,因病去世。留下仅十一岁的女儿。 
  在山东境内里,殷红玉认了一位老乞丐为义父,跟着他流浪了两年。听从洪父遗言经常混入衙门里,看官老爷们如何判案。后来,她又开始跟人做工。遇到钟家返乡时,老乞丐刚刚过世。她在临清码头的茶寮,做一年的工钱,都不够给义父买副上好棺材,只得卖身筹钱。 
  “罪女撞到郡主后,抢过卖身契后,本想扒上一艘官船进京的。可是,听码头的人说,朝廷在西北边开战了,官船都征作运兵运粮了,且都有差大哥把关,查得甚严。又听说,钟家大小姐是回乡备嫁的,过不了一二年就要返京,嫁的人家还是京里的皇亲国戚。罪女就……” 
  “等等,你是说,你仇家来头特别大,想混在本郡主身边,伺机报仇?”妙如听到这里,一个头两个大。 
  当时,她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许多秘密,问对方又不肯说。原来,背后源头竟然是这样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质问道:“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殷红玉长揖一礼:“郡主您忘了,您当初不愿收罪女到身边为婢,想来,就是在防着我。罪女能将实情说出来吗?” 
  听完她的解释,妙如抿了抿嘴唇,陷入了沉思。 
  那时父亲辞官刚归到故里,两位弟弟出生不久,三姐妹嫁妆都没着落。一家子生计本就艰难,她不敢随便多进一个人,给家里增添负担。 
  “后来,好不容易进京了,罪女发觉仇家的势力更大了。就潜到醉风楼做工,想打听达官贵人之间一些秘闻。”殷红玉停了下来,望着聂皇后咽了一下口水,接着道,“在醉风楼被打伤后,李家嫂子织云并没领我回她的地方,反而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自行找客栈住下。她走后,那个男人出现了,把罪女救走。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热,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是那人照顾了我一晚,还帮我找了间租居的宅子。” 
  殿内的人全都在凝神静气听她讲述,谁也没发现,聂皇后身后的太监,早已偷偷溜出去,去请元睿帝了。 
  妙如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她回来后,并没告诉本郡主。还是在别庄重新遇到你,她才全部交待出来的……” 
  又问:“你后来拦我马车,也是那男人出的主意?” 
  “是的,他说大庭广众之下,您定不会拒绝。多少会给我在府里,安排一个位置。” 
  妙如腹诽道,这堂大伯从未见过面,到是对自己和罗擎云的举动、行踪以及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人还是真是可怕他所图的只怕不小。 
  “是的,可惜呆的那庄子,不仅郡主不常去,就连府里的其他主子,也不爱去。便不用说,在那儿举行什么宴会了。直到世子爷提前让人过来给信,说要罪女教您凫水……” 
  怕她说出再多她夫妻的隐私,妙如截话道:“为何你又不告而别了,找到其他告状的途径了?” 
  “罪女出去帮于妈妈取东西时,半途中扭到了脚脖子,那男人再次出现。他将罪女救了,还指了条别的道。说如今能跟那人势力相抗衡的,只有贵妃娘娘了……” 
  聂皇后渐渐听到门道来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为何说只有岳贵妃呢?她非要等兰蕙郡主来了才肯说出真相,难不成她的对头,跟聂家或俞家有关不成? 
  等等,罗远清怎知她来告御状的? 
  旁边的岳贵妃似有所感觉,频频地朝皇后这边张望。 
  “一派胡言”聂皇后不禁怒喝出声,“叫你交待,怎么跟那男人合谋的,讲这些没用的作甚?他又怎知,你是要来申冤的?” 
  她开始避重就轻,引导话题起来。 
  殷红玉猛然一惊,又开始不停朝地上磕头,呜咽道:“罪女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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