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缘修道只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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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缘修道只缘君-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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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绮今天,就归那个人了~”
  倒……苏焱差点失笑,原来什么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呀!而且听不够,听不腻,还要你写了送给她!那这种事对饱读诗书的她苏焱来说,又有何难??
  当下苏焱已经把什么万一被迫开房被发现身份的顾虑完全抛诸脑后,拿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提笔就写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心想这本就是杜牧赠送青楼女子的诗,这时用来夸她是扬州城第一的美貌,总够贴切够讨她欢心了吧?
  她写完之后左顾右盼,发现其他男人大部分都还在冥思苦想,当下不由得意地笑了出来,却没防备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写诗的纸拿了过去,然后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哦?原来这位公子取杜牧之诗《赠别》啊?”
  苏焱头一抬,当时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拿走她纸的人正是刚才坐在她后面那张桌子的男子。他此时已大喇喇地在苏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两眼看着苏焱,脸上却满是笑容。
  “你……你拿我的纸干什么?”苏焱赶紧从他手上把自己写的诗抢过来。虽然她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但她牢记自己此时是男装,而且是秦观的男装,绝不能泄气给秦观抹黑!便硬着头皮负气道:“那你又写什么了?”
  那男子却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写的纸递了给她,苏焱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宠佳丽。算九衢红粉皆难比。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盈盈秋水。恣雅态、欲语先娇媚。每相逢、月夕花朝,自有怜才深意。”
  “切,”苏焱当下不屑地哼了一声,白了那男人一眼道:“公子录柳永《尉迟杯》,只怕欲取的还是那下阙吧?‘绸缪凤枕鸳被。深深处、琼枝玉树相倚。困极欢馀,芙蓉帐暖,别是恼人情味。风流事、难逢双美。况已断、香云为盟誓。且相将、共乐平生,未肯轻分连理。’”她一边说一边鄙夷地摇头,一看这风流男子就是惦记着欢好之事,忍不住低声叹道:“你们这些男人啊……”
  她这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不对,而看那男子却只是依旧面带微笑,对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便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
  这时红绮开始收卷了,大家都把写好的纸交了上去,然后屏息凝神地等着红绮宣布今天会被她选为座上宾之人的诗句。苏焱很有把握地坐在那里引颈期盼,身边的男子却靠近她轻声笑道:“这位公子就这么想被选中吗?”
  苏焱见他靠过来,下意识地就坐远了一点,一边皱着眉头道:“在下只是不想输!”
  “可公子并不见得会赢啊。”那男子竟也贴着她靠了过来,笑道:“我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呢!”
  “就凭那艳词?”苏焱又把椅子挪开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一靠近她她就觉得心慌意乱,惴惴不安。
  “待看花魁谁属啊。”那男子抿嘴一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之意。苏焱被他笑得眼花,赶紧别过脸去。却在这时,听得红绮一声惊叹。
  “这……这是哪位公子写的?红绮真是毕生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妙的诗句!”
  “啊?”苏焱和那男子都是一愣,赶紧竖起耳朵听她念下去。
  只听红绮激动地念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这究竟是哪位公子所写?红绮今天就属于你了!”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对红绮念的这句诗议论纷纷,说格式奇怪的有之,赞比喻灵动的有之,但几乎所有人都为这句话所倾倒,连苏焱身边的男子也在默默地念着这句诗,不时点头。只苏焱涨红了脸大不服道:“这是作弊呀!!怎么可以偷徐志摩的诗用在这里呢???”
  她刚说完这句话,猛然间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下,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棒子似的。徐志摩???徐志摩!!!怎么可能???这里不是九百年前吗???不是平行世界的西宋吗???为什么会……会……会有徐志摩的诗出现???!!!
  苏焱被这个发现惊得张口结舌,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倏地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四下寻找,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写了这句诗???
  只见前边不远门口处那供后来的宾客们坐的临时位置中站起一个人来,他一手还抓着脑袋,一副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那人低头对着身边的同伴笑道:“哎呀!!想不到我赢了??苏焱以前整天跟我说古诗才是王道,新诗完全不够看,我也是无意中才记得这么一句,这不还是派上用场了吗??”
  苏焱一眼看到了那人,当下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一时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见她身子摇了摇,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没掉出来。
  “陈……陈……陈嘉砚!!!!!!!!!!!!!!”

  第四十三章

  苏焱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直把堂上所有人都叫得震在了那里,一时室内鸦雀无声。而被她叫做“陈嘉砚”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转头向她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那人猛地张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看着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苏焱泪眼模糊地看着嘉砚,那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样子,可不正是她么?看到她依然一身男装的打扮,一时仿佛时光都退却到了一年前她们共同穿越的那一天。
  “嘉砚……嘉砚……”苏焱抹了把眼泪,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直冲到嘉砚面前,“哇”的一声大哭,就一头扑进了嘉砚的怀里。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苏焱边哭边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以为你失败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到了这里!!!”
  嘉砚也是抱着她泪流满面:“我也是我也是!!!我也以为是你没过来!!你……你……我……我……”她本就不善言辞,这时候激动过度,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只能和苏焱站在那里抱头痛哭。
  苏焱哭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来,刚想要继续和嘉砚说些什么,却猛然间瞥见四周众人都在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们,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引人注目。赶紧一擦眼泪,叫过老鸨道:“麻烦给我准备一间上房!我要和嘉砚好好谈谈!”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老鸨迟疑地接过银票,却是满脸疑惑神色地看着她们道:“少游公子……您是说要我为您和……和这位陈公子准备一间房?”
  “对啊!快,快!!!”苏焱不耐烦地催促着,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嘉砚说,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询问她了!
  “可是……”老鸨苦着脸道:“这位陈公子已经是我们红绮姑娘的嘉宾了呀!!”
  “啊???”苏焱一呆,往红绮那边看过去,见她也是一副诧异的神情看着自己,这才想起刚才她宣布嘉砚中奖的事。
  “哎呀!有什么关系?想要红绮姑娘的人多了去了!”苏焱说着,不以为然地一指窗边。大家都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她对着先前那拿她诗的男子昂起下巴傲慢地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很想赢的吗?花魁今儿就让给你了!!”然后她又回过头来对老鸨道:“总之嘉砚今天肯定是归我了!难道开房一张银票不够?”苏焱说着,便又摸出一张递过去:“那就再加一张好了,我现在就要一个房间!!”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把咱们腻云楼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少游公子您备着!!”老鸨见苏焱出手阔绰,立即见钱眼开,喜滋滋地忙着整理房间去了,留下苏焱和嘉砚站在那里手拉着手,互相看着彼此的脸,两个人都是百感交集。
  这时,那坐在嘉砚身边,貌似是她同伴的男子也站起身来,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她们,拉了拉嘉砚的袖子问道:“嘉砚……这位是……”
  苏焱这才注意到他,只见此人是个约摸和嘉砚一般年纪的少年,着一身墨色衣衫,个头颇高,生得也是器宇轩昂,一双眼睛尤其神采奕奕。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又是无奈,又是忧愁,又是不敢置信。
  “啊!辛兄,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苏……”嘉砚笑着拉过苏焱就要对他介绍,却一下子被她打断,只见苏焱赶紧又是摆手又是挤眉弄眼,嘴里还急急嚷道:“哎哎哎哎哎!!!我、我是少游,秦少游!!!”
  “啊???”嘉砚一愣,满脸不解地看向她道:“你是秦少游??你怎么跟你妈姓了??”
  苏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哇塞,好险,差点在这里把身份暴露了!她对着嘉砚猛摇头,只低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一会进了房间我慢慢和你解释!!”
  两人正说着,老鸨也从楼上下来了,对着她们笑道:“二位公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上来吧!”说完,还很暧昧地扫了她们一眼,谄媚地一笑道:“保证无人打扰!!”
  苏焱一听,拖着嘉砚就要上楼去。嘉砚回过头来,对那墨色衣衫的少年抱歉地道:“辛兄,那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焱也笑嘻嘻地回过头去对他道:“这位……辛老弟,你先请便,看中了哪位姑娘尽管叫,你的所有消费都由我包了!!哈哈哈哈……”
  那少年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苏焱被他那眼神瞪得一窒,这次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敌意,倒让苏焱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自己的话难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不成?这时却见他又蹙着眉头对嘉砚道:“那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说完了话就下来找我。”
  嘉砚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苏焱已经拉着她直往楼上跑了。老鸨把她们领到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厢房内,又满脸堆笑地冲她们眨了眨眼,便出了门去还轻手轻脚地帮她们把门关上了。
  苏焱拉了嘉砚在桌边坐下,仔细地端详着她,她几乎真是和一年前一点也没有变化。苏焱觉得自己有无数个问题要问嘉砚,比如她到底穿到了哪里,这一年是怎么过的,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等等等等,却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才好。嘴张了半天,她才终于对着嘉砚一挥手道:“从头讲起,坦白从宽!!”
  “啊?我先开始啊?”嘉砚见苏焱一边点头一边已经给她倒了杯茶,一副等着她长篇大论的样子,只得摸了摸脑袋,开始仔细回忆起她这一年多来的遭遇。
  原来当初她与苏焱一同穿越时因为苏焱松手而发生了偏差,结果穿到了山东济南。她可不像苏焱那么幸运,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出现的地点居然是在济南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虽然当时天晚人少没有引起什么大骚动,但她那副怪异打扮、尤其是拖着一个大箱子的模样也引起不少路人侧目。而且最惨的一点是嘉砚她身无分文,能够换钱的玉佩什么的全在苏焱那里,她身边虽然有一堆现代工具,但是在这古代根本毫无用处,最初几天的生活真可谓风餐露宿幕天席地苦不堪言。那些天她独身一人拖着个箱子也引起了盗匪的窥视,流浪的途中曾遭人抢劫,好在她一身空手道功夫防身不是问题,并且在和盗匪火拼的时候被正好经过的辛家少爷救下,带她回了府中。辛家少爷欣赏她一身武艺,见她为人也颇为豪爽,便留她在身边做了贴身护卫,时间长了,更拿她当了兄弟看待。嘉砚起初得知自己穿到西宋的时候也吃惊得不得了,但她一向老实,只求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便接受了这个现实好好将日子过了下去。
  “等等!!”苏焱听到这里,赶紧打断了她,眨巴着杏眼看着她道:“难道你……你这一年多来一直都被人当成男人???”
  “啊……是啊,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嘉砚点点头。
  “哇哈哈哈哈哈!!!”苏焱简直笑得打跌:“有没有搞错,你和那姓辛的小子朝夕相处也没被他识破??”
  “反正……从来没有人问过……”嘉砚有些脸红,她从小就被父母当成男孩子养,长大了又去学得一身空手道,长相虽然清秀但她眉宇间的英气使她看上去确实像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加上她身材高挑,比苏焱假模假样扮出来的美少年有说服力得多。
  “妈呀,想不到我们到头来都得扮了男装,这什么世界啊??”苏焱又笑又无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现在也算是发现了,真的是男装才比较方便,所以你可千万别把我是女儿身的事情说出去呀!咱们就当彼此是男人,等过两年回了咱们的世界再恢复过来吧!”
  “哦,好啊!”嘉砚很爽快地点头,反正她已经扮男人扮习惯了。但她看着苏焱一身男装,还是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而且,你怎么好好地连名字都改了??”
  “哎……这个嘛……就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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