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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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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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镖头忽然大声叮嘱道。

“混乱之地?是混乱之地!天啊!怎得先前没有告知呢?昔日,此间琼崖国派五千重甲铁卫,护送琼崖国母,亦是那北方大圩国公主省亲,过境混乱之地,最后所存不过区区千骑。总镖头,先时不说,怕是兄弟等惧怕不敢往?”

“此其一也。其二乃是此镖甚是机密,不敢令外人闻也。”

此时车队停止,众人皆围拢而来,皆盯着车马上总镖头并王大先生。

“总镖头,即已至此地,又将此中机密相告,吾等已是无退路可言。然不知薪酬几何?”

略一冷场,而后一镖头冷冷开口道。

“镖师黄金一斤,伙计白银二百两。若有丧命者,薪酬交付其家人,另付丧葬费用若干。”

“如此可写了契约文书,以便将来之凭据。”

“契约文书早已备齐,只需诸位画押便可。”

总镖头望了一眼王大先生,大先生就手将背上布包打开,取出一摞文书,放在大车上道:

“兄弟们,非是总镖头设计,谋吾等之命,实在是其薪酬高昂,欲拒而不能也。吾等尽皆刀口上讨生活之人,如此一把,便可偃旗息鼓,再不做玩命活计也!”

“大先生无需多言,吾等省得。何况既已至此,难道还有路么?此契约吾等签了。”

总镖头并大先生尴尬笑道:

“众家兄弟,吾等相交时日非短,虽时常有隙,然兄弟尚有争嘴,况吾等乎?此次押镖,非同小可,成则大家共富贵,败则性命休也。故须兄弟等齐心协力,共赴之。”

“总镖头,莫要说了,事已至此,吾等定赴汤蹈火便了。”

众镖师、伙计等尽数画押。至于不足等六人,先前商讨以妥,便早已有文书在手矣。

不足观此诸人,叹口气假寐不语。

众继续上路,不过半日已然至沙坡头寨。此地虽地僻而相距大城甚远,然其为进出混乱之地之交通要冲,往来商贾甚众,亦有高人出入,热闹处却远过一般民居大镇。寨中客栈数家,酒肆三座,便是赌场妓院亦是有存!

不足一行十两大车,三十许人,行走寨中,犹不惹眼。可见此间山结寨之繁华,传言无虚也。

此寨左右两座大山梁,两道高墙并山梁所夹之地即是沙坡头寨。寨内有数百琼崖国守军,等闲无事,常滋事扰民。或酗酒,或赌博,或斗殴,或欺凌往来商贾女眷。

“嘿!小子!说·····说······说你呢!转······转······转过来给大爷瞧······哦······瞧瞧!这等形容,怕非吾族类,指不定是······是·····是那道山岭上的禽······禽······禽兽呢!哈哈哈······”

一个结结巴巴声音传来,唯其笑声通畅,无有停顿。

“金足兄弟,莫要惹事!”

大先生暗自嘱道。不足盯一眼那边摇摇晃晃之结巴汉子,不声不响,闷头直走。

“喂!那边兽······兽······兽人,爷问汝话······话呢!”

“金足兄弟,莫要睬他。”

“某家省得。”

不足恼羞道,话语中怒气已然生发。本当俊美之面容,惨遭毁坏,坊间寻常之人不愿凝视,常逢厌恶之目光。其时虽早习以为常,然这般追逐侮辱却是少有。不足呼口气,径直前行。只当那醉语为耳旁之流言罢了。不一时,众人入住一座客栈,安顿好了,便俱往前堂吃饭。

不足自知形容丑陋,故常坐阴暗少有人注意处。其时正将了酒肉下饭。不提防那结巴大汉追将进来,摇摇晃晃只将一杯酒水泼来。不足何人?如此般乡间凡俗小人之伎俩怎能祸害的?然其委身镖局,瞒了修行之流,暗赴北地谋事,却怎能露了马脚?其时唯假意避不得,那酒水泼了一头一脸,滴滴答答兀自顺了头发往下直流。

不足冷了脸,抬起头,目中神能微动,直直注视其人。那结巴大汉忽然发声喊,转身而走。行出门时,下体衣裤已然浸湿,便是侧畔之客子,有人已然闻得臊臭之味。

不足缓缓擦拭脸面。而那总镖头却忧心忡忡望了不足。

店外结巴大汉猛可里如飞逃去,直转过两个街角方住。目中尽是那一道直刺入人心魄之神光。

“光芒?······”

“喂!结巴,无非让你试试那厮等客子中有无扎手点子,怎得转身便似逃命般去了?”

“老大,那······那······那人眼光······?”

“什么眼光?难不成目光亦可杀人耶?”

“老大,吾······吾·······”

“住口!吾等杀人越货,何事没有做过?何如汝,只消一个眼神,便小便失禁!”

“老大!”

“住口!此次劫道,汝便不要去了。”

“可······”

“所得亦不得有份!”

“老大!”

“哼!”

那街角数人延长而去。

可怜结巴大汉,便如小孩子般蜷缩墙角,傻傻发呆。

“这般以来,从此再无翻身之时也!军中弟兄何人能瞧得起呢?丢人!丢人啊!呜呜······”

那结巴大汉居然呜呜咽咽,抽泣起来。其nǎ里晓得此一番哭泣,恰恰救得其一命也。

 一百七十一集

“总镖头,不对!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嗯!大家不要慌!暗自留心便是了。”

一阵饭罢。大先生道:

“诸位,不要随意乱转,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大先生高招,刚刚还有伙计问询是否打算住店呢,如此一来,彼等手忙脚乱,却好便宜我等行走。”

大先生闻言并无表情,只是如寻常般,信步出门,而后上了车马便行。不一时便行出沙坡头寨,沿山路去了。

“报!总兵大人,那伙镖师出寨门而去了。”

“哼!我等在此地十数年,何等样高人未曾见过?如这般突然动作,便欲坏我布置?来啊!着人尾随,先扰其心智,待得慢慢儿惹恼了他,却好行动。”

“得令!”

那士卒领命,回身而去了。

不足等驾了车马,加快步伐赶路,不及半个时辰便摇摇望见山谷外广大之地面。临坡而望,坡下戈壁广阔无边,平缓似如古大陆东南平原,唯草木稀罕,不见兽禽。

“诸位加把劲!进入戈壁便不怕贼众设伏,对面交手,我等难道会惧?”

众人一阵吆喝,御车马疾行。又半个时辰,背身那道山梁渐渐远去,车马上众壮汉长长吐出一口气,尽皆慢慢儿歇下心来。

“弟兄们,将就用些干粮,饮几口水,略略将息一二。马不解鞍,饲喂几口草料后便行。贼人暗哨,尾随不远,千万莫要松神!”

“大先生,晓得了。”

几位伙计嘟囔着,下了车马饲喂牲口。众镖师却围聚一起,低声商议着。

“总镖头,这般奔行,只怕坚持不得几时。不如人分三队,轮流御车马而行,遇紧急事务,亦有生力军支持。”

“大先生此言甚当,正该如此。同时前方可派人探路,以为斥候,后边可差人瞭望,以防突袭。”

一位刘姓镖师建言道。

“正是如此!”

于是总镖头将人手一分,一队御车马,一队前后巡哨,一队大车上歇息。不足受差遣为瞭望之人,骑了马儿慢腾腾,远远儿吊在车队后。身后三五里外,七八个骑手轻弓在背,弯刀在手,御马尾随。不足回身望一望身后暗哨,叹口气。

“奈何这般紧!”

遂接下长弓,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簇,搭弓上,暗中将神能布满箭簇,张手拉弓,望空松手。那箭簇轻响,带着破空声响远远离去。

“那厮正拉弓,欲射杀我等!哼!如此距离,便是军中善射者已然莫及!小子,哈哈哈······”

“不好!那箭簇劲道未减,直飞过来也!”

“何惧哉?啊呀!”

那马上军汉浑体一凛,急急将身伏倒马背上。箭簇嘶嘶怪鸣分开风流,直达马上军卒之眼前,而后突然往下,钉在戈壁坚土地面上。其箭身兀自抖动不已。

马上诸军汉,尽皆冷汗森然。当时是也,众人无不觉此箭簇乃是当取自己之小命也,nǎ里还敢再行!

“点子扎手,回营复命吧。”

数位军卒,回马而行,将于撤离。突然,轰,一声山响,那箭簇着地处尘土滚滚而起。连惯常上阵之军马都惊得蹦起。

“怎么回事?汝!前去查来。”

“是!”

那士卒抖抖索索回身,行不得数丈,见尘土消散,其下一个数丈大小之深洞,赫然目中。

那士卒张了嘴,半天合之不拢。那双腿儿一软,瘫在地上,发不得一语。

“啊耶!快逃!”

马上头儿,顾不得手下,拨转马头,发疯也似得去了。其手下见头儿逃遁,再不言语,随其如飞而逃。不一时便绝尘不见踪影。

不足复回身而行。

前边车上大先生望一眼总镖头,二人目中皆深含惧意。那大先生似是自语曰:

“亦不知得了此人,喜耶?忧耶?”

边说边下车上马,往不足处行来。

巡哨数人观此情景却兴奋莫名,纷纷高叫着飞马来贺。

“金大哥,好武艺!”

那大先生此时已至近前,张口赞曰:

“嗯!内劲蓄而不发,箭落才起,好生了得!金兄无功只怕已然宗师级也!”

“惭愧!惭愧!兄弟莽夫,或许惹了祸呢!”

“金兄何太谦也!自古匪寇,欺软怕硬!便是金兄此一箭,只怕彼等再无人敢捋爷们胡须呢!”

马上诸镖头纷纷称是。

“总镖头,不好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急,前哨探马来报。

“何事慌张?”

总镖头皱眉沉声道。

“沙暴!沙暴!沙暴来袭!”

“啊!”

众人此时才抬眼向前方远远儿望去。入目之中,只见一道黑线,从天边尽头升起,渐渐高涨。

“啊耶!快!退回沙坡头!”

众家兄弟急急拨转马头,回身飞也似的便行。不足等三人押后。往后方张望,那沙暴渐渐清晰。当头,一道黑云巨墙,上接天下连地滚滚而来。黑云内似有物翻滚纠缠,气势骇人。

不足出生于古大陆南方,逃亡于大陆东南,虽修行有年,然此等天地之威所历无多。此时观之,其势汹汹,似有毁没天地之威。心下便存了探视之心机,这般一思量,一时不禁心痒难忍。如此便慢慢儿落在众人身后。

一众镖师、伙计紧急慌乱,也未有人注意不足脱队,待得众人脱身入了沙坡头寨中,天气已然黑沉沉万物不辨,似是无星黑夜,五指伸出,犹不能见!点起火把,仔细查之,十辆大车,已损毁三两,赶车伙计有九人丧生。好在余人无事,所毁大车上药草又寻常,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咦!镖师中怎得少了金足其人?”

一镖师惊惧问曰。

“金兄弟!金兄弟!······”

“总镖头,金兄弟之坐骑乃是镖局一匹老马,或是行得慢了,遭了沙暴?”

“怎不换匹健马?”

总镖头厉声道。

“沙暴之中,从无活物!只怕此番金足等一众兄弟凶多吉少啊!”

“大先生,派两个兄弟去寨口接应,余者随吾等入住那家坡上客栈!一个时辰未见来者,便俱回来歇息吧。”

众皆默默,奉令而行。

且说那不足慢慢吞吞落在其后,终于遭那沙暴侵袭。那黑云滚滚,纷涌而来,呼啸声起,四野震动。迎面骤风,几将不足连人带马吹起。不足大惊,急急口中诀起,一球状护罩将人并马尽力护持其内。

北地沙暴,沙少石多。及那不足迎风而立时,胯下老马,望尘悲鸣,四肢乱舞,忐忐忑忑,意欲逃身。不足拽了缰绳,随这匹老马原地打着圈儿。迎面狂风,狂暴猛烈。沙石如箭,直刺面门。拳般大小之碎石纷纷冲击而来,密密麻麻,似乎万千拳飞,万千刃割。击打于神能护罩之上,金光四泄。

不足眼望乌黑之天地,仔细感知天地狂乱之气机,忽然将身飞起,穿过神能元力之护罩,冲上狂暴之沙暴之中。那暴风中沙石犹如暴雨倾盆,砰砰砰击打在体骨之上,不足犹如无闻,遭飓风吹袭,滴溜溜于半空中旋转。黑风之中时时有碎石相互撞击,金星般光芒一闪即逝。

不足其时将识神放出,浸入天地狂乱之气机之中,并尽力将本体调整好姿势,随着狂暴之飓风、飞石、沙雨晃晃悠悠飘出数十里地。而后慢慢落下。不足感慨而自语道:

“未及凝元,驾不得云头,入不得长空,哪知如今却能似这般自在飞行也。往昔借法器宝物与高修大德之助,也曾行入云端,却nǎ里及此时暴石飞沙中畅游耶!何当彩云间,环视万般底!”

兴奋过后,不足安安静静立于狂风飞石之暴雨中,仔细感悟识神所及之天地气机波动。一个多时辰后,风渐渐停止,乌云沙石慢慢远去。大日复高悬长空,晴空复清明如昔。虽空气中不免尘埃纷涌,入口牙碜,然天气已然复白昼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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