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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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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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之中,夜风呼呼,吹动林间树叶、枯木哗哗作响。四周黑沉沉的,那黑暗如魔吞噬了周遭。一下玄之月苍苍淡淡,将山石之影隐隐约约印在前方林间空地上。那轻轻摇动之枝条、树叶也被其洒落地上,斑斑驳驳。其影忽动,如万魔俱来,令人心惊慌乱。不足虽身高若士,然毕竟才十五六岁,心下也自觉甚惧。但嫦儿在侧又岂能现出。故默默然摸出火折子欲生出火来,反复几下也没能点燃那柴草。

“不足哥哥,快听!有马蹄之声传来!”

金嫦儿小声道。

“嗯,果然如此。白日里那老丈说此地匪患甚烈,难不成真是寇匪!如此吾二人且躲一躲。”

两人不敢言语,嫦儿悄悄儿潜藏在坡上巨石下,不足却爬到一石后偷偷向外张望。见一众人马火把指路,皆如飞一般的远去了,一丝异响也没有了才敢起身。

夜风渐冷,金嫦儿紧紧靠在不足身侧。不足道:

“冷么?”

“不冷,不足哥哥可冷么?”

“呵呵,嫦儿,再无其他,唯困倦尔!”

“嫦儿亦乏了。”

“嫦儿,汝先睡吧。”

“可是,不足哥哥,汝却也累了。还是汝先睡吧。”

“胡说,汝一介女孩儿家家,倒让某家先睡!勿得再争,便是嫦儿去睡吧!”

“哎!不足哥哥,横竖吾亦睡不着,便陪不足哥哥吧!”

“不行!明儿还要赶路,汝却此时就睡!”

“哦!那嫦儿睡了!”

两人白昼赶路,金嫦儿自是无妨,但那不足却实实困倦难耐了。夜至中天竟渐渐迷迷糊糊睡着了。此时已是弦月西沉,天地大暗之时,虽星星满天也难照世间之暗。嫦儿叹道:

“此繁星之象竟若凡世之俗众,虽众却也难掩巨星之明啊!这天地、人间实为一理!”

如此这般要睡之人还醒着,而守夜之人却早睡过去了!

快及黎明,正是天光大暗之时。突然嗷嗷几声兽吼,由远及近。

“何物吼叫?”

不足一惊坐起,低声问曰。

“乃是野兽之吼声。”

嫦儿答道。

“啊呀!快点燃柴草,兽类大多怕火的!”

“是,不足哥哥!”

不足就地一摸,手中提了一个木棍,一下跳起,一闪身立在火堆前。凭着火光,不足见那一众野兽却是南荒之地中多见之铁背黑狼,足足不下二十余!只惊得差点儿直接就死了!那狼皆双目泛着绿光,个头宛如耕牛般大小,远远近近围拢了过来。其前呼后应、左顾右盼,似是行兵布阵一般。最前面是两只巨狼,体愈耕牛近半,似是主攻,左右两翼各有数匹狼策应,其外围有数道攻防之线,以防猎物,便是不足二人逃跑。那一众铁背黑狼见火势甚猛略住了一时,然却不后退,竟似隐隐与不足、嫦儿对峙相持。嫦儿心下道:

“不足要想自保无虞、学有所成、成就大道,必得锤炼道心,磨练意志,而后得悟玄理妙法方可。这一点却是无人可以助之。虽世有万法,法有万能,却只可修其两神并玄能之力。然那大道之所追者,却非但要神能之所成,尚须得道心达至极方可。其祖只知以外力丹道之术助其速成,却nǎ里知得丹药只可筑其强横之肉体,强其玄妙之神能法力,于道心之所需却谬之毫厘、差之千里呢!今不足正历俗世之诸多磨难,先是家族被灭,而后是父死母亡,然后又是其祖被杀,现已是丧家无依。其缘法当真如是之劣!如若再稍加半分恶念,则必堕入嗜杀之魔道再无拔矣!真正是危乎险哉!然道心之所修却非外力可以助其达成。唉!只能拖延时日,令其慢慢醒悟,领略其中义理罢了。”

这样想着,嫦儿便放弃了诛杀凶兽之念。反而依着不足,静等其自己面对此番劫难,由着其自我经历世间万难。不到生死之一线绝不出手干预!

“嫦儿,加大火势。”

“是,不足哥哥。”

“喂!不足哥哥,这却是要干嘛?”

“嫦儿,此地火势甚烈,那兽众一时必不敢来袭!待某家将其引开。明早在此地相聚如何?”

“不足哥哥,我不!吾一人害怕,便是要死,亦要与汝在一起的!汝却不能扔下嫦儿不理!”

“这!可若某不将其引开,彼等围着不走,等其耐心尽失必来攻击,到时以你我二人之力,岂能幸免!”

“不足哥哥,汝当吾不知么!汝以身犯限是欲留我一线生机也!可是这不还没到拼命之时么!”

“吾闻野狼之狩猎善群攻,今你我二人四面受困,逃之无路。岂不是已至险境!”

“不足哥哥,吾亦闻兽怕猛火,吾二人何不将火燃的大些,再躲到树上。难不成他们飞上树来吃了吾等!”

“嗯!此法儿甚妙。只是最近之大树距此亦有数十丈之遥呢?”

“只要将火燃大,以火引路,吾等自可慢慢儿行至树下。只要躲上了树,其能柰我何?”

“嗯,嫦儿,汝将近旁之那株枯树枝条多弄些下来以备用。好,汝慢慢儿引火前行,不要急!待火大些再走。好,正是如此······”

那嫦儿一束一束的抱了柴草引火,不足却手中挥动燃着火舌的长大木棍,紧紧儿盯着那些高高大大的铁背黑狼。狼群亦一步步围拢而来。眼看快到那大树底下,柴草却再也没有!

 第二十八集

“不足哥哥,没有柴草了!”

“嫦儿,拿着这根火棍。别怕!只管向那树下行去!”

“可是,不足哥哥,你······”

“某家便在汝身后!只管快走!且莫要回头!”

“是!”

嫦儿一头应着一头转过身向那大树奔去。正在此时,一声野狼之咆哮冲天而起,声震四野。

“呔”

又一声大吼,却是不足发出,虽不能与狼吼相较,却也中气十足。嫦儿放出识神一感,见那两只巨狼猛然跃起,如两道黑色虚影冲向不足。不足亦飞身而向,手握燃火之长棍冲向两狼。两相相交之一瞬,两狼如飞跃起,皆张着血盆大口,那獠牙在火光中闪着金色光芒,口角之涎水亦光影闪闪下落。不足手中木棍燃火之一端向上微翘,身形似乎亦要跃起,却突然将身一挫,其身形向后一倒,离地寸许向前滑行而走。但那燃火之棍头却向上一挑,又顺势横击而出,那两只巨狼身在空中,虽扭动身躯欲变换攻击路线,然却早着了道儿,轰一身撞在一起,摔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复跃起。此一击使得极巧,既避过了两狼之必杀一击,又借力而行,巧使此两狼相撞。两狼目露凶光,复向不足冲去。不足却转身而走,似是要逃。一狼忽吼了一声,又有数匹狼冲向不足。眼看不足陷入其围,却突然大吼一声复将身向后倒地,手中木棍往后猛然一击,一声惨叫和着棍断之声响起,一匹巨狼头颅受击滚落一旁,倒地不起。然与此同时,另一匹巨狼已然冲至,其血盆大口对着不足之头颅一口咬下。其口之巨便是不足之体亦可吞下,况乎其首!

“啊!不足哥哥!”

嫦儿大惊失色,急欲出手来助,但其法能刚聚,那天边却轰然一声,一道金光现出。

“啊呀!苦也!”

此光一现慌得嫦儿收了法能,那金光却也消失无踪。嫦儿于法袋中取出一物欲抛出。却见那边不足将身跳起,向这边冲来。而那巨狼张着大嘴嚎叫,却似合不拢了。嫦儿定眼一瞧,见那狼嘴中一节木棍竖竖儿支撑着狼口上下颌,竟似插在了那儿!所余狼众此时竟皆一顿,再不前冲。只缓缓围拢而来。而嫦儿与不足却慌慌张张爬上了大树。

待到树上稍稳了心神,嫦儿见不足浑体衣物破碎,前胸四肢皆鲜血淋淋,忽然心痛莫名,竟不由双目浸泪,那晶莹之泪珠儿顺着其绝色之脸庞滚落而下。不足道:

“嫦儿,没事了!瞧,吾二人不是好好儿么!”

“痛么?不足哥哥!”

嫦儿一边轻柔擦拭不足之伤口,一边垂泪。

“嫦儿,汝却好厉害哎!这等猛兽,连某家都赫的不轻,汝竟面不改色!”

“吾nǎ里有不足哥哥之勇气么!”

“嗨,亏得某家小时候常跟爷爷学武技,虽花拳绣腿,可是与机警还是大有助益的。哈哈哈······”

“不足哥哥,汝那不是花拳绣腿,乃是神技!”

“呵呵呵,嫦儿,何故谬赞耶。吾等这般毫无内力之招数,岂非花拳绣腿也哉!”

“咦!”

“怎得,嫦儿?”

不足顺嫦儿之目光瞧去,见那倒地之一狼慢慢爬起,而另一匹巨狼却将一爪子从其口中将那木棍扯了出来。其口中鲜血淋淋,却浑然无觉。而后两匹巨狼看着树上之二人,慢慢儿退去了。

树上待得一夜,到了天明,兽群尽管散去,但却或远或近在这一带丛林活动,并未散去。

“不足哥哥,汝却瞧视那兽众,似并未离去。这却如何是好?”

“不急,到白昼,那官道上有人时,吾等便下树随其前行。到了村镇自是不必怕什么匪徒与野兽了!”

天近晌午时,官道上三五人若商旅般结对行来。其方向正是北向。不足大喜遂催促嫦儿下树至官道同行,见了那几人,不足行礼道:

“诸位客官可是向北去的?”

“然也。看两位年岁不甚大,却如何从这林间行出?”

此数人皆手扶腰间刀兵,满脸警惕之色不掩,且还多视了嫦儿数眼,目露惊诧之色。嫦儿虽以土画脸,且衣裙不净,然其色惊天自是难掩!

“一言难尽!昨日我二人行路甚急,竟错过了宿处,只好至林间暂避。却不料先是匪众,后是兽群,险遭不测。”

“此地乃险地也。既如此,便就同行吧!多个人也多份力不是!”

那数人瞧的仔细,见不足二人竟无兵刃在手,便相互对视一眼皆点头应答了下来。于是众人便闲聊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行不得三两个时辰,便远远儿见得一村镇。不甚大一片建筑,形貌凌乱不堪,散落于小丘之坡下。中间一道却正是此官道横穿此镇,官道顺此山坡扭扭曲曲,拐了好几道弯儿,而后于镇中偏北处分出两条岔道,西向一,北向一,却正好是三条道儿相会此镇。故此镇名唤三岔。不足早于此同路客子处打听得实了,其去古州城向北而行即可。于是和金嫦儿在村镇上吃了饭,买了些熟肉、烙饼之类,一一备齐了要赶路。幸好给嫦儿买衣裙银钱还剩数两,再者嫦儿也尚有几两,否则还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

那不足整顿好干粮,背在身上,刚刚行至客栈门口,突然马嘶人喊。“山上大王杀来了,快逃啊!”

接着便是滚滚尘土向镇中飞扬卷来,马蹄声轰隆隆由远及近震天价响彻而来。马上豪客高声喊叫,杀入镇中。村镇街上顿时乱着一团,各家各户之众皆奔向自家门去,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敢稍动!只一丝儿光景,整个村镇只余贼寇,余人尽遁。不足面色大变,其虽遇险境数次,但那时年岁尚小,并不甚清楚其险到底如何!如今山贼近在眼前,如何不怕!便拉了嫦儿闪进客栈门去,随数位客子连滚带爬冲到了楼内大堂。

“快关门!快关门!”

一位客子吼道。几位机敏之人急忙关上了正堂楼门。却听一人大吼道:

“不要放走一人!敢乱动者杀!”。

“是!乱动者杀!”

数百人齐吼一声。连店内都嗡嗡作响。嫦儿紧紧偎在不足身侧,其已感觉到不足身子微微颤抖。便抬头张着大大之眼睛盯着不足,其目中怜惜之色渐浓。不足道:

“嫦儿,别怕!若贼人进来,汝却躲在某身后,不要声张即可。”

“是,不足哥哥。”

突然,店门被一壮汉一脚踹开。轰的一声山响,门分两片倒下。大堂内顿时尘土飞扬。十数壮汉皆黑巾罩面,手提刀剑,杀气腾腾一冲而入。其一人刀泛青芒,一旋身便飞身上了二楼,只一刀便将一手拎长剑之中年商客从脖颈而下分为两片。半边连着头颅之身子斜倚在楼梯扶手上。震惊之色未及退去,那痛苦之色已现在面上。当时是也,其鲜血四溅如喷射之势,另半片身子直从楼梯飞下,带着其半边五脏六腑和污秽之物洒满整座楼梯,一时腥臭难闻。

“啊呀!”

一声惊叫,既有两人同时吓死过去。

其楼内上下两层上数人裆内皆湿,瘫软于地。另有数人已是呕吐于地。然更多之十数人皆惊骇太过,傻傻痴呆、或站或立、不言不语。店内除呕吐之声,唯余呼吸之音。不足立于嫦儿之前,将身遮挡其双目,同时亦怕嫦儿露了其颜色。然他自己亦惊惧太过。竟一时头脑不灵,空白一片,无思无虑,只余惊骇罢了。

不足双腿微微颤抖,那嫦儿看在眼里,忽心中一痛!此等血腥之场景,嫦儿亦视若淡水,早水波不惊也。然于不足却太过残酷了。想一想其毕竟还是个孩子!

 第二十九集

“店内之人听着,交出财物饶尔等不死,敢有违者与此人同例。左右!上去,上下搜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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