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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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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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之世家居此地很久远么?”

“此地原为吾史家旧地,后因事族灭人亡,唯吾家父亲偷生。其地久有方舟家族所占,吾父乃其宗族外甥,其神主因之恩赐其地。吾父重建,历数百年方成如今这般模样。”

“哦,此地居然有大故事在也!”

“咯咯咯,步兄居然喜闻故事。不过此地绝然有大故事,大隐秘!吾父最怕提起此事呢!”

不足闻言心下冷笑:

“当然怕了!一个背叛父兄,背叛祖宗,认贼作父之流,怎得不怕人揭其伤疤呢!”

便这般议论,不一时,已然身在接迎寺。

“婉儿小姐到了,谷主他老人家可有令谕来?”

一僧行出道。

“散之禅师,今日汝当值也,婉儿还怕是弘大师呢。”

“弘师叔闭关矣,否则确然其当值呢。”

“散之禅师,此为步名道友名足。乃是拜师学艺者。婉儿偶遇,见其见识不错,特荐来吾门呢。”

“小可见过大师。”

那不足恭恭敬敬道。

“嗯,好好好!小友仙乡何处?何门修行呀?”

“小子北地临海人士,游学四方,亦曾入得数小门派学修道法,然门外子弟,哪里有得获处?不得已做野修游历。”

“哦!如此去测试法体罢。”

待不足万事测罢。再回此殿,那婉儿已然与那老僧坐地对弈。不足静候其侧,数个时辰罢,那老僧方喜孜孜回身。

“小子,愿学何术?”

“愿学变化腾挪之术!”

“嗯,去一尘仙长门下吧。此修善此术。唯吾门中之第一人。”

“多谢大师!”

“此物带好,此汝之弟子凭证,凭此可自由出入。而不虞法阵阻隔!”

“是!”

不足将一块玉佩挂在腰间,告辞而出,随了史小碗往那一尘仙长之去处去了。

“步师兄,散之禅师似乎于汝大好奇也,竟荐汝去了一尘仙长处!”

那史小碗脸显诧异之色,不足心中一动道:

“定是史仙子之功也!”

“小女子何来如是大脸面也!”

那不足略略思衬一二,便再不涉此话题,只是随口问道:

“仙子,那一尘仙长如何?”

“一尘仙长?嗯,传说此修着实了得。一身道法已臻化境,乃阴阳合之修也!其门下少有修众。更稀弟子。然此修冷峻,不喜喧哗,少有子弟愿意拜入门下呢!”

“嗯,即如此,可否劳动仙子另谋一修为师呢?”

那不足深深一礼道。

“哎呦,怎得如书生般一礼一礼。闲人观此还以为”

那史小碗忽觉失言,俏脸一红,急急往前行去。不足浑若不觉,只是随其前行。静静儿观视其女,忽然忆起嫦儿之柔,灵儿之嗲,风儿之娇,眼角一红,忽然哽咽,遂默默然不再语。

接迎寺中,殿后一修转来,对散之禅师道:

“大师,怎得荐一莫名之弟子去一尘仙长处耶?”

“大公子不知,此修之深浅吾不敢说已然视得清晰,然其为小碗引荐,断不可能拒之门外,唯荐入一尘仙长处安稳一些呢!”

“呵呵呵,大师这般洞悉人情世故也!”

那大公子一笑,随即复转入内中去了。那老僧面上一红,而后端起茶碗,一口而尽。

穿过鬼谷,于乱石岗取路而走,谷内禁制驾不得云头,御不得流风,唯拾级而上。破石断崖间草木稀疏,间或大树巨木阻路,然不觉间居然亦是渐渐深入。

“ 此峰崩塌若此,大约正是当年先祖之兄弟自爆毁殁之所也!亦曾三山环抱,如今居然唯左右两侧之绝壁峭立也!”

过得山岗有石阶层层落落延伸,其尽头处便是一道观。其半隐林中,半立山岗,寂寞幽静,唯观前一方石场,干干净净,可以辨识其中有修隐修也。

不足抬头仰视,门楣上二字乃是“听雨”。

“听雨!此名大雅!山静林幽夜听风雨,修者之雅。闹市俗井噪中悟静,隐者之雅也!”

不足喟然长叹道,史小碗闻此道:

“大巧不工,大拙实灵,大智若愚,自然至理也,此三者,步师兄所占者何?”

“仙子过誉,小生何敢当!”

吱呀!那道观之门大开半合,一女道伸出头来道:

“仙长言道有客至,果然。婉儿小姐,进来吧。”

“原来是姐姐当值。”

那史小碗上前拉住那女道之手,叽叽喳喳往前行。不足默默然尾随之。行间四顾,见此地果有隐者之风骨。大殿亦巧,诸殿布局紧凑,尽显小而雅,静而幽之意境也。其侧殿旁一廊入内院,廊内浮雕画作细腻,山水似若相激而鸣响,飞鸟似若欢歌而嬉戏。然观其画上人物确然尽显默然之神态。感知长廊更幽!回廊两侧菊花正盛,间或有兰散出幽香,清新无垢。

路遇数弟子道童,尽皆默默然,便是出入亦是悄然而行,无有大声喧哗者。

“此地果然幽而静,淡而雅!”

不足忽觉诡异。

“其地当是女修之居所,难道那一尘却是一介女修不成!”

又出两亭,一小路左右各一蜿蜒回走,至一座木楼交集。此楼四面窗开,底层为厅,内有八仙桌一张,并竹椅数把。其上红玉茶碗小巧别致,一茶壶状如鸣凤,赤红若火,静置茶盘上。那茶盘却是一乌木材料深厚暗淡。

“此皆非凡物!”

那不足暗自感慨道。

阴向一座木楼梯,盘旋而上。其侧旁数柜,或敞或闭,内有古玩奇珍,书册宝卷之类。四角灯烛之台,青玉雕成,皆龙凤之形,栩栩如生。不足与此二女立厅中静候,史小碗大约紧张过甚,额头上隐隐有些许汗渍。

约是过得半个时辰,那竹木楼梯传出脚步,不足抬眼而视,先是一双美足,足上一双绣花镂空布鞋,往上则是白袍直上,玲珑体格,绝色容颜!一袭道装无掩其绝代风华,其体丰美,其态华贵,举手投足令得人惊为天人。

“果然乃是女修!”

 第四百一十七集

一尘之幽居,寂静安逸,无有一丝儿声息。那丰美冷静气度华贵之仙家行下楼来,甚或其眼目未曾扫过不足,那怕一撇。斯修唯瞧了史小碗道:

“婉儿,怎得许久不来?可是嫌茶过淡么?”

此女径直于上首一椅端坐,将那俏手儿一摆,示意史小碗坐下。小碗身侧之女道行过来沏茶。那婉儿似有些许拘谨,诺诺道:

“弟子不敢!只是近些时外出寻觅药草,行得远了。”

“何药草?汝父那里该不少吧。”

“些许药草,那里敢张口呢!”

“唔,也是,所缺者,回头去此间秘窟取罢。”

那婉儿闻言起身行礼,口中连连道谢。不足静静儿站立,不发一言。只是观得此女形容,便知其已然乃阴阳合初阶之修。

“大约乃方舟家族坐镇此间者也!”

二女品茶闲聊,一对儿妙人儿,皆风姿卓绝之辈,尤是此一尘者,高贵娴雅,修众万千实实难见也。观其二女,倒亦令得不足赏心悦目呢。二女相熟,聊得半日,那婉儿方才归去。一尘亲送出厅,见其远了,方归。复入座,方举目瞧来。

“步足乃是汝之真名么?”

“是!”

不足恭敬答道。

“习学仙术,可至史小碗之师尊无了大和尚处,怎得行入此间?”

一尘之语无烟火、无尘俗,仿若空入灵动,其音渺茫间直击心房。

“乃是接迎寺圣僧散之禅师所荐。”

“圣僧?其乃俗僧也!”

那女修言罢,径直上楼而去,却留不足傻傻立厅中。尴尴尬尬,不知所以。

“嘻嘻!”

一声笑语罢,入来一女修道:

“步足么?随吾来吧。”

“是!”

那不足观视其修,高挑身段,一脸笑意,遂低了头尾其而去。

道观后院洁净无垢,临后门处一室,侧门而处。若大户之门房一般。那女修道:

“此间便是汝宿处,毕竟男修,内廷中多有不便。”

“是!小生晓得!”

“咯咯咯,小生?该是师弟呢!”

那不足闻言亦是微微一笑。

“入此道观,当服吾管。不得高声语,不得与女修语。不得出道观,汝可记清?”

“是!”

“无召不得往中院去,只此间静修。汝可清楚?”

“是!”

那女修安排妥帖,便行去复命。不足定定儿瞧视其修身形转过一道辕门消失,乃回头入室中。

此已然密林幽深处,昏暗冷淡,无尘、无土、无人迹。不足收拾毕,于法袋中摄出一蒲团,静静儿坐地垂目入定。随后亦再无人来,那不足便自将自家收罗之典藏、真迹、竹木玉简、龟甲、兽皮之珍藏尽置案上,日日研读,乐在其中!至于此观中所藏未及三载尽数为其浏览。那等寻常书目则早不在其目中矣。

道观中所藏有两卷兽本残卷。虽置秘阁中,然文字古旧。无人可以阅之。不足亦是无意中往查,见其凌乱在阁,尘土掩盖,信手取出,观之大惊,乃是上古符文。仙家所撰记也。遂成不释,日里研读,不稍释卷!

此秘扎言及三界,道是三界之属为阴司、为物在、为灭界,三界同居而相杂,相生而相克!阴司主往生,物在主造物,灭界主毁灭。万物居光明欣欣而向荣,黑暗缓缓而趋毁殁之,阴司收罗以六道而助其复生。至若凡、仙、神、圣之所属,无非物界之属地也。天地初成,有圣,其格致万物。后居生灵,后居相争,后居屠戮,后生三界。三界初定,万物有序,诸随其序生焉、灭焉。其后有大修、大仙、大神、大圣,皆能高而道行精深者,不受其律!破三界,遂大乱生焉!又无穷岁月,三界复立,而后又破如此凡无穷之变矣!

不足深究此残卷,百读不舍亦不倦!

一日,有道童来请,倒是一尘仙长有召。不足便出气居所来见。入得小楼,见那女修依然冷艳独居,品茶释卷。不足遂举手行礼,静立不动。大约盏茶之功夫,那女修道:

“步足?是了!汝好古卷?”

“略略读得几本。”

“吾有古卷一本,早年得之古修秘府仙境,文字古朴不得其意,汝可一观。若有所得,告知即可。”

“是!”

那不足颔首一礼,一道亮光闪动间,青色玉简飞来,不足将手一拿,轻轻巧巧取了此玉简而回。

其玉简皆太古之神文真言符箓所著,文笔较之不足之所识得久远甚矣,虽偶有所猜测,亦是难解其义。遂数年间闭门不出,潜心研读。

“七姑,那步姓之修尚在其居内不出?”

“是。”。

“真奇人也!难道真识得其文么?汝且去吧,紧紧儿盯紧斯修。“

“是!“

九年初夏,不足掩卷而叹息。此书读罢,并无大用,唯三界之秘辛尔。道是物界中,众神修杀伐,无视天地玄机,强破宇宙律则,而终成圣境!从此大自在,与天地同春也!

不足独居处,其后院有一池塘,方可数十丈,水波不兴,静怡无声。唯水中游鱼数十尾,悄然戏水。不足围其水塘而行,直至天光昏黑。

次日午时,有道童复来相召,便随其见一尘。

“步足,可解的斯文?”

“乃是记述太古时之神修杀伐者!”

“闲暇时可否授我斯文?”

“敢不从命!”

“此变化腾挪之术,汝可一观。”

那一尘忽然将一玉简予不足,面上微红,上楼去了。不足观此微然一笑而去。

后五年,不足以今古文字对照之法,将那太古神文手书而出送一尘。那一尘间其译文墨飞扬,释义简而赅,大佩服!知其非凡人,遂于一日亲临其舍。远观之,见其手抚一琴,坐潭边沉思,便信步而来。

“汝好琴瑟之术?”

“不知仙长驾临,步足失礼了!”

“可否奏一曲?”

“此地幽静之雅居,一琴之音必破其雅,再无归!他日于观外演一曲吧。”

一尘略一思衬道:

“善哉!步足之心境过吾甚矣!”

遂不语而归。

一尘心如明镜,自然明了此听雨观之雅在其幽也,若以琴言心,则门中诸弟子必感其义而生尘俗之心。则此地之幽,虽林幽、其居幽,然人心不幽,则幽必为琴破之,从此再无幽也!

 第四百一十八集

不老山外夏荷正盛时,山中却已然渐凉。烟雨迷蒙,静默悠远,此不足之心神也。其行重山之后,登临绝顶,俯察云海翻滚,遮蔽凡目。那大大小小峰峦如岛,风拂云海间流荡者非是云雾,倒似是那岛礁正移。忽然便是一块儿流云翻过,空出一座山峦,其上草木郁郁葱葱,似是绿云补上那雪白。谷中流云终是翻云而起,渐渐弥漫天地间,山峦复现,流云高起,那雨终是淅淅沥沥、幽幽怨怨飘零而下。

不足长声喟叹,将那一张古琴将出,凭空轻浮。其时其身独居大峰之巅,眼观天、地、幽谷,听细雨临峰,那琴音缓缓四散而去。

“山野林幽夜听雨,

竹林如裁叶如泣。

游子归来无觅处,

物非人非有可惧。

欲语欲诉难有问,

唯把一腔付琴音。

相逢相离皆是客,

同舟同行尽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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