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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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棺-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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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某家不杀汝,乃是因汝机缘巧合救得某家一命。然若要死,便逃出此洞穴吧!”

那大鳄见其修不能动,双眼狡黠之色一闪,迅疾脱身,一头扎入水中,没命往远处驰去。一边不停回视,见其修并未追出,心下大安。然此时忽觉四围静寂,除却水声滔滔,竟然再无鱼鳖妖兽之气机!正诧异间,突然,其脖颈处一阵生痛,尚未醒悟时,只见一具无头大鳄之体鲜血狂涌,随波而下,那近前水流尽数为其染红矣。

“哪条倒霉孩子,居然首体分离!啊呀!不对,难道是吾的?”

急回视其体,唯余其首,大惧!欲张嘴狂呼,无奈喉管之部位已然随残躯而去,唯大张着嘴,思谋那洞中怪人之言语,渐渐闭了双目。心中唯余一句:

“吾恨!不该不听闻良言!”

又三日,不足渐渐有了精神。攀爬至洞口水边,临水洗漱,总觉其面目生涩,与往昔不一。仔细对水面瞧视,骇然失色。明明那水中便是自己之形容,然残破唯七窍可辨,肉骨变形,其貌丑陋不及猪犬!

“此已非人之相貌!如此虽留的半命,然这般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之形容,怎能行走人间?”

不足言讫呜咽垂泪,观其体表肉失骨折处凹凸不平之状,便如僵尸般傻坐洞中。

十数天已然过去,东大陆人、妖之间碰撞惨烈,修行之众对决,死伤无算。其战波及甚广,已然有大批凡俗并无知鸟兽死伤。其时对战双方高层介入谈判。大规模厮杀暂息,然零星争斗不断,相互暗杀者反倒大增。天溪之地已为禁忌,无论人妖守望者众,入溪者几乎无有!虽不时有一二人修或妖潜入,然多是寻觅失散亲友之死体者。心存侥幸入,号啕大哭出,其状悲苦难谴,大动人心。双方高层所遣当值人、妖皆半闭其目,只是当做不知罢了。

不足静坐半月,颓然太息曰:

“体貌外相,何足道?既有命在,当辛苦挣扎,以求存活。”

遂于腰间兽皮腰带下掏出一个小包裹。其内石棺半尺见长、其宽若拳般,依然完好。至于嫦儿所留衣物早已被其扮女装着身上,于争斗中撕扯损毁。只一件旧袍,乃是不足入囚仙牢时所换下,嫦儿不忍抛却,浆洗干净收在包袱中。几件新袍早毁损了,其时浑体几近赤裸。不足长叹之声不断,慢腾腾将石棺藏于腰带下,却将数尺大一个包袱裹住下体,而后钻入那石岩洞口之水面下,入天溪中。

天溪中,唯余滔滔之水波!那万千妖修并无知鱼虾龟鳖尽数消亡!

“咦!怎得如是安静?莫非彼等敌修已然回归耶?然此天溪中妖族怎得也无踪也?”

不足潜身水底,将识神化尘悄然弥漫而出,此地方圆百里尽数毫纤在目。只见人、妖之修,三五之数为群,三三两两遍布山间、林地、河网、道岔。再仔细窃听,才知其中原委。

“原来此事波及如是之广!人、妖之间已然大动干戈也。如是乱局,倒是某家脱身之良机,不可不用!”

遂于水底仔细思谋。

“乘此天溪之水无修巡查之良机,还是先顺此水而下,脱出此要命之绝地,而后再谋之。”

天溪之地夹岸高山,峡大谷深,其水得之于雪峰、高湖,直落而下往古大陆平川而去。纵然河谷宽阔,然其水之流湍急,其势实不可挡!不足运使神能元力出体,成护体之光罩,于河底顺流而下。

月余时日后,天溪下游,江渐阔而流平,水渐缓而浪静。正是黄昏时分,大日西沉之时,天边云霞似燃,映照平阔如湖海之水上,水天相接,两道霞光相较,映照八方,万物如染,尽泛金光,江上渔、客皆似神似仙!奇景如是,美不胜收。更有渔子舟客往来江上,或一两声吟唱,或几声号子呼喊。其时也,平和如盛世之风;其景也,嫣然似梦中仙境。临岸江流之一分岔处,江上数艘渔舟,十数渔子捕鱼而归,较大之一条船上五六渔子欢呼喧哗。

“嘿!阿三,此番归家大约汝家婆姨便不再骂汝了吧!”

旁边一小舟上一壮汉大声道:

“是啊!最近总是打不到鱼,家里的怪吾耍赌,输了呢!”

“也是!天溪自古为富渔之所,四季如是,从未有闻无鱼可捕时!近来倒是极其怪异也!连老辈都不知其然!”

“呵呵呵!天地莫测,便是天溪水干,又有何奇!况无鱼也哉!”

大船中行处一人,年近五旬,儒生装扮,对天光太息道。

“先生这般述说,定然有理!好了,起锚归家!”

正是此时,突然,大船左近一怪物浮出水面,其貌怪异,状似人形,然面目凹凸,浑体坑坑洼洼,唯七窍、四肢可辨。

“啊呀!有妖怪!”

“什么?妖怪?在nǎ里?啊呀!娘啊!妖怪呀!”

“众位哥哥莫慌,某家不是妖······哎呀!哦!莫要打!莫要打!······”

那怪物近旁一舟上,先前名唤阿三之渔子,就手举起舟楫,死命往那怪物击打。

“用鱼叉!”

那儒生大声道。

“莫要打!请听某一语······啊呀!”

众渔子胆大的捡起鱼叉,猛可里往怪物刺去。

“是妖怪!是妖怪!连鱼叉都刺不死!”

“快跑啊!逃命要紧!”

众渔子舟客四散而逃。

那怪物又复浮出水面,四下里一瞧,那些渔舟已然远去矣!

“唉!连人都做不得也!某家沦落至此!”

后,连连叹气不已。

其人正是那史不足。顺水而下,躲躲藏藏月余才至此地。

“再不能往前行走,彼等数波修众定然于下游化为凡俗之躯觅某家。却便在此地顺此支流逆行而上,觅一安全所在将息吧!”

遂复潜水底,逆流而出天溪,沿那分岔之河道而走。复行得百十日,至一湖。其湖方圆不足百里,水深不及三两丈,湖水清洌可鉴。其卵石为底,水草摇曳,鱼游水中,倒似是鸟翔晴空,皆若空游无所依。

“此地如是,却是躲藏不得。”

 第一百五十六集

不足就水底而行,复至一溪口,顺水而下。又数十日,出水而视,见桃林层层落落,蔓延而去,不知其几多也。

“莫非到杏林之地也?”

不足将识神化尘出体,向四围弥漫而去。百十里之外果然是那巨大之杏树所在。

“嗨!师兄,快瞧,那水中怪物是何?从未见过耶!”

一个貌美女修大声道。

“呵呵呵!那无非是刚刚化形之鱼妖尔,有何怪哉?小师妹,还是快走吧!”

那师兄笑呵呵道,显见的此女甚是受师兄等宠溺。

“是!师兄。”

那三五十丈之空中云头上十数修正急急而行,一边不停扫视地面。

“不过师兄,那史不足真的没有死吗?”

“没死?nǎ里可能!只是上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奈何也!”

不足闻言大惊。

“天也!彼等好耐心!”

遂下沉往河底而潜行。

云头上之修众加快行进。那娇娇女修却不停向下方河渠中扫视。忽然那女修驾云向下方疾驰而下,顺水而行,见不足潜水而走,怪异曰:

“咦!这畜生倒好见识,感吾识神之力,居然懂得下潜逃生!待吾惊扰于他,看其奈何?”

“小师妹,却不好胡乱行走!近来修界大乱,须提防敌修袭扰!”

“晓得啦,师兄!吾不会行远,只在此水上玩耍片刻。”

边这般回着师兄话,那娇娇女却解下肩上长剑,叫一声:

“长!再长!”

那剑应声变形,急速增长,便如七八丈长短一柄巨剑,娇娇女扬手将巨剑抛起,口中剑诀大起,巨剑忽然闪动着晶莹剑芒,向河中飞击。可怜不足浑体伤口尚未及痊愈,见那仙剑刺来,只是使出浑体神力,尽力躲避。那娇娇女本凝元之修,平日不曾行走江湖,虽神通强大,然攻击之力、之巧却难及寻常之修多矣。即便如是,不足已然左闪右躲,狼狈不堪,兼且用力太过,体肤伤口崩裂,鲜血流出,染红了近旁河水。

“臭妮子!好歹毒!平白无故便这般狠手!”

不足观此女修,玩得起劲,不见罢手之状,仔细思量道:

“观此十数修,定然不知某家身份,不如行慢一些,那女修失了耐心,或会离去。”

于是慢行,渐渐落在长空十数修之后百余丈。

“小师妹,快点跟上。师尊令吾等尽快往下游设伏,倘若去的慢了,坏了师尊大计,定然难逃责罚!”

“哼!吾才不怕呢!”

“啊呀!吾家小祖宗,便是汝不怕,难道要累及吾等?还是莫要贪玩的是!”

“唉!真是的!再要片刻,吾便将那化形妖兽逼出水面了。到时候,挖出其元丹炼制仙丹,定然可助吾神通大进。可惜了!”

那娇娇女叹一口气,腾云而起,直追彼诸师兄而去了。

不足潜在水底好半天,觉察彼等去得远了,才游出水面,艰难的爬到岸边,倒地不能动。

好半日,不足审视其身,那崩裂处鲜血渗出,将身下地面都染红了一大片。

“晦气!碰到如是歹毒女修,直叫某家哭笑不得。想汝一位凝元女修,便是某家真有元丹,堪堪化形而已,又有何大用?汝便将某一通乱砍!若非彼等欲设伏前方,某家定命丧汝······且慢!设伏?设伏!啊呀!彼等欲设伏擒某!难道众修已然得知某家未死?不!不会!定是彼等生死不见某家之躯体,不甘心尔!然则某家已然遭鳄妖所噬也!”

不足紧皱眉头,在河岸边渡来渡去。

“如此,周遭路口定然已为彼等所封锁!”

不足忽然忐忑。将识神化尘,扫视周遭百十里地面,果然!再放开识神,千里之围,诸路诸道,河网道岔正有一队队修众列阵以待。

“只好行险!”

不足抬头向远处黝黑之接灵山望去,暗暗下了决心道。

遂于包袱中去了那件旧衣袍着身,起身前往接灵山。道上无话,既无修众截击,亦无妖兽相扰,便这般行着。

“前方似乎乃是那镇子,若干年前,某家与嫦儿曾购衣在此。也罢,便当是故地重游吧!”

此时,天已昏暗,正是夜色渐浓时。不足信步而下小山丘,径直往小镇上行去。

那小镇似乎修葺一新,张灯结彩。闻听左近乡亲相聊之闲言碎语,知道乃是镇上大户之子婚配之喜。不足复行至那裁缝店里,昏暗灯下一中年书生摸样之人起身道:”先生!啊耶!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掌柜莫怕!在下形貌如此,倒是惊吓了掌柜了!”

“噢!先生莫怪!只是猛可里一见先生,确是惊了吾!不知先生欲购何物?”

那掌柜慢慢静下心来道。

“在下欲购遮面斗笠一顶,免得出门惊了乡亲。汝且瞧上一瞧,某家这件衣袍已然破损,再购衣袍一套吧!”

“先生是要成衣,仰或定做呢?”

“成衣即可。”

“好,请这边一观。”

不一时,不足已然挑好衣物。然付钱时才知,自己已然身无分文!那数个法袋早已损毁,早先所得已然无踪。如今浑体上下唯余包裹一个,兽皮腰带一条而已。

“掌柜,某,某,某家却没有钱了!”

不足涨红了那张怪异之脸,尴尬道。

“呵呵呵!先生,本店小本生yi,却无法白送了!这样,此顶帽冠便赠与先生吧!”

“啊呀!真是······在下······多谢掌柜了!”

不足尴尬道,拿了帽冠便欲行出。忽然抬头一观,那侧面墙上一幅字画端端正正挂在正中。正是当年自己一时兴起所做。记得那裁缝老头脾气不好,然与嫦儿将行出时,却大声谢了自己。不足长叹一声暗道:

“时也,如东逝之水,过则不可追。往事依然如是,如梦如幻,如烟如云,似是而非也!”

遂低了头,将遮面斗笠戴上,行出门去。

“此位当真吓人!如是形貌,几无人形!骇人作死也!”

那掌柜拍拍胸脯,依然后怕不已。而其时,此店后院,一座地窖内,一修睁了眼,望着不足远去之方向,好半响道:

“唉!还是算了吧!吾之心实在是柔弱不堪也!今放过此子,便是少了万千仙材法料,灵丹妙药,法器宝物也!”

其修依然叹口气,复闭上眼,打坐修行。

若是不足此时在侧,定能识得其人乃当年之臭脾气裁缝是也。只是如今略显苍老罢了。然不足nǎ里知得已然付险境一游也。

不足行出小镇,径直往接灵山而去,途中并不隐蔽身形。虽有数波修行之大能灵识扫过,却并无遇险。亦有数波低阶修众,截道来查,然不足形貌狰狞若是,众修惊惧而怪,nǎ里能识得此人便是其海捕之修耶?自然无果。眼看距接灵山不远,突然浑体鲜血沸腾,许久不止。若是不足识神未成,定然不识此为大能之修施法使然。便是普通小圆满之修亦是无可洞悉。然不足之修行大异寻常,施法诸修nǎ里知道其所为已然为不足得悉?

不足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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