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云说还有考验，便能穿上以前只能仰望、远观的精巧盔甲，所有人精神一振，齐齐盯着燕云，即使是原本八百多燕云士卒，也是颇为激动，要知道即使是他们，以前也是轻装简从，根本没穿什么盔甲。
“军部把这些武器盔甲分配给我们的条件，就是与剩下的叛军俘虏决一死战。我方胜，则拥有这些武器盔甲；叛军俘虏胜，则获得自由！至于战败的后果，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啊……”所有人震惊错愕，满脸不敢置信。
“禀告大人！卑职不是怕死，大人所令，粉身碎骨浑不怕！但是，剩下的……军队，还有两万多人呢，其中不乏武者，我们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千左右，这个如何打？”一个中年人出列做了个军礼，随后语气迟疑着高声汇报道。
“别说你们，我也要上场！若是战败，我也会跟你们一起阵亡！”燕云点了点头，神情郑重连声应道，顿了下，胸膛一挺，提高声音喊道：“但是，别忘了你们有武器、有盔甲，而对手衣不蔽体，手无寸铁，身无片甲，饥肠辘辘。若是我们连他们也无法打败，如何上阵杀敌？”
“这个……”那个中年人迟疑了下，欲言又止。
“其实，你们应该早就猜到自己的结局了吧？值此异族入侵之际，勾结异族，犯上作乱，即使是投降了，死亡也是唯一的结局，因为此时乾元大军没多余的军力和物力去处置俘虏问题。所以即使面对你们曾经的战友，也无需愧疚，至少死在你们手下，让他们得到了一个军人该有的结局。即使你们不出手，他们最后也是憋闷地被活埋地下！”看对面部分人迟疑、不忍、沉思的神情，燕云再次高声喊道。
燕云相信眼前这些人既然通过了“魂血”改造，自然不会忤逆自己的命令，但是未免节外生枝，或者心生怨念，燕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下，毕竟这些叛军原本确实打算活埋。
燕云洪亮的声音回荡军营上空，气氛却是寂静沉默一片……
“多余的话，我不再多说！下午的生死决斗势在必行，愿意上场的可以领取武器盔甲，尽快熟悉武器盔甲，养精蓄锐；不愿意的可以选择退出！”
众人沉默，燕云再次高声喝道，话落，直接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周围站立的军队。
原本八百多燕云士卒二话不说，井然有序上前领取适合自己的盔甲，至于那两千四百多新军，虽然迟疑了下，还是迅速跟随领取，倒也没人选择退出，毕竟退出的结局，人人都清楚。
只是玄铁盔甲和锋利巨斧，总共也就三千套左右，而燕云大队此时却有三千两百多人。多出的两百多人，却也只能领取到燕云从火凤军团第二军借来的两百五十套重骑兵制式盔甲。这个现象也说明一个问题，燕云大队最后肯定会淘汰几百人，淘汰的下场自然是死亡。
原燕云大队毫不犹豫也是正常，毕竟他们与叛军原本就是敌对，昨日还在沙场上生死对决呢，如今就算为了手中武器盔甲，击杀对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至于那两千四百多新军，就如燕云所说，就算没他们，那些俘虏死亡也是唯一的结局，可以说，若非燕云选出了他们，那留给他们的，也就只有死亡。
沙场之上，本就没对错善恶之分，阵营不同，立场不同。说不定前一刻还是联盟的军队，下一刻就杀开了，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没什么可想的，服从命令是每个军人的最高准则，否则什么叫军法？什么叫军队？
若是真要想出个理由，很简单，把头颅挂在腰际的军人，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若是真要追根究底，无他，只能怪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是战败的一方。
午休时间，周围军营静默无声，燕云大队所属军营内，却是刀光斧影，人影交错，呼喝连连。
有的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在抓紧时间熟悉手中武器、身上盔甲。
有的人则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等待下午最后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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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乾元之殇 第四十章 复杂的人性
更新时间：2010…11…15 0：17：45 本章字数：3233
烈日西斜，此时光线不再灼热，而是让人感觉懒洋洋的一阵暖和。
依旧是类似早上那样的粗木栅栏，差别只是栅栏内再无军队，全都布置在栅栏之后，依旧是弯弓搭箭、刀枪相向，防备栅栏内俘虏暴动。
阳光之下，各种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的刃口折射着各种光芒，晃得人两眼昏花。
“最后问你一次，你真要这么做？要知道即使你打赢了，也会对你的名声造成不小打击，他们毕竟是手无寸铁、身无片甲的俘虏！而输了，话一出口，我也救不了你！”
此时青龙军团和火凤军团的高层大部分聚集在栅栏入口，正在往内走，墨染霜忽然停步，神情郑重严肃看着跟随身边的燕云询问道。
“进场吧，与其让他们冤死，不如让他们死在沙场上，至少这样死得光荣点！”
燕云双眼一闭，数息后睁开，面带微笑看向墨染霜，语气坚决说道。
众人神情各异，眼神怪异地看着燕云，此时他们也听说接下去的事了，但总是觉得燕云大队这么做有害无益！
简单点说，就是燕云大队输了是自找死路；赢了是胜之不武。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让燕云大队的士卒更加冷血、残忍，其他好处就没了，至少他们看不出来！
“后果自负！”墨染霜眼神复杂看了眼坚持的燕云，冷冷说了句，随后便率先走入栅栏入口，龙傲等龙凤军团快步跟上。
龙凤军团两位大统领、十八位统领、四位军师、后勤官等、加上身穿青色长衫，手持黑棍的燕云来到栅栏内前方的高台上，原本颇为躁动的气氛忽然平静了许多。
而后是燕云大队三千两百个身穿重甲、手持钢刀和护盾的士卒，分成十二小队，井然有序排列在高台之前，与那两万六千名俘虏形成对峙。
虽然燕云大队中午分发了三千把巨斧，但是这是步战，也是近身撕杀，除了重甲和钢刀、护盾，巨斧、弓箭等武器全都没带。
甫一踏入栅栏所围范围，燕云就感觉到身体一热，战天诀以平时上百倍的速度疯狂运转着，使得燕云全身一阵灼热，似乎连流动的鲜血也沸腾起来般。
放眼望去，无数炽热而杀意凛然的眼神关注在燕云身上……
第三条主脉“冲脉”的第四个主穴“横骨”紫黑气雾翻腾，一个微型漩涡急剧旋转着，似乎即将化为实质……
……
看着比早上更为精神和有力的两万六千名俘虏，墨染霜颇为担忧地皱眉看了眼站立高台边沿的燕云，随后看向前方，做了个深呼吸，高声说道：
“相信大家都知道接下去的事了！本将在此重审一次，只要你们能击败燕千户所率的大队，就能获得自由，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同时，能击杀燕千户者，不但能获得自由，若是愿意，还能加入火凤军团，获得千户之职！”
众人一愣，特别是燕云颇为讶异地转头看向墨染霜，之前商量的话题中似乎没最后这个说法啊？墨染霜这么说，不是让那些俘虏把攻击重点放在燕云身上吗？
谁知墨染霜却是看也不看燕云，再次高声喊道：“最后，祝大家好运！”顿了下，猛然拔出腰际利剑，铿锵之声回荡、一溜寒芒凛冽，再次提高声音喊道：
“现在……决斗正式开始！”
“咚、咚、咚……”
沉闷而回荡的战鼓在四面八方响起，这是龙凤军团看在燕云大队的份上，额外给予的激励。
战鼓掠起的同时，燕云感觉置身沸腾热水般，浑身灼热，一股暴戾灼热的气息从内心深处猛然爆发，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直冲脑际，使得燕云不由自主地握紧“碎梦”，裸露的手背青筋暴露，有种急欲冲上去撕杀奋战，沐浴热血的冲动……
而高台下整齐列阵的燕云大队士卒也有类似燕云的冲动，面对两万多人的凌厉杀气，个个浑身发热，气息暴戾。
只是，燕云没有出声、十二个小队长没有出声，三千两百个士卒都没妄动，只是紧握手中钢刀和护盾，直直看着前方虎视眈眈的两万多对手。
“杀了他们，总比被当成魔兽对待的好！”
一阵洪亮而响遍周围数里范围的暴喝声起，听这声音，看得出俘虏之中虽然就十分之一左右的武者，平均实力就二三阶，但也不乏五六阶实力的武者。
“杀！”
战败的压抑、偏激的思绪、疯狂的情绪，使得两万多俘虏齐齐暴喝一声，率先朝前方的燕云大队发起了攻击，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潮水般涌向燕云大队，虽然手无寸铁，却依旧悍不畏死。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杀！”
燕云暴喝一声，右脚跟一顿，身若利箭越离高台，直迎冲来的俘虏。
身在半空，碎梦一点，一个头颅犹如西瓜般炸开，嫣红鲜血与雪白的脑髓四溅而飞……
落地，陷入密密麻麻的包围之中，碎梦一抡，直接砸飞周围三四米范围内的俘虏，轻则伤筋断骨，重则直接毙命。
“杀！”
三千两百多士卒齐齐钢刀一举，高声暴喝，朝潮水般扑来的对手冲去……
燥热的感觉，疯狂的热血，暴戾的气息，让燕云大队三千两百多人不再考虑任何问题，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杀！杀！杀！
尽情地发泄体内的躁动，尽情地沐浴灼热的鲜血，尽情地体验杀戮的快感！
台上各个将领神情沉重，眉头大皱地看着台下血腥而惨烈的战斗，因为那些俘虏并无武器，所以乍看起来，就像是燕云大队在屠杀手无寸铁的人，在部分还有点正义感的将领眼中，却是很难以接受，他们宁愿把这些俘虏赶入巨坑，直接活埋，也不愿意看到如此残忍的场面。
而此时的燕云，速若脱兔的身躯完全让棍影和血雾包裹住了，重达三百多斤的碎梦在燕云挥舞之下，力量高达千斤以上，击若雷霆，舞动生风，“棍扫一大片”的说法在此时的燕云手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和沉重迅猛的碎梦呼啸声在耳际鼓噪，愤怒的暴吼和绝望的惨叫在耳际徘徊，却是丝毫无法影响燕云的屠杀！
燕云虽然惯有“大师”之名，却只是因缘际会之下的阴差阳错，并非燕云真有“大师”的心性修养！
燕云不是圣人，这个世界也没有圣人，连神都没有，除了心血来潮，谁能做到毫无目的性的无偿付出？！
虽然燕云之前所做一切，主要还是为了修炼“战天诀”，但不能否认燕云确实做了不少善事，付出了很多。
而此时的屠杀和肆虐，自然是燕云为了尽快恢复自身实力，并让那两千四百多新军打下一定基础，否则接下去与蛮族的激战，新军就完全是送死了！毕竟与两万六千左右的俘虏展开生死决斗，至少也足以让那两千多新军实力提升到一二阶了，能让那些新军的战斗力提升到等同于三四阶武者的程度。（巫族的奇经八脉打通程度，等同于武者的后天九阶，只是巫族没内力，所以肉体力量比武者高出一两阶）
唯一让燕云颇为自责的一点，是因为燕云的武器是棍子，除非砸个正着，否则目标大部分是伤而不死，如此一来，对燕云的杀意自然更盛，能更快促进“战天诀”的运转，让燕云有点故意折磨人的愧疚，也不排除燕云使用碎梦为武器，本就是有这想法！
回头一想……
一张虚无飘渺的《武王宝藏》藏宝图，就引出了传说中的邪王、魔后，超然世外的禅偈寺三大神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醉侠、探云手等。
反正这两万多俘虏已经被判定死刑，即将被当成废物活埋。在燕云心目中，还不如让这些俘虏死在燕云大队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废物利用。
至于后果和骂名，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世人真要骂，燕云愿意去承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骂吧！
就像是“战天诀”的修炼之法，功德与杀戮，两种完全相反的极端，缺一不可，专一不行，矛盾而必然，犹如复杂人性的突出两面，能做好人令人敬佩、爱戴，谁愿意杀戮而令人惧怕、疏离？不管选择哪种道路，都必须付出某种代价，就看你如何选择，经历何种人生了。
但世间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吗？谁也无法一辈子做好事，也无法一辈子做坏事！
战鼓悠悠，夕阳临近，躁动的鲜血，疯狂的情绪，犹如天空低垂的蔼云，厚厚迭迭，无从释别！
惨烈场景之中，旁观者双眸尽是泛散的迷茫，当局者双眸尽是疯狂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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