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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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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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冠外面有个摇晃的巨大黑影,就如同一个黑暗的恶魔在张牙舞爪。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摇晃着一点点往这里鲁一弃这里靠了过来。

鲁一弃躺着没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那黑影加快靠拢的速度,一下就扑击过来。他只是悄悄将手中的枪机保险无声地掰开。

枪口对准外面的黑影,却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要害在哪里,所以他又将将枪机掰在连发的位置上。

他的左手轻轻地探向旁边,那个位置本来是瞎子靠着睡觉的地方,他摸空了,那里没有人。鲁一弃将蜷缩的左腿往外面探了探,那里本来有独眼睡着,独眼的习惯总是要将鲁一弃护在安全的里侧,可是现在他也不在。

黑影已经到了树冠的旁边,已经可以听见它扫拂树枝的沙沙声。鲁一弃也已经慢慢翻身坐了起来,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右手中稳稳地端着驳壳枪,那枪身在火炉微弱的光亮映照下,光滑得就真的如同镜面一般。

突然,一声呼啸声从鲁一弃头顶上面的山坡上传来,那呼啸很嘹亮、很尖利,就像一把刺破山林寂静的利剑。这声音让鲁一弃猛吓一下,也让那黑影停止了动作,楞在那里。

呼啸声持续的时间不是太长,耳听着那声音就在快速降低。但就在那声音还没有降到很低的时候,又一声呼啸传来,声音比刚才那一声要浑厚些,与前面迅速降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这次的声音持续的时间还是很短,这是一般常识,声调提得越高,持续的时间就越短。但高声的呼啸没有停止,因为出现了第三个声音,这声音同样与第二个声音的尾音重叠,然后将这高音继续延续下去,直到第一个声音再次出现。

三个高声的呼啸轮换着一直不停歇,并且在第二轮开始,呼啸声中还夹杂了一种“嘎嘎”的怪响,就如同恶兽磨牙,鬼嚼人骨一般,让听到的人都从心底碜得慌。

黑影楞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上身猛然一沉,趴在那两棵倒下的雪松下,并极力地试图从茂密的树枝和树干狭小的间隙中钻到树冠下面来,沉重的身体压得树干吱呀怪响。

鲁一弃看不清黑影的面目,但是他举起手枪,对着那模糊的头部位置就要开枪。手指还没扣动扳机,就已经听到咔吧一声,当然,这一声比扣动扳机的响声要大得多,那搁搭在岩石上的雪松树断了一根。

雪松一断,雪松下的鲁一弃马上往另一边翻身滚过去。他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黑影身上,所以雪松的断裂声已经提醒他也许会出现状况,断树还没砸下,他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黑影的攻击力是巨大的,黑影的动作也是快捷的,它扑断雪松之后就马上回头,直往山坡下滚扑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呼呼的林子深处。

鲁一弃的头顶崖坡上出现的是付立开和哈氏兄弟,哈氏兄弟纵身跳下,落在雪团之中,然后打个滚就爬起来,过去把鲁一弃身边的断树搬开。

付立开没跳下来,他从旁边的斜坡绕下来。鲁一弃从树冠下钻出来的时候,借着哈得力刚刚燃起的火把,他看到付立开那张极不自然的脸上布满极大的疑惑,嘴中还不住地在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呀!”

不用说,吓走那大兽子的声音是这三个人发出的,也只有用斧头划刮大锯的锯齿才会发出那样“嘎嘎”的怪响。

鲁一弃没有问柴头因为什么而疑惑,因为他自己的许多疑惑还没有人给他解释。从树冠底下爬出的时候,他并没有慌乱,因为他知道那黑影已经离开了。他有时间也有必要审视周围的一切。虽然危 3ǔωω。cōm险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件平常的事,但是他要弄清已经过去的危 3ǔωω。cōm险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掩盖了些什么。

树冠下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这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独眼和瞎子哪里去了?任火旺又到哪里去了?

他又回头看看外围插的那一圈树枝,已经有好大一段被人拔出移到旁边,难怪那巨大黑影一直走到树冠旁边都没发出多大动静。是谁移走那些树枝的呢?

“谁?”哈得兴突然一声断喝,随即矮身形,将长柄斧子横在胸前。哈得力将右手中持着的火把头一下子插入雪堆,灭了光亮,左手随即也抽出斧子,如一只警觉的豹子一样四处戒备着。

付立开的动作显然没有他的两个活计快速,戒备的状态也是漏洞百出。虽然他也提起了大锯,虽然他手中的大锯没有忘记下意识地护住鲁一弃,但是他的整个姿势绝不是一个练家子的戒备姿态。他站在那里像个大字,双手伸着,右手锯子横在鲁一弃面前,虽然这样可以帮离他三步远的鲁一弃挡着点,可是他自己却是个门户尽开的等死目标。

南面的一棵大雪杉背后鬼魅般地闪出两个瘦长影子,一个是像盲杖一样枯瘦的瞎子,一个是像瞎子一样细长的盲杖。瞎子有些微喘,像他这样有极好轻身功夫的人,这样的微喘应该是奔跑纵跃好长一段距离才会出现。

哈得力重新在火炉子里将火把燃照,鲁一弃看他燃火把的速度很快,火炉子微弱的火星很快就在这木头枝干上燃得火势凶凶的,根本没有因为雪堆熄灭后有什么影响,看来要不是这木头枝干上涂有什么特殊油脂,就是这木头的材质中有特别易燃的因素。

鲁一弃打量了一下瞎子,瞎子的微喘稍稍自我调节后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从他身上来看,他的一身黑衣依旧很黑,如同这深山老林的黑夜一样黑,看来他极速夜行的过程中没有沾上一点雪痕。

距离瞎子左边十几步的一棵矮杂木背后一张油光发亮的脸冒了出来,那是任火旺,看得出,那满脸的油光是汗渍,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终日在火炉子前干活的铁匠,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黑夜里满脸是汗?

最后出现的是独眼,他的身影是从南面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的,和瞎子是同一个方向,并且十分小心地跨越雪窝和绕过雪堆,就像是饭后散步一样。他的走姿很奇怪,一直都低着头,没有什么声响,像个丢了魂的人,又像个没有面目的鬼。要不是他的手中还提着“雨金刚”,背上还背着一支步枪,鲁一弃肯定会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他。

鲁一弃的眉头皱紧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一瞬间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如同蚕丝将他包绕在中间,不能理清又不能扯断。

付立开的大小眼随着火把火苗的扑烁而闪动,他不自然的脸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问道:“你们哪儿去了?都梦游呢。”

瞎子脸颊上的肌肉牵抖了一下,阴沉沉地回了一句:“我在那边拉了泡屎,你要?”

独眼在瞎子身后停住脚步,抬起他垂着的头,没有丝毫表情地说了一句简练的话:“我也是。”

“哈哈!”任火旺笑了,似乎笑得还挺得意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吃了红薯屎来得快,原来你们也和我一样。”

哈得兴在一旁看着任火旺笑得得意,便冲了他一句:“这屎拉得你满脸汗,就没拉得你满屁股血?”

“嘿嘿!”任火旺没有继续回话,只是将笑声变得很低声,变得隐晦而不知其意。

“我们得走,这里有危 3ǔωω。cōm险!”瞎子突然有些激动也有些恐惧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被个老大的熊瞎子扑了。”付立开大小眼狡黠地眨了眨,死死地盯住瞎子的面部表情。

“老付,你梦游了吧,这天气,熊瞎子会出窝扑你?要么是个母熊闻到你的那股子骚味儿了吧。”任火旺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不是他要冲付立开,只在是这事儿说得他难以相信。

“那你来瞧瞧,树都拍断了。要不是我们发声吓走它,这会儿说不定还窝在这儿呢。”

付立开的话让独眼和任火旺都断树那里围拢过来。

瞎子没有和他们一起围住断树看,他反径直走到那段被拔掉树枝的围栏缺口边,蹲下四处摸索了一番。

“不是熊,这脚印比熊掌要大得多。”瞎子用手小心抚过一只巨大的脚印说道。

“我不是说过是个奇大的熊瞎子吗?”付立开对大家不信他有些烦躁。

“可这脚印连爪子点都没啊,倒像个人的靴子印,可这要是人的,那也忒大了吧。”瞎子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全都弯腰查看地上的脚印。可是这周围的脚印已经被大家踩踏乱了,看不真切。只有在树枝围栏的口子处还有几个脚印十分清楚,他们便都围到瞎子的周围。

真的,这脚印真的不像是熊掌,椭圆状,无楞无角,最重要没有爪子的落点。

“这要是熊掌印,那就是一只穿了鞋的熊。”独眼说这话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

“真的是熊,不信你们问哈大、哈二。”柴头真的有点急了,这也难怪,一般人在大家都不相信他眼见的事实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只知道是个大兽子。”

哈氏兄弟的回答让柴头很意外,他楞住了,不再说话,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难道真的是自己被吓得看错了。

大家没有再为这个问题争论,赶紧收拾东西连夜赶路。因为不管是什么东西,呆在这里肯定是危 3ǔωω。cōm险的。

“要么我们另找个地方休息,我知道附近有个背风的石头窟,能容下我们几个。”哈德力说出这样一个建议,从他表情上看得出,他对在这黑夜的老林子中赶路有些发怵。

“不行!我们现在不是怕什么大兽子,我们主要是怕有人追来,其实我们打天刚黑那会儿就不该停下歇息。”任火旺说完这话就挑着担子领头往前走去。哈氏兄弟只得举着火把并排跟在后面。

鲁一弃走在哈氏兄弟背后,他边走边瞧着前面的这两兄弟。他对身边的独眼轻声说道:“瞧,到底是俩亲兄弟,走路都走得那么对称整齐。”

往坡上走了才十几步,鲁一弃就又回过头来看看隐约可见的围栏缺口,他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太多的疑虑让他的思维变得不够用。的确,思考得太多就会让许多眼睛本可以发现的溜走。

这里有危 3ǔωω。cōm险,对于这危 3ǔωω。cōm险自己感受最深,因为只有自己直接面对了这次危 3ǔωω。cōm险。可这和瞎子嘴里说的危 3ǔωω。cōm险是一回事吗?如果付立开不接着瞎子的话头抢着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来,瞎子是否会说出更骇人的危 3ǔωω。cōm险来吗?

瞎子一直没有继续自己的话头,难道他们说的真是一回事,他在拉屎的途中遇到那个黑影;或者他的所谓危 3ǔωω。cōm险在和这怪物黑影相比不值一提,所以不必再说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所知的危 3ǔωω。cōm险是极其可怕的,说出来会让大家恐慌不安,所以只是藏在自己心里。

还有,怎么没有人问柴头和哈氏兄弟到哪里去了,哦,肯定是他们几个先离开的,柴头和哈氏兄弟后离开的,然后又是柴头和哈氏兄弟先回来的,他们几个大概不知道柴头他们也离开过,以为他们都一直在这里呆着呢。

鲁一弃不愿意再多想了,夜间行走在厚厚积雪的山路上也不适宜思考,他只是将所有的细节记在脑子里,就像他记忆那些弄不懂的文字符号一样。他相信,这些细节也和那些文字符号一样,在需要的时候,或者条件满足的时候,会自己从脑子里蹦出来,去验证一些现象和结果。

看到初升的旭日时,也就看到了木屋纵横的金家寨。那寨子是在几个起伏不大的山头围成的山坳里,但周围的山头却没有遮住初出的太阳,早晨的阳光给寨子撒上了一层淡金色。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十一节 难寻规

寻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

寒风吹积雪,暗路入谷口。

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

雪雾飞溶溶,兽嗅低向后。

箭矛竟弥漫,如神挽弓叟。

寨子比鲁一弃想象中要大,更比想象中要周全。寨子的外围是两圈树木,这是很好的挡风墙。那些树十分高大,树龄都在几十年以上,应该不是需要时才栽种的,大概是将这里原有的整片林子砍掉时,有意识地留下这样两圈当防风林。

防风林子的里侧还有用粗大的原木围成的高大栅栏,这肯定是用来防野兽或者其他比野兽更凶猛的动物闯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深山老林里,野兽是闯林子的男人们追逐扑捉的对象,而女人,却是男人和野兽都会追逐扑捉的对象。没有很好的攻击能力,就只好加强自己的保护能力了。

寨子里全是小木屋,屋子的搭建是杂乱的。站在山坡上的鲁一弃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排列,并且伸出左手,将拇指、食指和小指做成一个手势,在这片杂乱的屋子中正反左右地量视了一番,这是他这些天刚从《班经》中学来的寻局辨相的方法。但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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