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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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 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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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避开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凑到徐子陵耳旁道:“真正的大交易该在帐内进行,你说崔望会否在其中一帐之内?咦!你在想什么,是否感应到石之轩?”
徐子陵苦笑道:“我失去石之轩的踪影,再无任何感觉。”
寇仲待要说话,忽然有人在身前大喝一声,吓得两人—跳,循声而望。
说话者是个高踞马上的大汉,长发披肩,头戴狼皮制的圆帽,身穿牛皮肘襟、无须、短袖的上衣,铜带束腰,绑腿长靴,正用钢铃般人的双目狠狠打量两人。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心知他是室韦人,只不知来自哪一族。据跋锋寒指点,室韦人遇到朋友或要示好均脱帽为敬。眼前此君既不脱帽,且目露凶光,当不会是什么好来路。
附近人密货挤,吵得喧嚣震天,所以纵使室韦大汉喝如雷震,并没有惹人注意。
室韦大汉指着他们的马儿声色俱备的嚷叫,只恨两人听不懂半句室韦话。
寇仲以手肘轻撞徐子陵笑道:“你见过想买马的人这么凶吗?老虎不发威就会被当成是病猫。”接着以突厥话喝道:“不卖!给我滚开。”
突厥话果然是塞外流行的语言,室韦大汉立即听懂,双目凶光更盛,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竟就那么拔出腰刀,策马冲前,照面往寇仲劈来。
刀风呼呼,威势十足。
惊吓四起,人人争相避开。
寇仲心道原来买马不成会出刀子的,这算是那门子的道理。
快如电闪的刀势,落在他眼中却是缓慢非常,遂撮指为刀,提至左肩疾劈而出,正中刀锋。
室韦大汉—声闷哼,连人带马给他震开,眼中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刀垂马肚侧、两人敢肯定他持刀的右手酸麻全不能抬起,这还是寇仲手下留情。
室韦大汉继续后退,双目射出仇恨的火焰,怒瞪两人,然后一抽马缰掉头没人人群中去了。
两人为之面面相觑。
徐子陵呼出—口气道:“似乎有点不妥当。”
此时跋锋寒闻声过来,见两人神色有异,问知发生过什么事后,丝毫不搁在心上,道:“随我来!”
三人翻上马背,离开墟集,朝捕鱼儿海旁一组营帐驰去。
入集前在小丘高处望进去,各族的营帐像是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置身其中,始知营帐竟依从属分布。各组营帐间保持一段不会令人误会的距离。
真正的大交易正在营帐内进行,帐外聚集看守着负责保护帐内重要人物的各族战士,二人经过时,惹起他们的警觉,都对三人行注目礼。
跋锋寒低声道:“不要看他们,免节外生枝。”
寇仲奇道:“看一眼也会惹起争端吗?”
跋锋寒道:“谁叫你们与杨广同为汉人,老杨坐龙庭的年月,把汉人和草原诸族的关系弄得极差,若非见你两人像有两下的样子,保证会有人拦路生事。”
徐子陵笑道:“他们该是看在你这突厥人份上,不敢轻举妄动吧!”
三人驰至马吉那组营帐前,十多名突厥武装大汉从营帐间拥出来,拦着去路,其中一人以突厥话喝前:“来者是何人?”
跋锋寒从容下马,两人随之,前者微笑道:“我这两位汉人朋友是从中土来的大客,要和马吉谈一桩大生意,烦请通传。”
突厥大汉目光闪闪的打量二人,见三人神态轻松,形态轩昂,气度沉着冷静。知道非是等闲之辈,气焰稍收敛,道:“马爷今天没空见客。要见他明早来吧。”
跋锋寒冷笑道:“你好象仍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我们肯依循礼数求见,是给足马吉面子,快滚去见马吉,就说是我跋锋寒来了。”
“跋锋寒”三个字一出,确是如雷贯耳、众突厥汉无不色变。从最接近的那组营地中涌出二十多个另—族的武装大汉,似是争看热闹,又像声援马吉的一方。
跋锋寒双目变得像刀锋般锐利,大喝道:“马吉!你是要我跋锋寒硬闯进来,还是和平的来见你。”
声音远传进去,马吉一方的五个营帐同时有人冲出来,加入拦路的突厥战士中,人数迅速增添至五十多人,以突厥族人为主,占去三十余人,其它是来自各不同种族的战士。
一把阴柔的声音从主帐传来道:“原来是跋兄大驾光临,另两位当是少帅和徐子陵兄,这么远道而来,乃马吉的光荣,请入帐一叙。”竞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三人虽然不惧,仍暗呼不妙。
马吉不用出帐,已知有寇仲和徐子陵随行,可见是早得消息,正严阵以待。
跋锋寒哈哈一笑,牵着马儿,领头朝主帐走去。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同时想起跋锋寒“入集容易出集难”的话。

第三十九卷 第三章 燕集干戈

在五十多名神情严肃、杀气腾腾的战士簇拥下,三人牵马昂然朝六十步外的主帐走去。
徐子陵低声在跋锋寒耳旁道:“曾听人说过马吉懂汉语吗?”
跋锋寒神情一动,缓缓摇头,沉声道:“从未听过。”
徐子陵淡淡道:“若我所料无误,刚才说话的就是墩欲谷。”
他的话像平地起的焦雷,使得两人脑际如受雷轰、灵似闪电般照亮他们的脑海,他们之所以会到燕原集来,是因许开山说过被灭口的葛米柯是马吉的手下,有关于狼盗的消息出卖。所以当他们在燕原集东南的一个晚间的路程上骤然失去狼盗的踪迹,自然而然想到来燕原集找马吉探消息和碰运气。那时他们并没对此作过深思,因为根本不把马吉放在眼内。
徐子陵此两句话—出,两人登然醒悟。他们已因粗心大意陷身敌人奸计中,亦不得不承认对手却是高明。
由渔阳到此。所有发生的事根本是一连串的阴谋,且是一计不成又施另一计。
自因到青楼找箭大帅求弓,暴露行踪,以杜兴和许开山为首的敌人即展开行动。饮马驿事件中狼盗和骚娘子针对的不是阴显鹤,更非丘南山或各帮会的人,而是他们。
精于天文和用毒的骚娘子,施尽浑身解数,成功在—个封闭的环境中毒害诸人,只因寇仲和徐子陵百毒不侵,才功亏一篑、致赔去夫人又折兵。
—计不成又一计。
杜兴本打算于山海关倾尽全力击杀两人,却因跋锋寒和师纪暄的出现使杜兴阵脚大乱,只好变招由许开山出马,巧妙地引他们追赶狼盗而来到塞外。
狼盗一直把他们引到燕原集的附近然后隐去踪迹,迫得他们只好到这里来找马吉,而这根本就是个要置他们于万劫不复的陷井阴谋。
诸般念头以电光石火的高速在跋锋寒和寇仲心头掠过。每在最紧要的关头,徐子陵总能显示出过人的智能和神奇的直觉。
离主帐尚有二十步。
徐子陵聚音成线地贯进两人耳内去,道:“先下手为强!”
跋锋寒候地立定,仰天长笑,以突厥话道:“墩欲谷快给我滚出来。”
四周众汉齐感愕然,接着“铿锵”声不绝于耳,人人拔出塞外最流行的各式马刀,先往四外退开少许,刀锋对准三人。
从这些人的反应,一丝不误的证实徐子陵的看法。
不待墩欲谷答话,三人同时翻上马背,生死存亡,就是这寸阴之争。
若任由敌方从容布阵侍侯,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忌辰。
只礅欲谷一人已不易应付,何况对方处心积虑,此番肯定是倾巢而来,甚至毕玄也有可能藏在帐内,那就非说笑的事,若他们饮恨于此,任俊和李叔等肯定也没命。只有他们保得性命在世,杜兴才不敢下毒手。
“蓬”!
一人破主帐顶而出,冲天直上达四丈有余,劲喝如雷道:“大汗有命!动手!”说的当然是突厥话。
此人的身形有点像阴显鹤,骨瘦如柴。高如白鹤,却比阴显鹤稍为好看。一身雪白的宽袍,在高空上衣炔随着大草原的长风自由拂扬,貌相雄奇中透出智能的秀气,横看竖看年纪都不似超过三十岁。可是三人感到他就是墩欲谷,否则谁能有此气度威势。
高手就是高手,如假包换。
墩欲谷忽然改升为降,凌空朝三人斜扑过来。就像鹫鹰从高处滑翔下降攫取草原上钟爱的美食,双眸贯注深情,嘴角还逸出一丝自信骄傲的笑意。
亡月弓来到跋锋寒手上。
徐子陵倾前两手探进装满铁弹分挂马背两边的革囊中,长笑道:“少帅这么快即可赏遂心愿,尚有何憾!”
跋锋寒送出真力,亡月弓似变成有自己的生命般自动张开,跋锋寒另一手把箭矢上弦,迅快至使人看不清楚动作。箭搭弦上。
三匹战马成品字形,改为以寇仲为首,往主帐左方冲去,跋锋寒则从先前的领头改为与徐子陵双双殿后,使墩欲谷变作从右后侧往他们下掠而至。
寇仲的井中月随他俯身朝前劈出,另一手的铁弹则连珠疾发,仍有余暇答徐子陵道:“陵少真懂说笑,我认为循序渐进比较好点。哈!”
弓满!跋锋寒双手生出微妙至令人叹为观止的变化,落在身处空中的墩欲谷眼内,却是箭矢射出的角度和时间不住改变,使人感到无从捉摸,忽然间,墩欲谷晓得自己落在下风。
“嗖”劲箭离开亡月弓,掠过两丈的距离,闪电般往墩欲谷射去,取点无迹可寻,避无可避。
如此箭术,足可称雄大草原。
徐子陵持弹那双洁美晶莹、修长优美的手化出万干不同的手印、像千手观音般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出铁弹,向朝三人扑来、如狼似虎的五十多名突厥战士雨点般射去。一些铁弹与寇仲和跋锋寒擦身而过。偏是不会伤及两人,准确如随心所欲的使人难以相信。
“蓬”!
墩欲谷无可奈何下把真气贯袍袖,硬对跋锋寒含有十成功力以亡月弓发出的劲箭,两劲交击,长箭寸寸断碎,表面上墩欲谷似占得优势,却给反震力送往远处,与三人距离迅速拉阔。
此箭成败乃至重要的关键,若给墩欲谷此等超级高手迫近,必可缠死其中一人,后果实不堪想象。
在墩欲谷高呼“动手”后,四周近五十个营帐同时被掀翻,抢出六、七百人,加上遍布营帐外扮作各族战士的突厥精锐,竟达上千之众,各以最快时间翻上战马,原本帐蓬林立的营地,变回捕鱼儿海旁的空旷草原和—望无际杀声震天的战场,变化既突然又震撼。
主帐冲出十多人,赵德高赫然置身其中,其它人各具慑人形相,只看一眼便知全是真正的高手,是敌人主力所在。
这批人中有一身披金袍者,份外惹人注目,不但因他的秃头,宽大的骨干和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与生惧来的气度与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种果断坚韧,拥有无限活力,且雄材大略、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枭雄式人物。
赵德言和金袍秃顶大汉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腾空而起,翻过正奋不顾身攻击拦阻三人的战士,其它高手均要比他两人慢上一线。
十多个正往寇仲三人的战士纷纷往后抛跌倒毙,不是脸门就是咽喉胸膛等要害被铁弹命中。连—向不随便杀人的徐予陵亦手下不留情,因为只要稍存半点容让,遭殃的首先是坐下爱驹。
突厥精骑潮水般从捕鱼儿海相对的东面漫山遍野地踏着翻倒的营帐攻来,南面因兵力薄弱而阻力较少,那亦是三人选择杀出重围的方向,他们能否不被敌人主力缠上,乃成败所系。
“当”!寇仲的井中月劈得—个挡路者连人带刀往后抛去,全力—刀下劲气像山洪暴发,那人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身不由主的撞得他身后七、八个战士骨牌般东倒西歪成一团。
寇仲狂喝道:“跳!”
猛抽马缰,真劲依跋锋寒亲授的秘法传到马腿去。千里梦直跃纵离地近丈处,越过六、七名故人,横过三丈多的距离,往更远的敌人扑去。
二人心意相通。徐子陵和跋锋寒同时驱马腾起,有如天神飞马。跃离地面,终脱离五十名徒步战士的纠缠。
此着大出敌人料外。立时阵形大乱,失去攻击的重心,三马落地处的敌人被迫得四散退避,跟追来的赵德言和金袍秃汉大幅拉远距离。
铁弹不住从徐子陵手上射出,从东面杀来的敌骑纷纷中弹堕马。人马堆迭得有如小丘,使随后而至的难越雷池半步,不能把二人的三角阵势冲破,迫使他们各自为战。
寇仲的井中月化作漫空刀芒,专注前方,确是挡者披靡,刀光过处敌骑不死即伤。他有如破开惊涛怒号狂暴大浪的船首,不住策马挺进。
跋锋寒左弓右剑,展开他最擅长的一心二用之术,不让后方追来的故人近身,又抵着从捕鱼儿海一方攻来的少量敌人。
三人沿岸突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最优良的战略。
链子菱枪横过丈半远距离。从赵德言手上射出,无声无息的直取跋锋寒后脑。
跋锋寒刚斩杀—敌,像背后长上眼睛般反手一剑扫在菱枪尖处,大喝道:“少帅小心,颉利来与你亲热哩!”
金袍秃汉正从靠海一方赶上来,大笑道:“我颉利称雄大漠时,你们仍是乳臭未干的小儿呢。”
说罢斜冲而起,瞬那间抢至寇仲右侧,手中长马刀化作耀眼白芒,劈往寇仲左颈,威猛至极。
寇仲早从墩欲谷的“大汗有命”猜到颉利亲临,只是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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