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也只有这两种对撞在一起可以产生不可想象的毁灭性结果的能量才能这样大规模地模拟出自然界的灾难。
“看着他。他死了，你陪葬。”简短的九个字把他游移到了天涯海角的思维拉了回来。
维克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还带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状态很不好，嘴角仍然留着一丝鲜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本就苍白的皮肤因为重伤显得更加惨淡，双目无神，似乎没有焦距，就像已经死了一样。维克多把他推给了埃克森，他也没做任何的反抗，只是稍稍晃了晃身子勉强站稳，证明他还有气。
“他是……”
“不该你问的，闭嘴。”话音未落，维克多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埃克森最终还是没能喊住。微微叹了口气，他很是无奈地看了看这个像吸血鬼一样的少年。这下可好，本来休息时间就已经少得可怜，这下连休息都没得休息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反正休息是不能休息了，连冥想都不能。自己也不是光系术者，不能治疗少年的伤势，埃克森就很干脆地和少年搭起了讪。
“……”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受这么重的伤？”
“……”
“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被带出来？”
“……”
埃克森彻底闭嘴。少年一个问题都不回答，甚至根本无视了他的存在，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双目有些呆滞地看着远处。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实在太过疲惫，埃克森也跟着坐了下来，目光转而游移到了那刚刚被毁掉的峡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维克多一路不吃不睡疯狂地赶了几天的路到这里，就是为了从一个即将被毁的峡谷里把一个怎么看怎么像少了两颗獠牙的吸血鬼的少年给抢出来？还是——
摇摇头，他努力要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踢出去，却发现越是努力，这种想法就越是清晰。想了想，他还是冒着碰软钉子的风险把视线移向了面前的少年。
“那……这个峡谷，是他毁掉的？”
刚问出这个问题，他就觉得自己肯定又会被无视了。刚准备叹一口气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却发现，面前的少年居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叹气的动作下意识变成了倒吸冷气。埃克森转头望了望那已经变成了丘陵的峡谷，目光之中除了惊诧之外已经再也容不下别的。
以一人之力毁掉一个峡谷，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武尊后期？不会是这个少年撒谎吧？可是，他有什么理由编这种谎呢？
……
漫天的烟尘迷得人甚至看不清前方几米的地方。无数块巨石裂为尘埃，使得身处其中之人所见的只剩漫漫黄沙。可就是在这个地方，一双眼睛，视线如锐利的尖刀一样刺破尘埃，仿佛一切都躲不过这洞察。
“哼，你们就只会让小辈出来顶罪吗？懦夫。”冷冰冰的话语之中带着讽刺，隐隐透出了压抑已久的愤怒。王级的精神力四散开去，弥补了视线的不足，找到了他一直追捕着的目标。
漫天黄色的烟雾并没有给流亡者的逃窜造成什么影响。在自己的根据地附近，他们熟门熟路地像被猎人惊扰的禽鸟一样四散逃窜，而追击者却只能依靠精神力感应他们的位置变化。
可恶。
维克多干脆闭上了眼睛，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巧精致的令牌。一丝精神力注入其中，他甚至停止了追击，仔细地感受。
神圣的力量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了他黑色的布衣，加上他倚靠斗气冲击地面的力量悬浮空中，若不是黄沙漫天，倒很会给人一种有如天神降世的感觉。
感觉到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了前方。神圣的光芒顿时毫无预兆地消失不见，跟随着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个黑色的身影。
找到了，那带着光明气息的东西。那种相吸相连的感觉对他而言就像是灯塔一样清清楚楚。全速前进，距离在瞬间被拉得短而又短。黑色的身影近在咫尺，他突然停了下来，就停在挣扎着逃命的人面前。
“你……你……”黑色斗篷下的声音像腐朽的枯木一样苍老，带着恐惧的颤抖。
“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冰冷的声音让那苍老的声音更加颤抖了起来。
“你……”苍老的声音颤抖得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后退了几步，斗篷之中漆黑一片，看不清神色。
“你……你……”苍老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有着某种犹豫，“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给你的！”
维克多愣了愣，突然不屑地一笑，鄙夷地看着对方，“刚刚那个替罪羊耍的也是这招。”
话音未落，黑色斗篷已经后退了不少，准备继续逃窜了。
“你跑得了吗？”冰冷的声音，居然是从斗篷的正前方传来的。苍老的声音一惊，绝望渗透了他那腐朽的身体。没错，他跑得了吗？在这种诡异的速度面前，他跑得了吗？
“大人……饶、饶命！我愿意和您签立契约，为奴为仆，别杀我，饶命……”身体不住地颤抖，知道跑不了，他颓然地跪了下来，一下下地磕头求饶。
维克多走近了几步，低头轻蔑地看着他，伸出了左手。
那人抬头，看着维克多，僵持了一秒。
“哦，对对对，我给您，给您……”他低头从又长又宽的袖子里掏着什么。突然地一把黑雾从袖口喷出，黑色斗篷疾退开去，维克多也在同时侧身闪避。
“咯咯咯咯，希尔维斯特大人，再见了！”黑色斗篷咯咯笑了两声，顿时黑雾弥漫，将他包裹其中。
右手早已蓄满力的剑及时挥出，灰白色的力量周围蒙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正中了黑色斗篷周围的雾气，随后毫无阻力地将其穿透。
“不、不可能——”话还没说完，剑气的余劲就穿透了他的身体，把他劈成了两半。
低哼了一声，维克多张手一抓，从黑色斗篷的尸体上跳出一个淡黄色的印章，飞进了他的左手。他低头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才离开。
用斗气飞驰，向着已经坍塌的峡谷飞速前进。
逃了几个，不过主要任务已经完成，那几只老鼠，他也懒得再像这几天一样追了。正当他经过了被他报废的峡谷准备离开的时候，某种淡淡的波动却吸引了他。
是什么？他走近了那波动的源头。在被他毁去的地道边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灰色光芒。凝神望了一瞬，确定没有别的异常波动，他这才走了进去。
一个透明的棺材，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灰色雾气，正安然放置在一个小小的石室里。棺材里静静躺着一位妙龄少女，黑发绿衣，很美。
为什么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这里？他沉眉想了想，最后做出了决定。
第二十七话 逃不逃
更新时间2011…12…11 10：29：00 字数：3174
两人相对而坐，相对两无语。
几分钟里，埃克森看见少年给自己喂了颗药丸，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口的红黑色血液和更加无神的眼睛。他甚至认为这家伙是在自杀。可对着少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又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询问。
新来的家伙似乎不是很友善，弄得埃克森很别扭。和这样的家伙在一起，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家伙，见他继续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闭上了眼睛，于是再低下头东想西想点什么东西打发点时间。身为火系术者，他的性格虽然和狂暴搭不上边，但是也绝不会是安静的人，这么无聊的差事，真的让他觉得心神不宁。
闭上眼睛，他准备细细感受感受这几天因为狂奔而略有提高的力量。
“你跟不跟我一起逃？”一个年轻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他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像吸血鬼一样的少年正看着他。
“逃？”
“我是他的俘虏。你是谁？”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不冷不热。
俘虏？怪不得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被一个闻名得为人所畏惧的天才抓住可不是什么值得纪念和自豪的经历。埃克森是一名赏金猎人，长期在刀口上生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用来对付俘虏的常规花样有哪些。以术者孱弱的体质，根本撑不了什么酷刑就会被折磨得一心求死。何况，神殿的人对付异端可不会手下留情，所用的花样应该会比常规的多得多，也残忍得多。
不过，埃克森不会因为俘虏这两个字而显得有多吃惊。不说别的，就光是看看他自己，虽然维克多给了他一个随从的名头，但在他自己看来，他实际的地位也比俘虏好不了多少。
“我？应该算是随从吧。”埃克森苦笑了一下，有些不甘心地回答。
“抓来的随从？”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像是种讽刺，不过少年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丝毫讽刺的意味。埃克森盯着少年看了两秒，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他逼你立了什么契约？”少年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有契约。他说在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埃克森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年，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用意。
“不需要你的时候？”少年轻轻笑了笑，这似乎带动了他的伤，导致他又咳嗽着吐了一口鲜血。不过，他似乎并不甚在意自己的伤势。“跟在他身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已经、并且将会得知他多少不应该被人知晓的秘密？你觉得他会遵守诺言放过你吗？笑话。”
听过少年的话，埃克森心中一沉。不错，他知道一个维克多不应被人知道的秘密。虽然他发誓不泄露。但是……最容易保守秘密的永远是死人。
“你跟不跟我一起逃？”少年又问了一句。
埃克森犹豫了。他渴望自由，但经过几天来的相处，他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排斥做维克多的随从。别的不说，就光是这几天力量的增长就能让许多人羡慕得要死。他明白这或许会是一种机遇，但这种机遇却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不过，虽然是被逼迫的，但好歹也算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稍稍坚定了他冒险的念头。
看着埃克森犹豫不决，少年的目光显出一丝了然的神色，瞳孔突然地放大了一些。不过，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埃克森自然没有发现。所以，当少年突然站起来的时候，他被惊回了神。
“你干什么？”看着少年站立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样子，他不禁担心了一把。
“自然是逃了，难道还等你能动了之后绑住我向他邀功？”少年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嘲笑，也没有冰冷。
能动？埃克森算是抓住了这句话的精髓。他试了试，果然已经无法动弹。“你——”
“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少年不冷不淡地说完这句话，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
“喂！”埃克森喊了一声，挣扎着想追过去，却始终动弹不得。
……
维克多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峡谷，身后静静漂浮着那个透明的棺材。他第一眼自然是看见了被束缚住动弹不得的埃克森，而精神力延伸之后，刚刚逃出不远少年也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不过，他完全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向埃克森走了过去。
在维克多把少年交给他的时候，埃克森自然不难发觉维克多的愤怒。虽然被压抑得很好、虽然不是针对他，但那愤怒却真实存在着。而现在，少年逃走了，很难确定维克多会不会把愤怒宣泄在他的身上。
可是，埃克森却并没有后悔没和少年一起离开。维克多的速度太快了，从离开到回来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十分钟，他又不是空间系或者风系术者，能跑出多远？如果跑了之后再被抓回来……埃克森并不觉得维克多会有那么好的脾气不发怒。估计那个逃走的少年很快就会被抓回来了吧。在为自己担心的同时，他也稍稍有些担心那个逃跑的少年。
谢天谢地，料想之中的场景并没有现于实际。维克多很平静地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然后把身后那口棺材放到了地上。
“看着。”又是一句极其简短的吩咐，这一次简短到只有两个字。从这两个字中，他听不出任何的愤怒，似乎，维克多的气已经消了。
“您——”现实和想象的巨大反差让他有些转不过弯儿来。维克多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在解除束缚的同时让斗气在他体内运行了一圈，使得他这几天积压下来的疲劳一扫而光。
还是没等他说完，维克多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他耸了耸肩膀，回头瞥了那口棺材一眼。里面躺着一位妙龄少女，似乎是沉睡了一样。
谁？维克多他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