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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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煌- 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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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时,那孔须的话忽然转厉:“却不料陛下他,竟然选了你这么一个贱种灾星,来压制我孔家!”

这些话,原不该在孔瑶面前说。可此事双方,都早已心知肚明,孔须便连表面上的温情都没有。

孔瑶一怔,而后猛地握紧了拳,只觉心脏内,是一阵阵的刺痛。

她确是灾星,初生之时,恰逢彗星临世。摇光大亮,光耀夜空,历一日时空,这才淡去。

在世代掌握司礼监的孔家人眼里,她孔瑶就代表着未来的灾难。若非是父亲一力保全,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族人掐死的襁褓之中。

第598章 好生可怜

只是之后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自己最初不晓事时,懵懵懂懂,还不觉什么。后来却终于发觉,自己与族内其他小孩的不同,然后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父亲被家族排挤,母亲郁郁寡欢,不久更忧郁而死,自己也被族人孤立。

若不是那位陛下无意看中她,将她带入军中,恐怕父亲与她,早就被踢出了孔家。

“你三兄之才,胜你百倍,却不得施展。每日以酒浇愁,你可知当日他得知这消息时,是如何的欢喜?当日便将那库藏的三百坛美酒,全数打碎。本来已经是心死了的人,如今却活了过来。便连我,也代他高兴!”

孔须在笑,带着令人心生凉意的冷酷。

“知晓你已被这乾天妖王,纳为嫔妃之日。全族上下,可都是欢声如潮,他们都在为你高兴。对了!忘了说,你父亲年事已高,那司天少监之位,已不合适。族伯已经亲自出面,让他请辞退下,照看我宗祠堂。这是荣养——”

孔瑶的指甲本已是深深刺入肉内,可听到最后,却反倒平静了下来。

再明白不过,孔须言语里的意味。这是人质!

若她孔瑶肯老老实实也就罢了,父亲自然可以无恙。若是不肯,那么孔家自有手段,用在她父亲身上。

也无法去指责这孔家卑鄙,换作是她,也同样会如此。而且手段,会做的更绝!

“那么你们如今,又到底是看上了谁?庚家的庚志,又仰或是杨家的那位扬溟?”

看着孔须怔然的神情,孔瑶顿时心中微动:“是了,你们看上的人,定是扬溟不错!只是这人,却还不如石越!”

“胡说!杨家世代公卿,十代之中,有七位拜相,领地半省。论到家世之雄,扬溟公子,又岂是这区区石越可比?”

孔须干脆承认,语气间却是不屑,摇头道:“你不习族中秘法。这气运变化之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日后只管在这东临云陆,当你的嫔妃便是。”

孔瑶哑然失笑,她虽未习气运命理之术,不过却有着能观人命格的天生神通。

从小到大,从未对人言过。只因知晓,这对她而言,非是不是福,而是灾,大灾——

这扬溟,她不但知晓,更是见过面。所有潜龙之中,与石越不过并驾齐驱而已。

以十世七公的家世,却只能与石越并肩。

“我说兄长,为何会有空来看我。原来却是随扬溟公子而来,那么可是与上面那位有关?”

“你知道?”

这次孔须终究稍觉意外,皱着眉,诧异的看了对面的孔瑶一眼。

今日只觉她这妹妹,实在聪慧到让人意外。

孔瑶则是微微颔首,肯定道:“不就是八尾雪氏?这几日里,也实在太过招摇。”

有人谋算他的那位‘丈夫’,怎能不知。之前她还抱着几分期冀来着,想看着那个害她落到如此绝境之人,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可到几日前,情形不知怎的,就有了变化,令她是失望无比。

“也是!这狐部一脉。究竟是上不得台面。大局一定,这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得志猖狂——”

孔须怔然之后,便摇了摇头,言语里满是对雪家的不以为然,又随口解释:“这雪家未入云界之前,就已遣惹去见了辽王。欲互结盟约,打算借辽王的关系,联系太灵宗。若能成事,则乾天山与东临一陆,都可成辽王外援臂助。本来辽王殿下。只是打着试试无妨的主意,派公子他过来,助那雪家。可如今看,这雪氏只怕还真能成事。只是可怜了妹妹,才刚成婚,就遇上这种事情!”

言语中说是可怜。可那语气神情,却无半点怜惜之意。

孔瑶也同样微摇着头,她倒不觉自己,有什么值得可怜之处。

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对付得了宗守,让她能够逃出那人的魔掌,那是再欢喜不过。

只是可惜——

抬眼看向了窗外,孔瑶眉心中的‘灵目’稍稍张开一线。然后是愈发的失望,这气运是愈发的暗淡了。微弱无比,隐透着黑气。分明便是衰亡之兆——

偏偏还不自知,便连自己兄长,而已是得意洋洋。大约以为事成之去,回去可以受那位辽王嘉奖。

无论怎么看,这雪家的人,都没半分胜算。

“我劝兄长,最好还是快点离开乾天为好!”

孔须挑了挑眉,接着就听孔瑶叹息道:“那位妖王,可不是你们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人物。小心噬虎不成,反被虎伤!”

听到此处,孔须已是不耐。只当孔瑶,是说的气话,危言耸听。

“妹妹说笑了,在我眼里。实在看不到那宗守,有半分翻盘的可能、即便生气,也不用如此。此时与你也无关,只管安心看着便是!”

孔瑶再次心中暗叹,听说女人每叹息一声,就等于老了一天。

那么今日,她就已经消耗的数十日的光阴。

不过此事,也的确是与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从此以后,自己多半是要被藏入闺中,被那家伙当成玩物。这胸腔里,真不是一般的不甘——

孔须后面的言语,孔瑶也再没听下去。只是神情呆滞的,看着窗外樱花,眸子里灵光暗淡。

正思绪涣散之时,孔瑶却忽然心有所感。讶然挑目,看着远方。

灵目所望,只见一团肉眼不可见的浩荡气机,从地底冲出。

色泽纯白,莫非是宗守?那个方向,岂不正是阴龙谷?

难道那处,又有什么变化?

这个感觉,就仿佛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那个家伙,难道是在阴龙谷内又有什么机遇不成?

以前那宗守气运命格,虽有些圣皇气象。却偏居一隅,难成其后。可是这时再观,却隐隐有了些变数。

而且这气机,真个好生霸道——

再看向空中,那团久久不散的阴云。

怎可怎么好?这气机真是更加的黯淡了。若说不久前,虽是输定,却还有着那么一线生机。

此时看,却是连那丝生机也没有。

再看眼前,孔瑶不禁是再次一楞。

说来自家这位兄长,也是印堂发黑。这一次,不会也被这雪家连累,出什么事情吧?

可怜见的,听说她这孔须大兄,才新婚不久——

……

正当孔瑶正纠结之时,就在乾天山下,那外围的一处城墙之上。

一位正悠闲的躺在堞墙上酣睡的年轻文士,也‘咦’的一声,上身忽然直起,看向了东面方向。

旁边则是一个粗壮男子,穿着明晃晃的衣甲,拿着一杆大刀。身躯笔直。有如柱子一般,挺立在那里。

这时却被这年轻文士吓了一挑,往四周望了一眼。发现并无其他人察觉,才轻松了一口气。

“师弟!你别吓唬人,别一惊一乍的。要是被人发觉了有人在我值班的时候,偷上城墙,这可怎生是好?”

青年秀士闻言,却是有些无语,恨铁不成钢的言道:“我说师兄,你怎么说也是一名都尉,管着整整三千人!怎么就怕东怕西,这点担待都没有?”

又摇头失望道:“不是早听说你叔父,在乾天山城中,权势遮天?你来投他,怎的只有一个小小都尉?以你八阶的实力,无论在何处。至少一个督帅,都是跑不了的。亏你还说,你叔父他待你如亲子!”

那大汉却不以为然,毫不相让的辩解。声音却压得极低,生恐他人听见。

“胡说!叔父他虽掌乾天政务,却被那什么参议殿,无数双眼睛盯着。据说那些人,居然还有罢免内阁大臣的大权。故此叔父说这些年,都是小心谨慎,行事公允,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也不能有半点把柄,被这些抓住。再说这军中,他也插不进手。师弟,你说这位乾天妖王,是不是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参议,居然还有权利废相,这君王威仪何在?”

说到此处,又憨厚的笑道:“其实这军中的规矩深严些。才是好事,我甚是喜欢!我虽在师尊那里,修习兵事,可却从未真正带过兵。从都尉做起正好!且叔父他,也不知我修为其实已到了八阶。”

青年秀士听的更是摇头不止,忖道以这参议殿,制衡内阁,才是那位君上的聪明之处。

若非如此,似这位妖王般,把治政大权尽皆下放。这乾天山,早就已经易主了。

不过说到军纪森严,他倒也是欣赏。这乾天山城的几十万大军,不但精锐,而且律令严明。而且士气,也同样不低。

难怪几月之前,可以用二百余万,硬撼整个千城盟数千万大军,反而将之大败。

这些日子,他在乾天山四处走动。却越是观察,越是心惊。

那位君上,当真是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君主。从不勤政,却国泰明安。从不去可以管那吏治,国内却政治清明。

说来道家,也有无为而治之言。儒家之内,亦有垂拱而治之说。

难道指的,就是宗守这样的情形?

第599章 突然袭击

“对了,师弟!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壮魁大汉任天行,这时才想起方才这番话的因由,眼中略透异色:“难道是方才,又看见了什么?是撞鬼了?”

“你才撞鬼!”

青年文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心中却知对方是为何而问。

只是方才,自己也没动用师尊赐下的符,又哪里能‘看’到什么?

只是方才,依稀有些天人感应而已。或者自己,真是该下决心的时候。

没办法,他虽坚信人必胜天。可出身那位师尊的门下,可对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

“决定了!我就在留在这乾天山,与师兄做同僚,也很是不错!”

“嗯?”

那魁梧壮汉讶然,转过头定目朝着自己师弟细望。

这是怎么回事,记得前两日,自家师弟不还是不断大骂那位妖王,简直不知所谓。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心中好奇,只隐隐约约感觉发生了什么。猜不出缘由,他干脆便直接问。

“怎么忽然就定下了?不觉得此举实在太快草率?而且,偏偏是这乾天山,风雨飘摇的时候?”

一边说着,一边眼代异色的看着另一段,大约数里之外的城墙。那边不久前,才调换了守军。

这八尾雪氏之人,自以为做的是无有痕迹,滴水不漏。可在有些人眼中,却根本就瞒不过去。

“风雨飘摇?我怎么就不觉得?”

那青年秀士大笑,即便有幻术,也遮掩不住。引得周围之人,纷纷看来。吓得魁梧大汉,是差点面无人色。灵机一动,连忙也哈哈大笑,将青年秀士的声音遮住,才糊弄了过去。

不过却也迎来。那是值守将士们,看神经病的眼前。

“那位邱庭柱,实在太过镇定了。那些七尾宗氏之人,看似被制。可你就不觉得,他们看那雪氏眼神,其实很是怪异?我却未曾想到,这位殿下在宗氏族人之中,声望是如此之高。阖族之内,无一叛者,不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举得,这乾天山的两位庭柱大将,是准备瓮中捉鳖?”

“是这样?”

任天行浓眉一挑,而后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不过,这可不是你忽然选择这位妖王的理由,即便这里的情形很是不错,可毕竟是蛮荒之地——”

青年秀士这次却默默不言,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抉择。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这里可以尽展才能,而不用担心其他。

他其实一直就觉得,自己的才华,实在太高了、天下之才有十斗,自己独占其八。

要是做什么事都不留余地,多半会被人羡慕嫉妒恨的。

还是这里,令人安心——

即便一国君主,也自居在王法之下,心甘情愿,把权柄拱手让人。这样的君上,想必也能容得下他吧?

“师兄,即便我自问论谋略,天下无出我右。可也担心过狡兔死走狗烹呢!”

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一句,使任天行一头雾水。接着青年卫士又忽而一笑。

“师兄,记得你们任家,还有着一万私兵吧?”

“是没错!”

那任天行闻言奇怪的望了过来:“不过君上不允乾天城内再有私兵。叔父已经准备裁撤了,听说其余几族,也欲如此。现在可不同以前,大家也能安心,不用第二日醒来,就被人满门诛绝。养着这些私兵,也没必要。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青年秀士,却露出狐狸般的笑意:“既然打算那位殿下,自然要有晋身的本钱。总不能就这样站到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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