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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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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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西装外套,笑得不亦乐乎。
  从上次严西茗的事情后,他们大概是一个多月不曾见了。通电话倒是不少,但每次陈乾都强装着好心情,这样真正开心的样子倒让林惜南觉得颇为遥远,只不知他是为何高兴成这样。
  林惜南本是在烦恼着,看到陈乾,心情也蓦然轻松下来,突然看到他,竟也不觉得惊讶,只是瞅着他笑。
  “本来在和人吃饭,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只迷路的猫四下张望,只好跟过来看看,别让人拎走了。”陈乾说着话,笑得眸光闪烁。
  林惜南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为什么高兴了,想来 自'霸*气*书*库'己找路牌的样子太具娱乐性。顿时有些恼了,可偏偏有找不出话来回敬他,只好瞪着他。
  陈乾看她这样,更乐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嘴上却是不再逗她:
  “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这个问题颇难回答,林惜南一时也无言以对。
  大概也看出她的难处,陈乾很快便转开话题,随意地聊起来。相识一年多,林惜南却一直不知道陈乾工作的地方在这附近。听他把这一片的布局大略说过一遍,林惜南才知道自己竟是走了三条主要街道,到了另一个区。
  陈乾很健谈,天南海北随口就来,却不显无聊。林惜南也不是自闭之人,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跟上。时间转眼便过,日光倾斜,竹林的影子拉长,茶园因散步的人多起来而愈加热闹。
  付过茶资,两人沿着园中的石子路往园后走。林惜南踩到一个小石子,一时兴起,便边走边踢,用力甚巧,踢出停住之间,石子与她的步调很一致。陈乾看着她笑,不置一词。转过廊子,入眼却是一个湖泊。四周种着柳树,许多枝条柔柔地垂到水面,夕阳的余晖中,湖面波光粼粼,映着微动的柳枝,极是迷人。
  看着林惜南瞠目结舌的样子,陈乾心情好到顶点。
  “若不是有这么个湖泊,这里可不会建公园。”
  林惜南回过劲来,叹道:
  “别有洞天是不是就是说这个地方的?”
  “你说呢?”陈乾以问作答,沿着石板走到湖边停下,回头对林惜南招招手。林惜南听话地跑过去。陈乾低头在地上巡视着,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蹲了下去。再站起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块片石。林惜南自小便是在河边玩大的,他要做什么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陈乾把外套换到左手,身体微微右倾,手腕儿旋动,片石脱手而去,在湖面连打五个水漂,然后沉下去。一圈圈涟漪散开去,搅乱一湖平静。
  陈乾满意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回头挑衅地看向林惜南。林惜南笑笑,眼睛却在地上搜寻着。很快便找到一片半个手掌大小的片石,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身体姿势几乎没变,反手掷了出去。石片在尚未完全平息下来的湖面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点上水面,又弹起来,向前跃起一条优美的弧线,落下,又弹起,像是芭蕾舞蹈家轻盈的跳跃。一连七八个起落,终于收势,优雅地落地。林惜南看着那一波波晕染开去的豰纹,满足地叹息了出来。
  自恋结束,转头看见陈乾还吃惊地看着她,好笑地解释道:
  “我记得有跟你说过我家在农村吧?小时候我妈去河滩放牛,我就跟着去玩水,最上手的就是打水漂了。”
  陈乾这才收起惊讶,推推眼镜,尴尬之色顿时消弭。
  “惜南,国庆节可有安排了?”
  林惜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转移话题了。
  “回家去,带老妈去医院复查,然后还要秋收。”
  “本来还想着叫你一起去自驾游呢,”陈乾颇为遗憾,但很快又释然,“以后总还有机会的。你闲时都做什么?该不会就是看书吧?”
  “恭喜你,答对了。”对于这一点,林惜南也觉得颇为无奈。她爱做的那些事情里,唯一还能被人称作娱乐估计就是闲看山水,如眼前风光旖旎的湖泊。景晓阳为了把她改造成一个有“生活情趣”的女人,曾试过把她拖着在S市的商业区疯狂介绍香水名牌,试过把她绑到娱乐城里疯玩两天两夜不合眼,试过把她的书连同借书证打包藏了一个月……可最后,那疯女人还是认了,连打羽毛球都能想到要先看书看比赛研究技法的女人,她改造不了。
  陈乾再次推眼镜,兴许是被噎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清清嗓子,提议道:
  “以后约你打球?”
  林惜南收回神思,偏了头看他,脸上有些发热:
  “你确定要和我打球?”
  陈乾看她认真的样子,迟疑了一下:
  “不可能什么球都不会吧?”
  林惜南笑了,不过陈乾看着她那笑,却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仿佛小白兔遇到笑着面皮的大灰狼。
  “那倒不至于……羽毛球,只会这个!”
  陈乾吁了口气,说:
  “奉陪到底。”

  第二十章(中)

  这一年中秋和国庆连得紧,C中大发慈悲,慷慨地给了高三七天假期,三天在十一,四天在十一前。林惜南现在越来越不把规矩放眼里了,翘班都不带打个招呼的,所以一到时间就溜回家去了。
  从J市到小河镇那一路上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秋收景象,林惜南坐在车上看着割稻的人们汗水直流,稻穗触到皮肤上那种刺刺毛毛的难受感觉仿佛就在身边了,只待她一扭身就能把她扎个天翻地覆。今年老林一个人收稻子,估计已经累得只剩喘气的份儿了吧。
  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老林晃荡着两只箩筐把新收的稻谷挑进了堂屋。林惜南走进门时,老林正把扁担竖在右手边,左手狠狠抹了把脸,黑黝黝的面孔在昏暗的屋子里也似乎闪着光。空气中弥漫着米饭的香味,厨房忽然传出一声炸油的“哧啦啦——”的响声,赵南刚把作料放进油锅里了吧。父女俩傻乎乎地看了对方两秒,又不约而同傻乎乎地笑了。林惜南挠挠头,道:
  “壮劳力回来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边儿去!”
  “再怎么四体不勤也是你们给惯出来的呀,有脸这样羞我?”
  “……”
  隔日中秋,月亮还没出来显摆,太阳倒先耀武扬威了。
  林惜南起了个大早,穿上昨儿晚上缠着赵南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衣裤,拉开窗帘,越过开花正盛的月季花丛看到早被收得濯濯然的稻田,深深吸口气,对着闪光贼卖力的太阳晃了晃拳头,精神大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回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乐了。这衣裤是在街边裁缝店里定做的,蓝底白碎花棉布,长袖长裤。她自己是没有这样的衣服的,赵南虽然不怎么添置衣裳,却也决不会太落伍。这样村姑的装扮,想来赵南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玩过的吧。心念飞转着,林惜南想起以前收藏手帕来着。开了柜子,在最小的一格里寻到一方印着小花图样的水蓝色帕子,对角折成个等腰直角三角形,把长边对着发迹线一绕,两端在颈后系上。拉着直角尖朝后扯了扯,露出一点黑发来。手帕质地不错,直角尖垂下的重量,把软软的边压出两个柔和的方形角度。林惜南欣赏了一会儿自制的头巾,满意极了。
  出了房门就撞见老林,老林本端着碗炒青菜的,一看见她险些将碗扔了,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先前还是惊讶,后来竟是越看越满意,自己也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问:
  “你妈这么跟你说的?”
  林惜南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猜中了,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抽空郁闷了老林一把:
  “不告诉你!”
  赵南进来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转眼瞥见林运鸿炯炯的目光,红了脸话也说不出。整个早餐时间,林惜南为了能好好吃饭,憋笑几乎憋出内伤来。
  出门前老林寻了张中间已黑漆漆一团的白色围裙硬围在了林惜南身上。这么热的天,本来她是有些不爽的,但想起其中的缘由,乐呵呵地便跟着老林去了。
  等她下了地就笑不出来了。看着老林弯着腰一手握着稻杆一手舞着镰刀割韭菜似的就开出条大道来,林惜南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信心还是蛮足的。可真到自己动手时,那镰刀倒变了锯子,非得她来回地拉上好几个回合才割下一小把。林惜南瞅着老林运刀如飞的样子,郁闷之极:难道这镰刀还和燕南天的锈铁剑一般道理?老林仿佛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挑衅地笑笑,继续干活了。林惜南蹲在田埂上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那弯镰刀,看着微微扭曲的刀身,灵光一现,立即卷土重来。刀身的平面并非完全在一个水平上,略微有些扭,于是她顺着扭曲的方向施力,果然顺利许多。几把稻谷割下来,手感越来越好,很快便追上了老林的速度。
  刚会一样新玩意儿,总是兴致勃勃的,不知觉间就晌午了。吃过午饭后,再拿起镰刀,林惜南就发觉不妙了,手臂又酸又沉,叫嚣着要罢工呢。可无论如何,这稻子,还是要继续收下去的。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割完了,隔壁的刘叔说等割完就开打稻机来帮忙脱粒,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林惜南一边抹着汗,一边给自己打气。末了,又十分悲哀地想到,这个地方,连一台联合收割机也没有!
  还剩最后一垄的时候,本该在厨房里烧开水的赵南急匆匆地跑了来,一把把晒得有些晕乎的林惜南拉起来,塞给她一个凉凉的东西。林惜南眨眨眼,看清是自己手机,欢快地唱着歌呢。
  号码是座机的,看数字,倒像是这个镇的。
  “林丫头,快来我店里取东西。”是村里代销店的秦姨,嗓门儿奇大。
  “东西?什么东西?”林惜南极力开动脑子,就是想不起来这么一茬儿。
  “别问那么多,过来就是了。越快越好。”那声音,怎么听着有点怪?像是……在忍着笑,明明不生气,却要装出很气愤的样子?
  “哦。”林惜南在邻里名声很好,标准的乖乖女,一向挑剔的大妈们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从这块田到代销店来回不过七八分钟的路,事先花个二十分钟洗脸换衣服,忒麻烦了。于是乎,仍是早上那一身打扮,连围裙也不取,直接便奔小店而去。
  小河镇还分了队,队下又分组。林惜南家所属的组离镇集远,寄信寄包裹都是送到这个组的“标志性建筑”——马路边的代销店里,然后由代销店通知到各户,有些人打电话就行,有的却是只能秦姨送到人家家里。虽然信件包裹不多,但秦姨劳神费力这个组的人可是都看在眼里,是以这个寡居的妇人声名也是只好不坏的。林惜南初到S市的时候,瞧见两个本地学生为了两毛钱一壶的开水争得面红耳赤,觉得那个富饶繁华的大都市真是吝啬到了极点,人情竟然及不上小河镇那样的穷乡僻壤。
  马路两边槐树成荫,知了没完没了地哼哼唧唧。林惜南乍从烈日下走进绿荫里,顿时浑身舒畅到兴奋。人还没到,就先把声音送过去了:
  “秦姨,我来了,到底什么东西啊?”
  眼前的空气一阵搅动,光线一暗,下一刻便被人紧紧地箍住,拥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林惜南完全失了反应,只能任来人越拥越紧,后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惜南之前一直期盼着的秦姨终于出声儿了:
  “丫头胆子大了呀,男朋友都带家里来了。”
  林惜南猛然惊醒,忙伸手要推开巴着她不放的这人,可那人倒像个孩子一般“嗯嗯”两声抗议,就是不肯撒手。秦姨明摆着正看着好戏呢,林惜南急得几乎想一刀剁碎他。这个样子下去,要不了几个小时这一片儿可就没几个人不笑话她了,她一世英名竟要毁在这人身上!
  心里想着,抬膝便朝他两腿间踢去。可那人似乎完全掌握着她的举动,长腿一动,就把她膝盖的去势化掉。林惜南恼极,耳边听到他轻轻的笑声,顿时怒了:
  “萧文翰,你放开!”
  萧文翰笑得更欢了,手臂突然又收紧了一些,勒得林惜南惊呼了出来。脸埋在她脖颈里,灼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喷到她后颈,惹得她心慌。萧文翰吃吃笑道:
  “我不放开,你又怎样?”
  林惜南被他调笑的语气气得火冒三丈,再顾不得什么老师学生,一把掐住他腰间的肉,狠狠一拧,满意地听到他吸气的声音。萧文翰缓过第一口气,不满地咕哝道:
  “我昨天晚上半夜才回来,今天一早就跑这边来,顶着大太阳找到现在,你就这么对待我?”
  林惜南咬着牙道:
  “我让你来的?”
  萧文翰把头埋得再低些,落在她颈窝,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你勾引我来的。”
  “你……”林惜南气得牙龈都疼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可萧文翰打定主意不肯放开她,她又挣不开,只好由着他去。过了好一阵子,才感觉到他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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