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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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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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洁瑜双目冒火,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到报纸上,瞪了他半晌,苏正则好整以暇迎着她。王洁瑜终究不敌,牙关紧咬“哼”地一声旋身离去。才到门边,苏正则冷冷道:“回去转告你那个叔叔,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不该我的,我也一定会还回去。”
    王洁瑜头也不回:“好,我们等着瞧。”
    王洁瑜走后,裴樱再蹲了一会,心里正估摸到底等苏正则离去再出门,还是此刻寻机会摸出去。若是此时摸出去,秘书室与里头办公室的隔断门没关,他在里头会不会瞧见自己?如果等他下班,又不知他几时才走。
    裴樱又蹲了一会,脚有些发麻。
    张玉珊遣裴樱进去,等了半晌不见她回来,出来一瞧,却见王洁瑜怒气冲冲从副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她回到办公室仍旧没等到裴樱,越发迷惑起来,当下拿起手机给裴樱打过去。
    裴樱光顾着藏身,几曾想张玉珊会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一起,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她背心额头直冒冷汗,浑身搜寻,怎奈心里极为紧张,手心濡湿,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及挂断掉回地上,手机就着厚实的地毯又蹦了几蹦,滚出老远,她跪趴着去追,没够到手机,眼前地毯花纹上却出现了一双男式皮鞋。
    她浑身僵硬,手机铃声这时骤停,突如其来的沉默似山一样朝她倾下来,她只觉得呼吸不畅,像要窒息。
    那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头顶:“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她坐在地毯上,犹豫道:“我……”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出声,立在身前那高大人影便也不动,又不走,就等着。
    两厢里,一站一卧,一高一矮,沉默许久。
    空气凝固。
    裴樱这才难堪低声道:“那件事谢谢你!”
    苏正则不说话。
    裴樱去够手机,苏正则却快她一步拾起,裴樱不曾预料,没摸到手机却覆在苏正则手背上,她手指微微一颤,脸腾地滚烫,那人问道:“你来多久了?”
    裴樱脸上发烧,声音极低:“就……一会儿……”手上使劲夺手机,那人偏不放手,反借手机将她拉近前来,双目炯炯望着她:“一会儿是多久?”
    裴樱大窘,忙松了手。
    这时拿在苏正则手上的手机却“咚”一声响进来一条短信,眼见屏幕遽亮,短信气泡闪现:“怎么去了那么久,跟他说清楚了吗?没碰上王洁瑜吧?”
    苏正则瞧屏幕,裴樱已抢了手机:“你怎么随便看人家手机?”说出来又觉得造次,这样的怨怪之语对现在的他们已过于亲昵,背心又开始冒冷汗。
    张玉珊在副董事长办公室外头廊前徘徊,等了一会才等到里头冲出来个人影,她狐疑地瞧着裴樱满脸潮红道:“你脸怎么那么红?”
    裴樱讷讷道:“我……有点紧张。”
    说着疾步往前走,张玉珊跟上来:“刚才我见王洁瑜来过,你俩没碰上吧?”
    裴樱慌道:“没。”
    “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怎么说清楚,她起先也是被张玉珊逼急了,直到见到苏正则才醍醐灌顶。这件事从头到尾苏正则未曾露面,她道谢他甚至都未“承认”,她却被张玉珊逼得狗急跳墙来同他“说清楚”。
    “嗯。”她敷衍道。
    “怎么说的?”张玉珊跟上来继续追问。
    裴樱心烦意乱,忍不住呛声:“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了。”说完又后悔,觉得更烦心。
    张玉珊难得见她发飙,也就不再执着追问。
   
  
  ☆、第74章 彷徨
  
    张玉珊难得见她发飙;也就不再执着追问。
    二人这便回办公室收拾下班;翌日张玉珊送她去机场;一边开车一边闲聊。
    “现在程远手上那个项目要是成了,你也算有功之臣,凭着这点资历在业内也能骗点人。你先跟着他好好学,要是有机会,这个人倒真可以留意留意。这人技术过硬;就算不在天明了;出去也自有他的一席之地,你要是跟了他,温世安犯起浑来,大不了跟他一块出国。你别着恼;我这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年纪不小了。”
    裴樱不语。
    张玉珊打量她神色,叹口气,又道:“要是实在看不上人家,愿意跟我出国也行,一年之内我一定要出去的,美国签证不好拿,就先拿新加坡澳洲这些英语环境的签证。再上两年语言学校,等家乐五岁我们就去美国,经济方面你都不用担心。”
    裴樱依旧不表态。
    张玉珊道:“眼下这境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还是先去北京待着,我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裴樱进了航站楼,张玉珊车不能久停,便也返回公司上班。
    裴樱拖着箱子进了安检,正往登机口走,却在通道口一面大墙壁前停了下来。那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灯箱广告,上头在宣传一个画展:《丁骋先生个人油画展》下头写着展厅以及展出时间,旁边印刷着几张丁骋的成名画作。
    裴樱瞧着那熟悉的笔触,忍不住摸了上去。
    身旁这时停下了另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瞧着裴樱触摸的那幅画道:“丁骋善于融合西方的表现技法来表达东方的民族情结,构图极具现代感,却将浓郁的东方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幅都像一首怀旧诗。他父亲丁至恒先生虽然享誉海内外,但在我看来,丁骋先生的艺术水平并不亚于其父之下。”
    裴樱被他话吸引忍不住侧头观望,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理着平头,带着金丝眼镜,国字脸,大眼睛,满身学者气,瞧见她转头道:“小姐好眼光,莫非也是丁骋先生的拥趸?”
    裴樱道:“不是,丁骋是我的老师。”
    那人眼睛一亮,扶了扶眼镜,似重头打量她,道:“原来是丁先生高徒,失敬失敬,不知此次画展,丁先生是否将亲临现场?”
    裴樱略有些窘迫,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十多年前跟丁老师学过画,现在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那人却似不信,讶异道:“小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十多年前恐怕还是个中小学生吧,丁骋那时在国内已小有名气,怎么会教一个中小学生?”
    这话亦是实情,当年裴樱拜师,画室里同门师兄妹个个资历比她深,且年龄都比她大一截,颇有名气的丁骋却偏偏收了她做私家弟子。甚至每周末还让她去他工作室待上大半天,那时候整天见他忙于创作,工作室邋遢混乱。及至后来做清洁工得空去采购画具,才知道他先前所用的画笔,哪怕一只小小的狼毫都是几万一支,其他用度更是所费不赀。现如今瞧这人满脸痴迷,恩师大概在国内已功成名就,心里替他高兴,也无意与人辩解,好脾气一笑,轻快地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
    斯人飘然远去,剩那人独自张望,瞧她背影气度,心里竟涌起一阵不无可能的认同感。
    接下来一段日子,裴樱陷入了文山会海中,技术文件一摞一摞发给她,开起会来车轮战,碾过来碾过去,方案一改再改。裴樱满耳满眼都是看不懂的技术专业名词,下了班便在家中恶补课程,从公司图书馆借了好些爪儿书和行业杂志,自己又上网了解行业资讯,一个一个词语分开去查。
    没多久,总部王承孚秘书传来消息,命项目组将相关技术形成材料,发回总部,以便进行全国复制推广。北京分公司谁也不接这个烫手山芋,扔来扔去,便到了裴樱手里。
    她是项目助理,这事分给她原无太大疑义,只是忽略了她是一个新来的、高中肄业无任何技术背景的新员工。程远安排了一个资深男技术负责带她,程远原意是让男同事主导,谁知那男同事交给裴樱一个模板,又零碎地给她传了一堆文件,让她按照模板形成一个初稿再拿回去给他看。
    项目收尾,男同事们一个一个也都是夜以继日,程远家中老母近日“癌症”入院,成日往北医三院跑,裴樱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硬撑着接了那堆文件。如看天书地过了几日,终于也算摸出几分门道,“模板”里头目录逻辑关系鲜明,她若是按照这个要求去填充材料,拼凑一个初稿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等到她开始拼凑才发现,那男人给她的资料严重不全,要不是过期的便是作废的,她不懂技术,抓不到重点不说,去找那男同事问,要么寻不着人,问到了,他亦无可奈何让她去找先前代理助理。那女人更没好脸色,道:“原先助理离职本就没有给我交接过什么文档,我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自己去找相关人员要去。”
    裴樱再去一一找人,同事们态度谦恭,关节上却你推我我推你,被人当了好几天皮球,裴樱总算回过味来,程这远依旧医院公司两头忙碌。她本想找张玉珊,可转念一想又作罢。这些人惯会打太极,就算张玉珊越权帮她说几句话,吩咐下去他们照例会满口答应,执行起来什么都有困难,到最后事情干不完,大概又要得罪一帮人,将来在这边更不好立足。
    不过她还是打电话试探了张玉珊的口风,经她一番指点,总算明白过来一些细枝末节。
    目前这个技术项目是孙成宪两年多前在欧洲洽谈时产生的构想,投入人力物力开发了两年多,这些人都是孙派的核心精英,虽然孙成宪失势,这些人却凭借此项目一直屹立不倒。程远又是个不愿多事的,难得不肯站队,竟也没被清理门户,一直支撑项目到最后。
    两年前王承孚一直醉心房地产事业,而孙成宪却目光长远,专注本业,那项目当年还是冷门至极,如今已在国内外掀起一股火热浪潮,将来必定大势所趋。天明集团由于起步早,目前技术已跻身世界前列,孙派人物有心支持苏正则用这个项目打个翻身仗,国内多个省市看过相关材料,极有兴趣,中欧几个小国更是已派出代表前来进行接洽。可以不谦逊地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了这项目,几个国家省市合同签下来,够天明集团吃几年的,苏正则便可稳稳当当站住脚跟。
    此时项目眼看即将成功,却空降了个助理过来白分一杯羹不说,后台还是公司里臭名昭著王承孚的情妇。这项目王承孚多次试图染指,都被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现如今裴樱是张玉珊安插进来的,便不因为她空降成分也会把她当奸细提防着。这女人高中毕业,狗屁不通,凭借关系上位,却令程远恭谨相待,项目组没几个看得惯她。
    没多久,总部又下过来一道任务,要求成立一份汇报材料,不日张玉珊将代表王承孚陪苏正则一起过来视察项目进展。工作任务照例落到了项目助理头上,裴樱仍旧困难重重。
    眼看汇报在即,项目组因私下早已单独找苏正则汇报过工作进展,这种回忆都是表面文章,个个神态自若等着看好戏。
    这天项目组正与总部开着视频会议,忽然小秘书来请裴樱带电脑汇报工作进展,秘书帮她连上投影仪,摄像头对准她。
    大屏幕上视频会议系统中央是她的电脑桌面,两侧是几个与会领导的小视频,左下角是主场视频,苏正则坐在椭圆形办公桌的前列,身旁除了王洁瑜还围坐不少分管领导,张玉珊赫然在列,杨明慧拿着记事本坐苏正则身后。
    那头主持会议同事问起来,裴樱磕磕巴巴。她前几天问人要材料一个一个都答应提交,说话却模棱两可,等到她按期催缴,大家要么消失不见电话不接,要么曲解意思拒不承认。裴樱委实无可奈何,此时被问起来,也不好投诉什么。
    王洁瑜打断主持人,咄咄逼人问起来,裴樱话不多说,点开邮箱,两边幕布上立刻显示裴樱的邮件界面,上头每一封邮件都是催缴各种材料的,她没抄送给相关领导,但邮件内容措辞客气,诉求清晰,只是都石沉大海。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张玉珊心内暗笑,榆木疙瘩也开窍了,当下正义凛然道:“这么说来,裴助理确实已经找各位催缴过材料,大家是没收到邮件还是没开邮箱?我觉得公司目前工作模式存在严重缺陷,导致项目有关人员无法清晰看到项目进展,我有一个提议,以后项目成员形成周报邮件机制,将工作进程列明,抄送大家。”
    程远明明将工作安排给了男下属,那人却把事情往裴樱头上推,但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朗声开口,秘书点开他的视频放大:“这件事确实是我的失职,我先检讨一下。最近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大家几乎把家都安在了公司,有些人已经好多天都没回过家了,所以忽略了裴助理的工作,导致裴助理无法交差。而裴助理作为一名新员工,在无任何专业背景下,能将工作完成到目前进度,已经是极为难得。后续我将专门安排人员协助裴助理一起,争取在任务规定期内完成工作。”
    屏幕一隅裴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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