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鼎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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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鼎尊-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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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显得极是热情,拉过独孤行道:“独孤贤弟,来来,请坐!我给你引见,这位是咱们京城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兼内宫礼宾官,人送外号‘银枪捕快’段恒俊段大人!”


段恒俊与李泌相比,冷淡得令人倍感发凉,只悠悠道:“老夫字志城叫我段志城好啦。李大人总不把自己算进朝廷命官中去,和光同尘,无谓冥漠,人不汝闻。和李大人一比,老夫小技如童子操刀,不值一晒。”言谈中虽赞李泌,却也如他本人一样,没正看独孤行一眼。


独孤行自知已本为匪,在百官之中自是心中有愧,他本是血性青年,原该大怒而去,但这些时日发生诸多变故,他的锐气削减了不少,眼见距大会已不到两个时辰,群雄齐集长安,愈来俞多,已近逾万,独孤氏在江湖上竖敌颇多,自己更不敢多招眼光,以免惹上身,只是不作声。


李泌先是一怔,随即笑道:“独孤贤弟怕是有些认生啊。这位段大人可是长安的大人物,当年勇擒越州五霸,一杆银枪连挑了成都十七恶,还奉圣上之命,远赴南诏国阳苴咩城,取回叛军伪王的首级。你虽久居西域,但这些恐怕你都听说了罢?”

独孤行本欲不置可否,谁料段志城抢先阴冷地笑道:“这算得什么?我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亲手杀独孤鸿傲那个老贼!”


独孤行这回修养再好,或者说伪装得再高明,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吼道:“你这老匹夫胆敢辱我父亲!你算什么骡尿泡,我父亲何等武功,莫说你根本追他不上,便是有幸能找到根脚毛,寻到了他,你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


段志城见这小辈不老老实实地听训,反而敢还嘴顶撞,也不禁破口大骂道:“老子一辈子都在抓独孤老贼,一直到他死都没抓着这是事实,我须隐讳不得。可你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世代靠掠劫朝廷贡品,犯下无数诛九族死罪的土匪头子,居然一投降,来到长安城轻轻松松就当上了伯爵!你他妈有何功劳?你投降那叫功劳吗?你小杂种是不是以为自己若不投降,朝廷的军队便攻不上马鬃山巅,抓不到你这直娘贼来生阄了喂狗?老夫半生身在江湖,心念魏阙,立下多少汗马功勋,到头来,竟被你这路倒尸反跳到头顶上了?”


李泌起初大吃一惊,觉得段志城太过无礼取闹,但他如此一说,便明白段志城十分妒忌独孤行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比他高得多的官位。独孤行已然怒不可遏,他自幼至今,为独孤氏唯一独子,从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一掌推出,跟着长剑一亮,也递了过去。


段志城冷笑了一声,错开他这一掌,随即银枪已握在手,闪烁吞吐但枪头仍不亮出,因他不屑与小辈动真格。独孤行这一剑顶在段志城的枪柄上,登时砍出一个明显的缺口。段志城一惊,遂怒叫道:“好小子,竟有把宝剑?”原来独孤行那日为卓酒寒的障眼之术所蔽,得了一柄假剑,心中悔怒不已,但随后发现那断裂的“草雉”残片内含极多精良玄铁,便令匠师回炉重铸,混合山顶稀金,又炼成一把宝剑,虽未及“沉碧”与“惊绝斩”,却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刃了。


独孤行一剑未伤及对方,立时拔身后仰。他的武功不在段成城之下,但他生性审谨,又逢遭大变,更是愈发小心翼翼。段志城被迫被小辈抢攻了一招,心下积忿难平,另一方面因他久居京城,平素至多抓些盗贼恶霸,不识江湖之大,天外有天,见自己居然不得不挡格区区小辈剑袭,心中大是惊诧,却不知自己这点功夫在茫茫武林中连三流角色也算不上。


李泌数度大喊“住手”,二人却均不理睬。二楼的酒客们见些吓得纷纷奔逃而走,桌椅酒菜,碟碗壶筷,尽被泼溅砸洒了一地。独孤行在梁柱间穿来梭去,幻如电掠。那银枪不解顶套,无劲风延辅,无论如何也递不到他身上。他武功虽不甚高妙,轻功却一脉相承,独孤氏轻功冠绝天下,他即便不是那材料,无独孤舞那般资质,却也足够闪避段志城自命不凡但实是单硬死僵的枪法了。


李泌无奈之下,纵身跃起。独孤行与段志城尽皆一凛,以为他是要来相助对方,一剑一枪交错环进。李泌双手叠风,迅然一抓,已先将段志城之枪拉过,待抵住独孤行一剑疾刺后,便凝出一股大力夺在手中,而后独孤行猝不及防,自已的剑也无故被生生吸走。二人同时虎口剧痛,兵刃被夺,心中无不骇然,同时疚惭与钦服之情立时涌起。李泌哈哈大笑,将剑枪还回,道:“二位,李某失礼了。”

段志城叹道:“李大人原来如此好功夫,深藏若虚,段某有眼无珠,在李大人面前现乖卖丑,行虫雀之争,实在羞愧。”

李泌笑道:“段大人何必如此?京城中的王爷从未立过功劳,可天生贵族,坐拥一方,难道大人还要和他们比?”

段志城一听不错,连声道:“惭愧,惭愧!李大人的胸襟,段某万难追及。”


李泌又对独孤行道:“独孤贤弟过去是匪也好,是贼也罢,你现下青壮年少,正是这为国家出力之时,现下一腔热血,尽忠报国,亦不为迟,那时所封官爵自当名下无虚,这才是好男儿,大丈夫!”

独孤行一愕,拱手道:“正……正是。李大人……说得太对了。”

李泌笑道:“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了,来,商讨一下如何方能捉住那采花淫盗?”

段志城无不忧心地说:“距天下英雄大会不足两个时辰,万一那淫贼再有恶动……”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李大人入朝这官多久了?”

李泌一愣,道:“已一十三载。”

段志城面露奋矜之容道:“那李大人定然不知十六年前,京师也出了一名采花恶贼,奸淫掳掠,无恶不为,手法与现下之人颇为相似。”

独孤行怕段志城再辱父亲,便抢先一步悻悻道:“那家伙叫仇云,原是父亲的大弟子,后被逐出铁骑帮,流荡不湖,不知所踪。”

段志城冷哼一声,续道:“所以我想,此人不是仇云的弟子,便是他的子嗣。”

独孤行又道:“可惜,仇云早在十六年前便被‘血影神屠’打死了。”


段志城又道:“你却不知,那‘血影神屠’本乃朝廷命官,而后密谋作反,这才成了重犯。嘿嘿,这家伙又是什么好玩艺儿了?”勾引了多少淫娃浪妇,我看他才是真正的淫贼!

但听一声冷冷道:“你疯了么?为什么说这话?”


段志城一愕,(炫)恍(书)然(网)环顾,但见眼前浮光一闪,面颊上已中物事,嘴里咸咸地一松,两颗牙顺血溅出,腮上也被重重划伤。段志城不由大叫道:“不好!我中暗器了!”方想细察自己是否已中暗器之毒,却发现桌面上正滚动着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那正是一瓣大蒜。李泌看清后,也震诧莫名,心道:“京城中竟来了这样高手!”独孤行武功不行,可祖传的盗术与轻功却令他倍加敏感,他顺着李泌凭内力感觉到的方向望云,见一桌旁正坐着二人,皆是少年,其中一人削肩长颈,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正是卓酒寒!

卓酒寒起身道:“表弟,我必须过去一趟。”另一人正是水一方,他笑道:“别太过火。”


卓酒寒本距段志城那一卓逾六丈之遥,但他甫一起身,便已闪到段志城身前,倏若飞空生羽翼,如露如电,三人俱是悚然动容。卓酒寒拍拍段志城的肩,冷冷问道:“方才你如此辱我父亲,你说,这些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段志城见他快得惊泣鬼神,又瞧他伸出手来,便要拍下,连忙疾闪,连闪三次却尽被拍中肩头同一位置,分毫不爽,状仿断而环连,势如斜而反直,妙到了极绝之致。心中甚是惧讶,只道:“卓……卓公子,原来卓大人的麟儿……那话不是段某所说……乃……”

卓酒寒知他为官之道,观他不卑不亢,也算条汉子便替他道:“李辅国?张良娣?”

段志城不敢直面回答。卓酒寒见此更信了几分,转头对独孤行道:“独孤帮主……不,现在三等镇狄伯了,朝廷命官……不再想当皇帝了?”

独孤行亦不敢直视他,听他口出忤逆之言,忙不迭地分辩道:“不不,卓兄言重了,这可是诛连九族的不世重罪,独孤行怎敢犯下?”


卓酒寒冷笑道:“独孤兄上次被我诓了一通,心中一定很是不平,对吧?”未待独孤行辩解,他便解下背上“沉碧”神剑,横于桌上,虽未出鞘,寒绿之气已然自隙中溢射四。李泌不由赞声:“好剑!”卓酒寒一把捏住独孤行的手,独孤行不仅未及反应,即便反应过来也根本挣不脱,被他按到剑柄上,道:“独孤兄,现在真剑在这儿,拿吧。”

独孤行惊惶地望着他,口中喃喃反问道:“什么?……什么?”

卓酒寒继续催道:“拿啊。给你你都不要?”

独孤行又怔了怔,再度把头垂下。

卓酒寒揪住他的头发拽起,道:“干什么干什么?低头干什么?啊?我叫你拿剑!没听到?”

独孤行吞了吞口水,定定心神,道:“卓兄……小弟究竟,有何得罪之处,还祁明示。”

卓酒寒这才面色惨然,阴恻恻道:“独孤舞死了,你很高兴吧?”

独孤行一怔,惊奇道:“她?她死了,你说她死了?”

卓酒寒森然道:“你就从没想过,她是你的亲姐姐?今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我,二是为国损躯,等皇帝老子给你追赠封荫。选吧。!”

独孤行奇道:“等,等一下!我只听懂了一句,便是你认为,杀独孤舞的是我?”


卓酒寒道:“我也不信你有这个本事。但除了你还会有谁?”他又忽地想道:“不错!还可能是宁娶风!那狗贼武功盖世绝伦,独孤阿姨自非对手。但此人有杀她的本事,却无似独孤行这般杀她的动机,除非是此二人合谋。但那更不可能,昔日宁娶风率中原武众大举进攻马鬃山,双方早已结下数千条人命的血海深仇。若然不是他俩,又会是谁呢?”

卓酒寒转首地李泌道:“李大人,咱们见过。”

李泌起身拱手道:“蒙少侠昔日救我一命,此等大恩,李泌岂敢相忘?”

卓酒寒傲然道:“你用不着讽刺我,那时我几斤几两自己也清楚。当时我是要杀轩辕驰,非是救你。”

李泌忆起他突然用剑指向自己,点头道:“我明白。卓少侠旨在复仇。”


卓酒寒见他言不由衷,也未在意,只是一味阴沉地说道:“李大人是真英雄,我自不会和你为难。但独孤行你记住,若是有一天我查到独孤舞之死与你有关,我便要独孤一姓在这世上彻底消失!”

水一方笑着起身,走到李泌面前道:“李大哥,好{炫&书&网}久未见。”

李泌这才看清是他,笑延:“我们是表兄弟,此事说来话长……”


此时突然有人自楼下跃上,于空中如似凫举,卓酒寒以为有敌来袭,也不回身,食指一晃,刹时凝聚一道阴郁之气,血腥悲重,万古凄恻,向后虚点而去。此时凭他功力,这一点足以在铁柱上按出坑凹。李泌大喝道:“不可!”卓酒寒遂将已射出数尺的虚气拔回,极远处难以收回的便推出力道均衡击散,他身旁并无异状,众人却不知哪里适才烈风汇割,烟雾露结,凤翥龙蟠,足以杀人于无形。

那顺利稳沉地跃到二楼之人更不知自己方才已濒奈何,只叫道:“李大人,段大人,独孤伯,原来你们都在!”

李泌正色道:“什么事?”


那人面色惊恐之至,叫道:“大……大人,列位大人,那淫贼胆大包天,居然……居然……”他一连两声“居然”都未说下去,又起身附到李泌耳畔,低声道:“居然将盈公主抢走了!现下生死未卜……”李泌如受雷击,惊恐莫名。

卓酒寒早已听得清彻,问道:“你说的事情发生多久了?”

那小卒没料他能听到,显然吃了一惊,又见他与诸位大人在一起,多半是自已人,便道:“自小的快马加鞭赶到溢香楼,约有两盏茶时间。”

卓酒寒冷笑一声,不再言语。李泌喝道:“你办事竟如此拖沓不利,若非卓少侠是自己人,早给笑死啦。封了城门没有?”

那小卒迟豫道:“东三门通化、春明、延兴、西三门开远、金光、延平、北四门光化、景、芳林、重玄、南三门安化、明德、启夏尽被封住,只是……”

李泌又急又怒,促道:“只是什么?快说!”

小卒道:“此刻正逢天下英雄齐集长安,此刻尽皆封门,还未进城的江湖人士纷纷不满……”

李泌一摆手道:“不要管他们!淫贼自哪个方向走了?”

小卒回道:“我们一路追至小雁塔,那淫贼仍向东南向疾奔,那边群豪聚逾万人,恐怕很难……很难自人群中找到他……”

李泌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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