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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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颜-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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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惊道:“是你?”

第六十八章 欲雨宁风恩怨老

“是你?”说话的是江南月,此刻她正被反绑着带到一间令人压抑的地下宫殿,面对眼前那个身材略显肥胖的男人,显得十分吃惊。

男人冷哼了一声,手里两颗玛瑙球悠闲地转动着。他眯缝着眼睛,显得底气失足:“我们又见面了,背叛者。”

“哼,”南月并无惧色,直视他的双眸道,“你错了,我没有背叛过你。”

“哈哈哈哈……”狂笑过后,男人走到她面前,“我虽名‘胡为’,却不‘糊涂’。这么低劣的谎言,你自己会相信么?”

“哈哈哈哈……”温婉如水的南月竟也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胡为颇有耐心地压住声调,似乎在他看来一切都只是游戏。

南月冷冷地道:“我从不是你的人,谈何背叛?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助我的母亲,而不是为了你!”

“江弱水?”胡为言语中流露出不屑。

南月“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胡为微微一笑道:“她在我面前也没有你这么嚣张。你真以为躲到天涯海角,我就找不到你?你若乖乖地求饶,并且以后老老实实地为我做事,也许我会发善心放过你。但你现在的态度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在我这里,背叛者只有一个下场。”

“你若杀了我,我娘非但不会再帮你,定然还会与你不共戴天,这对你没有好处。”

“哈哈哈哈……这是你的第二个错误。”胡为回到金椅上坐下,“在我眼里,你娘,还有你,都只不过是这盘棋上最小的棋子,无关大局。”

南月冷笑道:“若果真如此,你的人找到我时大可直接把我杀了,又何需将我带到这儿来?而你也不必浪费这许多唇舌了。”

“哈哈哈哈……”这是胡为今晚第三次大笑,与前两次相比却显得有些勉强。笑罢,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玛瑙球,出神地道:“你很聪明,和你娘一样聪明,聪明得让人讨厌。”

“多谢夸奖。”南月平静地道。

胡为抬起头看了看她,道:“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的确需要你娘这颗棋子。这些天她似乎有些不安分,而你在我的手里,一定能让她安下心来为我做事。”

“卑鄙!”南月狠狠瞪了他一眼。

“多谢夸奖。”胡为望着面显愠色的南月,学着她的口气,接着是他今晚的第四次大笑……

“庄主!”门外进来一庄丁,见了胡为施礼道,“江堂主求见。”

胡为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先把她押下去!”

“是!”两名武士迅速将南月带了出去。胡为顿了一下,沿着墙边狭窄的楼梯走上去,穿过一扇暗门,门外乃是一间客厅,装饰奢华,珍奇满目。他回过身,把手伸进墙壁上一处方形的凹陷,轻轻一拧,来时的暗门瞬间合上,不露一丝缝隙。他微微一笑,伸手自桌上拿起一幅挂轴,亲自挂在墙上,刚好遮住方形的机关按钮。而那挂轴上装裱的乃是王献之的名帖——《中秋贴》。

此地正是恩义庄,此屋正是无言与南月相识之处。

少时,江弱水缓步走了进来。没有施礼,也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站着。

胡为干咳一声,道:“江女侠别来无恙?”他没有叫她“堂主”,他知道那是她很不愿意听到的称呼。

“多谢庄主挂怀,还死不了。”江弱水不卑不亢的神情让胡为很不舒服。

但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两颗玛瑙球在他手里飞快地转着。“江女侠来见本座所为何事?”他显得漫不经心,却用余光死死盯着江弱水的脸,以便从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判断她是否在说谎。

江弱水道:“特来向庄主禀报,各路人马已经按您的意思部署完毕。”

“好,很好。这将是一场精彩的逆袭。”胡为道,“江女侠亲自前来,似乎还有别的事吧?”

“不错,”江弱水的语气冰冷起来,“天毁和元极死的很惨。”

“嗯。”胡为点点头,“他们在忘忧谷一战中殉职,的缺十分令人惋惜。”

江弱水道:“既然已经得知情报,为何不叫他们撤离?平白死了那么多人……”

胡为笑道:“天毁他们已做好部署,若非被那个曲落平出卖,那一战胜负还未可知。况且即便如今我们输了那一战,所谓的正派人士一定认为已经击溃了我们的主力短时间内忘忧教再也难成气候,而因此放松戒备。这正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至于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江弱水冷笑道:“我和天毁、元极并无私交,却也为他们的死感到悲哀。为了那样东西,我们放弃了多年成就的声誉,放弃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如今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这样死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在所难免’的牺牲掉。”

“江女侠多虑了。”胡为缓缓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江弱水本能地用手一挡,胡为的手不知怎么迅速一绕,最终还是从容拍在了她的肩上。江弱水当然明白,他在向她施压,抑或叫做示威。

她始终面无表情,却淡定地抬起左手在被胡为拍过的右肩上轻轻掸了两下。

胡为并不生气,面带笑容说道:“江女侠只管防守去做,不必担心。你们几位当中,本座最欣赏的,就是江女侠你了。如今天毁和元极已然殉职,江女侠更是本座最为倚赖的助手。”

江弱水淡淡一笑,道:“庄主对‘铁笔书生’慕容南儒也是这么说的吧?”

胡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聪明,比你女儿还要聪明,聪明得让人嫉妒。”

“你见过月儿了?”江弱水发现他话中有话。

“没有。”胡为否认道,“我和你一样,一直在关心她的下落。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并且——保证她的安全。”

江弱水长叹了口气。她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像是愤怒,抑或是无奈。良久,缓缓地道:“我明白了。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希望庄主记住你刚才的话。”说罢拂袖而去。

望着那风韵不减当年的背影,胡为竟叹了口气道:“好一个‘月影幽莲’,这恩义庄中,来不参见、去不告辞的,但此一人而已。”

风。无言立在风中。望着眼前这个黑衣人,他很快认出了那锋利的眼神。

“谢大侠好记性。”黑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无言笑道:“左先生好本事,似乎在哪里都能遇见阁下。”

“不,我只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左先生道。

“哦,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无言道。

“杀人。”回答简短而干脆。

“杀谁?”无言显得很从容。

“总之不是杀你。”左先生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也杀不了你。”

无言一笑,道:“你很坦诚。那你要杀之人死了没有?”

“当然。”

“你为何叫我不要上去?”

“伏龙山庄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却有的是机关陷阱。你去了非但毫无用处,还有可能丢了性命。”左先生的语气难得有些诚恳的意味。

“哦,”这倒让无言有些奇怪,“你不想让我死?”

“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手。”这是左先生的回答。

无言望着对方的眼睛,他十分好奇,那漆黑的面罩之下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容。他甚至有一种冲上去摘掉对方面罩的冲动。但他没有,他更专注于左先生刚才的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无言问道。

左先生冷笑道:“我只是顺便提醒你,你信与不信我不感趣。我也不会介意山庄里再多一具尸体。”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试探我。”无言自信地一笑。

“你不知道我知道不知道,你同样在试探我。”左先生镇定地道。

“同样?这么说你已承认你方才是在试探我了?”无言微笑不改,目光却犀利无比。

“这种文字游戏实在很无趣。”左先生的脸上只有面罩,没有表情。

“那就说点有趣的。”无言话锋一转,“足下可否摘掉面罩,让谢某一睹尊容?”

左先生竟一愣,少倾,冷冷说道:“这个更无趣。”

“哦,那左先生以为什么才算有趣?”

左先生回头望了伏龙山庄的方向,道:“你若真的去了,还能活着出来,那一定十分有趣。”说罢,他不等无言回答,迈步向无言这边靠近……

第六十九章 不速客来歧路幽

无言本能地警觉起来,但很快放松了下来。他感觉不到左先生的敌意。

擦肩而过。左先生没有偏头看他一眼,也没有任何防范的意思,绕过那马匹的尸首,径直向镇口而去。

淡淡清香。就在左先生过去的瞬间,无言分明闻到了一阵香气!而这种气息之前从未有过,会是什么呢?

方才二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若是无言突然出手,他自信左先生躲闪不开。但他没有。他忽然发现这个神秘的黑衣客亦是个有趣的人。他喜欢有趣的人。那左先生又何以断定无言不会动手偷袭呢?人们的思想,有时候正是这般微妙。

无言似乎相信了左先生的话,也许他此行真的会一无所获,并且凶险异常。但他还是固执地向前走,支持他的是他的骄傲与自尊。当然,这也通常被理解为固执与自负。

厚重的石门严严实实地合在一起。

无言注视着门环上方的孔洞。第一次来到此处之时,就是那里面射出的弩箭险些让他吃了亏。他同时还要警惕自己的脚下,也许会冷不防钻出什么人来。他绝不愿意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围墙很高,但挡不住他。

双脚落在庄内的地面上,无言看到的是满目狼籍。旗倒灯翻,地上铺满落叶与灰尘,一些破旧的不值钱的物件被零乱地丢弃。看来左先生没有说谎,这里的确已人去楼空。

是啊,忘忧谷战败,他们怎么还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据点等着被攻击呢?也许了凡大师与柳世伯早已派人探查过此处了。无言心中思索着,向正堂的方向走。

无言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踩得踏实。进到屋里,光线略有些暗。墙上光秃秃的,以前的名家字画已不见了踪影。地上也是光秃秃的,桌椅都已搬走,连半个杯子也未剩下。其它地方的情形大致相同。能带走的,主人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大概只有这座庄园了。

这并不奇怪,曹玄寿原本是个吝啬之人。山庄里没有活人,更不奇怪,因为活人是会走的。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发现一具尸体,甚至没有半点血迹。

左先生是来杀人的,那他杀的人在哪里?被杀的又是谁?丹青宝马又在何处?

此处当是曹老鬼的书房。无言迈步进来,眼前的这个地方很空,也很脏,和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但无言很快看出了差别。区别在于地上的脚印,以及立在西墙上的红木书架。别处的脚印已被后来的灰尘覆盖,多已模糊,且十分零乱。而此间却有一进一出四行清悉的鞋印。书架的奇怪之处便是它本身。以曹玄寿吝啬的性格和现场的实际情况来看,他没有理由留下如此一件做工精美的器具——除非,它和整个山庄一样,是搬不走的。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个疑点的联系:脚印进门后便直接通向那副书架。这样无言心里便有了一个看似荒谬却是唯一的解释:如果脚印属于左先生,那么他刺杀的人在书架里。

书架当然是装不下一个人的,除非它不只是书架。

无言缓步走过去,他的目光落在了弟三层的两个瓷瓶上。书架的书已被搬空了,这两个瓷瓶显得很突兀。瓶子是纯白色的,质地细腻。无言对于鉴定古玩并不甚在行,但也不难看出它们是本朝的风格,而非古董。他试着拿起左边的那个,瓷瓶却被固定在书架上,拿不起。无言断定此处定是个机关,乃握住瓶身,试着向右旋转。果然,瓷瓶转过半周之际,猝然听得墙壁内发出嘎的一声。无言恐有暗器,身子迅速向后一跃,离了书架数尺,定睛观瞧,未见任何异常。

正疑惑间,忽见整个书架竟颤动起来!随即缓缓向后移动,不多时已缩至墙内,形成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空间。此处果有暗道。无言心中思量着,迈开步子来至书架前方。见右侧是封死的墙壁,抬手敲了敲,声音沉闷,的确是实的。转过头向左看,则是一条漆黑的通道,阴森森不知通往何处。无言身上并无取火之物,一时不敢贸然入内。心中犹豫之时,忽见那书架上的两个瓷瓶,暗道:那左边一个我已动过,乃是开启此门的机关;右边那个又有何作用?无言心内清楚,也许那是专为像自己一样的不速之客准备的,一个是真正的开关,另一个或是致命的陷阱!

但勇敢者的手还是摸了上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叫做好奇的东西,一但泛滥起来,会让谨慎的人变得莽撞,亦会让聪明的人忘记危险。

轻轻转动右边的瓷瓶,同样转过了半周。瓷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再也转不动。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任何声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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