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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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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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勾结反贼,祸乱宫廷,本就是罪不容诛。现暂将你关押在此,已是留足了十分情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玄霜情绪稍有和缓,转了种语气,道:“我知道,你们跟我没有深仇大恨,也不过都是奉命行事罢了。咱们各自方便,谁也别来难为对方,和气生财嘛!你看如何?叫你们主子来见我,我自同他理论。”前一个狱卒冷笑道:“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我们主子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韵贵妃既狠得下心,大义灭亲,分明你已是再难翻身。咱们念在你从前养尊处优,这才法外开恩,让你免受些皮肉之苦。你别以为,这儿的刑具都是吃素的。怎么着,要不要随便拿几件过来,给你开开眼界?”

玄霜此时心下了然,想到自己近来警惕大有提高,这群人若想偷施暗算,必要趁他睡熟之时。而他无论如何,也不该睡到如此之死,那必是用了迷香之故。越想越恼,大声道:“原来是那个女人 ?'…99down'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资格关押我!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现在胆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却不想想从前,一个个是怎样争抢着巴结我!你又怎能知道,我定然永无出头之日?一个聪明人,是不会将自己真正陷入绝境的。哼,等我脱困以后,如何回报,就看你们现在的态度了。我要去见皇阿玛!他绝不会眼看着我受委屈而不理!”

那狱卒道:“清醒清醒,别做大头梦了。你一应行止,皇上早有耳闻,对你这不肖子孙也是失望透顶,大清国不可能有这样的皇太子。”玄霜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指甲刻得生疼。明知这两人不过是些个奉命看守的狗腿子,多说无益。索性双手环胸坐倒,冷哼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省下些力气,懒待同你们理论。不过也别想叫我轻易屈从。自今日起,你们送来的任何东西,我绝不会动一下筷子。不敢毒死我,倒要看你们敢不敢饿死我?要是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就叫你们主子来同我理论。”那两名狱卒冷笑摇头,仿佛眼中所见的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疯子,不屑多言,又回偏角做他们被打断的大头梦去了。玄霜气呼呼的仰面躺下。想起上次沈世韵有意软禁起自己,这回定又是故伎重施。她既做得出,必然是坚信防范措施万无一失。如此,他就根本不去动逃跑之念,坐等对方服软放人就是。关在牢房,彻底省去念书之恼,恰乐得清闲。

正当玄霜困在牢房中,受苦受难之时,李亦杰与南宫雪却正值一派甜甜蜜蜜。两人并肩而行,一路由李亦杰讲解,观看宫中景色。南宫雪初时赞不绝口,随着游览益深,眉眼间却不知觉地罩上了一层愁云。李亦杰看在眼里,轻轻揽住她肩,关切道:“怎么了,雪儿,是不是走得太累?”

南宫雪摇一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望了望面前一片大好蓝天绿地,艳阳万里,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美不胜收。叹道:“或者说,是心累了。皇宫当真是天下间最豪华之地,却绝不是最值得赏观的胜地。居于此处之人,何其有幸,却又何其不幸。他们为何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领略周边景色,而非要勾心斗角,争得你死我活呢?谁坐那个皇位,当真便有如此重要?可以让人泯灭伦常,连父子亲情也不顾及,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利用,统统变成了丧心病狂的恶魔?仔细想来,皇帝的头衔说来惊人,他手中的实权,又剩多少?兵多将广,怕是早已被手下人瓜分得一干二净了罢?甚至还不如一位训练士卒的将军,所能调动起的人马多些。皇上自己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却为何仍要执迷?他不明白,人生唯有先舍,才能有得么?”

李亦杰经她几句话说过,也涌起了满腔愁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既然生来平等,谁又能愿甘居人下,由人差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人生在世,许多时不是为贪图享乐,更多的,还应是一种责任,一种为万民谋福取利的责任。其实我与皇上谈过几次,他是个好人,当初草草登基,是因先皇猝死,国不可一日无君,才由几位重臣推举上位,那时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其后也是个早已架空权利的傀儡皇帝。国事决策,都把持在他们手中,百姓要怨,实是恨错了人。你知道,朝中竞争激烈的是那几党势力,碍于皇上之面,彼此间总得有所顾及。就算是暂时维持着表面和平,仍是一件好事。如若此时退位,岂不正遂他们的心意?又将陷天下百姓于水火……”

南宫雪道:“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整日里心系天下。舍己为人,也该有个限度,若是他连自己都能一并舍弃,又指望他为旁人做得了什么?我说这话,或许是太过自私,或许你会瞧我不起,但我不要你做世人眼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要你能多为我想想,如同一对平民夫妇那样,也就是了。你不明白,卸去了光环,英雄背后,往往才是最深的落寞。这宫殿虽大,却阻隔了人们的心,我不喜欢。我宁愿要一个温馨的小家,即使只得一间茅舍……什么也比不上一对夫妻恩爱长伴,相濡以沫。”李亦杰心中感动,应道:“雪儿,多谢你体谅我。不必担心,我不是早已答应过你,会带你到乡野之间,筑一座寻常木屋,安安静静地过活?”

南宫雪点一点头,对于他所描绘出的场面有所遐思,却仍难置信实现一日。相爱的两人之间,即是相对无言,也是一种祥和的幸福。然而这种沉默偏是难以持久,没走出几步,李亦杰艰难扯起话题,道:“说到玄霜——方才在韵儿面前,我给你使过几次眼色,你……为何始终装作不见?玄霜与七煞魔头的事,不仅我们几个,经上次一闹,宫中几乎人尽皆知。却是谁也没胆子干涉什么……”南宫雪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怀疑我挟怨报复,有意来开罪他?”

第三十四章(30)

李亦杰本就不善言辞,给她几句话一激,更慌了神,结结巴巴的张口欲辩,南宫雪却不给他稍留空隙,紧接着道:“师兄,你应该了解,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何况咱们能在一起,玄霜也算是一位媒人,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却为何要记恨?我……这都是为了救他。魔教中人为何泥足深陷,无药可救?还不都是因他们自小生长之所,便是一个不适当的环境,受到大套歪理邪说的教育包围?玄霜小小年纪,长久同那魔头混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江湖上幸好还没几人知晓他身份,尚可设法遮掩,将来……”李亦杰又羞又愧,叹道:“是我错怪你了,雪儿。说起来,他是我的徒弟,却要你来代我操心,我……真是过意不去。”南宫雪柔声道:“我们明天就是夫妻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李亦杰心下由衷感动,探过手去,握住了她手掌。南宫雪微微一惊,仍觉羞涩,甩了一甩。但想方才正是自己所言,两人是夫妻,便算在人前亲热,旁人也大多是一笑而过,没什么不好意思,就任由他握住。冰冷的小手被一层温暖包裹,暖意直通到心里。

转过一处殿宇,忽见前方陆黔背倚廊柱而立,看到两人双手拉在一起,轻佻笑道:“呦呵,小夫妻新婚燕尔,好亲热啊。怎么,这是特地到我面前炫耀来了?”

李亦杰一见是他,还没忘了这个与自己争斗至今的情敌。虽说南宫雪对其并无爱意,但眼前一切与己有碍之物,都是最大的敌人。一闪身拦在南宫雪身前,有意无意地将她护在身后,语气生硬,道:“好狗不挡路,君子不妨人之事。这些天我心情好,还请陆贤兄不要在喜庆日子里多生是非。”

陆黔看他像护着珍宝一般疼着南宫雪,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说不清是何滋味。干笑道:“李兄,我并不是个贼,你不必这样片刻不休的提防着我。回想咱们第一次相见,还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罢?那时正值魔教肆虐,满清入侵,战火烧遍了中原大地。我记得清楚,你还不是武林盟主,却早已是满腔正气,侠骨柔肠。有些东西,当真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别人即是有心模仿,可也学不来。雪儿还是孟老头的得意高徒,立志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片名头来的南宫女侠,那时咱们对未来,都是一片憧憬。正因一无所知,一切的争斗才有意思。时间过得真快,流光韶华催人老,那是一丁点都不留情。这许多年过去了,你在宫中谋求着一份捞不到多少油水的官职,籍籍无名,那些雄心抱负,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再有当年拖着两条长辫,蹦蹦跳跳的随在师兄身后的小妹妹,如今竟然也要嫁人了。两位青梅竹马,得成正果,实乃可喜可贺。看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预料到两位是一对璧人。李兄,对我这个手下败将,你还忌讳什么呢?在你面前,不论是武功、爱情,我都早已输得一败涂地。现在,无非是赶在婚前,趁着不须避嫌,要向你暂时借一借雪儿。你放心,我不会拐跑她,她也不会跟了我去。连这一点卑微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允?听说在成婚前,人的心都会变得特别软,就当成是做了一件好事,行善积德罢。”

在李亦杰而言,自然仍是不愿。素知陆黔诡诈多端,又向来是个不肯服输的狠脚色。难保最后一搏,在大婚前仍要闹出点花样来。他这半生历尽风霜坎坷,满心想过一份恬淡日子,实不愿再出任何差错。

南宫雪嘴上说得强硬,实则恩怨分明,心地仍是格外善良。别人待她不好,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肯退缩半分。而别人若待她好,必将十倍报还。凭良心而论,陆黔对她虽有一次不规矩,却也从未真正损害过她半点,反而是始终尽心竭力的在关怀着她,并不亚于李亦杰。不过是自己心有所属,才不得已拒绝他的感情,却不代表因此无视他的付出。如今看他说得一片诚挚,心中不免被一片柔情涨满。既有愧疚,同时出于谨慎考虑,如是他当真有心,这段爱恨纠葛不趁早解决,即等婚后,他仍不会甘休。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避不过暗藏其中的毒计。既然早晚都得面对,自是早些了结干净的为上。主动开口道:“师兄,你先回房里等我罢,我去去就回。”

李亦杰急道:“可是雪儿,他……对你……”即连当了陆黔之面,也不加掩饰对他的猜忌。贼心不死四字,虽未正式出口,但在几人耳中听来,都是心知肚明。陆黔尴尬地笑笑,心想李亦杰初时对自己也是全盘信任,后来皆因贪欲作祟,偷去他一本假秘笈,方生嫌隙。恩德易逝,仇恨长存,在李亦杰这位大英雄面前,他就始终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人。是自己做坍了牌子,这又怪得了谁?南宫雪怕他尴尬,温婉一笑,道:“我同陆大哥只是闲话家常,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了好么?师兄,听我的话,你太累了,才会疑神疑鬼。回房间合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我给你保证,等你再一睁眼,就会看到我了。”

李亦杰听了南宫雪开口,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忍下,叹道:“好罢,那你快去快回。”又附在她耳畔,低声道:“随便讲几句话就回来,还须当心,别跟他去荒僻处。万一……真有什么事,又是你难以应付,就大声叫……”南宫雪只是淡笑,摇了摇头。陆黔不必运起内功,也能猜到李亦杰这番殷切叮咛,必然是在说自己坏话。等过许久,李亦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仍要一步三回头。

陆黔苦笑道:“还真像一个多疑的丈夫。”望了望南宫雪,或许在她面前,这个玩笑并不有趣。向她做了个手势,道:“咱们……走走罢?”

南宫雪轻嗯了声,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侧。陆黔真说不清此时是该欢喜还是遗憾。没话找话道:“别担心我,婚嫁就是个囚笼,将人关住其中,不得自由,我才没那么急着陷进去。你瞧,就连想同你说几句话,也得先请李兄答应。以后他定会将你看得更紧,再想单独跟你在一起,是遥遥无期了。”

南宫雪轻轻皱眉,极力想使气氛轻松些,道:“不是的,师兄只是太在意我,关心则乱。其实这副样子,我也不喜欢的。我不愿他太小心眼,对我与人寻常交往,便要挑三拣四。可以己度人,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你也知道,我吃过韵贵妃的醋,还跟他闹过小脾气,你看以前的我,很幼稚,对不对?”

陆黔心道:“即使幼稚,却也不失可爱。”这在往日,本是张口就来的调侃,南宫雪越是恼怒,他就更是乐此不疲,爱极了她气鼓鼓的表情。如今她好不容易和颜悦色,自己的语气却再不敢随意轻佻。口中说出,却换成了一句:“那还要劳你多加管教了。”

南宫雪微微一笑,忽道:“陆大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刚好,我也正有几句良言相劝。只望你能听得进去。”陆黔不等她说,单凭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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