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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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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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剑忙要她起来,见她又哭,只好硬扶了她起来。

李一剑自觉无颜与北君面见辞别,当即只留了一封书信,便领着水仙避过王宫禁卫,顺利逃出王宫,一路快马奔走出城,直往神魂国的方向去。

途中水仙想叫李一剑不要理会与北君的战约事情。

“李大哥,水仙以为,北君那般的暴戾之君,更是个天下皆知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又何必理会那什么战约呢?天大地大,李大哥去哪里不好?人都说楚国风光无限好,山灵水秀,李大哥与其到神魂国受困,还不如到楚国自由自在的行侠仗义。”

两人离开郑都的路上李一剑称她为妹,让他不要公子、大侠前后。水仙乐得称呼的亲近些,当即答应了。

“水仙妹子这话就不对了,固然北君在天下的声名不佳,然而北君的气度心胸,确是当今天下的翘首,大概只有信侯与楚太子能够相比。北君屡屡手下留情,如今我不告而别已属无礼,岂能做无信小人背负战约”

见李一剑说的义正言辞,根本不容反驳。水仙忙不敢再多说,也不敢再提此话,知道已经让他不快,再说就必然会把她小看。

水仙不愿去神魂国,更不敢留在郑国。她如今使命没有完成,甚至没有与飞仙宗招呼一声就走,无异于是背弃师门重任,无异于是叛派之举。

当初请命的人是她自己,如今不告而别,放弃职责使命。这样的举动,不要说武尊不会为她隐瞒,飞仙宗门规也绝然不会饶恕她。

故而她极想劝了李一剑到楚国,相信凭借李一剑的名声必然会被楚高歌重用,而她本也算是天下间一流的高手,自然也不会在楚国没有立足之地。

被李一剑拒绝后,她只能奢望等到两年后再设法劝说。

话说李一剑与水仙不告而别后,晚饭时候,才有侍女发现人去楼空。

当即带了李一剑的留书回禀摄政王。

步惊仙看了信后,早已有所预料,并不意外的淡淡然收起了书信,让那回禀的侍女下去。

“水仙回乡,李大侠原本就要前往神魂国,如今走的匆忙,想必是有突然之急。此事本王已经知道,不必对外声张。”

那侍女忙答应着退下时,步惊仙见她正是往咕噜林密报水仙事情的那个侍女,不由心中一动,又叫住她道:“本王见你十分忠心,水仙回乡之后短期内不能回来,就由你暂代其空缺,总管东宫的事务吧。”

那侍女又惊又喜,连忙跪地磕头谢恩连连,步惊仙又赏赐了她一些财物。末了又让她出去后把东宫的太监总管叫来,从那太监总管口中得知那侍女的名字叫做——碧水。便暗暗记住,只待观察些时日,看能否作为在王宫里的心腹差使。

李一剑与水仙走后的第三日。

武尊七月来了东宫,要见摄政王。

知道北君在咕噜林理政后,如风如火的径直闯了去。

见到七月神容冷寒,步惊仙便猜到她的来意,却故作不知的请了她坐下说话。

七月长袖一甩,飘然落座,杀气腾腾的眸子紧紧盯着步惊仙就质问道:“水仙在哪里?”

步惊仙便道:“她走了。原来七月与她相识?”

七月不禁咬牙,寒声道:“北君不要如此做作,本尊早知道水仙难以瞒过你,只是因为她一再恳求,不愿毁了她一腔为国为民的志愿才让她作徒劳尝试。说来,水仙在东宫至今,因为北君的识破,始终没有让她得到任何情报。即便如此,北君还非要杀她不可?”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在七月面前,我左岸的确不该说假话。不错,水仙的身份早已被我识破,但如果我要杀她,何必等到今日?所以对她不做理会,还是看在七月的情面,也是可怜她的出身遭遇,不想无谓徒添性命,这才任由她潜伏于左右。”

七月半信半疑,又质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何失踪了整整三日?”

“她跟李一剑去了神魂国。”

“什么?”七月不由皱眉,只觉得难以置信。“李一剑带水仙走了?水仙会随李一剑去神魂国?”

李一剑会带着水仙,本就让她有些意外;水仙会无视肩负的责任不告而别,叛派般的离走,就更让她觉得不能相信。

她所以记得水仙,就因为水仙有一股不屈服于命运的奋进精神,身在青楼,却能刻苦修炼,虽是红牌,却能够不迷失于金钱,不沉迷于生活享受。心中一直怀带对师门的感恩,怀带回报师门的恩义之心。

这些是水仙让七月为之欣赏,故而帮助的理由。

说这样一个人,突然跟一个原本从没有听说他们相识的男人离开了,而那男人还是李一剑。

天下间,只怕没有多少人乍听之下会不以为这是个荒唐的笑话。

步惊仙含笑道:“武尊不信?”问时,眸子里透出看似和善,实则暗藏锐利的刺探之光。

“口说无凭,本尊自然不会因为摄政王一句话就相信。”

步惊仙淡淡然笑道:“是否武尊以为,天下最痴情的男子,绝没有道理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带着另一个女子走?”

七月的胸中不禁激起股莫名怒气,拂袖正色,紧紧盯着步惊仙道:“本尊从没有以为李一剑是天下间最痴情的男子。摄政王不要在这里凭空猜测,本尊要知道的是,水仙为何会随李一剑走,何时走的?”

步惊仙便把随身携带,早准备好面对七月来质问时交给他的,李一剑的留书递了过去。

“武尊的疑问,尽在此信之中。”

七月半信半疑的接过,神情冷淡的拆开了看。

步惊仙十分留意她脸上、目光中细微的表情变化。

直到见她缓缓折起书信,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时,他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挂起一抹微笑。

七月看见,不由愠怒发作道:“你笑什么?”

“本王在自己的宫殿树林里,难道还没有笑的自由?”

步惊仙不以为然的含笑反问,七月冷哼道:“谁让你笑的那般莫名其妙,有何好笑了?”

“七月倒是说说,左岸为何就笑的莫名其妙了?”

“我在问你,你反倒来问我?”七月听了,越发生气,不由掌按桌面,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面前那张脸上的含笑双眸,越发觉得笑的可恶。

两人这般彼此不想让、也不回避的对视许久。

亭子旁的咕噜果都睁眼静静看着,半响,那些果子突然一起叫了出声道:“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一时间,满林的咕噜果子全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句话,吵闹的让人耳中再听不见其它声音。

七月犹自紧盯步惊仙,只是伴随咕噜果的吵闹声,她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仿佛维持不住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想怒、又想笑。

步惊仙见了,不禁晒然失笑,做坦然状摊手笑道:“好吧,左岸承认,方才只是想知道七月对李一剑如何想法。既然七月问了,此刻误会也已经过去。索性直言相询,七月心中,如何看待李一剑这位护花使者?”

七月的脸上便再没有了方才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自顾侧脸望着亭子外面树上的咕噜果微笑,拿起桌上的那壶酒,用内劲把酒水震了出去,一壶酒水全化成一滴滴的、散飞的酒液,无一不准确的都射入果子的嘴里,那些百多颗幸运吃到酒液的果子个个咂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有什么好说的。”

七月重又望着步惊仙时,表情便的很平淡,片刻前的笑容又藏了起来。

“左岸与七月,算是多年的朋友了,此刻难得独对,闲聊也不妨吧?再者七月刚才不问情由便气势汹汹的来问罪,如今让我问几句,恐怕也不算吃亏。”

步惊仙语气随意的说着,七月听了,却依旧神容平淡的淡淡然道:“什么朋友不朋友。终有一日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谈那些交情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然让将来拼命厮杀时彼此的心里更多阻碍罢了。北君倘若真懂何谓朋友,就该知道,真正的朋友之间,是尽量不会做让对方做为难的事情。”

步惊仙记得这句话曾是他对七月说过的。她至今仍然记得,并且奉行。

听了,不禁失笑道:“这句话左岸也是相信的。但左岸想问七月,假如,纵然不谈什么友情,将来对阵之时,彼此也会被心中的障碍所阻时,在可能时,稍稍谈谈交情,又有何妨?”

这句话,立时让七月再难以平静的故作冷淡。

她不由自主想起当初北君舍命救他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说过的那些心里话。

第一百一十七节龙腾一

七月只觉得脸上不由自主的阵阵火辣的滋味,刺激的她只有无地自容之感。更知道此刻再如何伪装,也已经无法骗得过面前这个人,因为他早已知道她的想法。

然而,她实在难以让自己坦然面对。

面对又有何用?

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北君的现状,也无论如何不能舍弃师门恩情而忘却作为武尊的责任,无法抛弃郑飞仙传承给秋叶,秋叶又传承了给她的武尊意志。

“诚然,李一剑是个有痴情的男人。但他并非懂情爱的男人。其爱过于自私,目光狭隘偏激,过于自我。只要有了情爱便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其它一切都可以无所谓,这种念头,这样的人,有何值得欣赏敬佩?你想知道本尊心中的想法,这就是本尊心中的想法。”

“左岸以为,七月实在是知己。这也正是左岸心中所想,却全让七月说了出来。”

七月不想再继续说这些问题,便又冷着脸道:“北君如果知道水仙在神魂国何处,最好能够相告。”

“哦?”步惊仙大惑不解道:“据本君所知,那水仙十分得武尊器重,如今虽然所做之事有错,但也未必不能纠正原谅。听武尊口气,似乎要拿她以飞仙宗宗规处置?”

“北君何必明知故问。本宗教养水仙长大,从没有人要求她肩负如此重大而艰难的使命,是她自己执意请命。其行其心,本值得本宗上下人人敬重效仿。然而她如今又自己毁了诺言,弃了使命,无异于弃了飞仙宗。如果不做处置,何以服众?何以——效…尤…敬”

步惊仙只是微笑着道:“左岸却觉得她值得同情可怜,故而倒希望武尊能够以郑国大事为重。与其遣人往神魂国捉拿追杀,倒不如等到两年之后。也算是可怜她命运悲惨,赏她两年遂心愿的生活如何?”

七月听了,十分不齿状微怒道:“左岸,你这人实在让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一时赤诚,一时却阴谋算计。你以为口中说的漂亮好听,本尊就不知道你心里作何计较盘算?你本有意让李一剑被神魂国制感化,期盼他将来能够心甘情愿的当神魂国人。水仙本是本宗的一位高手,她一心跟随李一剑,又害怕飞仙宗追杀,李一剑若决意要当神魂国人,她必然随从。如此一来,神魂国等若得了两个高手。倘若他们二人志愿不改,将来离开神魂国之日,就是你透露消息让飞仙宗去追杀水仙之时。那李一剑对飞仙宗本没有感激之心,飞仙宗对他也没有教养栽培之恩,以他性情,岂能坐视水仙被杀而袖手旁观?那时他们自然也没有机会去楚国成为神魂国潜在的劲敌。进你可得高手二数,退你可借刀杀人铲除隐患。这等好的主意,也真只有你北君才盘算的起来”

步惊仙作苦笑状,又觉得解释徒劳,便道:“如七月所言,人不可因私忘公,左岸自然也不能如此。只是,纵然七月此刻去抓捕追杀水仙,李一剑也不会袖手旁观。七月你只怕难以分身到神魂国,而且李一剑必然跟随剑圣王大修炼,那时,剑圣王大与神魂国也不会袖手旁观。纵然七月不惧敌众,恐怕这时大动干戈,破坏两国邦交也极为不妥。何不成人之美,又当作是怜悯那水仙命运可怜呢?”

七月便突然站了起来,寒着脸道:“此事由不得本尊做主,也由不得本尊卖你情面。水仙之事,本尊自然会告知宗主,宗主自然会交由秋季堂和冬季堂处置,何时抓捕,自然也是由两长老决断。本尊还有事情,无暇在此陪摄政王闲聊,告辞”

说罢,自顾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大步穿入咕噜林。

步惊仙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禁会心一笑。知道七月其实已经认同了当前的形势,只是既不愿意明言承认认同,也不愿意一味顽固的有意唱反调。这才会有眼前的反应。步惊仙当初让李一剑去神魂国受囚,本有担心飞仙宗察觉李一剑心志改变而下杀手的顾虑,而去了神魂国不但有利于同化李一剑,也有利于对他保护。

飞仙宗不会在神魂国大动干戈,至少眼前此刻不会。神武擂的事情本就够飞仙宗忙,如今郑国国难当头,以飞仙宗一贯的宗旨,必然会暂时以国家大事为重,宗派内的事情也会考虑对国家大事的影响而推迟处置。

七月从一开始就不会真的打算去神魂国追杀,只是例行要得到水仙确实消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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